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揉了下太阳穴,又一次使用异能朝左前方探去,听见那个男人的一句“也不知道还要多久,要是真的成功了,老子就进去全偷走,自己喝一支,剩下的留着卖,嘿嘿……”
喝的?什么东西?
夏遥觉得有点奇怪,在现在这个世界,能有水喝就不错了,应该没有人会闲得无聊去制作饮料什么的吧?
而且他还说“要是真的成功了”,也就是说那东西还有失败的可能,那就绝不会是普通的饮用品了。
难道是……什么喝了以后能提升异能或者体能的东西?
也只有这种神奇的东西才需要躲在如此隐秘的地下来研究吧?人类又不是夜行动物,谁愿意整天待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呢?
那么,这个团体或者组织跟郭安有什么关系吗?
不,或许应该说,它跟唐弥有什么关系吗?
依照夏遥对唐弥那一点点了解,她知道他似乎有一种很神奇的能力,像是能预知未来一样。
先前在地下超市时他说夏瑞在帝梵中学的事情就已经很奇怪了,而更加神奇的是他竟然准确地说出了安和公园里会出现裂缝这件事,而且至少是提前好几天就知道了。
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要研究点什么神奇的东西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或者说他本来就知道那种东西 肯定可以研究成功,甚至知道那东西的具体配方和制作方法。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郭安……当天会不会就是被他用那个东西说服了呢?
虽然到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但夏遥却觉得眼前的迷雾似乎已经开始一点点散去。
“哎哟,无聊死了,去外面走一圈好了。”
突然,左前方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遥心中咯噔一声,连忙收回思绪,转头朝江灼的方向道:“江灼,那边的人要过来了!”
江灼一愣,随即道:“我知道了,你先听着他的声音,我继续想办法……”
说是想办法,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片黑暗就像没有边际的宇宙,他的风刮出去后始终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仿佛被直接吸进了黑洞一样。
此时他的异能完全失去了作用,唯一的用处就是还能支撑着他保持站立而已。
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现在那个人正在朝这边走,很快就会发现站在楼梯下面的他们……他不敢想象,到时候夏遥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怎么办?他能做些什么?
已经没有时间慢慢想了……从烛火熄灭的位置到这里,走过来只需要两分钟左右。
江灼心中万分焦急,却又万分无奈。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从末世来临到现在,他到底做过些什么有用的事?
嘴里一直说着要保护她,心里也这么想着,可他真的做到过吗?
现在明明知道有人快要伤害她了,他却什么都办不到,就只会站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干着急!
四阶的异能在他手里就像一团棉花,连蚂蚁也杀不了一只……
“江灼?”
夏遥的声音突然传来,江灼连忙回答道:“我在。”
“这个空间可以克制攻击类的异能,这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你没用,不要胡思乱想。”
江灼一愣:“你……你听到了?”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我有个计划的,没想到刚好听到。”夏遥笑了一下,“现在没时间说那么多,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慢慢跟你谈。差不多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她说完就转换了目标,向着左前方去感知那个男人的心声。
还差一点 点……应该可以了。
她吸了口气,在心中无声地大喊了一句:“站住!”
下一刻,原本正在心里想着美女的男人短暂地失去了一下思想——应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到了。
外界的声音夏遥听不见,但很快她就听到男人心里想了一句“难道是我听错了”,估计是他在听到声音后问了一句“是谁”之类的。
夏遥捏了下拳,对着那个方向无声道:“你没有听错,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合作?什么合作?”
虽然是心声,但问出来的话大概也是这个。
夏遥多等了两秒,才故作镇定地慢悠悠回答道:“你不是想偷走他们的研究成果吗?我们可以帮你。”
“这声音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怎么完全听不出方向?”
这次他问出口的应该是一句拖延时间的话,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声音来源。
夏遥知道不能这么下去了,否则他很有可能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找人。
她想了想,说道:“别找了,我的异能是可以钻进别人的脑海里,直接探知对方的想法,你藏在心里的所有念头在我面前都不是秘密。”
“难道是类似读心术一样的能力?难怪……就是这样才会知道我想偷那个东西吧?我可从来没把那件事说出来过!可这又怎么样?一个读心术而已,又没有攻击力,难道还能从那些人手里把东西弄出来?”
对方心里一下子想了许多东西,夏遥默默等他想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刚才说过,是我们可以帮你。”
她咬重了我们两个字,又接着道:“我的同伴是个有隐身能力的异能者,而且已经达到了三阶,只要他想躲起来谁都不可能找到他。怎么样,这样可以把东西弄出来了吗?当然,还有,我的能力你也见识过了,虽然我不能去把成品偷出来,但研究那个东西的人脑子里装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耳朵!我们一个可以偷成品,另一个可以弄到研制方法,还不够让你跟我们合作的吗?”
“这么厉害还需要找我合作?万一事成之后你们拿着东西跑了我找谁去?”
