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纪人被他这番不要脸的诡辩噎得说不出话了，他觉得孙畅已经疯了，此时就该让他自生自灭，自食恶果！可好歹相处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把他抛下，他也略有不忍，于是劝道：“我带你去找林董，不管是磕头谢罪，还是公开道歉，总之求她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是身败名裂的路吗？那我不如去死！”孙畅激动地吼道，他抓住经纪人的袖口，摇头哭诉道：“我也不想得罪他们的，是他们揪着我不放！他们个个都是少爷、小姐、大老板！为什么非要和我这个小人物过不去？我没办法啊，我只能搏一下了。”
“什么意思？”
孙畅白着脸，阴森森道：“厉星玄的母亲因为他父亲出轨，把小三跟野种一起弄死了！”
经纪人脊背发凉，这种事关人命的豪门阴私，是他能听的吗？他只能假做镇定地试探道：“这种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的，是谁你不用管。还不止呢，你知道厉星玄的爷爷，咱们华国的首富厉霆是怎么对待给他戴了绿帽的老婆的？他把人家的家产全部夺了过去，把人关在精神病院里，生不如死！”孙畅脸上是快意和扭曲，“厉星玄身体里流着蛇蝎的血，又被心狠手辣的祖父养大，你说他是什么样的人？哈哈！哈哈！林岚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替手底下的艺人出头？”
经纪人听得目瞪口呆，厉星玄信不信姑且不说，就算林岚真的劈腿了，他这种天之骄子，难道愿意把事情宣扬的尽人皆知，让网友来议论他的帽子是什么颜色吗？可笑！
想借厉星玄的刀，恐怕会把自己先刀死，孙畅是真的疯了！不……也许是有人让他疯的！
经纪人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是不是被人利用了？那些阴私人家为什么会告诉你？能知道厉、宴两家这些事的人又是什么身份？你小心玩火自焚啊！”
经纪人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寒颤，对啊，什么人能知道这些事呢？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阴谋，不能再管孙畅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把火太旺了，可别烧到他身上！
他咽了口口水，道：“那你等消息吧，我先回去了，你……”
一阵铃声响起，孙畅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接起电话。
经纪人叹了口气，打算离开别墅，谁知他的电话也在此刻响起。
他的助手焦急道：“郑哥，你在孙畅那儿吗？”
“怎么了？”他从助手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以往助手都叫孙畅孙哥的，怎么忽然改了口？
“郑哥，你快走吧，那段录音已经发出去了，我看到孙畅的助手给他打电话了！”
“……什么录音？”经纪人不知道助手在说什么，一脑门子的问号。
“嘭！”
一阵拳风扫来，经纪人还未有反应，就被打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血里混着一颗牙齿！
“郑明！你这个混蛋！白眼狼！我亏待过你吗？你竟然背叛我！事到如今还假惺惺地在我面前演戏！畜生！”孙畅砸了手机，暴怒至极，提拳还想再打。
“嘶……”郑明被打蒙了，半边脸都是肿的，疼得眼泪直流，他确实不明白孙畅为什么要对他动手，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眯着一只眼睛，冷笑道：“你要打死我吗？来啊，狗杂种！”
孙畅闻言被激得双眼暴突，咬着牙冲上就是一拳，却被包住了拳头，往背后一扭，只听“嘎吱”一声，胳膊已经脱臼了，又被经纪人一脚踹在地上，挣扎着“哎哎”痛叫。
郑明只是一时不查，才被孙畅偷了一拳，真打起来孙畅不是他的对手，他又狠狠把人踹翻过去，才捡起手机离开了别墅。
等车开到半路，他停下来翻看手机，发现网上已经闹翻天了，他越看越闹心，忍不住双手砸在方向盘上，整个人长长的出了口气，终于冷静了一些。
他重新打给助手：“帮我约墨韵的林董见面，不，你先约周总吧。”
“好的。”助手谨慎地开口道：“郑总，网上的录音真的是你……”
“是不是现在还重要吗？”郑明苦笑道。
在他质问孙畅的时候，网上忽然爆出了一段他和孙畅的录音，内容是他问孙畅：你真的抄袭了郭薇的《晚风》？而孙畅让他闭嘴，没有否认抄袭。
这段对话发生在孙畅的别墅里，是他劝孙畅去金声奖的时候，当时房间里只有孙畅和他两个人，这么清晰的录音，要么有窃听器，要么就是他录的，他肯定自己没录，一定是孙畅别墅里被安了窃听器。
私人别墅被人安了窃听器都没发现，真是废物！郑明在心中咒骂孙畅，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所有人都认为录音是他放出去的。
