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池振廷被池映航戳中了痛处后，真是恨不得打死他，但是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为了池家的未来，自己还要供着这祖宗。
人走茶凉是世间常态，池家之所以还能有现在的荣光，除了池老爷子奠定了基础，便是池振廷接班上岗，如果下一辈没有人接班，等将来池振廷一退休，整个家族也就衰落了。
咚！咚！池老爷子拐杖拄地！
整个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第178章 第一道菜
姚鸣华安排的私厨餐厅中，众人已经到场。
林志东乖乖聆听着几位淮城企业家大佬们和姚鸣华谈话，完全不敢多吭一声，他虽然是联万的大老板，可是在这些企业家面前，他连个孙子都算不上，他那点财力，根本不如这些人的百分之一，也只是仗着前些年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运气好这才积累了一点财富。
收到斯岚夜总会背后大老板祁毅康的饭局邀请，林志东只能用诚惶诚恐来形容，祁毅康年轻时候可是淮城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这些年才慢慢退居幕后，可是祁家的生意依旧遍布淮城各行各业。
斯岚夜总会的前生不过是祁毅康宴请一些重要人物的私人会所，是后来才调整了一些思路，转变经营模式，变成了对外公开的酒吧夜店。
而祁毅康之所以愿意把斯岚夜总会经营成GAY吧，也是因为自己好男色，圈内人都知道，却也没人敢指指点点，只因为他权财雄厚。
林志东小心翼翼才从祁毅康的助理那里打听到，说是姚鸣华组的局，就是想了解一下淮城的市场，可能会有大的投资动作。
这可把林志东激动坏了，拉着唐远成和其他心腹加班加点搞了几个策划书，把他之前想做但是没钱做的项目都搞了出来，心想着如果可以拿到姚鸣华的投资，那么自己从此就真的逆天改命了，身价至少可以翻几倍。
他拿出自己最贵的衣服，精心做了发型，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大佬们和姚鸣华却只穿着简单的休闲服，怎么随意怎么来，弄得他像一个小丑。
唐远成压根连凑到林志东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跟赵桦林、李玲青和江助理，以及几个大佬的助理们在另一桌上，听着大佬助理们聊天赔笑。
同样被林志东安排精心打扮的他们几个人，看到了这些大佬助理们同样穿着简便后，也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在监控里看着这一切的何瞰明明想笑，却压根笑不出来。
回想自己在他们手下工作时候毕恭毕敬和努力拼搏，只求他们一点点夸奖和认同，却不是被不公平对待，就是被针对性劝退，而自己还不敢跟他们抗争，因为怕行业就是那么小，会被他们一句话就影响日后的工作。
以往高高在上的他们，在这些真正的大佬面前，却一个个都那么可笑。
所以其实他们并未有多睿智和强大，只是因为他们早出生了十几年，又刚好赶上了时代发展，所以积累了财富，这才让自己只能为他们打工。但是如果生在同时代，自己未必不如他们，他们也未必比自己聪明，或者比自己更能吃苦和更有能力。
姚鸣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招手让江助理过来，说可以开始了。
江助理拿上了餐厅给他准备的话筒，站到了两桌中间：“各位贵宾大家好，我是姚董事长的助理，今晚的宴席，将由我来为主持。”
“第一道菜，名为强取豪夺，上菜。”
话音一落，包间门打开，服务员端着两盘被不锈钢托盘盖盖住的菜走了进来，跟着服务员进来的，还有培训学校的孙老师。
赵桦林见过孙老师，一下子懵了，这个奇怪的菜名已经够奇怪，孙老师出现在这里更奇怪。
两盘菜放到了两张桌子上，服务员打开不锈钢托盘盖，只见盘子上放着的是两张纸，每张纸上打印的画面，好像都是网页画面。
江助理把话筒递给了孙老师：“接下来就辛苦您了。”
孙老师点了点头，他原本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来说那些破事，但是何瞰跟他合作以来，无论多晚，无论平时还是休假，只要他有需求，何瞰从来都没拒绝过。
跟那么多销售合作过，却只有何瞰在他付钱后，各种售后服务还那么到位，从来不是做一锤子买卖。所以他跟何瞰除了是甲方乙方，更是好朋友。
