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筱心想,她现在好烦,并不想问。
金子源:“阿荷是娘生前最信任的丫鬟,与娘主仆情深。她因受不了娘的离世,服了毒,随娘去了。”
这就怪了,阿燕为何要搬出早已离世的阿荷来呢?
“你确定阿荷已经去世了?”金筱下意识问出了口。
金子源撇了撇嘴,“那是,我和阿荷关系很好。阿荷去世,还是我先发现的。”
金筱知金子源再不靠谱,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骗她。
但她同样不认为阿燕撒了谎。毕竟阿燕狠话说了一箩筐,却明知金子源在柴房外,仍是没有说穿她修行的事。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金筱一时没有头绪,金子源却是脑路清奇,“要我说,阿燕定是疯了,才搬出阿荷,还说你是什么‘妖女’,那我岂不是妖男?”
金筱:“……”
值得金筱庆幸的是,金子源能这般说,说明他压根没往金筱修行这方面想,但今日未提,不代表往日联想不到。
就在金筱发愁如何消除后患时,金子源气急败坏道:“疯子的话能信吗?”
金筱立马就坡下驴,“不能信。”
她见金子源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心想,机会来了。她不动神色地靠近金子源,“傻哥,你说得如此有道理,令我不禁……”
“想踩你一脚。”
她说着,狠狠踩了金子源一脚,踩完就跑。
听金子源在身后闷声惨叫,金筱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总算报了昨夜被这厮嘲笑的仇。
她心里舒坦,脚下生风,朝房间奔去。
入睡后,金筱在梦境和白衣女子沟通了阿燕的事,以及金子源提供的线索。
白衣女子听到阿燕为金筱的母亲所救后,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待金筱讲完,白衣女子道:“此事疑点颇多,恐怕没那么简单。”
金筱点了点头。
其实比起疑点不疑点,简单不简单的,她觉得现在更重要的,是白衣女子何时能传授她术法。
她认为,昨日之所以过得惊心动魄,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太弱。自己的爱徒被人欺负得险些丧命,做师父的总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吧?
金筱轻咳了声,对白衣女子试探道:“师父,我身为您的徒弟,险境中却无力还手,这要是日后传出去,丢的可是您的脸。”
“所以,您不觉得当务之急,是该传授我术法吗?”
白衣女子用手撑头,悠然看着金筱,勾起了嘴角,“时机未到,且为师脸皮厚,不怕丢人。”
金筱:“……”
她想开了,她现在唯一该做的,是一觉睡到天亮。
然而,一睡不识愁滋味,再醒已是笼中雀……
金筱在屋里踱来踱去,时不时晃晃门,口中反复说着“无聊”二字。最后,她索性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睁着双大眼,盯着屋顶发呆。
在她去柴房见阿燕的翌日,她的房门被落了锁,窗户开关也有时限,由专人负责。
她立时明白过来,这是金子源的打击报复——她晚上偷溜出去见阿燕的事,被金子源告诉金江流了。
金筱在家本就存在感低,加上禁足,这几日不能在家中晃悠,她猜想,那父子二人怕是忘了家里还有她这号人。
这不知何时到头的禁足期,别说白日里连个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就是路过她闺房的人,也少之又少。
“良楠,我听闻今日叶宗主和叶公子会来。”
良楠:“嘘,此事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小心隔墙有耳。”
金筱听到门外传来人的声音,登时来了精神。她起身朝门缝儿瞄去,见两个丫鬟走了过来。
“良楠,你胆子也忒小了,这里除了你我,哪里还有其他人?”
金筱:“……”
忽视了金筱这个大活人的丫鬟继续道:“再说了,一想到叶公子,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若我有生之年能为叶公子奉次茶,怎么着我都愿意。”
良楠:“好啦,别说了。”
“咦?良楠,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良楠?
金筱想起来了,门外这两个丫鬟,正是那晚她被金子源抱着时,瞥到的那两个。
听着两个丫鬟的嬉闹声,她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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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在百忙之中看我的文,笔芯~
作者:“阿燕的戏份杀青啦,请大家为她撒花~”
金筱:“……”
金子源:“呵。”
林驿:“伤了阿月的人,我该为她伤口撒盐。”
作者:“楼上那位暂时没有戏份的人,请主动退出群聊,谢谢。”
第9章 公子无双
金筱故意朝门外大声咳了两下,待门外安静下来,严肃道:“你们两个这般无礼喧闹,背后妄议贵客,可是忘了家里的规矩?”
