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心里把姚洲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这项圈是专为Beta设计的,但从问世之初就遭到各种抵制反对。因为Beta就是Beta,有其独一无二的生理构造,不受A或O的信息素影响,可以遵从内心的独立性而生活。
这款项圈物化了Beta,把他们变作Alpha的玩物。还暗示Beta们低人一等,让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带有一种不真实的却又仿佛被标记过的气息。
而且姚洲和林恩是合法伴侣,婚戒已经戴在各自手上了,再戴这种项圈实在糟践人。
姚洲爽是爽了,别人会怎么看待林恩?
白蓁气得脑仁疼,根本听不下去课。
老师点到他的名,他狠狠回了声“到”,转而对林恩说,“姚洲这个狗比,我要杀了他。”
这当然是气话,但有白蓁这样一位仗义的朋友,林恩一直很珍惜。
林恩在一旁冷静地回应,“你杀不了,我也杀不了。”
白蓁转头看向他,而林恩只是看着桌上的笔电屏幕。
片刻后,他更低声地说了句,“我得活下去,你说是吧,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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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圈是订制的,姚洲找了个设计师上门来给林恩量的尺寸。
婚宴那晚,林恩在设计师的安排下带过一串蓝宝石项链,姚洲觉得与他颇为相称。于是就把项圈的颜色定为宝石蓝。
对此林恩当然反抗过。大学校园是最主张自主独立的地方,他在学生之中戴着这么个东西,岂非成了笑料。
姚洲也不给他来强的,项圈在两天后做好了,由设计公司送到酒店。姚洲把项圈随手放在一旁,给林恩放了一遍江旗的电话录音。
江旗想预约一次与林恩的见面,两天之中打了四次电话,口气足够卑微。
林恩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几天我不忙的,让他来一趟吧。”说完,他拿过了那个装有项圈的礼盒。
姚洲坐在沙发里衔着烟,看着林恩打开了盒子。
林恩肤白,一双手也长得修长好看,项圈被他取出来捻在指间,姚洲起身说,“我给你戴。”
林恩坐在沙发另一边一动不动,任由姚洲走过来给自己戴上项圈。Alpha略带薄茧的手指抚过他的脖颈,最后捏住了他的下颌。
姚洲知道林恩的顺从不全是真的,但几天相处下来,林恩这样不生事的性格倒是让相处很轻松。
林恩在酒店里一连待了数日。姚洲没带他出去,他也没提要去学校的事。
姚洲像逗猫一样,捏了捏他的脸颊,说声“挺好看”。
林恩垂着眼,不说话,他知道这还不算完。
这项圈现在是完全无味的,等到吸收了Alpha的信息素才会真的起效。
最近两天姚洲来了套房都只作短暂停留,林恩的第一晚给他弄狠了,一直持续低烧,整个人恹恹的。设计师来量尺寸时林恩全程没说话。
姚洲看他这样,也没打算勉强他,设计师一走姚洲也走了,留下林恩独自在新婚套房里过夜。
但是今天把项圈都戴上了,肯定逃不过去的。
姚洲夸他戴着好看,林恩很不懂迎合地说了句,“你喜欢就好。”
姚洲好像也习惯了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扣着他的脸将他推进沙发里,迫使他仰起头,然后眯着笑地对林恩,“这话说的,那也得小少爷一起喜欢才行。”
姚洲这一点很有意思,平时相处时他都叫林恩的名字,私底下要开始前戏或是事后了,他叫林恩“小少爷”。
这里面有种只宠不爱的意味,是欢场老手的伎俩。可惜林恩还年轻,没经历过这些事,每次姚洲叫他小少爷,他面对着男人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遭到捕获的感觉。
姚洲这晚在床上升级了玩法,林恩单是呜咽发抖身体屈从却不吭声,那是不行的。他一定要林恩亲口说想要,说喜欢。
林恩哪里是他的对手。负隅顽抗了一阵子,很快便撑不住了。
姚洲说了要林家小少爷一起喜欢才行,就必须把他教得透透的。
最后林恩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新戴的项圈吸收了姚洲释放的信息素,隐隐刺激着他本该毫无反应的腺体,他浑身虚软地趴在床上,直到这时姚洲才把一部无线电话扔给他,另只手揉着他大腿上的几道指痕,说,“告诉江旗,周日下午可以见他。”
林恩平了平呼吸,拿过听筒,拨出了江旗的号码。
夜已经深了,电话那头无人接听。林恩留言告诉江旗见面时间,说地点时他顿了顿,看向姚洲。
姚洲扔给他三个字,“在家里。”
林恩有些诧异,但留言到一半,他不好多问,只能把曾经去过一次的地址说了一遍。
等他结束留言放下电话,转而向姚洲确认,“我不住酒店了么?”
姚洲见他冷得缩起肩膀,却和自己隔着半米的距离,一伸手将他揽到怀里,同时拉起被子罩在他背上。
林恩瞬时被温热的怀抱裹住,酸软的身体好像整个都有了着落。
姚洲搂着他,慢条斯理地问,“知道什么人住在酒店么?”
林恩不懂他的意思,只能沉默以对。
姚洲笑了下,手掌下移,在林恩窄细的腰上掐了一把,“情人住酒店。你明媒正娶回来的,住家里。”
第8章 明天还煲汤吗
上了半天的课,又参加了一次小组活动,放学时天也还亮着。林恩离开学校后没有再回酒店,保镖开车把他送回了地下城的家。
时隔近一个月再来到这栋半山别墅,除了临近秋季,草木不如上回茂密了,别的也没什么两样。林恩进入前院,发觉大门敞开着,有几个工人正在往楼上搬东西。
曾在酒店里服侍过他的佣人英嫂迎出来,客客气气地对他说,“小少爷您的书房快布置好了,要不要上去看看?”
