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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小饭桌_分节阅读_第7节
小说作者:鱼七彩   内容大小:609 KB  下载:开封府小饭桌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8-06-02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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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凌脸色由白转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展昭意料到其中的不对,既然赵寒烟和张凌、孙桥并不熟,孙桥在普旺茶楼看到赵寒时为何追了出去?张凌而今这副支吾心虚的模样,似乎也另有隐情,其中必有异状。展昭早前听到有人说张凌私下里在衙差们之中作威作福,但因后来他曾亲眼见张凌和其同僚一团和乐,就再没多想过。而今看来,那传言或许是真。

  “说!”展昭性子素来谦和有礼,此时却言语咄咄,若柳长眉下一双眼犀利如剑,生生割人。

  “是……是孙桥想替我教训一下赵寒,我想拦着却没拦住,他就跑了出去,却没想到他竟落得这下场,死得这般惨。”张凌后悔不已,嗓音里带着哭腔。开封府除了包大人,他最怕的便是南侠展昭。这二位可从不会因为他的身份高而折腰,只要他犯了错,绝不会给他半点面子的。

  不过好在他机灵,晓得说话的技巧,这会儿该是能混过去了。正在张凌悄悄松口气时候,就听见赵寒烟用她不紧不慢的语调问了一句。

  “他为何想替你教训我?你对他说过什么?”

  展昭更刺人的目光立刻朝张凌射了过去。

  张凌的脸这下由红转紫了,张了张嘴,思虑半晌后才磕磕巴巴道:“可能是上次赵寒去送证物的时候对我不敬,被孙桥看见了,为我抱不平吧。”

  都这种时候了,竟还在为自己开脱!展昭厌恶地瞟一眼张凌,已经懒得说他第二句。小厨子什么人,这些天相处下来大家都很清楚,一向随和不多事,只钟爱做饭的。若非张凌惹了赵寒,赵寒绝不可能对他挑衅什么。再者张凌一直张口闭口自恃张贵妃亲弟弟的身份,怕是端架子了。

  “别忘了你父亲当初如何作保,给你求来的这六品校尉的官职。包大人这里从不容任何身份的人有特例。”公孙策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终忍不住开口‘提醒’张凌。

  公孙先生平时最为随和,不怎么说人,但一开口训人就狠历打击。张凌讪讪低头不敢再吭声了。他们张家本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他大姐之所以能入选当得贵妃,全凭自身的美貌和聪慧。而且大姐成贵妃后,便一再嘱咐家中人不能拿她的名号作威作福,更不能凭她身份妄图求什么高官厚禄,最怕‘优昙钵花,时一现耳’的结果。

  张凌想争气,便作誓要脚踏实地,一步步他是做大官给她大姐瞧,遂才来了铁面无私盛名在外的包大人的麾下。而今他才在开封府留了半年,闹出这样的事,回头被包大人告知他父亲或大姐,他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张凌吓得腿软了,忙带着哭腔给公孙策和展昭赔罪,“都怪我心眼小,是我不对。”

  “你赔错了人。”展昭对张凌这种表现仍不满意,怎么只对他和公孙先生赔罪,反把本最该道歉的人落下了,老臭毛病还是没改。

  张凌这才窘迫地对赵寒烟行礼,“抱歉,之前是我冒犯了。”

  “没关系。”赵寒烟立刻回了句,也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根本就没把张凌针对她的事挂在心上。

  张凌再一次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明明自己比小厨子年龄大一岁,但对方的表现就像是把他看成不懂事的孩子玩闹般,根本没当回事。这种感觉令他更觉得受辱和惭愧。

  赵寒烟:“不过我劝你还是乖点好,张贵妃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

  “你——”张凌正要恼火,被公孙策和展昭双双瞪了一眼,老实地垂眸不敢再开口了。

  “说案子吧,我出了普旺茶楼之后,就去茶楼后街给小女孩送点心了,没见过孙桥。而且我看这孙桥的死法跟前两桩案子一样,怎可能出自我之手。”赵寒烟直接无视张凌,对公孙策和展昭道。

