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她在雨前已经给小麦铺了一层蒲草，如今的小麦看起来并没有出现被冻伤的情况。
一旁的紫萝卜本身就能够适应寒冷的天气，看起来也没有大碍。
只是入冬后紫萝卜的宽叶子变成了窄长的叶子，像油麦菜一样，绿油油的，成了这一片山里中非常亮眼的颜色。
刚下过雨，天气也比较冷，初念没有打算去远点的地方，随意在附近转转，权当活动身体了。
她沿着山边的方向往瀑布那边走去，路上的树叶枯黄，大多数已经被一场冰雨打的掉落，只有一部分耐寒的树看起来还有点生气。
瀑布的流水也没有从前那么湍急，清澈的水底依旧能看到稀松几条大鱼在游。
没有人迹的山林静谧美好，只是太过于空旷了。
瀑布的边上长了许多古树，每一棵都很粗壮。
她转悠了一会儿，刮起了冷风，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一棵枯树。
枯树应该是一棵古槐树，已经有些年头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半倒在地上。
树周黑黑的，凑近一看，初念发现了好东西。
原来这在远处看起来黑黑的一圈东西，竟然是木耳！
野生的木耳是可以吃的，但是前提是要知道木耳生长的树木是无毒健康的，这样产出的木耳就也是无毒的。
古槐树正是木耳生长的比较好的枝干。
初念动手采摘了一部分，装满了背包就没有继续采摘。
她今天出来没有带兽皮袋子，只能先回去了，反正木耳明天再来也不迟。
回去到山洞下的时候，她还折了一些紫萝卜的叶子，回去试试这叶子当青菜会不会好吃。
进入山洞后，她拿出了夜明珠，没走两步呢，却听到了奇奇怪怪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像什么东西在刨土一样的。
这声音的方向是在向下的迷宫里，初念上次拿着指南针和夜明珠试着下去探过路，都是几条死路。死路的尽头都是坚硬的石头。
是什么东西竟然在她家里刨洞呢。
好大的胆子。
36. 36 这就是人类表达喜欢的正确方式……
进入迷宫的洞口有大蛇的蛇皮在放着,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其他的动物敢闯进这里。
但是最近天气冷了，就不一定了。
为了生存，说不定就有什么动物为了博一份生存的机会偷偷进来了。
这个时候凑上去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山洞的岩石这么坚硬, 能挖的岩石的肯定不是好惹的。
她加快了步子，向迷宫里面走去。
大概是她走路的声音惊扰了挖洞的生物，初念听到了自己身后有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逃跑, 就瞧见了大蛇嘴里叼着一只蓝蛙过来了。
蓝蛙会在冬天的时候打洞过冬，看来刚刚应该是大蛇在追赶蓝蛙发出的声音。
原来是虚惊一场。
初念笑起来, 问大蛇：“九遗今天又抓到了蓝蛙吗？”
大蛇丝丝两声, 怕她听不懂, 又点了点头。岂料他的蛇头巨大, 而且太高了, 在迷宫的顶上撞了一下，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迷宫四周的墙壁都是坚硬的山体，没有塌陷的风险，只是他也确实有点小惨。
大蛇应该是知道她听不懂他的丝丝声, 所以又用点头示意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大脑袋在窄小的迷宫里根本施展不开, 直接把自己撞到了。
笨拙的样子让初念噗嗤一声笑了, 她靠近, 摸了摸他的大蛇脑袋, 问道：“疼吗？”
这一次大蛇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因为已经在迷宫里相遇了。一人一蛇也没有再拐出去从外面飞上去。外面本来就冷, 走在迷宫里也挺舒服的。
初念在前面慢悠悠的走, 大蛇在后面跟着。
甚至主动将她背着的背包卷走, 和他捕捉的蓝蛙一起挂在了尾巴上。
“我今天发现了一种新的植物, 叫木耳。”初念说。
大蛇丝丝两声。
初念知道他肯定是在问木耳是什么，便回道：“我后面背包里的就是，一种黑色的像人类耳朵一样的植物, 吃起来脆脆的，很好吃。”
大蛇又丝丝两声回应她。
手上的夜明珠照出的光很柔和，整个山洞里就像开了月亮灯一样的颜色。
她轻声说话，有大蛇丝丝的回应。
这样的情景就像她曾经在大学里看到的，傍晚的时候，在操场上散步的小情侣。
女孩子在前面走着，不时说几句话。
男孩子在后面跟着，附和着可能自己不太感兴趣的话题。
一前一后，能围着操场走好久。
她曾经也羡慕过这种单纯美好的大学生恋爱。后悔自己在大学没有试着找一个心灵契合的人。
