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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步步为赢_分节阅读_第93节
小说作者:巧克力锅巴   内容大小:1.03 MB  下载:红楼之步步为赢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8-01-24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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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回

  236

  仇璃绕着览书阁转了三圈,犹豫颇久后还是走进了院内。虽然没有最后下定主意到底是否按忠顺王府管事的交代去做, 但自己已是拖了数日, 若是今日再不去做此事, 想起那管事上次离去是放的狠话,仇璃心里便是一惊, 自己也不知会是如何个结果。

  仇璃略略定了定神,心里稍稍慰济自己,就当是今日入馆先去瞧一瞧吧。毕竟如此大的一座藏书楼自己还没去过呢。迈步进了院门, 因穿着贾府家学的书生袍, 便被引到了另一条通道, 这里便是贾府家学弟子的专用通道,只需领取号码牌、登记、检查一番便可入内了。如此也算是贾府家学弟子的特殊福利, 仅是如此便让不少其它学院的弟子羡慕不已, 毕竟对于他们不仅排队、检查更严格, 而且最重要的是, 时间耽误更久些,时间耽搁的久就意味着自己想借的书可能被旁人捷足先登了。仇璃领了号牌, 又在纸上登记了名姓、地址等, 再走到一旁将随身带的抄本、笔墨等物给检查者查验后, 便可在一旁等待了。

  这览书阁实有三层, 一层书可借阅, 里面藏书多为寻常街面书铺可买到的书籍,到不算很珍贵。但数量确是非常大。这样的书则可在一楼直接借阅。登记清楚并交纳五十文便可将书借回家去,等到归还书时, 只要书籍无污破损,这五十文便如数奉还。而这二层楼内的书籍不许外借,只可在阁内阅览或抄摹。这层的书自然便是市面上较少的书籍,不少学子就是专程为了此而来。因览书阁来的人众多,也避免一次进入太多人,所以特得给众人都发了号牌,若是馆内抄书区位置已满,必须得了出来一个才会放进一个去。当然为了避免一抄书便是抄一日的,里面还有巡视,一个时辰便会清场一次。如此已保证的众人都能进入也不会等得太久。置于三层则要单独下了拜帖许可后才可进入。目前不许大众直接登入,不少学子对其内的藏书也是有颇多猜测。但只是叹息不知何时能有机缘去一睹真容。

  仇璃瞧着一座自鸣钟直直出神,这钟不大,鎏金的面,面盘上是花鸟画,做的也算是精细,不少学子进入藏书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件稀罕物,都瞧着新鲜,特别是瞧见了那钟报时更是震惊。而负责登记发放号牌的人会不时瞧两眼那钟,在这号牌上记上一笔。仇璃看着这钟渐渐红了眼眶,这钟还是自己父亲书房摆着的东西呢。如今一晃十来年过去了,这钟还在,可自己一家却是家破人亡,自己落得如此田地,自己也从未能给自己父母双亲、奶奶去上过坟祭奠过。其实莫说是要祭奠就是连他们葬在何处自己也不知晓。仇璃越瞧着心里便越是酸楚,越觉得自己一家实在是委屈,原本稍微平息了些的怒火渐渐又蹿起。自鸣钟响了一下,馆内管事的便有人走进去,少时便有几名书生走了出来,管事叫了号牌,仇璃此回也被叫到,便随着几人进了屋。

  径直上了二楼,仇璃眼见一排排书架林立,书架上满满当当都是书。一眼望去甚为壮观。每部书架前或有几人小心捧着书观瞧,又有发现本珍本书喜的不行的,却又不能发出声强忍着抱着书直乐的。仇璃看着众人心里却涌出悲哀之感。这样的一座楼天下读书人求之不得的一座楼要是因自己而毁了,不知道要遭到多少唾骂。仇璃行至一个书架前停住,手指在书上拂过,拿起一册随手翻开,看着书上的字迹工整清楚。仇璃此时已无法想象这样的书籍被焚烧的样子。仇璃不断在这书架间行走,时而停驻、时而阅读。最终一个时辰一过,自己未在抄书本下写下一字,也没有摸过那藏在腰间的那包磷粉,最终被书阁内管事清了出去。

