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笃定点头,“能!那肯定能!”
俞晚点了点头,起身正要离去。
王老三忽然又叫住了她,“对了俞姑娘,有个事儿我正要和你说。”
俞晚微微诧异。
王老三:“刚才有个无极宗的弟子过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有一个什么琉璃柜,还说他们宗主要这个琉璃柜急用,我一想,那不是你们小吃摊的东西吗,我就和那个无极宗弟子说了,哪知道他根本不信,还非说我自私——”
王老三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无极宗的宗主为何就要琉璃柜,他派来的那个弟子又不讲理得很,非说我藏私,明里暗里还骂我自私,我怕他明日还要来找麻烦,姑娘你若是不愿意卖给他们,这几日就还是别把那琉璃柜带出来了。”
俞晚听后道了一声谢,之后回想起来还有些奇怪,君离又不是穷的叮当响,无极宗里有那么多宝贝,他盯上一个琉璃柜做什么?
……
这两日,俞晚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不过她也没闲着,自那日从城东回去以后,她便按着小冬婆婆描述的讹诈食肆那伙人的长相,简单画了张画像,让无数顺着城东找人。
至于她自己,也从不会单独行动,不管去哪儿,都有铁柱陪同,绝不给那些人半点儿能下手的机会。
这次找人并非大海捞针,俞晚将她听到的消息整合了一遍,猜测这伙人应该就在城里的食修之中,只要在城东客栈和修士们会去的地方仔细观察,差不多就能锁定这伙人。
到了晌午时分,无数通过传相符将他的发现传了回来。
“师妹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画面慢慢散开,一个尖嘴猴腮的紫衣人出现在了画面中,他带着两个师弟,坐在识味斋的大堂里吃饭,桌上已经摞了许多空盘子,但他们却好像并不知道饱一样,仍在速度飞快的吃着东西。
俞晚捏着传相符,快步进了隔壁的铁匠铺,“王三哥,你看看,是不是这几个人?”
说着,她将传相符展开,画面重新漂浮在半空。
王老三愕然看着眼前凭空多出来的画面,不过他到底在尚尧城生活多年,对于修士们的法宝,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所以他除了刚开始呆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对着传相符显现的画面看了一会儿,用力的点着头,又怕画面里的人会听到他说话一样,摆着口型非常小声地说,“对,就是他们!”
先前俞晚已经从小冬的婆婆那里问清楚了讹诈食肆那伙人的长相,如今又见王老三情绪激动的指认,就更加确定了,就是这一伙人。
传相符持续的时间不长,那些画面很快就消失在半空中。
王老三揉揉眼睛,看看半空中刚才浮现过画面的地方,又转头看着俞晚,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俞姑娘……你也是修道之人吗?”
他的老天爷呀,他活了这么多年,连神仙亲自点化他、收他为徒的梦都做过了,但这半个神仙竟然就在他身边,还天天卖吃的给他这种事,他可从来都没想象过。
这么四舍五入一下,他这些日子吃的,岂不都是仙丹?!
俞晚见王老三的样子,就知道他大概是想岔了,她赶忙摆摆手,“我不是……”
“我懂!我懂!”王老三神神秘秘地说,“姑娘是不想暴露了身份,还要继续在这人间多隐居一段时日,我都懂!姑娘你放心,我王老三最是个嘴严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有数!”
说到这儿,又满是期待地看着俞晚,“所以俞姑娘你刚才破例让我看到仙术,是为了帮我出头,主持公道吗?”
俞晚想了想,倒也是那么回事儿,等那伙人依样画葫芦要从她这儿抢琉璃柜的时候,她也正是要揭穿他们的诡计,便点了点头。
又嘱咐王老三千万要保密,等到时候她惩治了恶人,就把他本应收的工钱替他追回来。
王老三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心,还当场到小吃摊前又买了不少的小吃回去。
……
皮小方在铁匠铺没问到自己要的答案,又抱着罗盘绕着铁匠铺上空转了一圈,最后坚定的认为铁匠铺老板王老三是个老奸巨猾之人,宁愿守着一个对他没有丝毫用处的琉璃柜,也不愿意发扬乐于助人的美好品德,把琉璃柜让给更有需要的人。
于是他在愤愤的回了无极宗后,立刻将自己和王老三之间的对话添油加醋了一番,禀报给君离。
君离一皱眉。
按他的想法,那个铁匠在听说仙门弟子要出高价买一个对他来说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东西时,就应该大喜过望,立刻将东西奉上,换得一大笔足够他挥霍半生的钱财,之后还得将这件事润色加工,讲给左邻右舍,炫耀自己有了机缘。
可为何这个叫王老三的却说什么都不肯?
