他于洲,拼了!
周一开学时于洲的书包里揣了一盒的绿毛虫子。
班主任罚他们俩这周值日,许昙的跟班们在教室里扫地,许昙坐在座位上无聊,去了洗手间。
于洲拿着一个小盒子跟了上去。
在教室里扫地的孙饶他们看见这一幕交换了一下眼色,但默契地没有阻拦,他们这些小跟班对高高在上的许昙早就充满了一肚子怨气,借着于洲的手让眼高于顶的许昙吃点亏,他们也是乐见其成。
许昙解决完生理问题后推开隔间的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于洲,他悚然一惊,试图关上隔间门,但到底晚了一步,于洲已经挤进了隔间,还顺手锁上了隔间的门。
狭小的隔间瞬间拥挤起来,许昙有点慌,色厉内荏地问道:“于洲,你想干什么?”
于洲打开了手里的盒子,一盒子长着绿毛的大虫子在里面蠕动着,许昙只看了一眼脸色就苍白了起来。
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神色,眼里甚至涌现出了一丝泪光。
复仇的感觉令人着迷,于洲哼了一声,冷笑道:“早跟你说了,我不是好惹的。”
他举起盒子刚要往许昙身上扔虫子,许昙的面容突然扭曲了一下。
淡黄色的痕迹在许昙米白色的休闲裤上缓缓晕开。
于洲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臊气味,他愕然地举着盒子,看着面容扭曲的许昙,不敢相信这么恶劣的一个人,居然被一盒毛毛虫吓尿了。
作者有话说:
许昙:因为童年长期遭受父亲家暴导致生理上的失控,受到惊吓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生理上的一些反应。
第8章 校园8
于洲完全懵了。
举着塑料盒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许昙的身躯贴着墙壁缓缓向下滑去,于洲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腰。
许昙的腰很细,于洲只用一只手臂就能完全地揽住。
这位十分恶劣的小少爷实在是被吓坏了,全身跟没有骨头似的软着,软绵绵地挂在于洲的手臂上。
于洲已经被眼前的状况完全弄懵了,他的大脑罕见地出现了宕机,思维完全无法运转。
许昙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嘴唇,他现在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去世。
巨大的耻辱感令那双狐狸眼里漾了一圈眼泪,他死死咬着牙关,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能落下来的样子。
当着死对头的面尿裤子,对眼高于顶的许昙小少爷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于洲这个人向来不好惹,别人对他做的一切他肯定要加倍报复回去的,他会不会对此事大加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被一盒毛毛虫吓得尿裤子的事。
他现在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着头颅伏在于洲的手臂上,雪白纤长的脖颈低低垂了下去,再不复往日高傲的神态。
于洲低着头,看着许昙后脖颈处那截微微凸出来的消瘦而漂亮的隆椎。
一个心理十分病态的人和他那充满病态美学的身体,就连这一小节隆椎都带着病态的弧度,很容易激起人类的凌虐欲。
尴尬和沉默在狭小的厕所隔间里蔓延,令人窒息的寂静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直到许昙发出一声很小声很小声的呜咽。
于洲的太阳穴跳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厕所隔间突然进来了人,于洲脑子一抽,下意识地捂住了许昙的嘴。
高中生正处于一个最黄色的年纪,他们身体躁动,心灵也躁动,再加上现在是信息时代,各种资源唾手可得,该懂的不该懂的全都懂了。
两个男生挤在狭小的厕所隔间,如果其中一个人再发出一些呜咽声,如果这些呜咽声再被人听到......
于洲想象不出会被人脑补成什么样子。
过了一会,相邻隔间的冲水声响起,那位上厕所的同学走出了隔间,于洲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的神经刚刚放松,趴在他身上的许昙突然狠狠咬住了他的手。
“松口!”于洲低声呵斥。
许昙咬得更紧了。
于洲没办法,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推许昙的脑袋,顺便把全身都软绵绵的许昙从隔间里拖了出来。
许昙恶狠狠地咬着于洲的手,于洲疼得倒吸冷气,刚要骂人,却见许昙眼眶红红地瞪着他,一串泪水从他眼眶里滚落下来,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动物。
也是醉了,明明坏事都是他干的,模样倒是比谁都委屈。
他咬着于洲的手,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从喉咙里发出那种很小声的抽泣声,眼泪淌了满脸,看起来不要太可怜。
他这副小可怜的模样一下子就让于洲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没办法,于洲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有时候特别容易心软。
即将脱口的国骂就这么卡在于洲的嗓子眼里,于洲头大如斗,把那一串国骂咽下肚里,觉得自己都快憋出内伤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缓冷静的语气说道:“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办?”
手上一痛,许昙咬的更用力了,于洲倒吸冷气,举起另一只自由的手表示投降:“行行行,祸是我闯的,我负责,我这就带着你换衣服!”
许昙这才慢吞吞地松开了口。
于洲脱下校服围在他的腰上,许昙依旧脚软,摇摇晃晃地站在地上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他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了。
“行行行!我背着你总行了吧!”