  仇璃闷闷回了家,便瞧见自己义父母刚干完农活才回屋喝水休息。其义父见了仇璃回来,脸上有笑忙让其坐下。而义母则是快手快脚地将茶倒上了,捧过来让仇璃喝。仇璃心里一颤,这二人对自己如视己出,但凡有好吃喝都先紧着自己。这样的关怀如今让自己甚是贪恋。毕竟十多年来没受过家人关怀,如今即便自己甚至这两人并非自己家人,但这一年下来,自己已视其为家人无异。可如果自己真的按照忠顺王爷的吩咐做了,他们与自己真的会平安吗?仇璃并不相信。依着忠顺王爷的性格,赶尽杀绝才是正常。可是自己现在又无法将他们妥善安置。仇璃喝着茶竟也落下了泪来。两人看见仇璃落泪,都是一惊忙来询问究竟,以为是其在学堂被夫子训斥或是受了欺负。两人慌了手脚,再一旁只顾劝解,可越是劝解,仇璃便越哭的厉害。许久之后,仇璃抬头道:“明岁本想博个生员,可想到祖籍并不在此地,这寄籍而试却又要破费许多。家中哪有这些钱来糟蹋,不如不念了。”二人本就是普通庄户人家听了仇璃如此说,也都哑了言,只是在一旁陪着叹气。仇璃顿了顿道:“我自小被拐卖,不知祖籍在哪,如今被爹娘寻见,才知道自己身世波折。如今离家许久,如此我倒觉得不如我们回原籍瞧瞧,若是那里也有书院,再那边念书也是一样,只要刻苦便可。等考中了,日后也能再来京中。”那二人本没什么主意,听仇璃如此说,自然点头应了。仇璃想了想又道:“可是回家回原籍,没有盘缠也是寸步难行,不如明日我陪你们去将这收成卖一部分去。换些银钱也好上路。”

  其义父道:“若是这点粮食卖了也不够什么,前几日还有人问我要不要跑趟脚力,我如今身体还行,不过五六日倒是能挣个不少,不如我去跑一趟便是。”仇璃听了点点头,片刻又摇头道:“如今爹爹身体以不如从前,上次风寒还病了数日才好利索。我是不放心。”其义母道:“璃儿说得也是,不如我陪你一趟,好歹也能替你分担些。”其义父道:“你个妇道人家能分担什么,脚力是个辛苦活,你受不住。我们也是几人一起,有个照应你不必担心。”仇璃想了想道:“想起来昨日张婶子说京郊有家人有白事,短人手,不如我去帮几天忙。”其义母道:“你安生在家读书便是,这事我去帮两天忙便是了。如此能挣些钱倒可以回老家瞧瞧。璃儿,你不必操心此事。”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吃了饭,晚上仇璃依旧点着盏小油灯看书。

  次日一早仇璃送别了义父母,直到瞧不见人影了才回了屋。坐在桌前提笔写了起来,先写了封信小心叠好,放在桌上。又提笔写了封拜帖,自己细细瞧了瞧,将拜帖揣进怀里,又将家里余下的几十文钱带上才出了门。

  行了两条街,仇璃瞧见了贾府两府正门的街。仇璃在街口瞧见一小童七八岁模样,冲其招了招手,给了他两个大子儿,又仔细嘱咐了几句话,从怀中掏出那张帖子来递给其让他去给贾府送过去。小童得了钱自然欢喜,高高兴兴去了,仇璃自己寻了个铺子进去,远远瞧着。

  贾府的门子见了小童,以为其是饿了来讨吃的,因府里老爷立了规矩,若是有乞儿来讨饭不得驱赶,给口吃食,让其去望江楼,若能让掌柜瞧上可当伙计。门子刚要去拿窝头,那小孩便递过来一张帖子,让门子将帖子递给府里老爷。门子听了这话直乐,道:“我家老爷岂能是说见就见的?”那小童也不慌脆生生道:“不见便不见,若是今日你们览书阁要着了火、走了水、点亮了半边天可别哭。”门子听这话一惊。那小童将帖子往其手上一塞道:“信不信由你,不信更好,只管告诉你家老爷赖尚荣来了结旧怨了。”说完小童转身便跑,门子愣了个神的功夫,伸手想抓那小童,再瞧那小童已经泯没人群中了。门子自然也不敢再耽搁忙去寻了管事,管事听此事与览书阁有关自然也不敢耽搁,忙报与大管家。大管家听了急匆匆来寻贾赦,将前前后后诸事学给贾赦听。贾赦接了那拜帖打开一瞧,上面写着几个字:望江楼寻我赖尚荣。贾赦将帖子往桌上一撂,吩咐人今日览书阁外挂上休息牌子,将里面的书生尽数清出。水缸备满,再仔细检查楼内可有易燃之物。贾赦将事情嘱咐完毕,又命人备马,自己带着小厮去了望江楼。