君离握着茶杯的手愈发收紧,月儿的伤势不能再拖了,那魔核让她的身子受损极大,即便有五蕴莲这样的法器加持,也仅仅只能保证她的伤势不会恶化。
若要医治好她,配合无极宗内的极品灵丹,最快也要半年的时间。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保证月儿在这半年之内不会出现别的问题,那魔核虽被剔除,但余威犹在,若是有灵力极强之人以自身灵力为引,或是沾染过此人气泽的器物,彻底清洗一遍月儿体内的灵气,便能让她尽快醒来。
可惜,他的灵力虽强,却并未达到这个标准。
他原本打算去一趟大泽冢,那里有不少上古遗留的法宝,每一样都饱含纯净至极的灵力,但大泽冢内危机四伏,他只有一成把握能全身而退。
前些日子,他在卜卦时无意中察觉到尚尧城内就有一件灵力纯粹的器物,细推之下发现是琉璃柜,而它所在的方位并无什么达官显贵,他大喜过望,当即派人去寻,叮嘱道务必要将此物带回,却不想竟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师尊……”
皮小方见君离始终没有回应,有些心虚,“那凡人好赖话不分,实在不行的话,不如就用些非常手段……”
“胡闹!”君离猛地放下茶杯,“我看多半是你先得罪了人,却不自知,你若是有俞晚一半的心性——”
君离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他抬手召出一柄剑,起身踏上去,“多说无益,治好你师妹要紧,随我再去一趟那铁匠铺!”
第15章 我不吃,我不喝,我就要琉璃……
虾饼这两日的饭量出奇的大,有时候趁着俞晚不注意,它还经常偷吃小肉丸。
而且它和别的猫不同,人吃什么,它就也跟着吃什么,只要它觉得好吃,就来者不拒。
有一次,无数刚夹起一只鸡腿准备大快朵颐,就见它嗖的一下冲出来,跳上桌子,从无数的筷子下抢过鸡腿,还当着无数的面,坐在桌子上光明正大的啃。
当然更多的时候,它还是喜欢吃俞晚做的虾饼,似乎每次一吃完,它都比之前更精神一些。
今天俞晚收摊收得晚,到傍晚的时候,她还守在闹市里。
琉璃柜里还剩下不少小吃,看架势仿佛要一直守到深夜。
虾饼也陪在她身边,两只小爪子小心地护着小肉丸,正在埋头苦吃。
这条街上的铺子大多干的都是手艺活,前来光顾的客人多是集中在白天,所以这时候大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打烊。
王老三今日的活儿多,等他出来的时候,附近的铺子差不多都已经上了锁。
他仔仔细细的把门关紧,一扭头见隔壁的小吃摊子还点着灯,便扬起声打了个招呼,“俞姑娘,这么晚了,还没收拾那?”
俞晚也朝他挥挥手,“吃食做得有点多,我再卖一会儿。”
王老三下意识的往琉璃柜里看了一眼,果然见柜子里的东西还剩下不少。
他又朝四周环视了一圈,这个时间,街上还开着门的铺子只剩下了零星几家,不过大多都像他一样,正在做最后的锁门准备;
而且有需求的客人们都知道街上的情况,这么晚了不会再有人来光顾,小吃摊就算继续在这儿摆到深夜,也未必能见到什么人。
便提醒了一声,“俞姑娘,大家都在打烊了,再过一会儿,这街上就得变得黑乎乎的,而且也不会再有人专门往这边来,你要是还在这儿……”
俞晚笑了笑,“我知道,再过一会儿我就去隔壁街上摆摊看看,眼下这里还有灯亮着,说不定还能再来几个买吃食的客人,我这也算是守好最后一班岗了。”
“哈哈哈……”王老三快步走到小吃摊前,指着琉璃柜里的千层馒头说,“那姑娘你再给我装几个馒头吧,我带回家里去吃。”
王老三离开以后,后面的人没过多久也都离开了,整条街彻底安静下来,俞晚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一缕青光从传音符上透出来,紧接着,无数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师妹,你让我盯着的人已经在闹市口快要守得不耐烦了,我看他们似乎打算进去,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俞晚捏着传音符,“师兄放心,我能应付。”
之后她把还趴在琉璃柜顶上的虾饼抱下来,放在另一边的小筐里,然后装作要收摊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忙活着。
“大师兄,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正好这儿还有家没打烊的小吃摊,不如就在这里买点儿回去填填肚子吧。”忽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来。
俞晚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伙人流里流气地走过来,为首的那个尖嘴猴腮,正是讹走了小冬家的食肆的人。
她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热情地问道,“几位要吃些什么?”
