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墨笑着摇摇头:“总不能因为这个一直缠着大人吧,我也要学会自己担当了。”语墨抽出手,“夜深了,大人该回去了,语墨就不送大人了。”
望着语墨先行离去的背影,文昊只觉凄然满胸,连声音也多了几分凄然的味道:“语墨,你可是还怪着我?”
语墨顿了顿,终于什么也没说。
白泽和锦绣窝在房中筹划了一个晚上,始终无法确定
二人的方案究竟谁更高一筹,最终只得以划拳定胜负,于是选定了锦绣颇为豪迈的方案。
这个方案就是:选择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将语墨掳到邺城的乱葬岗去,然后将文昊骗过去英雄救美。
对此方案的实施,白泽一直表示十分纠结:“一个好端端的小姑娘家家,会不会被吓傻啊?”
锦绣白他一眼:“我也是小姑娘家家,我就不会被吓傻。”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锦绣和白泽悄悄儿潜到语墨回家的道上,弄了个麻袋顺理成章地将她绑了,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乱葬岗,捡了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儿丢下她。
语墨并非从未到过乱葬岗,小时候师父为了锻炼她的胆量,曾将她丢在这样的地方,结果只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昏死过去,被师父背回去后又整整高烧了七天,从此语墨不但没锻炼出胆量,反而愈发害怕这些灵异之物。
如今,恐惧再次铺天盖地的袭来,语墨不敢睁眼,浑身颤抖,意识中仍能感受到成群的鬼魅在身边出现。
躲在暗处的白泽看了一会儿,担心道:“这样下去还
没等到文昊自己就吓疯了。”
锦绣向他一瞪眼:“让你约文昊到这附近的呢?”
“许是快到了吧?”白泽张望了一下,“你看那边慢慢晃过来的是不是他?”
锦绣看过去,点头道:“应该是…不过语墨不喊救命文昊就不会过来,他不过来怎么英雄救美?”
“我就说你的方案太冒险,没想到语墨吓得连叫都不会叫了。”白泽道。
“那怎么办?”
“要不…你替她叫?”
“…”
文昊终于还是被锦绣故作惊慌的尖叫声吸引过来,并且顺利地看到了几乎被吓晕的语墨。认识文昊这么多年,白泽从未见他如此惊慌失措过。
他三两步便冲到了她的面前,伸出臂膀紧紧抱住了她。
“不怕不怕,我来了。”他说。
语墨扯住他的袖子,突然痛哭出声。他的一句“我来了”只在一瞬间便将她的所有恐惧驱散,她觉得从未有过
的心安,一双手慢慢回抱过去。
“你看你现在这样,还要逞什么能呢?回到我身边好吗?”文昊的声音温柔低沉,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语墨将头埋在他怀里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白泽和锦绣见大功告成,心满意足地离去。白泽心有余悸:“你说我们做的会不会有点缺德,这次是没事,可万一吓傻了怎么办?”
“哪那么容易吓傻?再说嘛,爱情这东西不经过点磨难怎能体现出弥足珍贵呢?”
白泽苦着脸:“咱俩的磨难还不知道怎么解呢。”
文昊近期往衙门外跑的很勤,且都是去往同一个地方,那便是语墨的住处。文昊每每解释都说去看望语墨的师父,老人家被绑的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白泽对于文昊的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明明是去看未来老丈人的,偏要装的这么冠冕堂皇。”
语墨因为乱葬岗的事情受了不小的惊吓,师父终于决定替她解了这多年的困扰。“语墨,其实你自身对灵异有很强的感应,若是你克服了这恐惧,学道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过如今看来,你是克服不了了。”
语墨跪在前头一叩到底:“语墨辜负师父期望,还望师父能助我。”
文昊在一旁看着,插嘴道:“语墨你是要封了阴阳眼的能力?那你以后还需要我吗?”
语墨白他一眼:“不要了。”
文昊紧张道:“师父,您看这能力挺难得的,封了太可惜了,我再劝劝她。”
师父笑道:“你们俩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这世间的情应是水到渠成的,不可用外力去强行捆绑。”
文昊摸摸脑袋:“师父说的对,师父说的特别在理。”
师父将手指伸向语墨的眉心,眉心处渐渐发红变亮,良久,一颗珍珠般的东西从眉间溢出,滚入到师父的手心。
“好了,你比一般的修道人有更多灵力,主要就在于这颗灵珠,如今灵珠已取,从此你便如个寻常人一般了。”师父将灵珠递给语墨,“你且留个念想,师父也该走了。”
“师父——”语墨泣道,“师父是不要语墨了吗?”
文昊也道:“师父可以留下来,咱们俩给您养老。”
“师父游历惯了,你让我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我会觉得无趣的。”又瞧瞧文昊,“尤其是看见你这样一个无趣的人就更无趣了。”
文昊腆着脸:“师父,我可以改,您看我连葱都吃了,无趣这种毛病要改起来还不手到擒来?”
师父笑而不语,只拿出个小包袱:“师父还是走了,若有缘日后自会相见。”
语墨扯住师父的袖子不撒手:“师父,我跟你走。”
文昊闻言脸色煞白:“语墨,你果然说话不算话…”
第53章 东海之约
春风拂过,柳绿花红。
语墨最终没有跟随师父离开,回到了衙门里继续当差,只是不再做捕快,而是写写文书给文昊打打下手。自语墨重新出现在衙门内时,秦青便发现云兮就一直盯着人家看,秦青觉得这个事情很古怪。
虽说云兮这个人面相上不是个会花心的样子,但是最近秦青患得患失的毛病渐长,于是她决定要悄悄儿观察一番。果然,这天夜幕刚刚降临,秦青便见到云兮在语墨身后跟着一直到了小花园。
二人停在了假山前,影影绰绰间云兮似乎在探头向语墨的身上查看着什么,秦青适时地冲了出去。
“这么巧?”秦青在云兮面前刹住脚步,装作随意地问道,“你们也在散步?啊哈哈哈!”
