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贺星洲对澹台灵犀说出,如果他半月不来一次,她就会死这种话呢……
正当季寻真思考之际,一个声音打算了她——
“季寻真,他俩又是撕衣服又是互搏……是在决斗吧。”越不惊第一次见到如斯场景,孩子感到害怕,“你们凡间打架,都是这般……粗鲁的吗?”
“你在梦里,和你父王不撕衣服、不互搏的吗?”季寻真揶揄地靠近越不惊。
【脏了,脏了,耳朵脏了。】小天道用小手手堵住了自己耳朵,小孩子还是不要承受这种不可承受之重了。
“并未。”越不惊摇了摇头,他与父王子爱父慈,怎会出现争执?
“那你怎么……”季寻真饶有趣味地盯了眼他的腹部又将目光缓缓向下移,“怎么怀有身孕的呢?”
“感天而孕。”越不惊心漏了几拍,又莫名有些羞耻。
季寻真:“???”
敢情你做个怀孕生子的春|梦,还不带颜色的啊?
她算是终于明白了,当初公孔雀为何这么鄙夷越不惊了。
切,童子鸡,是真的童子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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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铎官所暂住的东苑客房,夜半三更。
满头珠翠的贵妇人携贴身嬷嬷红姨屏退了所有人来到了这里。
她乃是津阳道太守的继室闵姑,她带来了一个玳瑁匣子,想要献给主采铎官朝飞白。
狡兔三窟,纵使自己的女婿承诺要将自己和女儿一同带去托天城,但闵姑心里清楚,贺星洲对澹台蔓始终无爱,她要找一种更加可靠的方法。
主采铎官朝飞白外出,屋中则是另一采铎官冯邑招待了她。
闵姑对冯邑没有兴趣,她知晓朝飞白才是此次择选的主使,正要告辞之际,冯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夫人前来,可否是想通过朝大人前去托天城?”冯邑高冠博带,通身样貌气质与朝飞白相比丝毫不差。
然,实力相近地位迥异的人,在人间又有几何。
“恕妾室不能说明,仙君,妾身就此别过了。”闵姑行了个端庄大方的礼。
冯邑脸色一沉,如何看不出来,这又是一场和朝飞白较量彻头彻尾的失败。
“等等,在下倒是有一言,想要赠与夫人。”
“何事?”闵姑隐隐兴奋,仙君赠言谁不喜欢呢,虽说是一个并无权势的仙官。
当她抬起头来,她的瞳孔急剧伸缩,她长大了嘴,想要向站在门外的红姨呼救。
可惜已经晚了。
口器从冯邑的脸皮里刺了出来,尖尖地刺到了闵姑光洁的脑门里,吸地一下,她的脑袋扁了……
灯影散在窗户上,上面的人影诡异地没了脑袋。
【三更】
十年一次的择选大会开始了。
季寻真一晚上没睡,顶着黑眼圈和越不惊一起坐到了上位。
贺星洲满面春风地与他们打招呼,气色十分好的样子。
“太守府那大小姐现在还躺着吧,捅了一个晚上,胜负终于见了分晓。”越不惊戴着黑手套,玉笛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手。
“听不下去了。”季寻真抱住脑袋。
【我也……听不下去了……】小天道抱住小脑袋。
季寻真多瞧了贺星洲一眼,她以前习得‘洞见’技能,如今微微有点余威,“胜负是见分晓了,这人还能活半年,算我输。”
她一个人呢喃,什么怪人,不要命地把自己的阳气与灵力全部给澹台灵犀。
一边对人家这么坏,一边又把自己的所有给对方,脑子磕了吧。
不过对贺星洲的观察只是一瞬,季寻真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仙门择选之上。
仙门择选与普通门派大选不同,设有擂台,却不准参与择选的双方在擂台上直接火拼,只准各择一器物,利用操控器物,以此来击败对方。
身有仙缘者,天生灵力斐然,与万物有灵。
采铎官所见,其实并不是一场比试的输赢,而是通过其对器物的御使,观察其仙缘的深厚和临场的应变。
如今上台的两个人,一人携了一把月琴,一人直接扛了一把剑上去。
抗剑那人红衣飞扬,嘴上挂着满不在乎的调笑。
台下乌压压站着几个三大五粗的兄弟,推攘开其他人,站在一大块空地上,“老五,把那人头给拧下来!”
“老五,把他生儿子的地方给剁了!”
“让这群人看看咱们灵山五兄弟的厉害!”
季寻真赫然认出,这正是昨晚抢糖葫芦不给钱的那窝土匪,如今倒也霸道,寥寥数人占了绝好位置,别人都给挤到了一堆人叠人。
少年朝着那手持月琴的外域人挑唇一笑,以风一样的速度奇袭而去,他提起剑,霎时间剑光大盛,所有人以袖遮眼。
再看下去时,外域人的琴和裤子,都裂成了碎片。
全场哄然大笑。
但还是有几个声音产生了质疑,询问采铎官不是不准直接火拼吗?
