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抿着一抹笑,上前轻轻把人扶正,又琢磨着怎么替人宽衣。
折腾时,姚灼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夫君?”他茫然地眨眨眼,“戚掌柜呢?”
“夜深了,戚掌柜和裴大哥去睡了。”
姚灼困得厉害,随抬起手臂,任其摆布。
等到熄了灯,齐齐躺下,已是两刻钟后的事了。
夏夜炎热,只盖了轻薄的夏被。
姚灼很快睡熟,而昏暗中,严之默望着姚灼的睡眼,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我傻了,今早一看这章字数不对,才意识到我昨天复制的时候丢了好几百字(瞳孔地震)现在已经补上了,可惜小红花又少一朵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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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方三嫂一大早就杀了一只老母鸡, 此外,添了二十个鸡蛋,一坛子自己做的腌菜, 还有一小罐子山上的野蜂蜜。
这野蜂蜜是方老三先前上山时,偶然寻到的,大着胆子掏来,自家都不太舍得吃。
不过方三嫂一说,想拿去给姚灼补身子,方老三一口就答应了。
“一罐子蜂蜜罢了,虽不值什么钱,但王大夫也说了,这东西有营养,想在城里买,还不一定买得到。”
他说完想了想,又扯了一下自家婆娘的袖子,“你也别全给出去,留点你自个儿喝,也补一补。”
别看这方老三憨头憨脑的,但村里谁都知道,这方家汉子,出了名地都疼媳妇。
提着东西上了门,正赶上严之默和裴澈一起去外头地里看大棚了。
院子里只有姚灼和戚灯晓,带着明哥儿、巧哥儿两个孩子在乘凉。
“三嫂子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姚灼见了方三嫂,便觉得很是亲切。
前段时间奔波往复, 细想来, 已经很久没和对方坐着好好说说话了。
“你如今有了身子, 又难得回来一趟,我哪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方三嫂笑言,“这腌黄瓜是我新学的做法,放了你家给的辣椒,还加了点糖,你们吃饭时盛一碟尝尝。”
那罐蜂蜜也单独拿了出来,姚灼推辞不过,道谢后当即给了如意,让她去泡一壶蜂蜜茶,拿来大家分着喝。
这般做事,可谓全了礼数。
方三嫂落了座,她和姚灼熟识,但见了戚灯晓那派自幼富贵人家养出的气度,还是有点局促。
但聊了一会儿下来,她便发现这戚掌柜也是个平易近人的温柔哥儿。
三个大人唠了一会儿家常,话题难免转向两个孩子。
“明哥儿,这是方三叔家的,你叫大娘便是。”
“大娘。”明哥儿放下手里盛蜂蜜茶的茶杯,乖巧叫人。
他自从跟在严之默夫夫身边,不必担惊受怕,吃得也好,心里头惦记的事,也大半落了地,如今乍一看,肤白如雪,眉眼精致,是个顶漂亮的小哥儿。
这等小哥儿,莫说在石坎村,就是在县城里,也难有人家养得出,胡乱攀亲戚都没人信。
但若说是严之默的弟弟,倒真有七八分的说服力。
“哎。”方三嫂应了声,顺手把哥儿揽到怀里,稀罕地摸了摸脑袋,“我是真喜欢小哥儿或是姑娘家的,现今一看家里那两个泥猴子就头痛!”
姚灼噙着笑,抚上自己的肚子。
“也不知我是什么样的福气。”
在场的都听说过,姚灼自从怀了孕就爱吃辣的。
这会儿有爱吃酸的多半怀的是儿子,若是爱吃辣的,则是小哥儿或是姑娘的说法。
但谁家不想第一胎是个大胖小子?
往后再生姑娘或是哥儿就无所谓了,还能凑个好彩头。
因而这话就算是戚灯晓,也不好直白地说出口。
怎料姚灼却自己道:“现如今每顿饭里,不加点辣椒我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嘴,若真应了老话,是个哥儿就省心了。”
方三嫂听到这,实在没忍住,多嘴了一句,“严童生也喜欢哥儿的?”
