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腥味?”
“呼吸声?”
“还有……森林的气息?”
言裕栖动了动鼻尖,轻颤了几下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之处,是黑色的面料。
“这是?”
意识混沌间,言裕栖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确认一下眼前的东西。
他的手并未如愿触摸到黑色的面料。
也就是这个时候,言裕栖才发现,他整个人被两只有力的胳膊圈在了怀里,难以动弹。
言裕栖的动作微微一顿,思绪开始恢复清明。
对了,那个时候,飞船里的东西突然开始碎裂,路逾矠为了不让东西打到他,就把他护在了怀里。
这之后,他便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后面,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重力压迫的原因,他整个人异常难受,然后就昏了过去。
在脑子里理清了前因后果后,言裕栖突然一愣。
照这么说的话,他现在是躺在了路逾矠的身上。
所以,这血腥味?
想到这里,言裕栖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他不敢再动,张了张口,试探性的唤了两声:“路逾矠,路逾矠,你还好吗?”
这么浓的血腥味,也不知道伤到哪儿了?
耳边并未响起那熟悉的磁性嗓音。
言裕栖抿了抿唇,不敢有大幅动作,只能轻轻动了动脑袋。
紧接着,陌生的场景映入眼帘。
破损的不成型的已经完全认不出的驾驶船舱。
透过碎裂的窗户,四周的破壁照进眼里的树木花草。
这是,哪儿?
第54章 这么主动吗?
心下疑问的同时, 「咔嚓「咚咚咚物体碎裂后滚动的声音,出现在了言裕栖的耳边,打断了他的思绪。
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一个头身分离的熊猫智能机器人出现在了言裕栖的视线里。
紧接着,言裕栖的耳边又传来了「滋滋滋的电流声。
看着熊猫机器人头部显示屏幕上那花掉的图案, 言裕栖的眉头蹙了起来:“可怜的小熊猫,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就在言裕栖心里兀自感叹时, 那只附在他后背的大手动了动。
言裕栖微微一顿, 眼神一亮, 用着他自己都没料到的略显激动的声音道:“路逾矠,你醒了吗?”
回答他的不是低沉好听的声音,而是紧了紧的两只手臂。
“你受伤了,醒了的话就放开我,我看看伤哪儿了。”
“嗯。”这一次,路逾矠应了声。
不过,他并未松开手, 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言裕栖的发梢, 语带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言裕栖道,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 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不知不觉间,他的脸和路逾矠的黑色军装外套,来个近距离接触。
霎时间,较之之前更浓烈的血腥味扑入鼻尖, 言裕栖精神一顿, 面色一沉:“先别说我了, 你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快让我看看。”
说完这话,言裕栖也顾不得会碰到他的伤口,直接扯下他搂着他的手臂,起身检查他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路逾矠故意松了手,还是言裕栖的力气过大,总之,他起身的动作很顺利。
站起身稳定了下身形后,言裕栖缓缓蹲到路逾矠跟前,抬起手,作势就要去解路逾矠黑色军装外套的纽扣。
然而,他的手刚抓到路逾矠的领口,还未开始动作,就被一只大手制止住了。
路逾矠动了动手掌,一把包住了言裕栖那只想要扯开他衣服的手,看着他道:“我没事。”
“我不信。”言裕栖蹙眉。
这么浓的血腥味,怎么可能没事。
当他是三岁小孩儿吗?
说罢,直接抬起另一只未被掌控的手,想继续先前的动作。
这一次,他另一只手又被路逾矠另一只手握住了。
言裕栖见此,也没有挣脱,直接看着路逾矠的眼睛道:“行,你不让我动手,你自己脱吧。”
路逾矠闻言,微微一顿,而后勾了勾嘴角:“这么主动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言裕栖一脸严肃的道。
归根于他这一身黑色装扮,受没受伤,到底流了多少血,他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只能让他把外套脱了检查。
如果出血很严重的话,就算这会儿没有药,但是,简单包扎一下止血也是非常必要的。
“我真没事。”路逾矠道。
言裕栖闻言,沉了沉眸子,想要抽开手。
路逾矠不放。
“没事就没事,那我不检查了,你把我的手放开。”言裕栖移开了视线,刻意不去看路逾矠的脸。
“你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路逾矠握着言裕栖的手道。
“其他人?”言裕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路逾矠的话,随后眼睛一亮,“是啊,既然我们在这里,他们应该也在这里。”
齐培逸那里,应该有伤药和绷带。
真是,他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想到这里,言裕栖转眸对着路逾矠道:“那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好。”路逾矠闻言,眸光温柔的应声,而后松开了握着言裕栖的手。
言裕栖双手得了自由,当即站起了身,看了一眼驾驶舱的门。
随后扫视一圈驾驶舱,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已经没有玻璃阻挡的、足够一人通行的原驾驶舱窗户处。
眼下驾驶舱的大门处被碎裂的舱板、各种已经损毁的配件堵住,移开很麻烦,倒不如从这里跳出去。
这般想着间,言裕栖就这么做了。
他避开了脚下碎裂的到处都是的障碍物,来到驾驶舱窗户前,曲起腿,轻轻一跃便跳下了飞船,踩在了干湿的草坪上。
言裕栖扫视了一眼四周。
入眼之处,一如先前初醒时见到的一般,很陌生。
一阵清风拂面,他的鼻尖传来了混杂着晨露与泥土气息的味道和树叶花草的植物香。
这里的天气近似于春、秋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言裕栖轻轻舒了口气,而后转身,快步朝着驾驶舱后方走去。
片刻后——
言裕栖满眼讶异地看着面前只剩下驾驶舱的飞船。
谁能告诉他,后面那一大截飞船的船身到哪儿去了?
言裕栖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快速闭上眼睛,然后重新睁开。
在看到眼前所见和闭眼前没有丝毫差别后,言裕栖抬手揉了揉眉心。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看样子,这艘飞船很有可能因为那股黑潮,被割裂成了好几份。
而他和路逾矠所在的驾驶舱,正巧被甩到了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齐培逸他们怎么样了?
既然他和路逾矠能活下来,他们肯定也能活下来!
但愿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想到这里,言裕栖放下了覆在眉心的手,伸手探入自己的上衣口袋,从中将手机型智脑掏了出来。
旋即,碎裂的屏幕落入了言裕栖的眼中,他尝试性的开机,却发现根本打不开。
这之后,他转了转手腕,视线落在了手腕上的手表型智脑上。
再次尝试性地打开,这一次,屏幕虽然亮了起来,却没有信号。
言裕栖拆下腕表,将其举过头顶,尝试着在各个方向对准,在发现仍旧没有丝毫信号后,他关闭了手表型智脑。
刚刚扫视驾驶舱时,他发现里面的电子设备全都被毁坏得很严重。
眼下很可能只有他手上这只手表型智脑能用。
虽说他这只手表型智脑,有阳光就能一直蓄能。
但是,眼下身处陌生环境,天气状况不明,以防万一,还是省着点电,谨慎些好。
将腕表重新戴回手上后,言裕栖抬步朝着他出来的那处,也就是驾驶舱的窗户处走去。
那黑潮连船舱都能割裂,船舱外壳以及内部的设备也被撕扯碎裂的不成型,就连舱里的小熊猫都被断了头,可是,偏偏他完好无损。
印象中,那时候他已经完全晕过去了,根本没有自保能力。
如果路逾矠没有护住他,他肯定会伤得很严重。
那浓烈的血腥味……
路逾矠,可能伤得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