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羽摇了摇头,轻轻道:“银时月,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忍心毁掉他的幸福的,我知道,秦铮哥哥想要陪伴在公主的身边,公主就是他的幸福,而我……我只要能够时常看到他,就已心满意足了。”
银时月看了她一会儿,偏过了头:“我还是不懂……”
姜雪羽微微地笑了,她的声音平静:“你说,在邪魔的世界里,能够使自己开心的东西即是喜欢,而那些可以让自己难过的事物,就是厌恶,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厌恶的东西自当回去,那么银时月,当你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伤心,却又无法毁去的时候,这就是喜欢了。”
银时月避开了她的视线,他的神情孤冷而平静:“这是你们人类的感情,而我只是一个邪魔,是不会明白的。”
姜雪羽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下意识地问:“若是有一日,你懂得了呢?”
银时月的语气依旧轻柔,然而说出的话语却不由令人心悸:“我会杀了那个人,绝不会给她伤害我的机会。”姜雪羽听着他的话,瞬间怔住,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
(怎么字数又不够啊,再念,苏诀最帅,苏诀最帅……)
第18章 宿命的结局(二)
王宫寂静,就连时光都显得特别漫长,时光漫长,似幽碧青萝慢慢爬上高墙。
西泠药庐的杏树之下,落花依旧纷飞,好像从没有衰落的尽头,一曲琴音刚刚落了尾声,寂静的庭院里仍有余音绕耳,姜雪羽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身影,轻声说道:“多谢你,肯费心教我弹琴。”
银时月背对着她,雪白色的衣袍上泛着月华,颀长的身形显得温柔而淡雅,他负着手,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能听到这首曲子的人,必然是好福气。”
听到他的话,姜雪羽有些慌乱,连忙解释:“不过是闲暇时,兴致一起学学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银时月闻言转过身来,他静默地注视着她,淡漠的眼眸中掩着冰雪的悲凉:“既然是兴致所致,总该有些欢愉才是,可是从你的琴音中,我只能听得到悲伤。”
他顿了一下,良久的寂静之后,才开口道:“雪羽,你的心中仍是有他。”
姜雪羽默默地垂下了头,都不敢去对上他的眼睛:“对不起……”
银时月望了她一会儿,又淡淡地笑了,他不紧不慢地道:“既然怎么都无法释怀的话,不如努力争取一下,兴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姜雪羽的神情有些发怔,喃喃地重复道:“争取……”
银时月点了点头,他侧了一下目:“你看,他来了。”
姜雪羽闻言站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遥远的宫道上,有一个人影正在朝向这里走来,她向前走了几步,待看清来人的容貌,不由讶异地道:“秦铮你……”
秦铮身着一袭墨色的衣袍,他来到药庐的门口停了下来,看到姜雪羽时倏忽笑了:“刚才去住处找你,没有见到人,我想你应该在这里。”
姜雪羽向他走近了几步,又默默地背过身去:“你……你今日不用陪着公主么?”
秦铮来到她的身边,似是地答:“今日不是我当值。”
他们一起走向了杏树下的那个石桌,此时银时月已经消失了踪影,秦铮又继续道:“先前知道你病了,一直没有机会来看你,现今可好些了?”
姜雪羽颔首嗯了一声,恍惚之中,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在做梦,甚至还在心中怀疑,眼前的这些场景,是不是银时月的术法幻化出来的。倒是秦铮皱了皱眉,迈步来到姜雪羽跟前,伸手抚在了她的鬓边:“怎么瘦了?”
姜雪羽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可能……是最近天气热了,没有什么胃口,过些时日就会好了。”
听她这样说,秦铮也放下心来,他迈步走到石桌边,看到摆在上面的古琴,不由奇怪问:“你何时也喜欢这种东西了?”
见他发现那把古琴,姜雪羽的眉目中闪过些许的慌乱,想起银时月刚才的话,她的神情怔怔地,片刻之后,才看向秦铮鼓足勇气向他开口:“我……我弹琴给你听,可好?”