他接受得很快,直接开始用心声与夏遥交流起来。
“我们连你要偷的是什么东西都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之所以找你合作……”
夏遥舔了下唇,才下定决心,继续道:“是因为我们下来的时候中了陷阱,现在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里出不去。我想跟你谈的合作是,你救我们出来,我们帮你偷那个东西。”
“空间?哦……那个傻.逼的能力还真派上用场了啊。救你们倒是容易,可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如果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那你们到这里来干嘛?”
听到他说救他们很容易,夏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想了想,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红头发的男人?或者是一个叫郭安的?他肚子上有很大的几条疤,为人偏执,非常自以为是。”
“嗯?你们认识?”那人有些惊讶,随即道:“这两个人都在这里,赵钱是我们的老大,一直都在这里……这么说,你们是跟着郭安到这儿来的?”
赵钱?而且还是老大?夏遥挑了下眉:“赵钱是那个红头发男人的名字吗?”
“怎么?”
夏遥直接说了实话:“赵钱孙李,他直接用了前两个姓,你就没发现这是个假名?他本名叫唐弥,我们跟他有仇。今天跟踪郭安过来的目的就是想找他报仇,只是我们来之前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地下组织,一时不小心才中了招。”
“有仇?什么仇?”
“具体的跟你没关系,说多了反而会连累你。你只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要杀他就行了。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先救我的同伴,带他去见唐弥和郭安,看他们的反应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没有半句,但是有一大段……
“等等,我得好好想想。”
那人回答了一句,接着心里就不断地蹦出各种念头来。
仿佛分成了两个人一样,一个声音不停质疑着夏遥所说的一切,另一个又屡次推翻那些质疑。
他就站在两道声音中间,像不倒翁似的摇摆不定。
夏遥虽然可以听到他的所有心声,却没有出声去打扰他。
光是凭自己那些话就让人百分百相信他们确实不太可能,现在只能先等他自己想一想,如果最后觉得不可信,她再试着继续出声说服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终于暂停了思考, 对夏遥说了一句:“好,我先放了你,带你去见他们。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还是先救我旁边的同伴吧,”夏遥打断他,说道:“他的能力是隐身,对方要杀他的话他可以隐身逃脱,但我只能读心,一旦到了他们面前就死定了。我死了不要紧,那东西的研制方法你可就再也得不到了。”
只要他救出江灼,以江灼四阶的能力,要胁迫他救自己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而夏遥不行,她只有读心术而已。之前那个男人说过拼拳脚的话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不管是不是夸大其词,夏遥都没那个自信靠拳脚功夫胜过对方。
与其冒那种风险,当然还是先忽悠他救江灼比较稳当了。
男人心里还在犹豫,想着万一放了夏遥他们之后两人直接跑了怎么办,还有万一偷东西时失手被抓怎么办之类的问题。
夏遥便道:“我们的目的是杀唐弥报仇,他死之前我们不可能离开。至于偷东西失手……那东西其实还没有研制出成品吧?对你们内部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本来就不可能马上动手去偷,必须先想出一个完善的计划再动手。只要计划够好,失手的概率就非常低了。而且有能隐身的异能者在,连杀唐弥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只是偷个东西?”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难道你认为凭你一个人去偷东西,会比我们三个人联手更容易?还是说,你根本没那个胆子,之前想的什么要把东西全偷走的事情完全就是胆小鬼的意.淫而已?”
“别跟我玩激将法!”
男人答了一句,听起来好像一点都没上钩似的,但实际上夏遥比谁都清楚,他的内心早就动摇得不成样子了。
她不再说话,甚至抽空转换目标给江灼报了下平安,并简单说了说目前的情况。
江灼本来许久没听到夏遥的声音,正无比担心她的处境,现在听到这些才终于松了口气,苦笑着说道:“这次又是你反过来保护我。”
夏遥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跟他讲讲道理又没时间,只好转回到前方的男人身上去。
就在这一刻,她听到对方心里出现了“拼了”两个字。
紧接着,他开始“喂喂”的喊了起来。
夏 遥赶紧应答,然后告诉了他两人的位置。
男人答了一句“马上”,就心情忐忑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而对夏遥来说,周围还是一片漆黑,除了对方的心声之外,她听不到任何动静。
明明那个人说要过来了,她却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直到男人心里冒出了一句“嘿,这人长得还挺帅,该不会是以前的什么小明星吧?”
夏遥知道,他已经看到江灼了。
此时她的心里也不禁打起鼓来。
不仅仅是对那个男人而言,对他们两人来说也一样,现在所做的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双方之间的了解几乎等于零,谁也不敢轻易相信对方,哪怕夏遥听到的是他的心声。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可信,万一他突然反悔,那么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他们就是毫无反抗力的两只布娃娃。
不论他要杀还是要虐,他们都只能承受。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知道唐弥有没有控制这个人。
如果他是被唐弥操控的傀儡,那此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杀了他们。
只是因为之前他的声音刚出现时说的是被那些人叫出来看门,而且他当时心底里的愤怒还抱怨都不像是被控制住的人会有的行为,所以夏遥才敢赌上一把。
而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她没有出声,这个人也早就走到他们面前来了。而那时的状况,一定会比现在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