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伯……一时半会,起码十年之内动不得啊。
还得再风风光光平平安安十年。
“莫说圣上,既是我等,今日听太平繁华盛世,也心神向往,若真是有那一日,临死前能看到……足矣。”
“难怪大长公主都低了头。”
大长公主府。
长公主年迈,以前还有几分精力,去年冬时,长子一场风寒骤然就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长公主一下病倒,自此之后身体越发不如从前。
儿子的死……
长公主疑心过圣上,可如今打消了,不是打消了疑心,而是‘斗不起’了,她年迈病了,没那般时日精力了,若是不低头顺着,自她走后,这府邸其他人呢。
“圣上是真龙天子,大势所趋……”
若她再年轻二十载,曾经的阉帝,如今也能同样奉还,可到底是不一般了,再者圣上对她也有几分情谊的。
大长公主是强行说服自己,圣上同她这个姑奶还有情谊的。
去年秋时,天丰帝的长子,第一个儿子诞下没多久,秋日下了一场雨,大皇子病了,后几分来势汹汹,这病的几分自然,仔细想又几分蹊跷——
天丰帝觉得这把戏眼熟,疑心起了,便再也刹不住了。
后大皇子便被圣上接了过来,交给了林太医负责,全程不假其他人手,连着大皇子生母也不许探看,后来大皇子病就有了起色,好了起来。
到如今,谁都说不明白,到底是大皇子真病了,还是有人‘害’的。
就像现在大长公主怀疑自己大儿子死因,到底是病还是被害的。
谁都不知。
大长公主又不能去问圣上,就跟天丰帝也没问过姑奶一般,只是自那次事后,天丰帝对公主府便客气有却几分疏离。
斗不起了呀……大长公主躺在床上时,睡不着,望着帐顶,想着那次天丰帝唤她姑奶,双目恳切,扶着她的手,说:“朕有了子嗣,澪儿是好孩子,看着懂事乖巧,以后做个闲散富贵郡王……”
圣上话里意思是,他有了亲骨肉了,以前生不了过继华氏公主府一脉的话就不作数了。
大长公主心里闷闷的,那会就起了糊涂心思。
现在想,天丰帝‘求’过她的。
“若是我走了,圣上应当是会顾着情谊,不会下手的……”大长公主喃喃自语,现如今是死都不敢死了。
天丰帝怕第五太后一族,怕大长公主的手段,因此娶妻封后,选了个没依靠瞧着和善的女人,大长公主又笑,心想,这没依靠没手段的,在后宫之中死的早啊,上头做皇后的都压不住,底下的得打成乌眼青了。
她那时不该出手的,就该看着,宫里的男孩活不久的。
自然,现如今宫内一片祥和太平,新后娘家虽然平平,可以说几分‘破落’,但圣上给了皇后该有的尊重,每初一十五都在皇后宫中过夜的。
今日得了好消息,天丰帝睡不着,也想了未来许久许久。
华都城内,各府都装着不一样的心思。
北安伯府。
齐少扉借机邀功:“越越,我说的没错吧,有曹宁那个大眼线在,就是你不报,迟早圣上都会知晓的,到时候还起疑,咱们为何不说,不如早早报了上去。”
“我家齐草莓真是聪颖啊!”岑越夸夸。
齐少扉:“越越你敷衍了些。”
岑越便仔细捧着大崽的脸,左右亲了亲,“夸!”
“现在就是你说的,咱们大饼画好了,以后回乡等闲事都不必来华都了……”齐少扉说,正好借此将什么人情交际推干净。
岑越点点脑袋,“对!”
“越越,你跟哄胖崽一样。”齐少扉就差打滚了。
岑越心想,你如今不比圆月成熟到哪里去,还嫌他哄崽呢,面上确实很认真的望过去,然后被大崽迷的接了个成人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89:嘻嘻嘻越越亲我了嘻嘻嘻
第145章 享盛世145
天丰帝是个护短的性子,还有些‘极端’,他要是看重觉得好的人,不管是伺候的还是臣子,那是样样都觉得好,还会给赏,只是国库空虚,以前赏也是一两件。
后来天丰帝可能也觉得这般不够,或是不亲近,便赏一些其他,像是亲自写的字,作的画,再或者是让皇后邀臣子女眷进宫游玩——自打封了皇后后,这项赏赐多了。
温如生的夫人连着女儿千金,那便是宫里常客了。
万寿节办完后,秋高气爽的,宫里皇后就办了赏菊宴,邀了各府,称心自然是收到了,有些忐忑紧张,俩姨娘听闻称心要入宫,更是吓得不成。
“这、这——听闻宫里规矩大,称心一人会不会冲撞了宫里娘娘?”程姨娘问,有些想拘着称心不去的意思。
林姨娘说:“你快别说糊涂话了,咱们现在在华都,跟着郎君的,旁的规矩我不清楚,但帝后邀的人,谁敢拒了?”
程姨娘闻言便害怕,“我不是说让称心说谎。”
“我知,只是我看没什么大事吧?”林姨娘拍了拍小程的手。
自打入了华都后,两位姨娘是一边高兴称心长大了,能到处长见识,一边又提心害怕,切身体会认识到北安伯的地位,连带着称心也不是以前在乡里养的小姑娘了。
两人是称心的阿娘,一门心思对着称心好,以前是祈求称心以后嫁个好人家,有门好婚事,旁的攀高枝这想法,俩人是没有的。
但如今……称心不一样了。
看看同称心来往的世家女郎,俩姨娘就有些怕,怕称心以后婚事太高了,她们只是姨娘,怕称心因为她们被婆家人看轻的。
俩姨娘没主意,岑越带着抱香姑姑来了,称心眼睛发亮说:“阿哥,我可以去宫里吗?”