何瞰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还被开除后，后边接手的销售服务他根本不满意，他本就想停掉跟联万的合作，如今有这个机会，还能帮何瞰一把，他义不容辞。
孙老师缓缓开口：“大家好，我是一家培训学校的股东，大家都叫我孙老师，也是联万公司的客户。”
林志东再傻也知道今晚这个饭局是冲着他来了，不过他好歹也见识了一些风浪，心想着应该是这个孙老师跟姚鸣华，或者在座的哪位企业家有什么关系，在合作的过程中不愉快，所以借力施压。
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就等着对方唱完戏，他罚酒三杯，赔礼道歉，然后痛骂负责的员工，或者直接开除，再补偿一些广告资源，配备更好的人跟进就行了。
孙老师继续说：“我第一次认识联万，是他们公司一个叫做朱成强的销售找到了我，说让我投他们的搜索引擎广告，天花乱坠吹了很多。”
“我就想给朱成强一个机会，让他先帮我改一改我的网站，只要改的可以，我就跟联万合作。但是他直接拒绝了我，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设圈套，想免费使唤他。”
“行，他既然觉得我骗他，那我也就不占他便宜，选择了不合作。”
“他呢，事情不帮我做，半点诚意都不拿出来，却隔三差五骚扰我。”
林志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唐远成立刻站起来说：“孙老师不好意思啊，我是联万的副总，这是我对属下管理的失职，我自罚三杯。不过您放心，这个叫做朱成强的销售我早就开除了，以后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直接跟我说，我帮您解决。”
让自己公司的名誉被败坏，让老板在这么多大佬面前丢脸，唐远成恨不得掐死朱成强。
孙老师冷冷看了唐远成一眼：“不用，先坐下，我还没说完呢。”
唐远成还想继续打断孙老师，林志东却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唐远成只能悻悻坐下。
孙老师继续说：“一年以后，联万公司又有一个销售何瞰找到了我，我心想着都是一路货色，故意冷落和为难他，他却都接受了，还认真的给我介绍。”
“在我同时让朱成强和何瞰给我介绍报价的时候，朱成强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故意报低价，想要骗我签合同，等合作之后就什么都只能听他的了。何瞰却给我分析清楚了价格构成，虽然很高，但是也让我彻彻底底明白了其中的陷阱，我其实是可以接受的。”
林志东又狠狠剜了唐远成和赵桦林一眼，这种虚假报价，用低价先把客户骗进来，然后过程当中继续不断欺骗客户的手段，还是唐远成率先使用的，确实在短时间内签单了很多客户，但是也让很多客户变成了一次性合作，再无后续合作。
那个时候同意唐远成的战略，自然是林志东点头的，毕竟那个时候他想着行业红利期快要过去，快点捞一波才是正事，没准哪天就无利可图，他们也就甩手不干了。
在座的企业家们目光中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他们这种身价的大佬们，一个个能把事业做大，都深知诚信有多重要，也就只有联万这种苍蝇小公司，才会这么目光短浅。
江助理贴心的给孙老师递过去一杯水，孙老师喝了一口润润喉又继续说：“当时我就觉得何瞰这个小伙子不错，而且，我让他帮我先改网站，我再考虑跟不跟他合作，何瞰也自己加班加点帮我改了。”
“餐盘里的两张图片，第一张就是我们学校之前的网站，第二张是何瞰后来帮我改的，大家可以看一看，何瞰确实很用心，我也很满意。”
大家传阅着看了看两个网站的页面和功能按钮对比，都觉得修改后的网页确实很不错。
孙老师又说：“所以我选择了跟何瞰合作，不过当时我有另外的事情要忙，就安排学校的另一个老师帮我跟联万签协议，那个老师不了解情况，把电话打给了朱成强，朱成强在明知道我要跟何瞰签合同的前提下，自己瞒着何瞰，去跟我们那个老师签了合同。”
“要不是打款之前，我发现了不对劲，又打电话给何瞰，让何瞰重新去签了合同，我都不知道朱成强那么厚颜无耻。”
“不过更恶心的事情还在后边，我明明是跟何瞰签合同，打款也是以我跟何瞰签订的合同打款的，后来联万这把这一单，划给了朱成强！何瞰之前为了联万公司的名声，都没有跟我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否则我早就停止合作了！”
