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在傅云峥身上吸血,关键时候还要砸断傅云峥的骨头,连骨髓都一滴不剩地榨干!
余鹤扫视一圈,心凉如水。
他不能再做落在枝头上的小鹤了,他也要长成一棵大树,顶天立地,和傅云峥相偎相依。
傅海山搞不定余鹤,转身去挑唆傅茹兰:“小兰,这就是你弟弟千挑万选的好弟媳?”
傅茹兰拢了拢肩头的披肩,没说话。
傅海山继续施压:“工地还差着五个亿的缺口,你这么放任一个金丝雀在长辈面前胡闹,傅茹兰,这可不是借钱的态度。”
傅茹兰脸色乍变,她冷着脸,仍勉强笑了笑:“大伯,这是傅家的生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在这个时候为难余鹤,将来云峥醒来......”
“我问过大夫了,云峥几年前车祸就受过严重的外伤,这次属于二次伤害,非常凶险。”
傅辉出言打断,慢声说:“小兰,有些话大哥不想说这么明白,但你、我、傅家,咱们得做好傅云峥醒不过来的打算。”
傅茹兰被这话气得全身发抖:“我弟弟醒不醒得过来,不劳大伯一家费心了。”
傅海山声音不疾不徐:“是吗?”
他知道傅茹兰是大小姐脾气最受不得激,原本傅茹兰找他家出钱,他家还不好拒绝,这会儿惹急了傅茹兰,正好一拍两散。
其余傅家人都是随着傅海山行事,见傅海山作势要走,也纷纷千方百计地找出借口推辞。
临走前,还一个接一个地给傅茹兰出馊主意,气得傅茹兰胸口发闷,对傅家人彻底失望。
“小兰,城东那块地你再考虑考虑。”傅海山胸有成竹,仿佛胜券在握,终于显露出真实目的:“这块地现在那么烫手,除了我们还有还敢接呀。”
余鹤抬起头,看向众人:“我接。”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余鹤身上。
傅辉眯起眼:“余鹤,你可别说大话闪了舌头,就算傅云峥每年给你两千万,五个亿也足够买下你后半生了!”
余鹤勾起唇,学着傅海山的语气悠悠反问:“是吗?”
他将手机屏幕按亮,把账户余额展示给傅辉看。
傅辉漫不经心扫了眼手机界面。
移开视线后,傅辉又瞪大眼睛转过头。
他紧紧盯着余鹤手机上的那串数字,数了一遍又一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聪林没那么多心机,说出了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想法:“我靠,你这一串0是P图P的吧。”
余鹤面无表情,把手机放到傅茹兰手中:“茹兰姐,大伯说的没错,我是个外姓人,傅家的是本来我不该管,也轮不到我做主。但现在,他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傅海山心头猛跳,他步步为营,等着傅茹兰走投无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余鹤就等着傅家人图穷匕见,在最后时刻获得了傅茹兰的全部信任!
余鹤对傅茹兰说:“五个亿的资金不是问题,接手的建工集团也不必忧心,我已经和我大哥陈思健说好了,明天就能动工。”
傅茹兰低头一看,余鹤的手机停留在手机银行的界面上,九位数的余额连傅茹兰都感到不可思议。
“小兰,你可不能听这个余鹤的话,”傅海山当即转变态度:“我们才是一家人。”
傅茹兰冷笑一声,没在理会:“不劳大伯费心,这笔钱有余鹤帮忙就够了。”
傅海山不可置信,看向余鹤:“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余鹤看着在场瞠目结舌的傅家人,没有丝毫炫耀的语气,可内容足以令这些视财如命的人妒红了眼。
“当然是傅云峥给的。”
傅聪林一脸怀疑人生:“云峥小叔是疯了吗?”
一行人面面相觑。
本是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逼傅茹兰交出城东那块地,结果好处没沾着,反倒被余鹤秀了一脸。
谁家能在一天的时间里弄来五亿的资金。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一个靠美色上位的金丝雀,怎么能掌握如此庞大的经济大权?
傅聪林脱口而出的感慨,是所有人内心真实想法的映射。
傅云峥是疯了吗?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傅茹兰才问:“小鹤,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我把观云山的宅子抵押给银行了。”余鹤靠坐在排椅上,搭着手挡住眼:“你说的那个神经外科的教授我查过了,确实很厉害,等傅云峥病情稳定了......你送他出国治疗吧。”
傅茹兰面露愁容:“可事故调查组那边还没太大进展,不知道云峥出境会不会受到限制。”
余鹤面色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只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我做他的担保人,留在国内,傅云峥就可以出国了。”
傅茹兰猝然一惊:“什么?如果查出什么问题,作为他的配偶,你可是要承担连带赔偿责任的!”
余鹤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呢?”
一时间,傅茹兰居然无言以对。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在余鹤眼中,当务之急是傅云峥的病情,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往后退。
包括他自己。
傅茹兰内心动容,颤抖着手抚了抚余鹤的鬓角:“小鹤,云峥能遇见你,是他的福气......”