  赖尚荣远远瞧着贾赦出了府,自己才慢悠悠从隐身的铺子里走出来,自己倒是没往望江楼方向而去,反而朝着家学方向去了,也不进,远远拜了三拜,转身又去了碑林馆和览书阁,各又拜了三拜这才转身前往望江楼。

第二百三十七回

  237

  贾赦在书房翻看邸报,忽然管家急匆匆寻了来, 手中还捏了个拜帖, 见了贾赦忙将有人威胁要在览书阁里放火一事说与贾赦知晓, 还称那来送信的人便是昔日赖尚荣致使的。贾赦沉吟片刻,忙命人先去览书阁, 令其休息一日,将馆内众人尽数清出,再仔细彻查, 寻找这馆内是否有诱发火患之物, 诸事料理妥当。贾赦捏起那张拜帖细看了半日, 又命人备了马去了望江楼。

  望江楼本就是贾母的产业,不过贾母却不能常来, 倒是贾赦贾政偶尔宴请同僚旧友时会到此处。掌柜见今日贾赦亲来, 以为其又要宴客, 忙迎了上去, 又赶紧命人将贾府专用的包厢收拾停当,要引着贾赦往里走。哪知道贾赦开口问道:“那姓赖的小子在哪里等我?”这话问得掌柜一愣, 眨了眨眼睛瞧着贾赦道:“老爷您说的是哪一位?”贾赦听了一愣道:“那赖尚荣竟然没来?”这回掌柜更是糊涂了, 忙问道:“老爷, 莫不是您请的客还未到, 我这就备车去派人去给您请了来。”贾赦听了这话沉了脸, 闷声走进了包房,靠窗坐下。掌管见贾赦黑了脸,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才惹得贾赦不悦, 也闭了口,忙命人将茶给贾赦先端了来。自己守在一旁,也不敢开口,就等着贾赦吩咐。

  贾赦此时坐在位子上喝着闷茶。当初彭泺可是将自己全部家当都留给了自己儿子贾瑚才修了这座览书阁,此阁一修好多少学子盛赞彭泺慷慨、贾瑚大方,贾府的名声如今在清流学士中也是有口皆碑的。过去那些和贾赦不过是点头之交的名流之士,如今还会时常下帖子请贾赦过府一叙,贾赦也以得交这些人为自喜。若是那览书阁内的诸多藏书若真有个闪失,且不说贾瑚日后无颜去见恩师,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彭泺得了信怕是也要急得半死,指不定要立刻骑着马赶来京城来寻自己算账。况且自己当初可时对彭泺拍了胸口保证过的。要建这天下第一的藏书阁好好将彭泺的那些宝贝妥当安置的,自己岂可又失信于人。

  贾赦此时生气,一是因为居然那赖家的小子若是来寻仇,自己自然是不怕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打这览书阁的主意。二来也是生自己的气,此番因对览书阁太过在意反而被他人牵着鼻子走,有些乱了方寸。

  贾赦饮了一杯茶,转头对掌柜道:“你去跟跑堂小二说,若是今日有人来此处寻我,先问其名姓,若是姓赖的就引来见我。我倒是要看看那小子能有什么能耐。”掌柜听了忙连连应了,又叫人将贾赦昔日喜欢的精致菜肴布了几样,烫了一壶好酒给贾赦送了进来。贾赦挥手让众人都退下,自己自斟自酌起来。