要知道严家现在可是有大笔家产可以传给子孙的。
姚灼莞尔道:“他都喜欢,但比起上蹿下跳的小子,更喜欢哥儿。”
方三嫂心道,这严童生的想法就是和别人不同,嘴上也道:“那是最好不过,要我说,生什么还不都是自家的心肝了?现在家里也富裕,生个哥儿,还能好生娇养着。”
这话一出,其余两人纷纷连连称是。
此番,到底只是回村暂住。
到快走时,两人还都有些舍不得村里的生活。
尤其而今是盛夏酷暑,石坎村靠山,要比县城里凉爽许多。
院子里还有茂盛的葡萄架,仰头看着便令人心情舒畅。
这颗葡萄藤,乃是严之默从商城里兑换出的巨峰葡萄。
果实晶莹剔透如紫色宝石,个头又大又圆,饱满多汁,最重要的优势便是,栽种下去一年就可以收获,而传统的品种,都要两到三年。
只怕到时候孩子生下来都会满地跑了,这葡萄都还没熟。
奈何眼下县城里有生意不说,严之默去清风书院报到的事,也不能再拖了。
虽今年下场绝对没戏,但若还不正经学起来,怕是后年的也没指望。
其实因着姚灼有孕,严之默甚至想直接放弃这一年的入学机会,等到孩子降生,他再去考一次书院也无妨。
对此,姚灼劝道:“你如今因不放心我,所以不去书院,等孩子出生了,你便又会因为不舍得我和孩子,依旧去不得。这么想来,还不如赶紧去了,等回头家里真添了丁,白天晚上有的闹腾,你怕是还会少许多安生读书的时候呢。”
严之默这么一想,也着实有几分道理。
直播间的人看到这里,都忍不住要发表看法。
【主播好像那个开学前不想上学的我】
【哪有人开学不疯的!硬撑罢了!哪有人开学不疯的!硬撑罢了!哪有人开学不疯的!硬撑罢了!】
【该说不说的,等灼哥儿生了,默宝肯定是个孩子奴2333】
两人最终也只在村子里住了五日,就又要准备离开了。
姜越知道姚灼要回县城,百般舍不得的,每日都要来瞧一眼,陪姚灼坐上一会儿。
近来蜡烛的原料已经不够用了,严家的工坊早就停了普通黄蜡的生产,只做限量的香薰蜡烛。
至于肥皂,则也加了用猪油做原料的版本,虽多了个收购猪油的工序,可为了做长久生意,卖价仍是没有变。
毕竟之前用的原料,成本几近于无。
现在维持原价,利润变薄了些,可并非全然没有。
活少了一些,姜越也不似之前那么忙。
他紧赶慢赶,连夜给姚灼缝了一个靠枕,还有一个圆柱形状的长条枕。
外面一层布套,皆用的透气细棉布,角落绣了花样,一只狸奴,一只小狗,比着九月和十六的模样来的,看起来有一种毛茸茸的可爱。
靠枕里塞的是棉花,长条枕里则是新打的荞麦壳。
“再过几个月,月份大了,你身子就重,难免腰酸腿疼的。这个你就带去垫着腰,比枕头好用。这个用来把腿垫高,不然会害浮肿。”
姚灼摸着那些细密的针脚和精致的刺绣,爱护地抱在怀里。
“我晓得了,你若不忙,什么时候想我了,就让大山载着你去城里看我。”
姜越点点头,两人又聚在一起,说了好半天话。
回城的日子很快到了,驴车里装了不少地里的新鲜瓜果蔬菜,还有家里养的鸡鸭下的蛋。
搬去县城时,家里的鸡鸭都没带走,如今是双哥儿每日来照顾,下了蛋就摸出来攒着。
再加上各家串门子送的,马车里堆放了不少包袱和筐子。
如意提前进去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之后,明哥儿才和严之默一起,扶着姚灼小心落座。
而严之默帮着姚灼,把姜越送的靠枕垫在腰后,各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稳,驴车便悠悠启程。
……
时光匆匆,转眼已过立秋。
可秋老虎仍在,只早晚天气变凉。
严之默已去书院上课半月有余,因他家中情况特殊,故而不需在书院居住,成了所谓的“走读生”。
他基础差,脑子却灵光,故而凭借当初入学考评的成绩,被编入了甲乙丙丁四个班的丙班,不至于吊车尾,严之默已经十分满足。
俗话说得好,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他在丙班待了这半个多月,熟悉了之后,已经游刃有余了许多。
在书院里,大家都穿统一的书院服,严之默也极力低调,到点上课,下课便匆忙离去。
起码到现在为止,书院都无人知晓他是县城里大名鼎鼎的严灼记的掌柜。
同窗有时邀请他去参加诗会、酒宴,乃至去勾栏听曲儿,严之默都一概以家中夫郎有身孕,需要人照顾为由通通推拒了。
故而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书院里已经都传开,说他是个惧内的妻管严。
再加之,听说他娶的是夫郎,肯定不如姑娘家温柔小意的,都猜是不是那种出身乡野,自幼干农活的彪悍哥儿。
这猜测你传我,我传你,一层层添油加醋,班里同窗一时间几乎笃定,严之默家有体壮如牛的河东狮。
直到七月初六,七夕的前一日,是严之默的生辰。
这个生辰,并非过去原主的,而是严之默自己的阴历生日。
他将真相告知姚灼后,两人便打算过这个。
因知道家中夫郎要给自己庆生,严之默这日听课就有点神思不属,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他就收拾好书本放进书箱里,准备和往常一样速速撤退。
偏偏又被最后一堂课的夫子叫住,指点了两句他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