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洛肜干笑两声,拉着白玉钦坐下说:“刚才那是意外,我是担心你见了我难受,才假装不认识你的。因为我那什么……嗯身上疑点挺多的,你跟我待在一起的话会联想到魔族。所以我就想着先把事情解决了,然后再回去找你。”
白玉钦看着她桌上的板栗壳,上手整理说:“我不难受。”你躲着我,我才难受。
洛肜瞅了他一眼,再次确认道:“你真的不会因为我身上的魔气而讨厌我?”
“不会。”白玉钦把刚剥好的板栗递到她面前,“我讨厌自己都不会讨厌你。”
所以,别再躲我了。
洛肜云里雾里地把板栗接过来塞嘴里,看了眼小古板的天人之姿,眼观鼻鼻观心,随后又看向小古板。
他到底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啊?
没理由啊。
如果重生前是她太惨,他慈悲心善。那重生后,她根本还没落到让人同情自己的地步。
要说他心系自己吧,她又找不出对方喜欢自己的理由。
因为论修为,两人旗鼓相当,现在可能是她逊色一筹。
论容貌,他完全可以对镜自赏!
论名气,这个就不用说了,他远超自己之上。
而且前世她媚毒发作的时候,小古板可是抵死不从的!
所以她真得看不懂他的想法,对她那么好又不喜欢她,这什么毛病啊?
第48章 想要四
说书人在台上着重描述了朝令宗弟子的死状, 挑起茶客心中恐惧的同时,借着他们散播谣言,随后赶在城卫到来前麻溜撤离。
洛肜看着说书人逃跑, 没有多管。在白玉钦的投喂下, 不知不觉地吃完了一份糖炒栗子。
白玉钦看了眼她若有所思的侧颜,清理着桌上的板栗壳说:“我陪你等到长乐宗主过来。”
语气虽然不强势, 但也并非是询问的意思。
面对小古板的执着, 洛肜隐约感受到了甜蜜的烦恼。
既然瞒不过去了,那就不藏了吧。
她撤去伪装走出客栈, 刚出来就发现众多门派弟子从城镇上空御剑而过,直奔朝令宗首峰。
“什么事这么急?”难道朝令宗现在就出事了?
仿佛在验证她的猜想, 居住在城里的其他门派弟子,在同一时间统一御剑离开, 个个如流光般奔向朝令宗地界。
有热闹看咯!
“走。”洛肜拉住白玉钦的手腕,不等他反应就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等他们去到时,朝令宗的山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仙门弟子。通过他们的校服样式可见,来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宗门大弟子。
洛肜放眼望去,没有找到自己的门派校服, 便落后几步,听听他们赶到朝令宗做什么。
白玉钦安静地跟在洛肜身后, 得知他们赶来朝令宗的理由,眉峰紧蹙,反手拉住欲凑上前的洛肜说:“宗门长老未到,不可冒闯。”
洛肜用密室传音术说:“出事的不是我们宗门弟子,我们长老不会来的。反正我们在哪都是等, 不如进去朝令宗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到时也好告知我们的师父师兄!”
白玉钦拗不过她, 被她拉着走向朝令宗的金色大门。
“仙君留步,请出示——”朝令宗的门童刚送完其他宗门的大弟子,回头看见洛肜,神色立马生变,趾高气扬地问她:“你还有脸来我们朝令宗?”
这态度也太拽了,是仗着她不敢揍他吗?
洛肜理直气壮地回:“我是来参加十二仙门大会的,怎么?不给进么?”
门童明目张胆地把“不欢迎”三个字写在了脸上,张手拦在门前说:“没有宗主带领的弟子需出示仙门大会的邀请函,你有吗?没有的话就给我——!”
最后一个“滚”字没说出来,因为岁华出鞘了一寸。
洛肜暗叹以前被蛊虫控制的自己到底是有多卑微,连一个小小的门童也敢这样对自己。
她有个腿的仙门大会邀请函呢,她甚至见都没有见过那玩意。
所以她被门童嚣张至极地赶了出来。
“唉,就知道走正门行不通。”洛肜嘀嘀咕咕地念道,带着小古板绕到后山处,轻轻松松地混了进去。
白玉钦:“…………”
“你这是在,做什么?”
洛肜这才放开白玉钦的手说:“没做什么啊,就是进来调查一下朝令宗的凶杀案?”
“你为何会有朝令宗护山结界的通行令?”白玉钦眉眼盯着洛肜不放,好似不太能容忍。
洛肜被看紧张了,试探着说:“因为我前世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白玉钦瞧了她一眼。
洛肜苦恼地挠头道:“你看,我跟你说实话你不会相信。我骗你吧,你又不开心。所以我说我们分开行动才可以,你跟我待在一起会很难受的。”
分开行动仿佛成了白玉钦的死穴,他沉默半晌,把所有的不理解压在心底,问洛肜:“接下来怎么走。”
洛肜立刻扬起笑脸,重新拉住他的手腕带路说:“跟我来,我带你见识一下傅睿慈的真面目!”