“宫里递了信,自然要去。”岑越说:“别害怕紧张,到时候抱香姑姑陪着你一道进去。”
称心:“阿哥你不去吗?”
“也去,带着圆月和弯刀一起。”岑越看称心第一次入宫,肯定会紧张害怕,“等你熟悉了后,便自己去玩。”
称心松了口气,说好。
过了三日,府邸备了马车,岑越带着三个孩子入宫,齐少扉也进宫,不过不是去后宫——他到底男子身份。
只入宫,到时候去太医院看看林太医。
一家子入宫先是给圣上请了安,齐少扉便去太医院,岑越带着孩子们去了后宫。
天丰帝勤俭,也不怎么留恋后宫,先前大选一次后,如今后宫是一后、二妃、四个贵人,余下的常在答应统共八人,皇后住在坤宇宫。
妃位才有正宫住,偏殿还塞了两位贵人、常在等。
整个后宫娘娘们住的都紧凑,每年修葺宫殿那都是紧着住人的地儿,听说不受宠的贵人答应常在等,都住在一个大宫苑。
这就是豪华一人间、四人间,还有八人间大宿舍的区别。岑越心想。
皇后姓舒,舒皇后人清秀端庄,瞧着没什么架子,很是和蔼亲近人——这有好有坏。
岑越当了北安伯后,领了差事办事,起初他也是和和气气没什么架子,但他后来发现,做官要有官威,还真要‘摆架子’,端了架子没跟你打过交道的人,见了你会害怕,心里把你当回事,把你的话当吩咐听。
什么事那都顺利些。经常同他处事的,可不用端架子——大家都知道彼此分寸在哪里,正经差事时严肃认真对待就成了。
岑越看舒皇后还有些迁就臣子女眷,便心里叹气,这位皇后真如外界传的那般,娘家底子薄,没什么底气,这可不好的。
圣上既然重视皇后,那皇后也不用这么气短的。
后岑越便明白过来,天丰帝是尊重皇后,给皇后留了颜面,可皇后一介女子,在后宫之中,娘家无人,朝中无人,其他妃嫔娘家皆比她出众,因此总是惶惶,没底气。但因为有第五太后的前车之鉴,天丰帝断不会提拔舒皇后的娘家男丁,在朝中做什么实权的官,只会把皇后做个后宫摆设。
如此皇后继续没底气。
这就是个循环。
除非皇后诞下太子。
满殿都是妇人,岑越在这儿大家都处的不自在,诰命夫人们都敬他几分——他伯爷位置高,就是皇后也有点局促了。
岑越便留下抱香还有程子,自己先走去前头了。
“等傍晚宴散了,我来接你们。”
称心点了点脑袋,她知道阿哥是不放心她的,便说:“阿哥放心,圆月和弯刀我会看好的。”
“他们有人看。”岑越笑说:“你同你小姐妹们玩吧,皇后娘娘和善,你们赏赏花吃吃点心,要什么了出什么事,跟着抱香姑姑或是皇后娘娘说。”
皇后在殿里招待客人,要是客人出了岔子,皇后脸上也不会光彩的,因此娘娘盯得比他严,岑越放心的。
“知道了阿哥。”
岑越要走,一看他家胖崽牵着弯刀手正在赏花。
“刀刀快看,这两种不同颜色。”
弯刀凑过去看,说好看。
岑越好笑,一人一个脑袋瓜揉了把,说回头接你们。圆月挥挥手给阿爹拜拜,说会照看好刀刀的。刀刀也拜拜,说干爹再见。
“再见再见。”岑越心想,孩子们都长大了,能互相照顾了。
他出了后宫,还想着没地方去,就有小太监在门口守着,见了他便上前行礼,嘴上请安:“问伯爷安,奴才得散士大人吩咐,若是见了伯爷,同您说,可去太医院……”
岑越便去了太医院,本来说跟阿扉晌午在这儿吃,只是他前脚刚到没多久,后脚御前太监来传圣上口谕,说圣上召。
于是夫夫俩又到了天丰帝那儿。
“你们跑太医院去了?”
岑越说:“臣粗鄙,赏不来花,也怕打扰各位娘娘雅兴便出来了……”
“朕也不爱赏花,让她们去玩。”天丰帝让摆了膳,同北安伯夫夫一起用膳,见到桌上一盘牛乳点心,是怔愣而后笑说:“朕记得圆月爱吃这个,这会没来,那便送到后头皇后那儿去。”
太监便上前应诺,捧了点心碟子装起来,拎着去了后宫。
用餐时,岑越齐少扉也比以前淡定许多,就没起初那般拘束了,他们夫夫二人对圣上还是有用,且有大用,背后也没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会结党营私掺和一些皇家事。
“朕的老大,一会清越你给他瞧瞧。”天丰帝吃着饭菜,像是寻常聊天一般。
齐少扉听林太医说起来过,但这会表现的诧异几分,“大皇子身体不爽利吗?”
“也不是。”天丰帝先否了,而后笑说:“他年岁小,这不是快过冬了,去年时生了场病来势汹汹的,今年你正好在,给他瞧瞧。”
齐少扉便应好。
岑越说:“小孩子换季时多有不舒坦的,圆月三岁以前,换季时阿扉也上心,不过偶尔也会小小风寒,长大了孩子多跑跑跳跳身子骨就结实了。”
天丰帝点了头,像寻常父亲那般,“朕膝下子嗣缘来的晚,你们不住华都,若是常住,让圆月带着朕的老大,沾沾圆月的好胃口。朕记得圆月吃东西就好,胃口好长得才结实,老大就是吃的少了。”
聊了会孩子,说了会稻米的事。等用过膳,太监便抱着大皇子来了,这孩子一岁半不到,但岑越一看也有点惊,太瘦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