于洲弯下腰,许昙软绵绵地倒在他的后背上,慢慢伸出手臂搂住了于洲的脖子,于洲背着他往外走。
学校附近有一家大型连锁服装店,于洲顾不得周围人怪异的目光,一边背着许昙一边光速挑了一条牛仔裤,耳尖发红地背着许昙走进了试衣间。
许昙估计怕丢脸,一直把脸埋在于洲的后背上,把脸藏得严严实实。
“喂,你还有力气换衣服吧?”
趴在于洲后背上的许昙“嗯”了一声。
于洲把他放下来,从货架上随手拿了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裤,把牛仔裤递给背后的许昙,看着他慢吞吞地走进试衣间。
试衣间的门帘被拉上,狭小的空间让许昙的情绪平稳了稍许,但是他拿着牛仔裤的手依旧颤抖的不成样子,他不得倚着墙壁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过了很久才慢慢冷静下来。
情绪一激动就失禁的毛病是很小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他的父亲是个暴力狂,总是体罚不听话的孩子。
年幼的孩子受到惊吓很容易失禁,而每次失禁,他的父亲定然会勃然大怒,有时候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有时候会被父亲揪着头发拼命地摇晃脑袋。
时间一长就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即使成年之后好转很多,可是每当情绪激动时还是会失禁。
这是最令许昙崩溃的事情。
其实于洲背着他来服装店的路上他已经失禁好几次,好在量不多,没有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他的生活看上去花团锦簇,内里实则破败不堪,个中苦楚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这么一想就又要流眼泪了,许昙用袖子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颤抖着解开牛仔裤的拉链。
许昙突然发现一件很糟糕的事——于洲没有给他买内裤。
他拉不下脸去让于洲给他买内裤,只好咬着牙穿上了牛仔裤,红着眼睛拉上裤子的拉链。
这条牛仔裤的布料十分粗糙劣质,隐隐带着一丝化工味道。
他心里又觉得十分委屈,觉得于洲简直蠢死了,这种蠢得要死的人为什么总能考年级第一,害的他爸将近两年没拿正眼看他。
许昙提了一下裤腰,他是那种一碰就软的的体质,牛仔裤的布料实在是太粗糙了,臀部和的大腿根都被者劣质的布料摩擦着,他不得不忍着不适抱起地上的衣服走出了试衣间。
于洲正在外面等着他,于洲生的高大俊美,明明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眼里却没有桃花的影子,也没有脉脉的温情,只有向来冷淡漠然的眼神。
他大多数时间表情都冷冷的,很不好接近的样子,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他们以前是同桌,许昙对于洲的高冷可谓是深有体会,于洲就差把“别来烦我”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明知道他非常不好惹,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整他就为了看他狼狈的样子呢?
许昙觉得自己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两人十分别扭的走出服装店,许昙找了个垃圾桶把脏衣服扔了进去,连同于洲那件被弄脏的校服。
于洲盯着自己被扔进垃圾桶里的校服,语气幽幽地说道:“许昙,你知道清浦的校服多少钱一件么?”
许昙愣了愣,这才想起清浦的校服都是国际大牌专门定制的,一套要3万多,想起于洲的家境,他顿时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到时候还你。”
两人沉默地走在路上,于洲突然想起自己给许昙了买了牛仔裤,但是没有给他买内裤!
糟糕,自己的脑子什么时候变这么蠢了?
那许昙现在......
呵呵,活该!
他眼神微秒地瞥了一眼,看着许昙十分别扭的走路姿势,沉默了两秒后决定当作无事发生。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学校,走到校门前后于洲出去接完水,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第二天上学时于洲的桌子上放了一套新的青浦校服。
于洲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许昙。
许昙正低头写着试卷,脖颈弯曲着,于洲又看到了那截很漂亮的隆椎。
于洲拿起校服,忽然发觉校服里装着什么东西,掀开里面一看。
好家伙!
居然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层钱,一捆一捆地扎在一起,像板砖似的铺在校服外套里面,不多不少,整整十万块钱。
中午放学后于洲留在了教室里,趁着班上的同学走光之后把那十万块钱现金塞在了许昙的课桌里。
他和许昙的交集也就仅止于此了。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天空上的飞鸟和深海里的鱼,都有着各自的世界。
只是偶尔,他会想起许昙的眼睛,那双带着天真和残忍的蜜糖色眼睛,有着隐藏不住的警惕和冰冷,带着许多恶意看待这个世界,他是一头还没有成年的野兽,在他的世界里,一直奉行着冰冷而残酷的丛林法则。
不过这一切都和他于洲没什么关系了,于洲是一个相当理智又冷酷的人,确定许昙和他的人生不会在发生任何交集之后就全神贯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殊不知中午吃完饭回来的许昙发现课桌里钱后脸色变得十分差。
晚自习结束后,于洲照常在公交站等车,他仰着头看着黯蓝色的天空,俊美深邃的侧脸在霓虹中有些虚幻,犹如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面无表情的酷盖少年。
许昙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面,拎着一塑料袋的钱走了过来。
“于洲,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9章 校园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