余鹤垂下眼:“他遇见我以后,倒霉的事儿也不少,城东这块地本来早就该亲自视察,是因为陪我才一推再推。”
“这是孩子话,难道他去视察,就能看着工人把灯装上吗?你别把事情都怪到自己身上,这回所有事儿都赶在一起,实在是太巧,他们就是冲着云峥来的。”
余鹤沉默半秒,说:“我知道,所以我会替他留在傅家,守着他的位置,傅老板赢了一辈子,我不能让他输。”
傅茹兰心疼地看着余鹤:“大不了就让银行把宅子拍卖好了,好在那宅子倒还值钱。”
“我不想卖宅子。”余鹤微微敛眉:“那是我和傅云峥的家,如果傅老板......真的不能醒来,我和他所有的回忆都在那里。”
观云山中的一草一木,都是余鹤最珍贵的回忆。
他在那里和傅云峥一起生活,朝夕相伴,还有傅云峥为他建的篮球馆、一起搭建的猫爬架。
余鹤对傅茹兰说:“傅宅的医疗设施挺齐全的,就算他一直不能醒来,我也能在观云山照顾他。”
傅茹兰这才明白过来余鹤为什么非得保下傅宅。
他竟然是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头一回见余鹤,余鹤还是个半大的少年,漂亮又伶俐,脆生生的像一株刚冒头的青竹,势头迅猛但终究纤细,不堪风雨摧折。
不知不觉间,曾经站在傅云峥身后的少年悄然成长为男人的模样,能够在傅云峥倒下时扛起满天风雨,将傅云峥护在羽翼之下。
余鹤长大了。
他再也不是面对离合生死时,那个踌躇不前的少年。
人生中的意外就如晴天霹雳,谁都无法预测。
当风暴降临时,无论做没做好准备,都得面对,也必须面对。
余鹤第一次听傅云峥走南闯北的经历时,只觉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感慨这才是男人本色。
在山区支教,在非洲发展医疗,保护环境,救援野生动物,和偷猎者斗智斗勇......傅云峥永不服输,用自己的力量一笔一笔改写着万千人生。
可当余鹤亲自陪傅云峥走过,才知道原来每段荡气回肠的故事后面都是生死一线。
水晶灯坠落的瞬间太快,余鹤已经无法回想起具体细节,只隐约记得相拥的那一刻,傅云峥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在缅北的笸箩峰,重伤的傅云峥和余鹤说了很多话,交代了很多事。
可这一回,傅云峥没来得及和余鹤说太多。
如果傅云峥再也不会醒来,那他在是个世界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小鹤,别怕。
这四个字带给余鹤无情无尽的勇气,他会和傅云峥一样勇敢,面对这个变幻无常的世界。
余鹤不相信傅云峥会这样抛下自己。
他们总会有重逢的一天。
第163章 正文完结
送傅云峥上飞机的那一天, 余鹤怎么没有想到,他和傅云峥会分别这么久。
无数个夜晚,余鹤独自在书房审合同, 一节节条款翻下去,经常会生出种恍惚感——
原来人终有一日会心甘情愿,去做那些不太喜欢却必须要做的事。
余鹤内心只剩荒芜。
独自留在国内, 做自己最不喜欢的事,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周旋,他厌倦身边的一切,但他必须成为傅家新的支柱, 这是余鹤内心的承诺与坚持。
他很想不管不顾去国外找傅云峥,但他不能这样做。
人生在世,该做的事比想做的事更多,也更重要。
这段时间,余鹤在傅遥、傅茹兰、陈思健等人的帮助下,成功将摇摇欲坠的傅家接了过来。
傅海山趁机夺权的计划再一次落空。
傅氏的内斗从来没有停止过, 余鹤一个外姓人,亲自处理起傅家内部的事情难免力有不逮。
余鹤借力打力, 找上了年轻一辈中的长孙——傅聪林。
傅海山最爱搞事情,余鹤斗不过老奸巨猾的傅海山, 他孙子傅聪林倒是很好忽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余鹤对傅聪林说:“我毕竟姓余, 傅氏的企业, 最终还是要由你们姓傅的来接手。”
一句话,成功说服傅聪林站到了余鹤的阵营。
从此, 只要傅海山给余鹤找麻烦,余鹤转手就把麻烦甩给他孙子傅聪林, 傅聪林解决不了,回去只能找家里长辈帮忙,就这样,麻烦事绕了一圈,最终又回到傅海山手上。
久而久之,傅海山自然老实了许多。
傅聪林是个直肠子的人,讨厌余鹤的时候是真讨厌,和余鹤共事了一阵子后,又被余鹤的义气随性打动,表示相见恨晚。
他把余鹤介绍给自己认识,一群富二代听傅聪林说过余鹤不少坏话,故意灌余鹤酒,傅聪林拦又拦不住,替余鹤挡了几轮酒,自己先倒了。
余鹤波澜不惊,一个人喝倒了一圈富二代,几场酒下来,众人对余鹤的称呼就从名字变成了‘鹤哥’。
傅聪林总体而言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有野心但也听话,还算踏实肯干,交待下去的事都能按时完成,而且心思很浅,说白了就是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