在座的众人听到这些后，一个个都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林志东，这是什么公司？怎么还能这么干？员工辛辛苦苦付出却被这样对待，这家公司注定走不长远。
林志东看向了唐远成，憋着火气问：“你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他一个大老板，在这么多商界大佬面前被打脸，脸都丢尽了。
第179章 爷爷的劝说
唐远成汗如雨下，慌忙解释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自己的管理体系，每个销售跟进到新的客户之后，就会把客户的公司名字，以及联系对接人的名字，还有电话都录进我们的销售客户管理系统内。”
“谁的客户就是谁的，也是为了防止同一个客户被不同的销售去不断骚扰，孙老师这个客户原本就是朱成强名下的，我是根据系统的名单来进行处理的。”
孙老师冷笑一声：“你只管编瞎话骗大家吧，我来跟各位说一说是怎么回事，他们公司确实有那个客户名单系统，但是要求销售们每天在系统里填写每个客户的跟进结果，如果一个客户十天都没跟进，就会重新进入公共系统，其他销售可以向领导申请，划分给其他销售。”
“不过也有一种情况，就是销售们都知道这个客户根本没有任何合作意向，久而久之这个客户的名单就会一直在公共系统里，也就是谁签进来就算谁的。”
“何瞰拜访我之前，就是去公共系统里找到我的联系方式，这才去拜访我的，但是他一直忙着帮我改网站，忙得忘了去申请把我从公共系统里，划分到他的名下。毕竟他那个时候进入公司还不到三个月，也还没签过单，难免有疏漏。”
“可是朱成强却在发现我有意向跟何瞰合作后，他去申请把我重新划分到了他的名下，所以即使是何瞰签单，最后业绩和提成也是他的。”
孙老师指向唐远成，愤恨的说：“这个唐远成，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还是把这一单判给了朱成强。”
“如此恶心下作，怪不得联万公司捂紧了何瞰的嘴，美其名曰不让何瞰败坏公司名誉，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让何瞰给我做后续服务。”
林志东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指着唐远成大骂：“唐远成！我给你机会，让你帮我管理公司，你就是这么管理的？”
唐远成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慌忙解释：“老板，我是按照公司制度啊，不然以后谁都这么干，就乱套了。”
“他说谎！”朱成强出现在门口，脸上有不少伤口，是被两个保镖架着进来的。
唐远成的心狠狠一沉，他原本还想着可以继续辩解，但是看今天这架势，还有朱成强这样子，他肯定跑不掉了。到底是谁要整他，谁有这个本事请得动这么多企业家。
两个保镖将朱成强架到椅子上坐下，一人一只手按着朱成强的肩膀。
朱成强愤恨的看着唐远成说：“唐远成一直吃销售的回扣，很多销售签单后，都会被他手下的人暗示，要去取现金来给他，否则，以后别想在公司混得好。”
“赵桦林为什么可以当销冠，一开始就是受他的指使，用各种脏手段骗客户签单，然后赵桦林给他的返现越来越多，他就把赵桦林推成销冠，用自己的权力帮赵桦林打压或者开除所有不给他返现，以及跟赵桦林竞争的人。”
赵桦林猛的站了起来：“你别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朱成强轻蔑的笑了笑：“你给他的证据我当然没有，但是我给他的证据，我都有。”
唐远成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成强，他原本喜欢扶持赵桦林和朱成强这些人，就是因为这些人只讲利益没什么底线，只要让他们签单，让他们也都能赚到钱，自己就能一直拿钱。
后来开除朱成强，也是装作万不得已，装作是何瞰告发他，还承诺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外地开新公司后，就把他重新弄进去发高薪，谁能想到朱成强会忽然反咬一口。
在监控室中看着这一切的何瞰无力闭上了双眼，这所有的一切，原本就是一个局，他作为一个异类，破坏了他们的利益链，所以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亏自己一开始还以为只是赵桦林嫉妒自己，唐远成忌惮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自己从赵桦林那里知道了朱成强被告发的真相后，自己就将一切告诉了朱成强，原本还有所保留的朱成强这一下也彻底醒悟了。
