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他彻底断气的时间里,明野想了很多。
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
重生回来后,明野没有杀他,因为没到时候,没有必要。
明野也没有刻意折磨过人。他杀人是为了清除障碍,而不是了结恩怨。与他有怨之人,必然会阻碍他,他杀了对方,就是结束这场恩怨。上辈子城破之时,明野甚至没有特意关注范瑞,还是有手下的人听闻范瑞与他有仇,特意将头颅呈上。
他当时没什么感觉。
一个死人罢了。
而这一世范瑞没有再与他结怨的机会。因为容见提前解决了这件事。但范瑞却因为怨恨公主降了他的品阶,贬他去看大门,又投靠了伪太子费仕春,而策划了校场一事,他要撞死长公主,让容见死得惨烈。
很少见的,明野感到后悔。
他要折磨范瑞,他要令对方后悔曾做过的事。明野是这么想的。
他明白世人喜恶,会投其所好,自然也明白人的痛点。他会利益交换,就知道人不愿意失去什么。明野知道怎么折磨别人,使人痛苦,他不这么做只是没有必要。
孟不拓曾说他是天神遗族,也许血脉上就是这样。在此之后,明野曾见过他血缘上的父母兄弟,他们也都有激烈的感情,但是明野没有。
明野是一把有思想的刀。他使用这把刀,也为这把刀所噬。
此时此刻,明野想起的是容见的眼泪。
他刻意在范瑞身上留下一把匕首,令对方觉得有求生的转机,又在即将逃脱的一刻杀了对方。
范瑞又再多的后悔、痛苦、遗言,也都说不出来。
明野知道他是在痛苦中死去的。
处理尸体的时候,明野难得犹豫了片刻。他本来是打算割了脑袋,把尸身丢在不远处的锦水湖里的。准备动手之际,又想起上次和周照清来过这里,湖上秋水共长天一色,景色颇好。若是下次容见也过来看,湖水里这么一具死尸,似乎不太好。
还是用了更麻烦的法子,解决完已经天亮了。
准备回宫的时候,明野想起上次提到的口脂之事,直接去了周照清铺子。
铺子刚开门,周照清正吆喝着伙计们干活,看到明野的身影,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他的武功不算好,但鼻子特别灵敏,上次明野身上沾了些桂花香气,他一进门就闻到,这一次鼻子一皱,就嗅出明野身上的血腥味。
他大惊小怪道:“你杀人了!杀了什么人?”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被人发现了吗?你告诉我,也让我早做准备啊……”
明野闻言低下头,才发现是袖口溅了几滴血,便随手割下那块布料,丢在一边。
他平静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有人得罪了我,杀就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对(还未恋爱)的小情侣为了保护对方而做的一些努力qwq
明哥比较粗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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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想嫁给残废,于是让奴隶白露去遥远的庄园,为她和那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试婚。
公主希望他的性、生殖能力出现问题,或者品行有难以掩饰的缺陷,可以借机推脱、延迟结婚时间。
作为宇宙中最低劣的种族之一,白露弱小,卑微,在这个高智商机器人都有保护法案的时代,他却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他和公主的未婚夫纯情地拥抱、接吻、上床,像恋人一样做所有的事。
可惜都是试试,一切只是假的。
才开始,西玻因来并不把白露作为一个“人”看待,一个欲望的容器,一个不需要认真对待的物品。
后来,他希望白露可以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他会保护他,别人会尊重他;如果出现意外,他独自在外面,也可以得到平等的对待,而不会失去作为人的权利。
旧时代终将结束,新时代会来临。
铁玫瑰领主西玻因来的一生因其残忍冷酷,多疑善谋,权倾朝野而闻名。妻子白露是他唯一的软肋。
一个真香的故事。
残废阴谋政治家×空有美貌的奴隶
在极端不平等的世界,他们隔在云泥两端,在某个意外中相爱。
恋爱文,未来星际架空。攻前期很恶劣,不是纯粹的甜文,恋爱后很甜。
第26章 喝药
得罪了他?
周照清将这句话仔细琢磨了片刻。宫中才出了那么大的事, 又与长公主有关,明野本应该谨慎地待在宫里,此时却出来杀人, 到底是得罪得有多狠。
他是想象不出来。孙宅里半死不活的老头, 明野每次回去还给他沽酒喝呢。
那老头子也就嘴上骂骂,不敢动手, 再来就是克扣明野的月奉。
但周照清自认如果身处那样的境地, 是做不到如此忍耐的。
明野不是圣人, 杀或不杀, 他有自己的考量。
明野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光, 淡淡道:“让你做的口脂呢?”