因为在录音被曝光前，林岚在金声奖颁奖典礼上和他窃窃私语的那段录像流露了出来，林岚正脸被拍，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口型，经由网友和唇语专家解读后，几乎还原了她说的话：我是不是开玩笑，有没有证据，你不是最清楚吗？
为什么孙畅的经纪人会最清楚这件事？这是网友迷惑的地方，现在一切都解开了，因为证据就是经纪人给的啊！难怪当初那段视频被秒删了呢，果然有猫腻！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网友恍然大悟，沉醉于“破案”的快感里，只有极少数人觉得这唇语破解得太快了，像是刻意安排的，那些唇语专家都闲的没事干，掺和这种八卦？但是一点点的质疑掀不起水花。
郑明靠在椅背上，捂着眼睛，他已经明白自己在这场戏里扮演什么角色。
第146章
◎ [孙畅没有否认抄袭，这不就间接承认了吗？他不敢去金声奖◎
[孙畅没有否认抄袭, 这不就间接承认了吗？他不敢去金声奖是心虚吧？他害怕郭薇把他的丑事爆出来！]
[楼上只说对了一半，他是怕郭薇，但怕的是有林董撑腰的郭薇, 你看郭薇没签墨韵之前，被打压成什么样了？孙畅就是欺软怕硬的贱人，说到底他怕的其实是林董, 林董护短大家都知道。]
[一个那么有才华还长得漂亮的女孩居然在娱乐圈里没有半点水花，只能酒吧卖唱为生, 要是没有林岚，郭薇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孙畅不干人事啊, 太恶毒了, 怪不得他的经纪人反水了，平时也没少欺负人家吧。]
[孙畅的经纪人也是狠啊, 金声奖上还维护孙畅, 谁知道他早就背刺一刀了，演技太好了，这种人也有点可怕啊。]
[我只能说经纪人干得漂亮！这种人就该曝光出来, 我以前还那么喜欢他的歌, 现在想想就觉得倒胃口，又渣又贱！]
[孙畅不可能抄袭，他只是不屑于回答经纪人的弱智问题, 这个经纪人就是在给他挖坑，用无理的提问来激怒孙畅, 诱导网友, 孙畅根本没说《晚风》是抄的, 你们凭什么给他定罪？]
郑明翻看着微博上的评论, 一半网友已经相信了录音，剩下的有中立、有怀疑，也有坚决站孙畅的，这些人对他的评价无一例外都是背叛者、心机深，可他真的只是一个被拿来背锅的。
所有人都知道录音曝光的幕后推手一定是林岚，但她是形象正面的青年企业家，不能陷在窃听的丑闻里，还有什么比经纪人反水更好的解释呢？连孙畅都信了不是吗？这锅已经死死扣在了他的头上。
他能反抗吗？
郑明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鸡蛋能碰石头吗？他一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都已经和孙畅翻脸了，还不如一踩到底，给自己谋个出路。
“郑哥，你的人品我信得过，我相信录音不是你曝出去的，可我不明白，这种隐晦的录音又不能作为证据去打官司，林董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折腾这一出呢？”
郑明的助手是毕业没多久的新人，他的态度总算没让郑明失望，一个相处没多久的孩子都能信任他，合作了好几年的孙畅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那就别怨他落井下石！
“你以为林岚真的需要打侵权官司吗？孙畅当年把《晚风》的版权卖给了‘时代音乐’，这才获得力捧，以林岚的身份想拿到版权还不容易吗？一直拖到现在，就是为了替郭薇正名，她们要的不是孙畅的《晚风》，而是郭薇的《晚风》，版权从来都不是问题。”
“至于孙畅，他的名气已经臭了，等着他的是雪藏，是税务调查，是一个又一个的违约官司，有林岚盯着，他想转移财产都来不及了，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郑明驱车到墨韵，周总居然等在楼下，让他受宠若惊，更惊讶的是林岚竟也在办公室，他原以为自己是见不到林岚的。
“郑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林岚微笑着十指交扣，点在办公桌上。
“林董。”郑明有些拘谨地躬身问好，知道了林岚的手段后，面对这个女人他心中总有些慌乱，生怕对方再挖一个坑把他埋了。
“坐。”林岚示意郑明坐下，然后对一旁的郭薇道：“别愣着啊，给你郑哥倒茶，这次多亏他大义灭亲，才还了你公道，你得多谢谢人家。”
郑明一个激灵立刻站了起来，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不是我……”他忽然停住，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僵硬地接过郭薇递来的茶，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林岚，又赶紧收回去。
“我有这么可怕吗？”林岚脚尖点在地上，悠然地转动椅子。
“没……对不起……”
林岚打断了郑明：“你能来这儿，说明你是个聪明人。”
郑明讨好地看着林岚：“我真心佩服林董，您说我是聪明人那我就是，您说我是个傻子，那我就是个傻子。”
林岚收敛了笑容，冷淡地看着郑明，对方抿着唇，挺直了腰板，任她打量。
郭薇搓搓胳膊，觉得有些冷，周总倒是翘着二郎腿，悠悠地喝着茶。
“我还是更喜欢聪明人一些。”林岚终于开口了，“周总！”
