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淑宁梦中就与胤禛棠棣情深,堪称千古君臣榜样,也是帝王家难得真·兄友弟恭的怡亲王就又愿意士为知己者死了。
每日里仔仔细细地筹措粮草,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废寝忘食的哟,让才被淑宁劝着收敛了许多的雍正都瞧不过眼儿去。几次三番地商量自家弟弟,让他别那么勤劳。
免得熬坏了身体,不能长长久久地帮他分忧。
为此,日理万机的帝王还亲自走了一趟全科书院。给自家弟弟挑了几个优秀又可靠的帮手来,务必让他能歇一歇、颐养身体。
顺便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多添几个如其父那般文武双全、忠肝义胆、兢兢业业的优秀好儿孙。
当然,雍正深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曾经受过皇阿玛赐美人之苦的他不愿意当那个加害者,就算要赐,也先问过当事人意见。
而一废太子之后,十三正经苦过些年。
多亏了福晋温柔贤淑,不离不弃地守着他。所以他深念着这份情谊,并不愿意再有更多所谓美女侵扰他们夫妻平稳幸福的生活。
倒是更喜欢也感动于四哥这份尊重。
想着那些年他跟姨母对自己的支持与帮扶,心中更加怀念与感恩。唯有更努力、更用心地帮着哥哥治理天下。
海晏河清、路不拾遗的大清,姨母和姨父游历起来,才会觉得更加神清气爽吧?
殊不知,千里之外的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县城里,他心心念念的淑宁正冷着脸吩咐:“快,将这个烂赌如命,还打骂侮辱妻子试图将之典卖抵债的混账东西给我狠狠地打一顿。再送到牢房里去,好好教他学个乖。”
“嗻!”
隐在暗处跟随的暗卫们闻言就要现身,却被阿大人阻止:“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混账,老子一个人就收拾得他老老实实。”
接着,就见阿大人脸罩寒霜地冲上去,拧小鸡仔似的把那混账东西拎起来。
兜头就是一记虎拳,刚刚在妻子面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惨号。
见阿灵阿身着绸缎,腰间还挂着佩玉,明显身价不菲的样子。已经烂赌到试图典妻的无赖哀嚎,开始琢磨赖上这贵人的可能性。
可几拳下来,他什么小心思都没了,只高呼杀人了,杀人了,快救命呀!
几嗓子喊来官差,相关人等都被带进县衙。
县官惊堂木一拍,就问堂下何人,云何见官不跪?阿灵阿说是有功名,妻子有诰命。结果这话一出,无赖就把官官相护四字喊出来。
就打量着当地县官最是爱惜羽毛,也出了名的不畏强权。
果然,这县官下一句就问他为何无故打人了。
淑宁咬牙:“如此畜生不如之辈,人人见而打之。咱们夫妻明明见义勇为,大人怎么还说起我们的不是了?律刑杂犯·赌博中规定,凡赌博财物者,皆杖八十,摊场财物入官。其开赌坊之人虽不与赌列亦同罪,坊亦入官。康熙年间和硕额驸明尚因诈赌一千两,都被砍了脑子,怎么这赌徒还打不得了?”