周照清道:“欲速则不达,你着什么急。师傅正调着呢。若是想要保持喝水饮食时不脱落,就得多用别的脂膏, 颜色就不那么鲜亮好看了。师傅发愁得紧,我这个月还得给他多添月奉。”
明野偏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眼下来看,似乎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临走前, 周照清收到信, 信封看起来普普通通, 与别的没有差别, 明野也没问是什么。
周照清将信揣入怀中, 正色道:“正好公子在, 不必麻烦你在出来一趟。”
他顿了顿:“掌柜传来消息,五日后必到。”
在此之前,只一直有消息说会来, 但没确定是什么时候。现在突然快马加鞭, 斩钉截铁, 就是因为前日宫里发生的疯马案。
周照清挤眉弄眼道:“嘿嘿,突然出了事,那位徐公子可真是得了大便宜。”
明野在外面待了一夜,夜深露重,他的发尾上也沾了些秋露,此时太阳一出,像是要晞灭了。
他随口道:“勿要妄言。”
*
深秋之后,天亮的便很晚了。
今日是容见历经生死劫难后的第三天,生病的第二天,好好休养的第一天。
容见是个普通人,不是一个有伟大志向的卷王。《恶种》中男主读书识字,靠得是临摹街上的招牌,以及偷听先生的讲课。容见和一般小孩没什么区别,六七岁的时候一上学就要死要活。读书主要是靠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强制以及外祖母、老师的谆谆教导,再加上他很要脸,觉得读书怎么也不能太差吧,所以从小成绩就不错。
然而,穿到古代后,容见作为一个文盲,被迫卷了小两个月,现在好不容易病了,能理所当然地当咸鱼,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容见睡得毫无愧疚。
但辰时刚过,周姑姑就将睡梦中的容见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容见揉了揉眼,恍恍惚惚地问:“难道今日就要上学吗?先生们也才从卫所出来,也不歇歇,就要重新开课?”
也太狠了吧。
周姑姑严肃道:“是陈嬷嬷来了。说太后过些时候要来探望公主,让您早做准备。”
容见虽然是病人,但不是重疾缠身,太后过来探望小辈,容见也不能待在床上,须得礼仪齐备,装束严整,迎接这位长辈才是。
所以陈嬷嬷才来提前告知。
当然,这对容见来说反而是好事,否则太后来了长乐殿,无人能拦得下她,径直进了寝宫,发现蓬头垢面,五官棱角分明,胸口平坦的男孩子容见。
那可真是……乐子大了。
周姑姑为容见换上一身层层叠叠的裙子,方便在胸前填充伪装。满头乌发用丝带半束着,垂在肩颈边,再用脂粉将五官装点得柔和了些,嘴唇失色,显得犹在病中,柔弱不能自理。
片刻后,长乐殿殿门大开,容见被周姑姑扶着,站在前门处等着。
太后的仪驾一到,他三两步上前,深深福了一礼。
结果可能真的还在发烧,容见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能起身。
幸好有人扶着。
太后道:“起来吧,还病着呢,不必多礼。”
床都起了,拜都拜了,才说不必多礼。
众人随着太后一同前往长乐殿的偏殿。
太后坐在主位,神色端重,手中拿着佛珠,一圈一圈地转着。
容见坐在左边,徐耀则陪侍在右。
往日里徐耀在宫中行走,都是以陪伴太后的名义,从来没放他出过慈宁殿,今日却是一同来了。
太后沉思片刻,打量着容见,也没提他生病一事:“前日之事,哀家颇为震怒,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逆贼,将心思打到了公主的头上。”
徐耀连声应承:“公主此时并无大碍,娘娘不必为此气坏了身体。”
容见确实没瞧出来太后有什么气坏身体的表现。
太后道:“哀家久居深宫,不过是孤寡老人,不理世事,每日茹素念佛,为了你早去的祖父和舅舅祈福,祝佑大胤长治久安,容氏后继有人,哀家也算是不辜负了武帝临去前的托付。”
“没料到皇帝竟然连一个后宫都打理不好,使奸人乘虚而入,险些伤了你的性命。”
太后一字一句,仿佛当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实际上容见这次遇险对她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她正好借此事发作皇帝。
而本来还需要遮遮掩掩的侄孙子徐耀,也可以光明正大行走于宫廷中。
本来她只把徐耀当做一个马前卒,一个弃子,用来试探皇帝的底线,而此时这枚棋子却正逢其时。
徐耀是不怎么样,品性不佳,毫无学识,自由散漫,自傲自满,时常夸夸其谈,但这样的一个驸马却更合她的心意。
容家女的丈夫里不能再出一个费金亦了。
容见装聋作哑,听太后发作,内心感想就是太后快点回去吧,他想回去躺着。
太后也没有久留的打算,她来不过是为了让这位愚笨的公主了解当下形势。
于是,她状若好心地道:“你既然病了,就回寝殿里好好休息。至于病中无聊,就让表兄陪你说说话。”
容见闻言愣了一下,眨了下眼,方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