云兮斜睨了她一眼:“你跟在后边跟了半天,跑跑跳跳的,我看着不怎么像散步么。”
秦青打哈哈的表情僵了一瞬:“我…我是看你盯着人家的…呃…胸口看…”
语墨突然被自己呛住,一时间咳个不停,云兮作势就过来捏住秦青的脸:“你脑袋里尽想些什么?你自己看看语墨的脖子上戴了什么?”
秦青一边揉着生疼的腮帮子,一边朝语墨看去,那胸前佩戴着的一颗灵珠泛着淡淡的红晕,煞是好看。
“咦?哪儿买的?真漂亮。”秦青好奇道,“小白你是要买个同样的送我吗?”
语墨咳完道:“不是买的,是从我身上取出的灵珠,你们最好别碰,万一招惹上什么鬼魅就不好了。”然而语墨的话还是慢了一步,此时秦青的一只爪子已经在摩挲这颗灵珠,嘴里还“啧啧”感叹着这颗珠子的温润。
灵珠红色的光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瞬间大放的异彩。语墨惊愕之下没了言语,而一旁的秦青猛然间明白了原委,迅速从她的脖颈上取下了灵珠。
灵珠在秦青的手中逐渐淡去光芒,成了一枚小小的晶亮的碎片。
玲珑镜的第五枚碎片。
这一日,春意暖暖,一切仿佛都是尘埃落定的安心,没有人会知道有人千里迢迢找到了邺城。
来人是东海的仙使,道是为了锦绣和白泽的亲事而来。
锦绣很意外,在此之前自己的父王母妃对她选择白泽这件事情一直持有不太支持的态度,有一点极其明确,那就是堂堂的东海公主绝不可以和一个凡人成亲。
所以,对于东海此次来人,锦绣是避之不及的,因此远远地瞥见了人就拉着白泽躲到了后院。
来人见过文昊后倒是十分客气,言说自家老爷已同意锦绣与白泽的婚事,还请文昊将小姐和未来姑爷给叫出来。
文昊寻到后院,对着白泽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轻声道:“你可以啊,原来是拐着别人家小姐私奔出来的?”
“其实是她拐的我…”白泽话音未落,后脑勺又挨了锦绣一巴掌。
锦绣把白泽一把拨开,激动道:“文大人,你是说我爹娘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文昊的头还没点完,锦绣已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东海的仙使礼数周全地见了公主,锦绣摆摆手:“你们方才说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小人不敢欺瞒公…小姐。”
“太好了。”锦绣抚掌大笑,“我与白泽这就随你们回去。”
仙使道:“恐怕还不能让未来姑爷一起,这次还是小姐先跟我们走吧。”
“为什么?”锦绣握住白泽的手,觉察到其间似有什么不妥。
“老爷说了,百年之后小姐和姑爷自可成亲,绝无阻拦。”
锦绣怒极反笑:“原来你们今次来还是戏弄于我们的。”
仙使们一脸委屈,只道是龙王此番十分郑重,也确实愿意将女儿嫁予白泽,只道是百年之后才会嫁娶。
锦绣冷冷道:“我不会跟你们走,你们随意吧。”仙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锦绣挥袖扇出了衙门。
小厨房内,锦绣正一个馒头接一个馒头地往嘴里塞,秦青无比同情地一个馒头一个馒头地往她手里送,一旁的白泽则一边叹气一边扯着手绢给锦绣擦眼泪。
“你说这事儿算个什么事儿?”锦绣打个饱嗝,“不
同意我们的亲事就不同意好了,偏要大老远地派两个人来给我添堵。”
“这事儿有点儿蹊跷。”一直没有说话的云兮突然开了口,“叔父叔母不是没分寸的人,没必要为了添堵专门找个理由出来。”
“那又是为什么?”锦绣泣道,“白泽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活到百年之后,居然拿这么个借口不让我们成亲,我、我、我偏要嫁他。”
白泽揽住她,认真道:“锦绣,你若是愿意,我定终生不负。”
三月初九,乍暖还寒。
邺城的文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这日是邺城知县文大人的至交好友白泽成亲的日子,全城的百姓都来赶个场子凑份热闹。
这个消息刚刚传出去的时候,衙门里着实闹腾了一阵,每日都有邺城的妙龄女子弄出些状况,不是哭倒在大门前,就是闯进衙门告状,道是一个叫做锦绣的小妖精抢了自家未来相公,请文大人秉持公道,将那个小妖精绳之以法,以正视听。文昊哭笑不得,不厌其烦,奈何白泽在自
己面前好话说尽,又请了好几顿酒方才顺过点气来。
这一日,锦绣一身簇新的红色嫁衣端坐在梳妆台前,秦青正替她梳头盘发。锦绣盯着镜中的自己,一会儿便“扑哧”一个笑,秦青鼻子哼了哼:“真是不一样啊,想当初,你和云兮定亲的时候,见你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锦绣继续傻笑:“我当初是懵懂,幸好云兮不像我这么懵懂,也多亏了你把白泽带过来,否则我恐怕真要一辈子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这么说,我也可以勉强算是个红娘?”秦青问。
“那是自然。”
“话说红娘是不用给礼金的。”秦青腆着脸说。
“…也行,咱们都这么熟了,不问你要什么礼金!”锦绣大方道。
“话说红娘是要跟新郎新娘要礼金的。”秦青继续腆着脸说。
“…”
一向心大的白泽,在成亲的前夜居然失了眠。
他想了很多的场景,比如和锦绣成亲后,谁买菜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