  二人同时点头。

  “虽然雨水毁了现场挣扎的痕迹,但从那件被撤掉的蓑衣来看,这次凶手没能对孙桥精准地一刀毙命。”

  “确实如此,腹部中了一刀,然后是脖颈。”公孙策蹲下身来,揭开竹席,晾出孙桥的尸体给赵寒烟看,“指甲处有小伤口,该是孙桥撕扯凶手蓑衣时造成。”

  赵寒烟的目光在尸体上逡巡,“挎刀还在腰间,凶手突然袭击,来不及出刀。”

  公孙策点头。

  展昭则紧盯着赵寒烟,等待她从现场中看到什么新的发现,一如当初第二件杀人案时所言的那番言论。

  “凶手和孙桥认识,极可能和每一位受害者都认识,或许可从这点查起。”赵寒烟道。

  “还请具体解释一下。”展昭道。

  “孙桥之前追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教训我,他该是做好了欺负人的准备,而且他是衙差,今天巡街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寻找蓑衣凶徒,本就有比普通人更高的警惕。在这种情况下,若是陌生人和他攀谈,且是在这种偏僻的小巷,他绝不可能理会,更不可能半点防备都没有。”赵寒烟接着道。

  公孙策和展昭互看了一眼,都很赞同赵寒烟的说法。

  “蓑衣被扯坏,凶徒在行凶之时必定身上沾有血迹,我已经派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带人去搜问了。”展昭接着道。

  众人随后回到开封府等消息,包大人这时候也从宫中归来,了解了案情。

  没多久,王朝和赵龙二人就将一名身穿白衣,袖口处沾血的年轻男子扯进门。男子身量高大,看起来十分强壮。

  “找到了一位目击证人,指认他逃跑的方向,属下们随即就在城西的一间小客栈内缉拿。”赵龙回禀道,“此人正是裁缝铺逃跑的伙计王兴安。”

  王兴安哆哆嗦嗦地跪地,连连喊冤,“大人,草民真没杀人,草民只是碰巧路过。”

  “胡说,你当初偷窃裁缝铺掌柜刘三水的布匹被发现,你在被送去见官半路把人打了人逃跑,而后定是因为记恨刘掌柜才将人杀死。今日孙桥怕是不巧发现你的嫌疑,你便将他杀害,是不是?”赵虎厉声询问道。

  “不不不,我没有,我真的只是路过,我连孙桥是谁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干嘛要杀他。至于刘掌柜,我确实和他闹过,那是他一直克扣我工钱,不得已而为之。我是不喜欢刘掌柜,但我绝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儿就杀人啊!请包大人明鉴!”王兴安急急地为自己辩白,哐哐地给包拯磕头。

  “今天可是打一早就下雨了,你从客栈出来的时候怎没穿蓑衣?”包拯问。

  “草民当初跟掌柜的是急忙逃出来的,没准备蓑衣,住客栈的钱还是跟朋友借的。今天下雨,我听说开封府的人都忙着巡街,就想趁机回裁缝铺取自己之前藏得那点钱。”王兴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什么小秘密都不藏了。

  包拯再问钱放在何处,让人去查实,令人暂且将王兴安带下去。

  包拯沉吟片刻,随即看向赵寒烟:“你有何想法?”

  赵寒烟:“王兴安应该不是凶手,我刚刚就在想,沾血的蓑衣弄点水就能洗干净,凶手却嫌脏不愿意要。若是衣衫上沾了血,他更会脱衣了。但王兴安却把沾血的衣裳好好的穿在了身上。”

  “也便是说,凶手杀完孙桥之后,极可能在赤身行走?”展昭立刻反应过来,问道。

  赵寒烟点头。

  展昭应承,得了包拯允准之后,亲自带赵虎等人去踏云巷周遭问询,看看是否有人案发的时候目击到赤身在雨中行走的人。

  赵寒烟则要告辞。

  “赵小兄弟请留步。”包拯看了一眼赵寒烟,转即对公孙策道,“公孙先生,烦劳你带人回避。”

  作者有话要说:

  赵寒烟:什么情况?表现太好,被包大人留堂了?

