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林水馨……或者,林诚欢。”
之前在山海殿的时候,水馨杀死林曜的那一剑,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
当时的那些人倘若回到了圣京,消息也肯定传回来了。
但水馨如此干脆的自曝,还是让空间里的一群人都觉得无语。
但被成雪颂指认为皇帝的老人,反应却更让人无语。
他的脸上,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甚至看不出来他是否被惊到了。
当他开口的时候,语气居然也很淡定,且相当理所当然,“带我去皇宫。”
“凭什么?”
“除非你想让林氏的江山,落入玉玺的手中。”
这个说法……
可完全不在预料之内。
水馨稍微想了下,“若是玉玺掌控了局面,它为什么不杀了你?就算你曾是它暂时的主人,它不能杀了你,又为什么不直接囚禁了你?”
宗祠这个地方,现在又没有什么看守之类的。
却见老人的双手紧握椅背,青筋暴露,老人斑遍布,近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这就是囚禁!”
得,这话倒是打消了水馨叫人出来的说法。
照这句话来看,保不定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走进宗祠而无事的?
水馨本来也就是探情况的。但人生地不熟,连成雪颂能提供的帮助都很有限。在她看来,既然反正都是来面对各种未知的。还不如主动挑事?
所以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扒拉了一下,找了一根足以当做绳索的妖兽筋,将老人背后的椅子绑住,干脆的就将这个老人拖着走了……
也许是皇帝的老人气得差点儿当场去世。
但显然,能做皇帝的人,心理素质都足够好。他硬生生的撑了下来!
这次没用隐匿之类的剑意,又是拉着人——当然,好歹还是用剑意托了一下椅子——林水馨一光明正大的往皇宫的方向走,立马就注意到,有许多眼神,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当然,诡异的地方在于,水馨虽然明明察觉到了一阵阵的骚动,却愣是没有人来拦她。
而是由着她,就这么拖着一个人,按照成雪颂提供的路线,走进了皇宫的一个宫门之中。
走进了皇宫之后,水馨也就不用别人来指路了。
她没有看到“灵茶树”的本体,却能感觉到恰恰好笼罩了整个皇宫的那标志地盘一般的威压的来源。也实在是不大可能有其他答案。
“看来,现在的‘皇帝’想要见我?”水馨耸耸肩,“自信?陷阱!”
“那才不是皇帝!”大约是看到了一线希望的缘故,那种等死的丧气已经消失了。被拖着走的老人简直中气十足。
“现在能控制的区域是小了点。但在这片地方,那不是皇帝能是什么?”水馨认真反问。
当然,在看到那个握着一方印玺的年轻人的时候,水馨还是同意前皇帝的某句话的。
新皇帝不是那个年轻人——成雪颂口中的“前太子”。
而是穿着龙袍的前太子,卧着的那方印玺。
穿着龙袍的年轻人在好几个大儒的左右簇拥之下,实在是没有显露出什么帝皇气质来。和玉玺的联系太紧密了。
重要的是……
水馨毫无畏惧的左右看了看那几个见过没见过的大儒。
她才不相信,这些人看不出来,在年轻人和玉玺之间,是玉玺在做主导!
水馨可不愿意对其中的任何一个行礼。
她将椅子给甩到了身前,就后退了一些,直接摆手道,“或者,你们先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握着玉玺的年轻人却道,“天眷者,你愿意成为我的主人吗?”
第1961章 开场
在南方修仙界,水馨都没见过几个奴隶制的国家!
忽然被一个年轻男人问,要不要成为他的主人……简直惊悚!
要不是知道,这话其实是玉玺在问的话……
水馨还注意到,随着这句话,两边的几个大儒纷纷皱眉。显然并不想要那种事发生。压在她身上的威压,也若有若无的重了些。
但水馨能在乎这个?
只是还不等开口,“前皇帝”已经怒了,“玉玺,你敢背主!?”
“吾主圣儒有训:若皇帝失去制衡,则玉玺应为制衡。”
不同于林水馨。
前皇帝似乎早就知道这个“圣儒训”了。当然,玉玺离开他的时候也该叫他知道。那时候他大概是太惊讶了,有些意见没来得及表达。
这会儿整个人都快从椅子上扑出去——倘若他还有力量的话。
“你这叫制衡吗?你这叫篡位!叫篡位!”前皇帝声嘶力竭的喊道。
“如果天眷者同意做皇帝的话,就是理想的皇帝人选。”玉玺控制着年轻“皇帝”如此说道,“她也是林氏子弟,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满?”