冷不丁被叫到，周总放下茶杯，也不用林岚吩咐，起身哥俩好一样把手臂搭在郑明肩上，贴在他耳边道：“你想当聪明人就该做对的事情。”他晃了晃手上的U盘，“新鲜出炉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郑明没有犹豫地点头，立刻接过U盘，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周总的笑容更真诚了一点，他拍了拍郑明的肩膀道：“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墨韵只有郭薇一个做音乐的，你先带她，熟悉了，这块就交给你了。”
郑明如释重负，脸上露出喜意，他恭敬地朝林岚鞠了一躬，然后由周总带着出去熟悉公司，走到门口时，他忽然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林岚敏锐地察觉到他还有话要说，只是有所顾忌，她眯了眯眼睛，压下嗓音低沉道：“郑明，我以为我们已经可以坦诚相待了。”
“林董，孙畅背后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了吗？我怕……”郑明眼底有些害怕，他该信任林岚的，可心里实在没底只能问了出来。
“嗯？”林岚一怔，疑惑道：“孙畅背后的人？”
林岚不知情的表现，让郑明也呆住了，他晃了晃手里的U盘：“这里难道不是我和孙畅今天的对话录音吗？”
“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周总发现林岚脸色不好，就替她发问了。
“孙畅说有人告诉了他一些隐秘，那些隐秘是晏、厉家两家的阴私，林董没有在录音里听到吗？”郑明后知后觉，“难道录音不全？”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郑明不知是该后悔还是庆幸，那些秘密他不该知道，更不该让人知道他听过那些秘密，可如果不告诉林岚，谁来保他？
林岚垂下眼眸：“我知道了，你们俩先出去。”
“是。”郑明其实非常想知道录音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缺失了一部分，是谁有那个胆子欺骗林岚，可林岚明显不会解答他一个小人物的疑问，还是把这些都烂在肚子里吧。
郑明和周总都出去了，郭薇也站起来道：“林董，要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出去？”
“我让孙畅的经纪人带你，你别扭吗？”林岚收拾好情绪，平和地问道。
郭薇摇摇头：“不会，他能把孙畅那个废物带到现在这个位置，证明手段不俗，而且他很识时务，一定会用心带我的。”
“这个圈子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他这次出卖孙畅，也变相得罪了‘时代音乐’，‘时代音乐’是华国最大的音乐公司，我不保他，他在这行就混不下去了。”林岚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淡地说道，“一个只能依附我的人，必须源源不断地展现自己的价值，放心用他吧。”
“好。”郭薇她并不同情郑明，就像郑明在得知孙畅抄袭她时，也没有同情她一样。
待郭薇也离开后，林岚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对系统“兴师问罪”：“你是故意的，为什么？”
“……”系统没有回应。
“我猜猜看，能让你故意隐瞒我的……是那个‘养子’？你怕我找到他会对他不利？”
“嗯。”系统没再装死。
林岚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力：“你越来越会拉偏架了。”
“是你越来越强了，我不干预，你早就找到他了。”
“呵！”林岚冷笑，“你终于承认了，一个大活人还几次设计我，居然能逃过南湘楼和厉家的追索，半点痕迹也不露，除了你没人能做到，你就非得护着他？”
“这是卫东谨的要求，我必须执行。”
真的是卫东谨的要求吗？
林岚厌烦地闭上眼睛，她以前对系统深信不疑才没发现问题，试想一下，她如果是卫东谨，知道养子的性格还想保护养子，就一定会把人送得远远的，永远也回不来，这才是最好的保护。
系统又在骗她！她不免有些恐惧，如果系统不可信……
“我不会害你的。”系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给我一点时间，以后我会告诉你。”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
洪明山厉家老宅，这几年都只有厉霆一个老主人住在这里，厉星玄少时住在这里，成年后就搬出了，如非必要很少回去。
因为他厌恶的厉天会三天两头回来讨好老爷子，等他入主恒都，把厉天踢出公司后，厉天每每回来都要在老爷子面前给他上眼药，以期老爷子能改立遗嘱，他就更不愿意回来了，父子相遇动辄拳脚相加，不似亲人更似仇敌。
厉天倒是十分愿意住回来，可惜老爷子不许他把那女人和孩子带回来，他只能在外头另安小家了。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