第10章 瓦子猪肉铺

  待公孙策等人离开后,赵寒烟心感不妙地看着包拯。

  包拯伸手示意赵寒烟坐。

  面对包大人肃穆正气的脸,赵寒烟心里开始打鼓,想了各种可能,以及面对各种可能的应对办法。

  “而今就你我二人,赵小兄弟何不开诚布公,道明自己的身份。”包拯一双眸子紧盯赵寒烟,似要将其看破。

  “大人何意?”

  “人能伪装得了身份,却伪装不了其与生俱来的气度。观赵小兄弟的言谈举止绝非俗类,岂可能只是个破落门户出身的书生?”包拯语气笃定至极,“当然,赵小兄弟若实在不想坦白,包某也不会强逼,但避免不了会叫人详查你的身份。”

  “是有假,大人不必命人查了,我说实话就是。其实我也料到我这点伪装挺不了多久,就会被大人的锐眼看穿。”赵寒烟回答时不忘小小恭维一句包大人,接着道,“我是八贤王的幼子,小字寒。因自小嗜好吃,喜研究做饭,为众人所不喜。前些日子我与父亲作赌,若我赢,就可做一件遂心事。父亲应了,结果我真赢了,我因怕他改主意拦我,便留书一封陈清缘由离开。”

  “你是八王幼子,曾替父在大雄山出家的那一位?”八贤王的儿子们包拯都见过,唯独有一位幼子不曾见过,据说是自小体弱多病,不得不以“孝”之名养在寺中,以求多福延寿。

  赵寒烟点头。

  包拯感慨不已,没想到转眼间八王的幼子已经长成这般大了。难不得如此不俗,原有那样的出身,又有在寺清修数年的经历,教化他的人皆是高僧和老儒,非一般人可比。

  “我瞒众人此事确有难言之隐。人活在世只自己活得明白能如何,却难逃世俗眼光。我本意变通行事,未曾想伤害任何人,或许还是给包大人添麻烦了,我明天就走。”赵寒烟赔罪以后,以退为进。

  包拯思虑片刻之后,忙道:“你既然与八王作赌商定在先,而你做厨子亦是个堂堂正正的活计,说到底这是你们自己的家事,既不影响他人也不伤天害理,包某实没道理阻拦。”

  “多谢包大人!”赵寒烟致谢,圣命难违,她不能暴露身份,只好暂且拿她的堂弟挡枪了。

  包拯本就是想确认赵寒烟对开封府无害,至于人家的家事,他平常连公务都忙不过来,岂会多问。不过包拯还是建议赵寒烟能跟她‘父亲’讲清楚,尽量破除误会,得到理解。

  赵寒烟沉吟片刻后,点点头,“以后得机会我会和我父亲讲清楚,但在这以前,包大人可否就当做不知这件事,也不知我的身份?”

  包拯虽不理解赵寒烟才华横溢,为何偏偏要执着于做厨子。但转念想想,或许她对厨子的信念,正如自己当年想要立志做忠君为民的贤臣一般,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包拯为官多年,也并非不懂变通之人,遂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赵寒烟鞠躬行大礼,“对于隐瞒一事,深感致歉!”

  “赵小兄弟不必如此客气,这开封府中谁人没有秘密,只要不是害人之事,便无大碍。”包拯报以理解的微笑道。

  赵寒烟松口气地笑道:“有大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多谢大人体谅。”

  赵寒烟随后对包拯再行一礼。

  包拯点点头,这孩子知书达理,绝非是不懂规矩之人,当初之所以会从王府里跑出来,极可能真是八王一时未能想开。这孩子行为处事一向机灵,该是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最后没办法才会以赌作理由离开了王府。

  赵寒烟全然不知包拯对自己印象极好,已经脑补了她‘出逃’一事全然是因王府观念传统所致。不过包大人能尊重她做厨子这事,令赵寒烟还有点意外。本来她还做了下一步打算,比如请八贤王出马再为她作证一番,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需要了。

  赵寒烟欲告辞,转身后忽然想起什么,问包拯:“晚上小饭桌,大人想吃点什么?”