前皇帝一时哑然。
他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皇室无后,宗室相择”,本来就是写在祖训里的。只是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而已。
忍了“颠簸之苦”被送到这里来,却得到了这么一个平淡的、不容置疑的答案,玉玺还完全不受自己这个主人的影响。
前皇帝“嘎嘎”,终于还是抽过去了。
在场也没有任何人救他。
别说水馨,就是空间里的人,都被这神转折惊呆了。
他们本来是受到委托,探查皇室的力量的啊!为什么还能被拱上皇座的?
想来淮安城的那些大儒,也完全想不到这种进展吧?
“如果她答应的话会怎么样?”雷乐池不由得左右四顾。
“未必合适。”秋霁出于本能,很快回答。
“我很好奇。”水馨也开口了,“我可以理解,圣儒从一开始希望华国定下的根本君相制衡。绝对的权力,梵国那边就在试验那样的制度。华国不需要重复。但一旦君相权力失衡,玉玺你来取代君权的话,该如何与相权制衡呢?和明国那边类似的话,不是应该将淮安城那边的大儒招安过来吗?抢夺民众的忠诚还有何意义?”
“圣京宣传的圣域,并非虚假。”“玉玺”道。
年轻的“皇帝”等了一会儿,似乎正在筹措用词。
水馨已经懂了,“你会成为圣域的核心。但是显然,你还没有达到‘通天灵宝’的层次。这样形成的圣域……”
没有经验,水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可以想见,那样的圣域,一定是有缺陷的。
大概,这也就是那些大儒虽然一个个都不满,却没有直接动手杀人或者将她扔出去的原因?他们也是知道的。
“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主人吗?”玉玺又问了一次。
水馨摇摇头,“我不会受玉玺限制。如果我受到你的规则限制,天眷者的身份又有何意义呢?”
玉玺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它就没有管水馨了。
年轻的皇帝开口,“城门那边,妖魔来的难民出乱子了。”
这是早有预料的事。
哪怕那些难民本身再是诚心想要依靠,他们的体内肯定有妖魔留下的后手。所以,他们始终没有将这些难民容纳进城内。
但是,一个大儒还是感慨了一句,“不过一些难民,那些妖魔哪来的信心,能让我等慌乱?”
而要是不能造成大破坏。
早动手晚动手的区别在哪里?
这大儒感慨一声之后,却还是朝年轻皇帝微微行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开,去处理骚乱了。
水馨忍不住道,“我想请教一下,玉玺……”
她其实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你是什么开始履行圣儒留下的这个‘成为制衡’的规则的?”
年轻的“皇帝”回答道,“就在他将整个皇室与大半宗室献祭,濒临突破的时候。”
水馨默然,“也就是说,是在来到这个仙海城废墟封印之前?”
“是的。”
水馨蓦然想起了之前卧龙山脉里遇到的那些人。
那个叫做云昭的儒生,她相信皇室的大义,相信仙海城就算有人暗中引导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大义”。
结果……仙海城是不得已而为之,在灵茶树的“诅咒”催逼下,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水馨正想再说什么。
年轻“皇帝”蓦然抬头望天。
另外几个大儒也纷纷皱眉。
他们多多少少都和圣京的禁制有一定关联。这其实也是和玉玺不能掌控一切有关。
“怎么可能!”搜搜
一个大儒甚至惊呼出声!
能走到大儒这个层级,照理来说,都该见多识广,见识过无数大场面了。但现在,似乎发生的事情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看来我们的防御还是有漏洞。”另一个大儒稍微镇定点,但是也皱眉。
随即,他毫不客气的对水馨道,“小姑娘,离开这里。”
水馨很惊奇。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在拒绝玉玺之后,居然和平的放她离开……这种好事,以前都没遇见过呀!当然,双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也不是皇室成员主导了。
在明显出了意外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另外竖敌。他们根本就摸不准,她的空间里藏着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