  且说仇璃此时已行至望江楼下。此处原本就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吃喝的起的,抬头往上瞧正好瞧见三楼靠窗的位置的贾赦,他正端着酒杯站在窗边饮酒,不时瞧瞧街面,看样子是在寻什么人。仇璃正了正自己的学生袍,迈步往里走。刚进了屋,便有小二笑嘻嘻迎了上来道:“客官,您几位?可有预订?”仇璃道:“我来寻人。”听见其如此说,小二一愣,脸色微微一变道:“客官您贵姓?是寻哪位?”仇璃迈步往三楼走道:“我说寻人便是寻人,方才我在街口便已瞧见他在楼上坐着了。我自去便是,你不必跟着。”说完越走越快。小二虽知道贾赦的话,可此人又没自曝名姓,不能确认究竟是或不是,也不敢贸然挡住,但楼上现在人少,临窗而坐的就只有老爷那一桌。指不定此人就是来找自家大老爷的。小二一路小跑追着问道:“客官可否姓赖?客官您可否是姓赖?若要是您应我一声啊!”这话让仇璃停了步,瞧了眼小二,点了下头道:“正是。”小二听言舒了口气道:“您早说您姓赖便是,我家老爷在里间等您呢。”说罢忙走到了前头,引着其去了贾赦所在的包房内。

  掌柜因贾赦来了,虽退之门外,但一直不敢走远,此时见小二引了人来,又对其一个劲点头,便知是老爷等的人到了。忙要进屋禀报,可这仇璃哪里管他,几步走到近前,一脚将掩着的门踹开了,将掌柜推到一旁,抬脚便走了进去。掌柜被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瞧着贾赦道:“老爷,这位客官来寻你。”

  贾赦将手中酒盅放下点点头,又命掌柜另备一副碗筷,再拣几样菜品来。掌柜忙应了退下去操持,不多时菜品齐备,贾赦将众人都遣散出屋子,让众人没有传唤不必进屋。

  仇璃此时瞪着贾赦,心中仍是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贾赦此时倒是一脸淡然,慢慢夹了口菜,将杯中酒饮尽道:“十余年不见,这教养修为倒是更差了。说吧,你来寻我何事?”

  贾赦这话倒是一下子将仇璃给问住了。胸中堵着有千万句话,此时却也一句也道不出来。贾赦瞧其这样自斟一杯道:“你既然不说,那我问你便是!你是从何处偷了我府家学的书生袍四处蒙骗的。原本以为你就是个家教不佳不知好歹的,如今越发能耐了,竟然还做起这等招摇撞骗之事了?”贾赦这席话句句戳在仇璃胸口,这身书生袍是仇璃最珍视的衣服。连清洗都是小心翼翼,自己凭本事考进去的却被如此说,让仇璃更加愤怒。仇璃顿时红了眼道:“这是我光明正大考进去的。我哪里穿着书生袍做过过招摇撞骗的事?”

  “没有?”贾赦将筷子往桌上一撂道:“我贾府家学一千八百人,翻遍了名册你能找出个姓赖名尚荣的来?连学籍都没有的人如何可以说能入了我府上家学?我说你可有错?你还说你是考进去的,我如何能信?”

  “如今我改换名姓,自然学籍上是我的新名字,但家学确是我堂堂正正考进去的。”仇璃强辩道。

  听闻此言贾赦点点头道:“如此就说得通了,原来此番你不是招摇撞骗,倒是冒名顶替就对了,不过,反正也是没多大差别。”贾赦接着拣起筷子夹了口菜又道:“如今是抱上哪位的大腿了?竟有胆子要来览书阁放火?要我说你们一家做奴才都是个忘恩负义的。就算你是冒名顶替近了家学,就算记恨与我,可那览书阁与你有何怨仇?彭泺这样的大学士,千金难请的良师,多少人想拜其名下都不能,我请了来给家学里讲你等课,他将毕生心血捐出才有了这览书阁,你们家学学子还有种种优待,不珍惜就罢了,你怎还能动了心思要毁了它?真是其心可诛!枉费你还读了书、认了字。那些圣贤书都是读进狗肚子里去了?昔日你父管着贾府钻营贪墨,今日你混进家学仍不知感恩。怎么天下竟有你们这等人!”