朱成强明白根本不会有什么新公司和高薪等着自己，赵桦林售卖公司资料，唐远成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甚至躲在背后拿钱最多的就是他。
原本自己一个小人物，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反抗不了赵桦林和唐远成，可是有姚鸣华愿意为何瞰出头，自己为什么不趁此机会，也狠狠发泄一番呢，否则自己这些罪都白受了。
唐远成整个人愣在那里，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完了，林志东绝对会让他收拾东西滚蛋。
赵桦林强撑着脸面说：“你自己贿赂唐远成，你也用不着污蔑其他人。”
一边说着，一边给唐远成使了个眼色，示意唐远成看一眼旁边的李玲青，让唐远成最好不要拉自己下水，现在就是一时落寞，可是只要等自己娶了李玲青之后，将来迟早可以拿捏住林志东。
唐远成明白了赵桦林的意思，便不再说话。
李玲青打量了赵桦林一眼，他那么积极上进努力，对自己又温柔备至。他已经拜访过自己爸妈，甚至说车房都写自己名字，就算手脚不那么干净，可是对自己是真的好。
算了，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自己又不是天真烂漫的少女，以为正直做人就能赚钱，只要他对自己好，他对别人怎么样又如何。
“各位长辈，我来迟了！”邱季楠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池家客厅里，一片死寂。
池老爷子无奈的说：“别闹了！映航回房去，我们在解决你哥哥的事情，你别添乱了。”
“我都成人了，马上就要上大学，家里的事情我为什么还要避着，而且这不止是哥哥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他要是真的有自己想去过的人生，就让他去呗，家里不是还有我吗，我反正本来就打定主意要走这条路，哥哥不走我就更努力的走呗。”
刘茵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池映航，孩子确实长大了，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也不再瞎闹，而是真心实意的在帮着哥哥。
池振廷却皱眉：“你懂什么！”
“爸，我都这么大了，我要是还不懂，你们可就惨了，池家未来总不能扶持一个傻子吧！”
池老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拍了池映航一下：“你小子，真是皮，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行，你要在这里听着就好好听，不要乱打岔。我们给你们安排的路，不只是为了整个家族，更是为了你们自己。”
说着又看向了池映帆：“映帆，我知道你心思多，想法多，也从来不跟我们讲，但是爷爷跟你说几个很现实的问题。”
“首先，你当然可以不走我们安排的路，全身心去进行你的创作，去过你的自由生活，但是你所谓的全身心自由生活，也只是建立在当下的市场格局和社会格局下。”
“一旦有权势的谁一句话，可能你所写的所有内容题材就会全部封禁，到时候你写什么？这都不需要你写错了什么，只需要对方手里有权力就行。”
“而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权力控制在你手中呢？”
池映帆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爷爷，他没想到这样一番话是从自己爷爷口中说出来的。当下的创作环境确实并不乐观，随着一个有一个题材被限制，随着一个又一个违禁词增加，所有创作者其实都在担心明日便再也没有可以写的。
池老爷子看池映帆听进去了，便继续说：“我已经从邵家那里知道了，你现在在你们行业是很有影响力的，所以你也用你的能力在帮大家尽量争取利益，你所想的，是站在创作者的角度，让大家过得好一点。”
“可是你这是治标不治本，爷爷是从百花齐放的时代过来的，知道那个时候艺术创作有多繁荣，但是现在爷爷很多艺术行业的老朋友，都跟爷爷说过创作环境艰难的各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