门外传来两下膝盖碰地的声音,“小的们知错了,请姑娘责罚。”
金筱冷哼了声,“那必然得重罚,况且你二人妄议的还是仙门名士,简直罪加一等!”
话毕,门外的呼吸声重了些。
金筱继续道:“先按家里的规矩罚,打板子那得打到血肉模糊,就你们这小身板……”她说着叹了口气,“根本承受不住。”
不等门外反应,她话锋一转,“但是!”
“没人在乎你们受不受得住,修真界会接着罚你们。家里的责罚已如此重了,修真界会怎么罚呢?”
门外传来喘息声。
金筱又道:“修真界,会怎么罚呢?”
门外的喘息声更重了。
金筱捏了捏眉心,“哎呦,我这几日在房里闷坏了,想事情也慢了起来,修真界到底会怎么罚你们呢?待我好好想想。”
她沉默起来,等待着门外二人的反应。
不多时,良楠的同伴沉不住气了,“求姑娘救救小的吧!”
“噗……”金筱赶忙捂住了嘴,她还真没想到信口胡诌的话起作用了。
若想让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做件难事,第一步,可先让对方知晓所处境遇之险,而自己,恰好是那个唯一能帮到对方的人。
金筱第一步已意外达成,第二步,就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同情,以期拉近双方距离。
她见气氛烘托至此,稍加安抚道:“规矩就是规矩,但这处罚委实太过残忍。”
“在我看来,你二人毕竟年纪小,有时管不住嘴也正常,我是真心不愿你二人受此大罪。可是……”
对自身年龄认识不足的金筱,开始盘算第三步,委婉表达自己帮助对方是需要担风险的,以期对方心怀感激,为得帮助,也愿为自己效劳。
金筱假意为难道:“这事儿不好办呀,若你二人方才的话已被旁人听了去,那为你二人开罪的人,是要担风险的。”
她话音刚落,良楠的同伴就表了忠心,“若姑娘肯救小的,小的愿为姑娘鞍前马后。”
金筱万万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这就该走至关重要的第四步了。
什么样的关系更牢靠呢?答案是互利。
她嘴角一挑,对门外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了一件事,需你二位帮忙。”
良楠的同伴立马回道:“姑娘,您尽管吩咐。”
金筱心里乐开了花,“简单简单,放我出去就行。你们不用怕,出了事我担着。再说了,我只有出去了,才能为你二人周旋,对吧?”
门外:“……”
金筱:“……对吧?”
门外:“……”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金筱觉得奇怪,趴在门上向外瞄,顿时傻眼了——
亏她演了这么久,使尽浑身解数建立关系,到头来,人悄咪咪地就跑了!
金筱这下没辙了,背靠着门,任由身子滑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眼前的方寸小地,她突然想念和林驿相处的自由时光了。
林驿爽朗的笑声,味佳的烧土豆,竹舍上方辽阔的苍穹,脚下繁华红火的阳城夜景,头上的丁香花,还有……
屋外传来阵急促的小跑声,打断了金筱的思路。
小跑声停在她门前,紧接着门被敲响,“姑娘,老爷让您去正厅会客。”
这个声音是……
金筱两眼一亮,起身拍打着门,“良楠,快开门。”
良楠应了一声,刚打开锁,门就被拉开了。金筱从她身侧闪了过去,奔到了院子里。
良楠忙道:“姑娘等一下。”
金筱停住脚步,转向良楠。良楠有些踌躇,“您这般去正厅……怕是不太合适。”
金筱眨了眨眼,猛地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光着脚跑出了门。寝衣褶皱,头顶鸡窝,此时的她,活像个被关久了的……
“二傻子。”金筱扶手撑额,由着良楠给她穿上鞋,折回到了屋内。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金筱已梳妆得体。那眉宇间还未长开的美艳,已能看出个七八分。
她抬眸看向镜中的良楠,对上了良楠的目光,见良楠匆忙低下头,心里默默打起了算盘。
金筱一路小跑到正厅旁,整了整衣摆,走了进去。
正厅内坐着四人。除了金江流和金子源,另外二人正是石紫山的“叶宗主”叶游原和“叶公子”叶岚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