秦铮看了她一眼,他的俊眉舒展,显得沉静而温暖:“好啊。”
第19章 宿命的结局(三)
姜雪羽默默地走到了石桌边,琴弦缓缓拨动,古朴的韵调穿越过去与现世之间,许多年前的江水岸边,谁在摇船唱着歌谣,词曲含义双关,流传亘古久远。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眉目盈盈,波光流转,带着几分矜持欣喜,几分羞怯试探。
周围的气氛愈加凝重,在这样的弦调之中莫名地微妙起来,秦铮的神情亦是沉重肃穆,一瞬间的错愕失神,将她的心事窥探了干净,片刻之后,又勉强敛住异色,神态自若地掀了掀衣摆,装模作样认真细听。
心似擂鼓,刻骨羞耻,在他的故意避让面前,终于失去了再弹下去的勇气,姜雪羽紧紧埋着首,都不敢去看他是怎样的表情,她的手指颤抖稳住了琴弦,只觉得掌下冰凉一片,她苦涩地勾了勾唇,语气轻描淡写般:“刚学会不久,后面的……我都忘了。”
秦铮的脸上仍然保持着笑意,不似先前那样热烈,轻飘飘的,令人看不真切:“挺好的了,难得你有心学。”他作势起身,平淡的声音响在两人中间,“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姜雪羽默默低着头,恍惚地嗯了一声,颓然坐在石桌旁,只觉得他的脚步声渐远,方才凝重微妙的气氛陡然换作了另一番清冷局面。身旁有淡淡的蓝光升起,银时月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向姜雪羽走近了一步,最终还是停顿了下来,只是目光哀伤地望着她:“雪羽……”
姜雪羽的神情恍惚,良久之后,才苦涩地笑了一声:“明知道他不会接受,为何还要抱着那样无谓的希望,为什么非要去奢求自己根本就得不到的东西?”
高垒的院墙顷刻崩塌,外面的光亮透过缝隙投射进来,让深藏在心底许久的感情逐渐显露出痕迹,再也无处遁形。心思沉稳的人懂得靠掩饰来守住最后一点秘密,亦是在拒绝她羞怯试探的心,可是他们之间,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银时月微微皱眉,轻念着:“雪羽……”
姜雪羽的脸上有泪划过,她下意识地伸手抹去了泪水,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下,她站起身,看向银时月极力地露出了微笑,声音却压抑得有些哽咽:“不过是一首琴曲而已,又不能说明什么,也代表不了什么,秦铮他只是……只是不知道而已……”
银时月的眸光幽深似水,轻轻地道:“雪羽,万物有声,而知其意,琴乃天地万物之音,其中的情意便是不挑明,也该有所察觉才是,你无法令他听懂你的琴音,就如同永远都唤不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
一字字,一句句,如尖刀刺入她的内心,将里面掩藏已久的秘密剖出,晒在日光下,仓皇羞耻得让人想要逃离,姜雪羽隐忍地埋着头,泪水连连落下:“别说了……”
银时月果然不再往下说,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片刻之后,迈步向她接近,他站在她的身边,刚刚伸出手又停顿了下来,迟疑了片刻,才将她抱入怀中:“我不是人类,所以也无法懂得你们的感情,可是我知道,是那个人类让你伤心,是他让你难过,心里充满了悲伤,而我……不愿让你悲伤。”
第20章 宿命的结局(四)
他的声音轻柔,像是一枚洁白的轻羽,在湖面之上荡开了浅浅的涟漪:“你说,那个人类是很好的人,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他愿意对你好了,那么雪羽……我也可以保护你,可以永远陪伴你,所以忘记那个人类,我们一起离开,好么?”
姜雪羽瞬间怔住了,片刻之后,她离开了银时月的怀抱,摇了摇头:“银时月,我和你是不同的,你是邪魔,可以活得长长久久,而我只有数十年的生命好活,即便有一天我死了,属于我的一切都消失了,你还是可以好好的活着……”
她顿了一下,脸上明明还挂着泪珠,却又微微地笑了:“这里是王宫,是我一直生活的地方,而且秦铮哥哥就在这里,我是不可能离开的。”
银时月蹙起了眉:“即使那个人类伤你至此,你也不愿意离开他么?”
姜雪羽避开了他的注视,黯然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听到她的回答,银时月一阵无言,良久之后,才静静地说道:“如果那个人类……他活不了多久了呢?”
姜雪羽错愕地看着他,她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傍晚的风静静地吹着,灵力的光点围绕着他们飞舞,周围被映得唯美而宁和,银时月的眸中幽凉一片:“邪魔天生便有预知危险的能力,我已感到灾难即将来临。”
姜雪羽怔住了神,恍惚间又听他不紧不慢地道:“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沦为一片地狱。”
姜雪羽的脸色有些发白,她震惊地摇着头:“怎么会,这不可能!”她丢下了这么一句,惊慌失措地朝向药庐门口跑了。
银时月目光忧伤地注视着她,仿佛连身侧的光点都能感知到主人的哀情,在空中唯美而缓慢地飘动着,渐渐地静止在微风中,他静静地站在原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片刻之后,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望向了天际蔓延的夕阳——
原来,这就是心痛么?