  贾赦这番话更是激怒了仇璃,他瞪着眼睛道:“你就不怕激怒了我,我真的有办法将览书阁付之一炬?”贾赦停了一笑道:“若是你能如此,就凭你对我的仇恨怕早就为之了。也不过是空口说些大话罢了。君子报仇倒是十年不晚,可小人报仇也不过是行些苟且之事,不足为惧。”

  仇璃听了也不言,手将怀里揣着的那包磷粉掏出来往桌上一掷,又将藏于鞋中的那支长捻香取了出来往桌上一拍道:“这磷粉见火便着,我只消将这包磷粉撒在书上,这天干物燥的时节,稍稍用香引个火,便能烧成一片,况且你这书是供人借阅的,这磷粉撒在书上,你翻阅后我借阅,再去拿旁的书,不消两日便都能沾上磷粉,你说若要是燃起来岂不壮观?而书籍孤本本就年久易着,你若用水去救,就连那些没有被火烧的,被水一浇也都毁的差不多了。”仇璃此时慢慢坐下,望着贾赦一字一顿道:“我是小人,我就会行个苟且之事。”

  贾赦本意就是要激着其说出这纵火的手段,毕竟自己或许能猜中,但若是对方说出来倒是能让自己更有准备。不过万幸此番这计划未有实施,若是真的实施了,就算是扑救有效,但也会是损失颇多。倘若真的火大了,那一整楼上万本书怕是都要糟践了。贾赦此时倒是真的惊出一身汗来。瞧着与自己对面而坐的赖尚荣倒是另有了看法。这赖尚荣既然能告知自己此事,也就是意味着其放弃了这种做法。而放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其没有操作性,或许是有了更好的主意,特意那此事来示威?也或许其有一丝良心未泯,做读书人的良知尚在,故而才没做下此事?贾赦暗自揣摩着。

  仇璃瞧着贾赦面露了愁容,心里倒是涌起了一丝复仇的快aa感。此时仇璃倒是体会出几分忠顺王爷整治人的手法,弄死他们太便宜了,让人每日一睁眼都怕,无时无刻不担忧,想死不得求生无路这样才更是折磨。只可惜自己太卑微,对与贾赦自己杀不了他,但若是能有一桩心事梗在心里,让其日夜难安便是好的。

  对面的贾赦慢慢说道:“你已自认小人,也招认了此事。这顿好的慢慢吃,进了大牢怕是就没有这样的饭菜能吃了。”

第二百三十八回

  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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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去望江楼见了贾赦,被贾赦斥责激怒将磷粉和长捻香拿出, 并告知贾赦自己打算如何焚烧览书阁的计划。贾赦听了惊了一身冷汗, 一面暗道此法甚是毒辣, 一面又琢磨这赖尚荣为何会将这方法弃而不用。仇璃见贾赦面有愁色,心中快意, 隐约觉得有了些复仇的畅快之感。此时又听贾赦称让自己好好享受这最后一餐,以免进了大牢后没有的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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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听了笑笑,也不客气捏起筷子夹了口菜吃了, 又想饮酒见酒壶在贾赦处, 径直起身将酒壶抄了起来给自己斟了一杯,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说道:“你说的也对,这最后一餐多吃些好, 吃饱了也好上路。”贾赦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本想着如赖尚荣这样的人能忍辱偷生的去改名换姓苟延残喘的活着, 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来寻自己报仇吗?怎么如此威胁吓唬一下就算是报了仇了?这心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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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瞧了瞧桌上的菜笑道:“你且放心, 这酒菜无毒。我堂堂一等将军不干这等下做之事。治你自然是按照国家法律而办。你且去京城府尹自领罪责便是,你这预谋破坏加之蓄意纵火一事如今尚未成真, 不过就是领顿板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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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将筷子一撂, 拍了几下巴掌笑道:“你也真是蠢, 我不过就是一说, 你哪里来的真凭实据?若是要在览书阁内见我如此做是你将我拿住, 那是倒是能送到京城府尹挨顿板子,吃几年牢饭。可如今呢?你也不过是口说无评罢了。若是在这望江楼我有了事,我倒是可以报官告这酒楼, 反正这酒楼也是你们家的生意。”仇璃顿了顿,又自倒了一杯酒道:“你说若是传出这望江楼的酒菜能吃死人,不知又会如何?而且还是在跟你贾赦贾大将军见过面后出了事的,就算是官府向着你,可这街头百姓也少不了议论一番。”