  包拯愣了下,笑起来,“你手艺好,随意做点就行。”

  包拯心声:刚坐车归来之时,偶见街边售卖烤鸡,肉香十足,略想吃。

  “好,我知道了。”赵寒烟也笑了,再行礼后退出门外。

  公孙策正在门外等候,与赵寒烟打了个照面后,就进屋询问包拯情况。

  “什么?”包拯不懂地问。

  “自然是赵小兄弟的真实身份。”赵寒起初所述的身世解释来府里做饭,还能混过去,但渐渐往后的时候,赵小兄弟的表现已经不能用这个身份来解释了。以赵小兄弟对案情的推敲和判断来看,足证明她是个见识很广且有些阅历之人,这可并非是足不出户的家养书生能做到的事情。

  “是有点身份,不过不碍我们,这孩子不容易,先生就不要多问了,权当现在的他就是他。”包拯解释道。

  公孙策了然点头,也了解赵寒既然能在户籍上做出一套能看得过眼的东西蒙混过关,肯定有个不俗的身份。既然包大人都能网开一面,说明这孩子确实不坏,公孙策也便不多问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他一向识趣。

  赵寒烟回厨房的时候,看到赵虎正有些焦躁地抓着腰间的挎刀在门口徘徊。

  “有事?”

  赵虎看到赵寒烟,立刻跑了过来,“小厨子,不是我故意挑刺,我这一路怎么都没想明白,才想问问你,你的猜测有没有可能真的就是猜测,未必准。就比如王兴安,他穿着一身白衣,就足以说明他爱干净了?但是杀人的时候衣袖沾血,实属意外,他若是觉得脱衣在雨中走未免太眨眼,所以就没脱呢?”

  “动脑了,”赵寒烟笑了笑,“前两次行凶后,他离开凶案现场之时穿蓑衣本能更好的隐藏行踪,但他没有,第一次杀猪巷的案子,蓑衣是在距离案发现场很近一条巷内的草垛后找到,第二次干脆就在裁缝铺的后院,说明什么,他忍不了这个,必须要尽快脱掉。”

  赵虎恍然点点头,然后挠挠头,叹自己真是个笨的。

  “你不是去搜人么,结束了?”

  “我就是在搜人的半路想不明白,所以特意跑回来问问,现在明白了,我去和王朝汇合继续搜。”赵虎说罢,就对赵寒烟作揖,转身匆匆去了。

  这时候春来把拾掇好的八只童子鸡放入大盆内,端给赵寒烟。

  赵寒烟把去了内脏的童子鸡分别剔去中骨后,内外涂抹绍酒、盐和酱油等佐料腌渍备用。

  赵寒烟刚把手洗干净,就见赵虎又折来了。她以为赵虎还有疑问,笑着让他有什么话就一遭问了,省得来回跑耽误工夫。

  赵虎摇头:“这次是正事,我才刚出门没多久就碰到展大哥了,他带人顺着踏云巷挨家挨户询问,找到了两名目击证人,都说看见过一名男子赤身在雨中行走。”

  “那可确认是谁了么?”赵寒烟问。

  赵虎点头,“因为觉得奇怪,所以目击证人就多看了两眼,瞧着像是瓦子那边卖肉的屠夫,叫欧大春。”

  赵寒烟点点头,“那是好事,可为什么来找我?”

  “展护卫已经带着人去瓦子那头暗中盯住了欧大春,问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意思,既没有实证证明人家有行凶嫌疑,只因雨中赤身这一件事,怕是难以定罪,一旦只是巧合呢?”赵虎传话道。

  “我懂了,我跟你一块走。”赵寒烟把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对着水缸瞧了瞧自己,还算整齐干净,这才跟着赵虎走了。

  二人一同去了瓦子,找到了欧大春肉铺,铺面不算小,竟是一间二层小楼。楼下一排案台摆了猪牛羊鸡鸭肉,楼上则住人。店里有三名伙计,负责接客,干些切肉卖肉之类活计。

  赵虎随即带着赵寒烟到对面客栈二楼和展昭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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