夜深人静,月影西移,银色的光辉洒满了天地,皎白的花瓣在月光的映衬下,像是落了一树的雪花,银时月的身影出现在树下,他迈步来到了石桌的旁边,望着眼前的月光失神。
片刻之后,他缓缓地伸出手去,一枚花瓣落在掌心中间,轻轻地划过一丝痒意,微弱的触感倏忽而逝,只余下指尖渐深的冰凉,他沉默地注视着,淡然的眉目流连,总也带着几分怜惜,几分怅然。
掌心的花瓣娇嫩脆弱,映入眼帘之间,皎白的颜色纤尘不染,隐约之中还能看出透明细致的纹络,那么小,那么轻,如同他守护的那个人类,美好如斯,却又单薄易折。
喜欢是什么,他不太懂,人类的感情复杂而多变,纵使他已经在人世间流浪了万年,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理解和体会,可是他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喜欢姜雪羽的。
越是古老的东西,就越是简单而纯粹,就如同他们这些从远古时期活过来的邪魔,他们的感情从来都很单一,能够令自己感到欢愉的东西,即是喜欢,而那些足以令自己感到难过的事物,即是痛恨,可是自从来到这个王宫之后,这样的感情在他的身上似乎已经不再适用。
第21章 宿命的结局(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陷入到人类的感情之中,这么多年以来,习惯观察着这个人类生活的点滴,心里渐渐地有些一种奇妙的感觉,因为觉得孤独,所以他的目光才总是不经意地追随着她,可是看到她在雨中默默等待的样子,他又觉得怜悯而悲伤,那是第一次,他想走入一个人类的生活。
在这个人类的身上,他看到了不一样的纯净与美好,她的痛苦与哀伤,她的喜悦和快乐,仿佛她的每一件事情都能牵动到他的心情,因为她的悲伤而悲伤,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可是当他看到雪羽的目光停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他又会感到无比的痛苦,这是喜欢么?
应该是吧,因为她曾经说过,当他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伤心,却又无法毁去的时候,这就是喜欢了。
邪魔的生活总是暴戾而肆意,他自己也从来都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的,可是她却愿意相信他,让他留在这个药庐之中,把他当作一生一世的朋友,因为这,他愿意收敛所有的杀戮和邪恶,只是陪在她的身边,甚至连难过都觉得那么心甘情愿。
她说,我与你不同,你是邪魔,可以活得长长久久,而我只有数十年的生命好活。
可是在他看来,过去曾经走过的千千万万年,却还抵不过凡间的短短几十天,凡人的性命如同流星,虽是眨眼之间,却能绽放出绚丽的光彩,而邪魔不同,因为活得久了,很多事情都已看得开,反倒更会依赖天命使然,空睁着万年不变的双眼,坐看沧海桑田,任凭时光默默消磨虚掷于悠然间。
她说,即便有一天我死了,属于我的一切都消失了,你还是可以好好的活着……
可知百年的树木,抵不过蝼蚁的蛀空,万年的灵长,也逃不脱命运的捉弄……草长莺飞,花开花谢,一切源于泥土,也会归于泥土,这才是万物生灵最终的命途。在这个世间,真正能够恒久不已的东西,如山川,如水流,如一切无知无觉、无爱无恨之物,纵使邪魔,创生于幽冥之渊,当可与天地同寿,一旦有了感情,也未必能够活得长久。
人间辗转万年,他不记得自己见证过多少生离,多少死别,贪爱嗔痴,怨恨情仇,困扰凡人心智的东西有许多,放不下执念,逃不开情网,患得患失,兜兜转转之间,看似疲累至极,实际上仍在某处盘桓不前。
他曾为此感到不解,总以为是邪魔没有人类所谓的烦恼,不会庸人自扰,幽冥之渊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杀戮,那里不需要勾心斗角,也无需尔虞我诈,笑只为胜利而生,泪只为痛楚而流,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不喜欢的东西自当毁去,因此他们才能活得更纯粹。
可是现在,望着她伤痕累累的模样,他开始明白,真正的泪,是为爱而流,所谓没有烦恼,仅是爱得不够深罢了,记得曾有人说由爱而生忧,由爱而生怖,倘若没有陷入感情之中,如何会患得患失,又怎会困扰折磨?