“这位壮士非是操纵宝剑,而是剑光。”朝飞白坐在主位,一挥长袖站了起来,朗声对乌乌央央上千人道,“方才质疑之人,请离场吧。若是连这点障眼法也不能洞见,则远没有上台择选的资格。”
“这位李淳风壮士,通过了择选。”朝飞白继续道,“他不用再继续二三轮了,纯属浪费时间。”
朝飞白的话激起了重重冲天的欢呼,一开场便有人直接被选中,如此通天彻地的荣耀啊!
红衣少年得意地扛起头,朝朝飞白轻点头示意,在烈火烹油的欢呼与掌声中昂首阔步一路走出。
一开始就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择选大会更是所有人百计迭出,一次又一次巨大的欢呼震耳欲聋。
连小天道都好奇地打量着,没有见识地拍着虚幻的小手手。
嘁——季寻真瘫在椅子上感到了无聊起来。
择选大会的上空漂浮着一只复视器灵,记录每一场择选的情况。
以往每一次择选,仙盟都会随即挑选一些来复盘巡查,季寻真没看过上千场也看过几百场了。
如今的一眼惊艳,不过是阅历上的少见多怪。
“越不惊,我先睡一会儿。”季寻真闭上眼睛,她看了一晚上现场演练,很困的,“等会儿贺星洲上台择选的时候,叫我起来。”
“哦。”越不惊点了点头,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寻找那卖牛肉饼的川叔和他儿子小武的身影。
那小家伙仙缘之深厚,是他平生少见,若是能来,必能中选。
可就算他望眼欲穿,也没见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少主,择选名单里,并没有单字叫川的男子,单字名武的倒是找到几个,不过都已年过二十,并不是小孩。”无修燕子一般落到越不惊身旁,低声汇报。
“知晓了,退下吧。”越不惊挥挥手。
看来那个叫做小武的男孩,注定与这次的择选无缘了。只是不知他到底发生了何事,拌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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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真是被越不惊的玉笛敲醒了,她一看台上,一肌肉虬结的男人正在和一老丈人对战,那老丈人长得颇为脸熟,看着就是昨夜里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人。
那男人则是台下号称灵山五兄弟中的一人,光头中央吊了一个发辫,浑身都是刺青,长得有老丈人三个人那么壮。
而老丈人颤颤巍巍的,杵着糖葫芦梆子的手在发抖。
“贺星洲是下一组。”越不惊轻道,他全神贯注观察着台上的对决。
“那丈人会赢。”季寻真撑着脑袋,摇晃二郎腿。
果不其然,那丈人在最后一刻,糖葫芦梆子散开,化作万千细小枝条,缠住了光头的身躯,直接制服了他。
一场比试完毕,丈人收了枝条,想将光头拉起来。
不想光头直直一拳,朝老丈人揍去。
“老不死的,他娘的老不死的!”一拳又一拳,光头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戾锤向老人,“你这副老骨头凭什么和我争?”
“去死吧,去死吧!!!”
这灵山五兄弟平日横行霸道、为祸乡里,也不知这是老几,经不得被一个落魄老人家打败,输不起地发了狂。
老人发出哀哀的惨叫,混杂着求饶与骨头碎裂的声音。
越不惊身后影卫飞身而出,太守府、采铎官两方亦立即有人冲了上去。
那光头本在爆揍老人,老头骨头咯嘣碎裂的声音使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兴奋。原本揍下的触感,是干瘪的、僵硬的、易碎的。
几拳下去之后,拳头的触面开始变得湿润软绵,光头感觉到了一丝诡异,他太清楚把人打得血肉模糊、骨头全碎额感觉是怎样的了——
会湿滑,会膈手,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仿佛有什么东西包着拳头,如此柔软,如此黏腻,就像是……就像是……
人皮一样。
光头停下了手,回过拳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偌大一个汉子,登时魂飞魄散。
他的拳头下挂着一块残缺不全的脸皮,鼻子嘴巴耳朵全在上面,上面甚至还挂着两粒被锤烂了的眼珠。
那这老头还剩个什么东西?
光头没忍住,回头看向老头。老头血肉模糊地委顿地上,不断地发出声音,不断地发出声音,那声音不像是嘴巴发出的,嗡嗡嗡地模糊不清。
可就在那一刻,光头听清楚了,他在说,
“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还我眼睛,还我眼睛啊……”
老头蹭地一下转过头来,露出长长的口器和那张三角形的硬壳面孔,“你这双眼睛长得好啊,赔给我吧。”
那速度快极了,光头还没反应过来,锋利的口器便直插他的双目。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光头破空的惨叫,台下一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鬼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