林恩回家的路上一直惦记着那幅摄影,听到英嫂这样说,他也顾不得客气,急忙上楼去看。
姚洲把采光最好的一间屋子留给他用作书房。林恩到了二楼,工人放下家具准备离开,林恩与他们错身而过,推开书房门的时候,他的手有些抖。
朝南的房间光线充足,家具都是新置办的,正对着书桌的一面白墙上挂在林恩心心念念的母亲遗作。
尽管几周前他就已经仔细看过这幅摄影,但是今天再次见到,那种激动和震撼还是一点没减。
林恩一进书房就关上了门,独自在里头待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出来。
期间姚洲的助理往家里打过电话,英嫂在电话里一五一十地说明林恩的情况,又询问对方,“我该不该去请小少爷出来?”
助理请示了姚洲,继而回复英嫂,“姚先生说不用,他想待多久待多久。”
林恩的心思不难猜,一个在林家从来不受待见的私生子,突然间得到一幅生母的遗作,这意义对他而言太重了,他也需要时间消化情绪。
姚洲说了不让人打扰他,英嫂就一直没上二楼。
直到临近晚饭的点,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是林恩下来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居家服,眼眶有些泛红,估计是在书房里哭过。
英嫂为人很机敏,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仍然笑着和他说话,“小少爷来得正好,最后一个菜刚出锅。”
英嫂不是住家佣人,姚洲只雇佣她白天的时间,做完晚饭她就走了。
林恩转头看了眼餐桌,那上面摆着两荤一素。
英嫂似乎猜到他的疑问,立刻解释道,“姚先生晚上不回来吃饭,就小少爷一个人用餐。”
林恩点了点头,先是犹豫了下,而后问英嫂,“冰箱里的食物我可以用吗?我…想煲个汤……”
英嫂没想到他提出这么个要求,也愣了,继而说,“小少爷想喝什么汤我来做,怎么能劳烦你自己动手。”
林恩先说“不用”,顿了顿,才道出原委。他是想给晚归的姚洲煲汤。
林恩没有那么养尊处优的身份,在林家大宅居住时甚至不被允许去主楼用餐。有时他就在偏楼的厨房里自己动手做点简单的饭菜。
因为祁恩美生前喜欢做煲汤类的食物,林恩从十岁以后失去母亲陪伴,总是怀念这种味道。日积月累下来,他煲的汤品还算有些滋味。
英嫂听他这么一说,不多问了,告诉他冰箱里的食材齐全,要什么都有,他可以随意使用。
英嫂收拾东西下班走了,林恩没急着吃饭,先去查看了储存的食材。尽管他和姚洲已经结婚一周,却还没有同桌吃过饭,林恩没什么底气地揣摩着姚洲的口味,最后决定做一份松茸乳鸽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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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洲这晚有应酬,到家已是深夜。进门以后他见厨房还亮着灯,便循着光走过去。
姚洲走路完全没有声响,正对着笔电写作业的林恩被他吓了一跳。
见到姚洲出现,林恩倏地从餐桌边站起来,“你,你回来了。”
怎么还不睡。”姚洲问他。
林恩抬眸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一点了。他不会说那些温软迎合的话,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我煲了汤,你喝么?”
姚洲一听,皱起眉,“英嫂没给你做饭?”
林恩知道他误解了,连忙解释,“她做了,是我另外煲的汤......想给你尝尝。”
最后一句“想给你尝尝”,林恩说得小声且不自然。
姚洲这下明白了,林恩这么晚还在厨房里等着,原来是想让自己喝他煲的汤。
姚洲没想过要他等门,更没要求他做任何家事。煲汤这事挺出乎意料的,但姚洲当下并不多问,拉开一把餐椅坐下了,说,“什么汤?我尝尝。”
林恩从砂锅里盛出一碗色泽金黄的乳鸽汤,端到姚洲跟前放下。
“乳鸽汤,小火煨出来的。”
晚饭以后林恩就一直待在厨房里,一面和同学在线上讨论小组作业,一面守着这锅汤。
他不知道姚洲会怎么认为自己下厨这件事。毕竟林恩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讨好伴侣的人,何况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一些寻常伴侣间的互动都难免让各自觉得尴尬。
可是这个下午林恩独自在书房待了那么久,也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
到目前为止,姚洲算是信守承诺的,至少他答应林恩的每件事都在婚后办到了。没有中断林恩的学业,也把祁恩美的遗作交到了林恩手里。
林恩长到这么大,遇到守信的人不多,他想要试着多相信姚洲一点。毕竟自己还有一件大事要仰仗姚洲找人追查。
林恩不怎么懂得感情里的进退往来,也不会撒娇示好,只能用这种方法表明自己的态度。
姚洲或许是猜到了他煲汤背后的意思,把他端来的乳鸽汤几乎全吃了,放下碗勺后说了句,“汤不错。”
说完,他靠在椅子里,看着坐在长桌对面的林恩。笔电的荧光映着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姚洲问他,“明天还煲汤吗?”
林恩愣了愣,面对隐隐有些笑意的Alpha,说,“明天也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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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一碗乳鸽汤的缘故,住进新家的第一晚不如林恩想的那么难熬。
姚洲在睡前泡了个澡,他的本意是让林恩陪着一起泡的,但林恩实在放不开,磕磕绊绊地拒绝了,姚洲便没有勉强他。
等到姚洲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出来,借着卧室柔和的灯光,林恩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痕。
左肩、手臂,腰侧都有刀伤和枪伤,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与新长的皮肉虬结在一起,似乎当时并未得到妥善的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