“嗯……”孙平假模假式的站到小吃摊前,托着自己的下巴,看了看面前摆放整齐的各式小吃。
“都有什么啊?”他明知故问。
俞晚耐心的解答,“有小肉丸、蓑衣饼、虾饼、千层馒头,您要是只想吃点儿什么打发时间,这里还有炸面筋。”
当她说到“虾饼”的时候,原本乖巧趴在小筐里的虾饼马上抬起了头,原本还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瞬间变得精神十足,两只前爪扒住小筐的沿儿,似乎在找角度跳出去。
孙平听完俞晚的介绍,眼睛仍然盯着眼前的琉璃柜,“我和我师弟们现在饿了,有什么能吃饱的没?”
俞晚去拿千层馒头,“那就吃这个吧,管饱。”
“管饱?”孙平嗤笑一声,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您若是觉得不满意,还有其它的吃食,您尽管选。”俞晚说着,打开琉璃柜门。
“行,”孙平用力嘬了一下两腮,“就把你说的那什么馒头,拿几个出来给我们尝尝吧。”
如今已经是晚上,但刚从琉璃柜里拿出来的千层馒头依然散着热气,孙平见了,心中连连称奇,愈发觉得这琉璃柜是个好东西。
他将千层馒头分下去,几个人接过馒头,全都一股脑儿塞进了嘴里。
俞晚观察着他们的动静,等最后一个人咽完了嘴里的馒头,她看到领头那人极其隐蔽的比了一个手势。
果然,那几个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吃东西的人“哎哟”一声,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痛苦的打起了滚儿。
领头那人见状,立刻大叫起来,“你!你放了什么毒药!”
又蹲下去,挨个检查还在地上打滚的人的情形。
接着他猛地起身,一巴掌拍在小吃摊上,“我这几个师弟过来之前都是好好的,就是吃了你给的什么破馒头才吃出的问题!走!跟我去见官!”
说着,伸手就来拉她。
俞晚退了一步,非常配合的表演,“这、这……我什么都没放、我用的都是最近才买的东西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客官您可怜可怜我这小本生意,听我解释——”
“可怜你?听你解释?”
孙平心里得意起来,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九成九,嘴上依然不饶人,“我可怜你小本生意,那谁来可怜我这几个无辜中毒的师弟?走!你今天必须得跟我见官去!你卖黑心的东西害人!咱们在官老爷面前好好说道说道,让官老爷给评评理!”
俞晚一脸害怕,又试图从别的地方补救,“客官,如今都这么晚了,您就算真要拉我去见官,官老爷最快也得明天才能为您主持公道,这段时间我倒是没什么,可您这几位师弟万一受了大罪——”
“你诅咒我师弟?”孙平一瞪眼睛。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您的师弟可能是吃了什么和馒头相冲的东西了,还是赶快去医馆找个大夫来看看比较好。”
“您看这样如何,看诊的费用,我全出,我把这些吃食也全都赔给你们,等你的师弟们好了,我再专门摆酒给你们赔罪,只求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拉我去见官,给我一条活路——”
“你还挺上道儿。”孙平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说老实话,那些号称这个西施、那个西施的女子,他也算是见过不少,但那些“西施”们的身上往往都带着常年劳作的粗糙;
可面前这女子却不同,虽然她干的也是这种风吹日晒的活计,可看那如凝脂一般的脸颊,还有这纤纤十指,说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他都信。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马上就起了另一层心思。
“其实要给你一条活路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