白玉钦没有怨言地跟在洛肜身后,看着她轻车熟路地潜进朝令宗内殿,熟练地躲避来往的巡逻护卫,然后扑了一场空。
“没道理啊,难道傅少元被傅老狗转移到密室去了?”洛肜拉着白玉钦的手拐到另一个看起来无人把守,实则布满危机的院子,告诉白玉钦说:“这里是傅老狗的书房,里面可多秘密了,但我暂时不能带你进去,我一进去可能就会被他发现。走,我们去看看死去的弟子是什么情况。”
白玉钦深深地看了眼阵法重叠的院子,转身继续跟着洛肜离开。
如说书人所言,死去的大宗门弟子果真都被吸成了人干,不看他们身上的服饰,都认不出来他们是谁。
“啧,我以为那老头编瞎话说着玩的,没想到真死了这么多人。”金昊师那家伙一定在朝令宗内部安排了眼线,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这些本该被封锁的消息?他居然不告诉她!
趁四下无人,白玉钦运起灵力解开死者服饰查看尸体表面,企图找到伤口的痕迹。可离奇的是,死者身上都没有伤口,就像凭空蒸发了身体的水分一样。
洛肜在他身后检查另一具尸体,她检查的是尸体的内部肝脏,看看有没有损伤。结果她刚把手放在死者头上就感觉到了异样。
死者的……脑子呢?
“白玉师兄。”洛肜回头小声呼叫,示意他过来看说:“他们的脑子不见了。”
白玉钦:?
两人交换尸体检查,很快就发现死去的弟子都失去了他们的脑组织。
“这是什么奇怪的死法?”都有些难倒洛肜了,即便披着人皮的魔族吃人,也不会吃成这个样子。
比起脑子,他们会更喜欢修真者的血肉。
“更主要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伤口。”白玉钦蹙眉表示看不出苗头。
洛肜瞧着自己的手掌猜测:“莫非有人隔空取脑浆,取脑浆的同时还把血液也取走了?嗯,这凶手的进食方式还挺讲究。”
白玉钦对她的猜想:“…………”
“嘿嘿,我开玩笑的啦白玉师兄。”洛肜握住掌心说:“我给傅少元的魂蛊里可没有吃人这项活动,但不排除傅老狗使用歪门邪术给他儿子驱蛊。修真者的灵血可是极好的材料。”
白玉钦心中的疑窦越生越多,没来得及询问,就听见有人朝这边走来。
两人对视了眼,同时隐匿。
离开停尸房后,洛肜带着小古板在朝令宗内溜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随着夜幕降临,她来到她曾经居住过的偏院。
因为无人打理,此时的偏院堆满了杂物。
洛肜本想生气一下,自己住过的院子原来是个杂物房!可看着身边的小古板,她怎么都生气不起来。
算了。
她轻松跃上屋顶,嚣张地坐在屋脊上,还朝院内抬头望着自己的白玉钦招了招手,示意他也上来。
已经跟着她偷偷潜进来且犯了诸多戒律的白玉钦没有迟疑,脚尖一点,便出现在她身侧。
洛肜拉着他坐下,说:“白玉师兄,你现在肯定感觉像是第一次认识我吧?”
白玉钦看着她的眼睛,微微颔首。
他知她没有表面那么冷漠傲然,但他不知她长大后,会比儿时还要顽皮。顽皮到有些我行我素,无极不用。
洛肜屈膝靠在自己的胳膊上说:“那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是怕我暗中害人吗?”
“不。”
夜色正好,白玉钦在她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收回目光看向脚下杂乱的院子说:“我跟着你,是因为你现在还不安全。”
真的吗?
那,那晚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的手为何紧握岁华不放?
洛肜不想让白玉钦难做,但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时期的白玉钦在得知她和魔族有关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之前在乌鬼渊问他那次,他的回答是不会,但不会阻止别人杀她。
那现在呢?
她看着白玉钦的脸,扯了扯他的衣袖,作死地从指尖凝聚出一小团魔气说:“其实,我真的能用魔族的魔气。”
白玉钦见她指尖浮魔的那一瞬间,瞳孔扩大,想都不想地握住她的手将上面的魔气净化。先是警惕四周有没有人,随后才看向洛肜,眼神又凶又恨。
“为什么要入魔?”你答应我不会入魔道的!
洛肜怔愣,竟然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委屈,但她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随即召唤出灵气解释说:“我没有入魔,我修得还是正统的心法,只是我在修炼灵界心法的同时,能汲取魔界魔气为己用而已。这些魔气也不存在我的丹田里,它是我杀魔族的时候从魔族身上汲取到的,我用它能发挥出远超金丹期的伤害,而且用魔气弑魔,比灵气弑魔要容易得多。”
“你看我的心性有被魔气影响到吗?”
洛肜一眨不眨地望着白玉钦,白玉钦面无表情地说:“有。”长期接触魔气怎么可能不会变。
洛肜:!
她没有!
“长乐宗主知道吗?”白玉钦松开她的手,按住腰间震动的岁华。
洛肜看了眼他按剑的手,咬唇委屈:“我师父还不知道,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一旦见面,瞒不了他们多久的。”
什么叫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你不是说它不会影响到你的心性吗?”
洛肜幽幽反问:“如果我说它影响到我心性,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拔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