她的小心翼翼,他都看在眼里,她的苦诉衷肠,他也都听进心里,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另一个人,所以他感到悲伤,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和绝望,渐渐萦上心扉,悄悄蔓延在思绪,比洪荒时期的夜晚还要冰凉。
一边痴痴遥望人家永不回头,一边苦苦求索对方却心有所属,寻寻觅觅,觅觅寻寻,到头来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明明好像触手可及,却又可望而不可及,泥足深陷,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她,看着自己陷进去,直直的,仿佛要溺毙在里面。
爱有多重,恨有多种,纠结缠绕之中,构成了繁复错杂的人生,人类,便是这样一群脆弱而又奇妙的生灵,这么多天,在这个王宫之中,看着他们的故事,不知不觉地学会了他们的爱恨,恍惚之中似乎也懂得了他们的感情,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像个魔,也不想再去当邪魔了。
第22章 宿命的结局(六)
自从那天之后,姜雪羽已有多日未曾去过药庐,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银时月,也不知道见到银时月的时候,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感情。
将近夏日,雨水多了起来,大雨滂沱,连下了月余都不见停歇,车迟国已有多处遭遇水涝,百姓流离失所,境况苦不堪言。
朝中有多位大臣上书直谏,请求大王敬天谢祖,祈求车迟国能够度过这场天灾,从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臣民们祈祷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上天赐予的机会,这几日雨势渐息,王宫内人员来往,都在准备几天后的祭天大典。
姜雪羽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湿漉漉的地面,以及连绵不绝的阴雨,美丽的容颜里带着忧愁,耳畔依稀响起银时月说的话——
邪魔天生便有预知危险的能力,我已感到灾难即将来临。
她知道银时月是不会欺骗她的,所以才在心里无比的担忧,如果灾难真的来临,她和秦铮应该怎么办?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司药女官,不懂朝政,也不知道国家大事,她只想让秦铮平安,心心念念着的,便是让他好好活下去。
祭天的那日,天上仍下着蒙蒙细雨,道路上铺着红毯,朝臣们跪在两边,还有许多兵将和护卫把守,大王身穿朝服走在前面,旁边跟着供奉祭品的巫师,诸位嫔妃和皇子们紧随其后,神色凝重,雨水打湿了他们高贵的狐裘,也浑然不以为意。
姜雪羽俯身跪在众人之中,被这肃穆的气氛感染着,心里也越发的冰凉起来,耳畔回荡着大王诵读告示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只见距离祭台的不远处,秦铮跪在绰瑶公主的身边,只留给她一个沉稳坚毅的背影。
祭天结束之后,大王和朝臣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神庙,姜雪羽站在神树下,仰头望着神树上挂着的祈福缎带,红色的缎带彼此簇拥交错,在微风的吹拂下,宛若神女身上飘舞的霓裳。
身后有脚步神传来,姜雪羽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银时月站在她的不远处,她露出了微微地一笑:“你来了。”
银时月向她走近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忧伤:“雪羽……”
姜雪羽恍若未闻,她仰头望着那些红色的缎带,唇边泛着些许的笑容:“银时月,你相信上天注定么?”
银时月颔首回答道:“万物生灵,自出生时起,命数皆被刻在一方命盘之上,无数道命轮相互交织,构成了繁复错杂的人生。”
姜雪羽无言地听着,片刻之后,才慢慢地开口:“许多年以前,我与秦铮哥哥就是在这棵神树下重逢的,你说,刻下我们命数的那个人,既然已经让我们相遇了,又为何要把秦铮哥哥从我的身边夺走?”
银时月望着她说不出话来,又听姜雪羽黯然念着道:“生何欢,离别苦,求之不得,纠缠往复,一切,不过唯命而已。”
银时月微微蹙眉:“纵使上天注定,有我在,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儿伤害。”
姜雪羽看向了他,又静静地问:“那么,你也可以保护秦铮哥哥么?”
银时月沉默了下来,在她的注视之下偏过了头,姜雪羽见此苦涩地笑了:“银时月,你走吧,倘若世事真如你所说,那么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你是邪魔,可以保护好自己,而我……始终都要陪伴在他的身边的。”
银时月的眸色幽凉,里面泛着潋滟的流光,他轻轻地道:“灾难已然来临,我感觉得到死亡的气息。”
姜雪羽闻言,心中又是沉痛了几分,她失魂落魄地往后退着:“不管灾难如何,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倘若真是躲不过……能与他在一起,我已心满意足。”
银时月静静地望着姜雪羽,赤红的缎带之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形有些狼狈,记忆中的这个人类女子,总是会娴静温柔的笑着,她看起来那么柔弱,然而此时此刻,在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之时,又是那么的坚强,即使是身为强大邪魔的他,都忍不住心生触动。
他不再停留,黯然地转过了身,他明白,她的温柔是为了那个人类,她的坚强,也仅仅只是为了那个人类,天际的夕阳穿过了层层的乌云,形成了万丈的霞光,看上去那么美丽,又是那么的绝望荒凉。
第23章 浮华转成空(一)
战争来得如此之快,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准备。
在距离车迟国不远的地方,那里长年风沙肆虐,土地贫瘠,然而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却成长起来一个国家,在车迟国被洪水侵袭的时候,大俞趁虚而入,十万铁骑驻扎在北方边境,大王积劳成疾,得此消息后竟然一病不起,纵观整个朝堂,却无一人可以领兵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