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她刚刚跟李念可说什么来着?
周清泽迈步走过来,眼神定在李念可身上,皱着眉,声音很沉:“你过来。”
这句话她都要听腻了。
“什么事?”她问。
周清泽沉默了很久,眼神移向她旁边的人,眼神凉的让人不自觉想发抖,任贝贝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给李念可说了句:“你们谈谈?”,随后就给两个人让出了空间。
李念可看他一脸不放过自己的样子,晃了一下手上的铃铛,扬眉:“车上谈。”
她一上车就靠着,语气随意:“你缠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想结婚?”
李念可无声地笑了笑,表情有些讽刺,她坐直前倾了些:“神,经,病。”
周清泽第一次被人这样骂,眉头皱得更紧了,李念可明显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我想跟你结婚的原因,你是不是忘了?”她顿了顿,“我说,因为你讨厌我。”
“我需要的不过是一场虚假的婚姻,你要是讨厌我是最好的。”
她舔着唇,在说这句话之前自己却心跳加了速,强作淡定地说:“但是,你现在好像喜欢我啊?”
周清泽没有答。
“你不会跟讨厌的人结婚。”
“而我,不会跟喜欢我的人结婚。”她眨着眼睛,“我们俩还真是火星撞地球,一辈子都不搭调的。”
脑回路从来都不在一条线上。
李念可觉得周清泽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意外的是他竟然会这样缠着自己不放。
“你需要跟我结婚,而我愿意跟你结婚,这不就足够了?”周清泽半眯着眼,缓缓道。
“我不想跟一个商人谈逻辑啊,我做事情没什么逻辑的,不谈不谈。”
“那我们谈谈其他的?”
“什么其他的?”
“你为什么跟我上床?”
李念可愣了一下,最后耸了耸肩:“就是想啊。”
“难道你跟别人上床不需要一点感情?”他沉默了片刻,倏然靠近。
李念可感觉到男人的呼吸突然靠近,在她的脸上洒下,距离近到只要任何一个人前倾一些就会吻上去。
他呼吸的频率和味道都在咫尺之间。
李念可的心跳如擂鼓,装在心口都快跳出来,她听到男人的声音很沉,问了她一句:“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嗯?”
两秒之后,她往后一退,夺门而出。
周清泽倒也是追得快,她根本没跑远,就被人拽住了。
“跑什么。”
“远离神经病,保命。”李念可翻了个白眼,继续骂,“我说你是神经病都是对你仁慈了,你他妈……”
算了,词穷。
周清泽一只手揣在笔直的西装裤口袋里,问:“没有吗?”
“一点都没有,你能跟我上床?”
李念可甩开他的手,说:“是不是我活太好了你整天想我啊?”
周清泽:……
话糙理不糙。
但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李念可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行,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告诉你。”
“我真的一丁点喜欢你都没有,我说过,会找你结婚是因为你讨厌我,我知道你绝对不喜欢我。”
“第二,为什么跟你上床。那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是,有一点我能承认,至少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你。”
“如果那天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别的人,我可能也会这样做,跟你上床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是周清泽。”
谁都可以,只是刚好是你。
这是她的道理,让自己都意外,她说完这话竟然……有些抗拒。
这个答案难道不是真的吗?
周清泽皱着眉头听完,李念可觉得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转身就走。
没想到,却突然听到轻飘飘的一句:“因为刚好是我?”
她被男人握住手腕。
“好,今天又刚好是我,那就再做一次。”
-
李念可简直要哭了,不,她已经哭了。
今天也没有喝酒,怎么鬼迷心窍地又跟周清泽睡了?
她只记得两个人回了车上,周清泽把车开到了无人的街道角落,车是熄了火,人却被点着了。
他从驾驶座下来开了后面的门,关门的时候顺手把车窗窗帘拉上。
她一直都没敢出声,狠狠咬着男人的肩颈轻声呜咽。
神经病。
有床不睡偏要在车上做,什么怪癖——
周清泽第二天把车锁在了车库,让司机开了另外一个车去公司。
“周总,今天怎么想起来换这个车啊?”司机问道。
记忆中周清泽不太爱坐其他车,虽然家里车很多,但是他最爱的也就那一辆,平日很少换车。
周清泽神色淡淡地答了句:“坏了。”
“坏了?昨天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哎……”
那车可是他的宝贝,怎么能说坏就坏呢。
周清泽今天没看杂志,坐在后座闭目养神,车坐垫很软,却还是不及昨天那辆。
他昨天送李念可回去以后又在车上呆了很久,满车都是情。欲放纵的味道,旖旎的气息怎么都散不开。
他今天的衬衫扣子依旧扣得很严谨,没有人能看见藏在下面被人咬出的一大片牙印,背后还有指甲的划痕隐隐约约有些发热。
昨晚,李念可几乎没出什么声。
每一下她都闷哼,最后咬牙切齿地骂了句:“真他妈有病。”
“我也有。”
而他只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念可没回答。
她想要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
也不可能她想要什么,他就能给到什么。
***
两周前,林冉坐在沙发上,给周清泽讲了个故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眼看到李念可就很说很喜欢她吗?”
“你五六岁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去游泳,当时大家其实都不会游,全是用的游泳圈。”
“大泳池里很多人,那天我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旁边吃冰淇淋,我就过去问她为什么不下去。”
“她说她不会呀,所以来这里感受一下看看就行了。”
……
“就是那次,你被隔壁家小孩推下水。”林冉说起往事来,也没有多沉重的样子。
那件事当时闹得很大,不过过去二十年了,再提起来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愤然和心惊。
“当时你差点死了。”她说,“因为泳池里很多人,没有人注意到你溺水,推你下去那小孩也吓得不敢说话了。”
“后来…后来你被救生员救起来。”
“知道是为什么吗?”
周清泽一直皱着眉没说话,那件事他记得非常清楚,那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耳朵里被灌入水,整个世界的吵闹似乎只是背景的嘈杂声音,充斥在耳朵里的是不断灌入的水。
他后来被救起来,不算严重但是周清泽很难忘记自己濒死的那一刻。
记忆中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尖叫,他不知道是谁。
林冉端着水杯,敛眸:“那个小姑娘是李念可,我记得她。”
“第一个发现你被人推下去溺水了的也是她,所以…那个大声尖叫,叫人救你的——还是她。”
“你从小都嫌别人吵,连家里人看电视打扰你看书了都不肯。我知道你觉得李念可太吵,但是就是因为她有这样的嗓子。”
“你才活到现在呢。”
李念可后来之所以不在,是因为她看到周清泽被人救起来以后,直接走向了推他下水的那人,仰着头看着那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孩,丝毫没让步。
她没吃完的冰淇淋扔在了一边已经融化成彩色的奶油混合在一起。
——“你神经病啊?”
李念可十年如一日,骂人永远这三个字。
林冉眸光很柔。
“你喜欢温柔的女孩子,不喜欢念可这样直来直去一惊一乍的女孩子我知道。”
“但是念可是我心中,看起来最不温柔,但是最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