  仇璃见贾赦皱了眉头,哈哈大笑道:“过瘾,这是我平生吃的最为过瘾的一餐饭了。我要再多吃些。”说完仇璃起身迈步走至门边冲着远远候在一旁的掌柜叫道:“再去给爷烫壶酒来,再端几个像样的菜。爷今日要吃个畅快。”一旁的掌柜倒是被吓了一跳,毕竟又不是贾赦交代,掌柜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听贾赦在里面传来一句话道:“都按他的意思去做便是。”掌柜听了不敢迟疑,忙又去厨房端了几样菜,又烫了酒送上来,重新替二人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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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菜上来,仇璃毫不客气继续大快朵颐。贾赦冷笑道:“你也真是个小人,我本来想以为你真能有本事来寻我报仇。若这是如此,我倒敬你是个汉子。如今看来不过就是在我面前耍耍嘴皮子,混顿饭吃,外强中干虚张声势吓唬一下罢了。你还有何能耐?尽管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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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又饮一杯道:“我是虚张声势了没错。不过对于我而言即便将你扒皮抽筋,我父母奶奶也还是活不过来。我家还是会被抄了。我们赖家满门死的死卖的卖支离破碎永无聚日。我们赖家一家的名声还是那个钻营贪墨的恶奴。这一切能改变吗?不能!而你死了,你们贾府不过是出个殡、办场白事罢了,你风风光光葬了,说不定还有皇上赐的谥号。又能怎样?你儿子不是继续娶了郡主,你们府上继续风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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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听了此言笑道:“我也没想到,今日我倒是能和你同坐一席,还有耐心听你鬼扯这些。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们贾府就是要如此继续风光下去,让你在心里气的不行,却眼睁睁瞧着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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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能为力?你也太过于自信了。我这样的人对于你贾府大老爷来说不过是蝼蚁般的人物,抬脚便能踩死我,我心底清楚地很。你能赏脸与我坐在一席,并不全是因你被我用放火烧览书阁,而是你想知道我为何有这胆量和口气,你坐在这里还能允许我大呼小叫对你指东道西的,你能忍下这口气不过是希望能从我嘴里说出我这背后指使者是谁。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所以你此时必须要忍,因为我这种小喽啰你随时想弄死我便能弄死我。可你毕竟也有怕,你怕我这背后之人你撼不动。”仇璃一口气说了一大套话,觉得口渴,将酒瓶摇了摇,也不倒进杯中了,直接一仰脖对嘴喝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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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摇摇摆摆手扶着桌沿站起身指着贾赦道:“我的荣国府一等将军的大老爷啊,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吗?你不会懂,你这辈子也不会懂!我被你扒了衣服身无分文从府里赶出来!我被人卖进小倌馆了让人调aa教!我被我主子带进府里低声下气、每日强颜欢笑、心惊胆颤,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沦落的更惨!这十多年中的每一日,我都过的是生不如死!我也想死,可我不敢,我怕我死了见了爹娘奶奶,他们可是视我为唯一的指望啊,我见了他们怎么说怎么答?我苟延残喘多活了这么久,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大仇得报!就算去了地府见了爹娘也能有个交代。好容易来了机会,我就是改名换姓考进了贾府家学,我是能按照我主子的话去做,但首当其冲被牵连其中的却是那些无辜的、与我朝夕共读的同窗。你们府里你的儿子、侄子一共才几个?他们在这一千八百人中才占了多少?而余下的那些呢?那些贫困学子呢?他们被牵扯进去又如何,那日后还有什么前程?我恨我自己为何还会有一丝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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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恍然道:“那上次家学藏书阁里的那些纸条也是你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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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笑道:“就是我所为。我也不妨直白告诉你,那事我是想了几日才想出了如此个法子。既算办了事,也不会陷害这帮同窗学子们。万幸夫子们倒也算是处置得当。只可惜我主子不是好骗的,要不然哪里还轮到这次再出手。只是我与你贾府有血海深仇,可与彭夫子何干,人家这一世心血献出来造福众学子,我这做弟子的岂能给毁了?我恨你恨得要死不假,但也不能拉旁人与你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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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听了这话道:“你若是能早醒悟,怕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看来还是彭泺说的那句话没错:读书开智。你这个昔日不学无术被家学轰出的家伙能有今日这般领悟倒算是有了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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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哈哈大笑道:“今日竟听仇人夸赞,倒是千古奇事了。你也莫得意,今日之后怕是以后定无安日了。如今你也要琢磨究竟是谁对你府上如此嫉恨。你那座揽书阁,也保不准日后也有人被安排如我一般操作。难不成自此之后,你要整日闭馆吗?今日你视览书阁为至宝,为你广博好名。它明日便成为你心中大石,你为其日夜担心怕有了闪失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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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皱了眉头,此话说的不假。自己之所以能在这里听其说这么久,确实想要套出这幕后主使是谁,如此才更好有了应招。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况且他用的纵火的招数虽然简单,但却是戳中了这览书阁的软肋,的确防不胜防。自己想到此,倒也是觉得这日后每日少不了要为此事担心了。贾赦想了想道:“你若告诉我幕后主使之人是谁,我便可以将你父母葬身地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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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听了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瞧着贾赦道:“你唬我。你哪里会好心替他们下葬。”贾赦道:“我倒不是好心,只是当初好歹念及主仆一场而且也不想被人议论太寡恩才命人将其入了殓。信不信由你,况且听你今日这番话,出了这门,你也是自觉没有活路,也无活着的意思,想寻个地求死。这我也不拦下着,只是你难道不想和你家人葬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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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听言嘴上不停道:“你定是骗我的,你定是骗我的。你不过是哄我说出我家主子是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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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听言笑道:“你个要死之人,我骗你何用?况且你不是因彭夫子的心血故而才没有真的放火吗?不过你也知你既然不做,指不定就会有人来做。其实你今日也是良心未泯,不如说了。否则有朝一日这览书阁毁于一旦便不可再得。你也知其中的珍贵。你说的我从今日后日夜担心不假,但有防备总胜于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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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泥呆呆坐下,双眼无神,也不知在想什么。贾赦又道:“对了若是你死了,我还可送你一副薄皮棺材。给你碑前刻上名姓。”仇璃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仇璃,我的碑前刻上仇璃。仇人的仇,琉璃的璃。我不配再用赖尚荣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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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事我能应了。”贾赦点头。