“尤其他烂赌不说,还欲典卖其妻。妻子不从哭求,那混账就拳脚相向。我煌煌大清,任何一个有良知之人看到如此灭绝人性之事,都忍不住要伸出援助之手吧?哦对了,典妻也是律法明令禁止的,《大清律例·刑律·犯奸》中规定,用财物来买卖、休妻的,要杖一百。”
两罪并罚之间,也就是这货要被杖一百八。
律法威严加上他们身份的表露,让无赖伏法就变得简单轻易。
听到这个结果,那无赖当时眼睛就瞪圆了,言说自己卖的是自己的妻子,旁人无权置喙云云。
被科普了一波大清律后,还威胁妻子帮他说情。
否则他要是被打死了,她也逃不了好去。
把那一直哭个不休的可怜女子吓到语无伦次,求助地看着淑宁。
淑宁长叹,免不了又做了回普法工作,帮着女子办了和离,允许她回娘家。
把那女子感动得跪下连连磕头,喊她女菩萨。
言说自己遇到了贵人,否则的话……真要被卖,她定是要以死全节的。
淑宁摇头:“不必谢,这是律法规定,是大清赋予每一个百姓的权利。倒是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再不可轻言生死。”
为了让这夫家狠毒,娘家凉薄的女子能更好安身立命。
淑宁还给了她五十两银子,教了她几道凉皮、酸辣粉、包子与云吞之类的小食方子。特意多在当地留了几日,眼看着那女子吝了间屋子,有些生疏却也顺利地摆起了小摊才离开当地。
数年后,听说那女子成长为当地最有名的商贾。
最恨赌博,逢赌必举报。
最爱对孤苦无依的女子伸出援助之手,因为自己当年走投无路的时候,被另一个女子帮助过。
那女子随口提起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就慢慢成为了她的座右铭。
这个事儿被淑宁细细写在了信中,被送往了京城。
直看得雍正双眉紧锁,随后,整个大清都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禁赌行动。原就严厉的禁赌条款之中,又加大了对举报的奖励与保密程度。
朝廷还组织人手进行普法,让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们认识并学会运用律法的武器保护自己。
加大对典卖妻子的处罚力度。
不再存在酌情,不接受生活无以为继便典卖妻子牟利……
一个个政令下达之间,无数被赌博害惨的家庭欢呼。许许多多被无良夫婿坑害的女子勇敢站出来,给自己争一个自由。
看到这般可喜变化的淑宁眉眼弯弯:“原本这几年山南海北,该看得都看的差不多,我还有些倦怠了。如今,却是找到了不同乐趣。”
阿灵阿笑,表示不管如何,他总是与爱妻一处的。
还在京城殷殷期盼,就念着姨母何时归来与他小聚的雍正:???
第284章 七之公写咱们阿大人是开国五大臣之一……
若说雍正有亿点点忧伤的话,那么太后娘娘就是万千后悔了。
格佛贺再一次给太后姨母请安时,就被拉着念叨:“早知道这丫头心那么野,一放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当初哀家便是撒泼打滚,也得把她留在京城。好过如今这般,日日思人不见人,只能通过那潦草到不能再潦草的信里头知道人在哪,又做了些什么。”
格佛贺叹息:“谁说不是呢?原以为家中孩子们成婚,阿玛和额娘怎么也得赶回来。结果,算算,竟然还只有塔斯哈那个长孙有这福气。底下的几个小子们再成婚,两位老人家直接礼物到、祝福到便罢了。人不回来,只美其名曰是相信皇上跟皇后娘娘的眼光,也相信咱们这些做父母的肯定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孩子……”
咳咳。
眼看着外甥媳妇越说还好像越对婆婆有几分怨怼之意了,太后赶紧岔开话头。
转而维护自家妹子:“那这话说来倒也没错,皇上和皇后对几个孩子跟对自家孩子一般上心。早早的就帮忙操持着,一届选秀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留到下一届。宁可早早下手,多踅摸几年,也绝不让自家侄子吃了亏去。你那婆婆放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再者说,她心虽野,但也善。瞧瞧这一路路见不平的,有多少苦命人被她搭救后,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呢?这行善积德之间,又何尝不是给你们这些个子孙后代积福呢!”
太后娘娘满心抱怨,可但凡谁要说起自家婆婆半分不是,马上就调转目光转而去攻击那个提出不同意见的人。
一回回的下来,格佛贺早就习惯了。
闻言立即点头:“是是是,太后娘娘说的是。是臣妇浅薄,只心中思念甚切,因而有些口不择言,也未曾想到额娘的良苦用心,多亏您老人家点拨。太后娘娘宽容大量,千万别与臣妇一般见识。”
外甥媳妇隔三差五便来宫中,样样妥贴,处处恭敬。
太后喜欢都还喜欢不过来呢,又怎么舍得怪罪?
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言说无妨无妨,姨母知你这也是无心的。谁让你那婆婆狠心,扔下咱们娘几个竟是一年半载也不见得回来一次呢?