没想到，如今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了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从前十几分钟就能到头的路，今天至少走了二十分钟那么久。
到达山洞的时候，初念突然停了下来，她看着大蛇，对他说：“九遗，你的头低下来。”
大蛇将蛇头低下来，平贴在地面，就像一只乖顺的大狗狗，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初念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声音也很大，甚至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最终站在贴近大蛇的地方，用手抱住了他的蛇头，在它的嘴唇出落下了一个清浅的吻。
大蛇的鳞片凉凉的，和人柔嫩温暖的皮肤不同。
接触的那一刻，她在心底有一瞬间想跳起来逃离，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在他的唇边留下了一个小声的“啵”。
初念看着大蛇一双竖瞳，认真的说：“九遗，这就是人类表达喜欢的正确方式。”
就算是大蛇与在大部分时候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沟通障碍，但是他们之间有一个更深的鸿沟。
人类是经历了几万年的进化最后才变成了高智商动物的，在人类的脑海里有很多的想法，光是情感就分为了喜怒哀乐等无数种。更不用提每一种行为带来的不同的含义。
大蛇只是一个拥有了人类的形态的半兽，没有人类这么复杂的想法，也不会像她一样每天在脑海里有那么多情感挣扎。
这样巨大的物种观念的隔阂。
她不知道大蛇能不能懂亲吻带来的含义，毕竟在蛇类的观念里，肯定是没有亲亲这种表达亲密的方式。
他们的世界大多就是狩猎和繁衍。
但是，她可以教他，不是吗？
在大蛇主动凑过来的时候，初念闭上了眼。她教会大蛇一种事物之后，他一定会先试一试，然后很快的学会。
这一次也一样。
在视觉一片漆黑的情况下，人的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她清晰的感受到大蛇的呼吸近在咫尺，他靠近了她，然后嘴唇相碰。
当然，也只是碰一碰。
她不教他张嘴，他就不知道还可以更深入。
清浅的亲亲是点到为止的，初念将这一个吻定义为一人一蛇单纯的初吻。
不管这其中带了多少自欺欺人的成分，对于她来说，这都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她是笑着去小厨房的，心情很好。
她从大蛇的尾巴尖上取下了今天新采摘的木耳，拿出了一部分放进石盆里清洗干净。
大蛇将蓝蛙清洗干净带回来的时候，她切了一块拿过去给鸟崽儿吃。
鸟崽的体型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也有可能和它巨大的食量有关系。
能吃能拉的，造粪机器一样。
初念一天吃三顿，崽儿一天需要吃五顿，甚至每一顿的食量比自己的身体都要大，每次都把自己吃得像一个圆滚滚的皮球。
吃了拉，拉了睡，睡醒了再吃。多么美好的养猪生活啊。
投喂完小鸟。初念回到厨房的时候，大蛇已经变成了人的形态，穿好了衣服。
“念念。”大蛇叫她。
初念回道：“嗯。”
大蛇似乎是很困扰，问道：“念念喜欢蓝蛙吗？”
初念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念念喜欢吃蓝蛙，念念也喜欢养鸟崽儿。”他道：“但是念念从来没有亲过它们。念念说亲亲是人类表达喜欢的正确方式，念念喜欢蓝蛙和鸟崽儿的喜欢，和喜欢九遗的喜欢，似乎是不一样的。”
大蛇学会了用类似于人类的发声器官说话，但是似乎是由于先天的不同，他某一些话的发音永远咬不准，只要说长的话，就会偶尔出现明显的停顿。
这是他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
尤其是这一段话还像是一段绕口令。
但是初念真的听懂了。
他在纠结自己和鸟崽的不同。
初念想了想，解释道：“我喜欢喝水是因为水是身体的必需品，不喝就会死掉。喜欢吃蓝蛙是因为蓝蛙很好吃。喜欢鸟崽是因为鸟崽漂亮可爱。
但是，九遗不是任何物体，也不是小动物，九遗只是九遗，是我离不开的存在。”
她离不开大蛇，这就是事实。
在她说完之后，大蛇恍然大悟的说道：“那九遗喜欢念念。”
说完，他在她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这应该就是告白了。
他应该是学会了喜欢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