  “你还需再应我一事,我才告诉你。”仇璃又抬了头说道。

  “何事?”

  “我要览书阁里那座自鸣钟,它原先便是放在我父亲桌上的。”

  “也可。”贾赦道:“如此你还不讲?”

  仇璃道:“我要见了那钟才会说。”

  “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去取。”

  “不行。我必须见了钟才行。我并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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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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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早已瞧出今日赖尚荣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原本心里还甚是戒备, 但见其如今不过是瘦弱书生样, 倒是轻松了不少。又用话激其说出其的打算, 如今又以其父安葬之地为由,哄其说出幕后主使之人。听其心思动了, 便懒得再与其计较。既然其都要开口,自己堂堂一等将军也不能因这等小事而失信,便派人去览书阁将那座钟取了来。

  那座自鸣钟往桌上一放, 仇璃的眼睛便舍不得再离开。抖着手轻轻摩挲一番, 便将钟紧紧抱在怀里, 身体也因为抽泣而颤抖起来。贾赦倒是不能明白为何这赖尚荣会抱着口钟哭个不休,而且一个男人哭得梨花带雨的不成体统。贾赦道:“我已随了你愿将这自鸣钟取来送你, 莫不是你就是为了再我这里蒙骗一座钟吧, 转手将钟卖了, 再换点钱财。”

  听了这话仇璃止住了眼泪, 用袖管在面上一擦,

  开口道:“你先告诉我父母葬于何处?我知道了便告诉你。”

  “出北门直走进山有个乱葬冈, 往里走, 你去找碑上刻着恶奴赖大之墓便是了。你若是不知路, 出了城一问便可知乱葬冈在何处。”贾赦有些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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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璃瞧了眼贾赦, 嘴角微微上扬, 脸上浮现一丝讥讽之色,特意慢吞吞道,“前几日我倒是瞧见你们府上还上赶子巴结我家主子呢。一车车东西往我主子的府上送, 还是你的小少爷亲自押送的车。你那小儿子倒是蛮精明的嘛,年纪不大,拍马屁功夫倒是不错。这几个王府他都混得熟啊,我瞧着可是比你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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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原本听得甚是在意,却没料想仇璃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一愣,忙追问道:“你说得可是琏儿?”