这次,格佛贺可不敢应承了。只巧笑嫣然的,跟她讲自家公婆又到了哪里,捎回来多少特产。
自然而然地打开太后的显摆时间。
什么礼物更多,品质更好,甚至信上多写了那么几句,都能成为妹妹更关心她的证明。
就,不愧是皇上的生母。
母子两个的傲娇劲,简直一模一样。
格佛贺心中想着,面上却风雨不透。只羡慕地瞧着她,言说自家姐妹也不少,却再无太后姨母与婆婆之间的姐妹情深。
太后立即一脸骄傲:“那可不?我跟你们婆婆,那可是近一个甲子的姐妹情。从康熙年间一直到如今,从来相互惦念、互相体贴。纵然关山路远,往来渐少,姐妹之情也从未淡过。”
“可惜,她入了钮祜禄氏,我往宫中。皇上修陵寝的时候又有地宫漏水事,竟还要另择吉壤,不能伴。在先帝左右。否则的话,日后待她跟阿灵阿百年之后随葬帝陵。也能让我们姐妹生虽不能长相随,死也能得永相伴。”
格佛贺嘴角微抽,回到府中还跟虎威絮叨呢。
虎威扶额:“太后娘娘跟皇上还真是嫡亲母子,想法都是一模一样的。”
哈?
格佛贺愣,这才知道皇上让十三找吉壤灵地的时候,还提起过让他和十三将来一起随葬帝陵,效法汉武帝与卫霍事。
吓得十三爷自己往涞水找了个地儿,说就在这儿葬了,这才让皇上颇为遗憾地打出了这个想法。
太后这叹息一出,可不就正跟皇上不谋而合么?
嫡亲母子再无差错了。
格佛贺笑:“不管怎么说,皇上确实器重夫君跟十三阿哥。”
“是啊。”虎威点头:“哥对我的器重,简直是古今皇上对臣子的信任之至。因此上,我这个当弟弟、当臣子的,心里也万分感激,愿粉身碎骨回报。此番往北地,就要竭尽全力,以最小的代价在最快速度内帮他平复了北方之患。”
“只是如此一来,你我夫妻不免分别。家中诸事,又要多多劳烦爱妻了。”
格佛贺脸上一红,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都老夫老妻了,你怎还如此孟浪?”
虎威只笑:“阿玛和额娘都已经快年近花甲了,还蜜里调油般,各种温馨甜蜜呢。有此佳例在前,咱们夫妻自然要见贤思齐啊!家和才能万事兴呢,我的好福晋。”
格佛贺虽呸了他声老不正经,都已经当了玛法了人了还这么不庄重。
但临别在即,依然免不了殷殷嘱咐。
让他出门在外一定一定好生照管自己,战场之上危机四伏,万万保重。安安全全回来,才能继续与她相守,撵上公婆、超越公婆。
虎威哈哈大笑,连说都听我们福晋的。
是夜,离别在即,这般嘱咐也在敦亲王府、容亲王府与无数即将出征的将士们府上响起。
皇贵太妃双眉紧锁,临要出征了还皱眉:“儿啊,此事真的再没有转圜了么?额娘亲自往宫中走一趟,跟皇上好好说说……”
“别别别!”允俄疯狂摆手:“求求您了我的亲额娘,这事是儿子千辛万苦打败了许多竞争对手,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您啊,千万别在中间跟着搅乱。只安安心心在府中等着,看儿子给您立大功回来就是了。”
他身边的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笑:“爷只放宽心,权当是一场历练,是个圆梦之旅。功不功劳的无甚紧要,横竖咱们不都已经是亲王了吗?只要您好好保重自身,记着府中还有额娘、我跟孩子们殷殷期盼呢。”
允俄:……
还未出征,就被额娘和婆娘双双打消极枪,就问除了他,还有谁?
越是不被看好,越是要努力。
怀揣着这份心思,老十还越发斗志昂扬起来。回头到了战场上,还真仔细学习,认真研究。因地制宜地,提出了不少建设性意见。
不但参赞军事,还做得尤其优秀。
让雍正在朝中频频夸奖,当着皇贵太妃的面也颇有赞许之词。可每每听到,皇贵太妃都人前满脸骄傲,人后无限焦躁。
婆媳两个齐齐烧香拜佛,都说功不功劳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她们只盼着人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