  “不是他还是谁,你这一等将军府上不也就两个儿子么。”仇璃冷笑道:“一个被赐了婚,另一个会赚钱,家学内何人不知?何人不识?你这如意算盘倒是不错,一个儿子得了名,一个儿子获了利,你们府上名利双收岂不快哉!我倒是感叹这京中各府没人能比上你们家的算盘呢!”

  贾赦此时心中甚是忐忑,如他这样的小人物都能知道地清楚,不知道别的府上还会如何说呢。毕竟一个人一个心思,隔着肚皮,谁知道究竟何人心里究竟如何想。贾赦回了神,脸色微沉道:“你说这些没用的浑话做甚。我只问你一事,你家主子是谁。你如实回答便是,不必啰嗦,再多言可莫怪我翻了脸,敲断了你这双腿,让你爬着出去与你那恶奴父亲去阴间相认。”

  仇璃听了这话,仰脖哈哈大笑道:“如此便是不能忍了?这般凶狠倒像是我认识的贾府贾大老爷呢!你那小儿子生的不错,也许甚是趁了我家主子的心,若是日后你府上倒了,你那小儿子说不定因此还能有个出路。毕竟又能赚钱又有姿色说不喜欢呢?”

  贾赦此时已经将牙咬的咯咯作响,顺手抄起个酒盅便朝仇璃掷了过去。仇璃侧侧头躲过,笑道:“瞧见你如此模样真是快哉!快哉!罢了我也不再卖关子逗你了。我家主子就是忠顺王爷。”仇璃低头又摸了摸怀里的那口自鸣钟,瞧着贾赦慢条斯理道:“我家主子甚喜男色,后院外宅养了不知有多少小倌男宠。说不定哪日真收了你家小儿子,也算是能成为这后院中的翘楚呢!”

  “你给我闭嘴,只有你这等下贱的胚子才会满脑袋的男盗女娼之事。给我滚出去,我打你还怕脏了手污了地呢!”贾赦强压着怒气,差点就要直接掀了桌子,命人进来打断这个家伙的手脚丢到街上去。可此处是贾母的营生,况且那仇璃又穿着贾府家学的书生袍,自己虽在包厢内但毕竟此处人来人往人多眼杂,闹出大动静自然会引人注意,被人瞧见自己如此必然是惹祸上身。

  仇璃瞧见贾赦如此,笑得更加得意,慢慢起了身道:“你也不必气恼,我说的这些不入耳但没骗你。你若是不信回去问贾琏,他是否这几日常往我主子府上跑?你一问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贾赦此时已是怒目圆睁,仇璃瞧着倒是更喜了,接着道:“你以为我是蠢的,便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这等蝼蚁鼠辈的小人物没什么能耐,跟你硬拼毫无胜算,如何能复仇?我父母之死、赖家一门家破人亡皆是因为你。我不报仇我又能有何面目去地下见他们。但你别忘了,我就是小人,我可以用小人下作手段来对付你。我主子不过是将我视为个可玩弄的棋子,那又如何,我便依了他。今日这纵火一事不管成与不成我也都没了活路,此事我一早便知。我不知你们两府间有何过节,但他恨你们贾府倒是让我高兴,我如今也告诉你他行的事了,你也明了。如此你们两府之间必然要斗下去。这王府和国公府相斗倒是有的瞧。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王爷赢了斗倒你府,那我大仇能报,反之,若是你赢了,也算替我报了沦落男宠之仇。反正如此想我倒是不吃亏,反而比我亲自动手好上许多呢!你说我说的对与不对?反正从今日起,你定无安生之日了。快哉快哉!”说完仇璃冲着贾赦一拱手:“谢贾大将军赐上路饭。”说完抱起那座自鸣钟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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