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挑眉, “他告诉你了?”
“嗯,大巫说长公主终将归来。”
傅宁的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但是大巫推演不出她将于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归来。说不定到我们羽化了她都还没有归来。”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魂飞魄散的上神历经七万年重又现世, 媳妇儿羽化了!端的是造化弄人。
傅宁道:“你不会因此抛弃人家阿灼小姑娘吧?”
凤濯道:“我永远不会抛弃她。”
“就是说嘛, 你不能对不起人家。有些事情, 过了就是过了。做男人就得这样, 别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你还真去那些被征伐过的部族跑腿啊?”
凤濯道:“去啊,我就是来这里拿一样旧物去做找人的凭证。”
“我说你怎么直接就进去了。我之前去都不给我进的。”他方才还看了一下, 小殿下并没有去。就说昆仑怎么给死凤凰大开方便之门。
傅宁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某人的身份没有得到长公主师门承认的。
很快笑容又顿住, 人家有儿子在手!
凤濯看过他的表情诸般变化笑道;“规定了时间的,不和你多说了。”
切断联系,他进屋里里外外看了看,最后取了一把梳子。执事还登记了才肯放行。
凤濯直接拿在手里摩挲着飞上了云头, 一路飞回了丹丘山。
经过护山大阵他轻道:“关了吧。”一直开着挺耗费能量的。那些能量,还是留着养阿灼更好。
回到祖木梧桐内部的密室,他拉铃叫来侍从,“去请阿灼姑娘。”
“是。”
凤鸣和阿灼在一处呢,两人听到召唤牵着手一起过来。
“父君,你出去啦?”他看到白宁仙官往阵法的控制台填充宝石来着。
“嗯,去了一趟昆仑山。阿灼,你过来!”
“哦。”阿灼有点莫名其妙,去了一趟昆仑山跟她有什么关系。
凤濯取出已经被他改换了外形的梳子。这是一件护身法宝,是取早年生长在昆仑山颠的神木枝丫所造。
神木成千上万年长在那里,吸取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又经炼器大师之手制成。
最后被无央用了多年,早已经通灵。
法宝护主,这是经无央滴血认过主的。遇到危急情况,比他之前能给的阵法盘靠谱太多。
即便遇上绝世高手,也是无虞的。
如今的梳子变小了些,也变得更贴合头部的形状。
他递给阿灼,“你把它戴在头上。如非必要,不要取下。”
阿灼拿在手里看了看,“武器?”
凤濯点头,“你先戴上吧。你现在体内没有灵力,也催动不了。不过有备无患。”
阿灼放到头上,找了个位置插上去。
凤濯看到灵木梳微光一闪,很服帖的就被插了进去。
方才回来的一路,他试着和其中的木灵沟通。对方傲气得很,只懒懒地给出些微回应。这会儿能服服帖帖的被阿灼一个毫无灵力的人使用,自然是认出了她的神魂。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去昆仑取她通了灵的旧物来做验证。但没有姬晏发话,昆仑不会给的。
他又不能把鸣儿给暴露了。
所以才只能带她去鬼族碰碰运气。
他手上那几样,譬如说她戴过的胸针,那没有通灵的。
阿灼戴好道:“帝君,护山大阵好像也是吞灵气的怪兽。静止状态消耗量都那么大!”她是眼看着充作能量的宝石一堆一堆化作齑粉。
她两眼亮亮的,其中的含义很好猜:帝君你真是富裕啊!
“是啊,所以一般不开。幸亏凤族也算人多势众,挣钱能力还看得。不然光是供一个护山大阵都吃力。”
毕竟那是将整个丹丘山全囊括进去的护山大阵啊。
帝宫里一棵祖木梧桐就三百里方圆,供全体凤族生活的整个丹丘山的大小可想而知。
这个护山大阵可比夜晴明包裹住鬼族的结界牢靠多了,乃是历代凤帝的心血凝成。
“好了,你们去修炼吧。”
“是。”
出去的路上遇上凤箫,他笑着朝凤鸣点头,“鸣儿——”
“堂兄——”
阿灼拱手,“见过凤箫殿下!”
“不敢,白宁仙官叫你姑姑,鸣儿喊你小姨,凤箫可不好受你的礼。”凤箫打量了阿灼一番,玩味一笑,“人不可貌相。”
阿灼有点呕,这不就是说她看起来就不厉害么。
她这叫长得有隐蔽性懂不懂?
不过她也能理解凤箫心头的小小不忿。
鸣儿还小,身体也不好。帝君不在的时候按说凤族的担子和权利该落在他肩头。
结果呢,帝君信不过他的能力,准备了自己这个秘密武器。
你要是能耐,帝君外出就不用开护山大阵消耗那么多宝石了。
阿灼心头的小人在对着凤箫叉腰大笑,不过面上她可不敢露。人家是殿下,她只是宫女。
双方在密道里错身通过。
阿灼看看凤鸣的脸蛋,在心头给凤箫打了个八十分。以鸣儿为满分的标杆。
阿修罗族的母亲果然很拉低颜值。毕竟他们的父亲可是血脉很近的堂兄弟。
不过,凤箫的父亲也挺了不起的,能看出内在美。
虽然阿灼是个颜狗,但不妨碍她佩服不以貌取人的人。
“鸣儿,凤箫殿下也是帝君亲自教养的么?”
凤鸣道:“应该是吧。我昏睡的时候多,当年父君有一次说过他还教养了一个小孩。除了堂兄也没有别人了啊。”
凤鸣让白宁收集那些被长公主率兵征伐过的部族里相关人员的资料。要找人也得有的放矢。反正就按照天君、天后这次召集人员的标准找就对了。
接下来几日,凤濯便开炉炼制了一把仿造得一般无二的木梳。这甚至是来自同一棵神木的枝丫炼制的。除了物主本人,旁人是辨认不出来的。
时间很快来到一月一次的探监,不是,团聚日。
阿灼早早起来,好好捯饬了一番就去见小耀。
白宁仙官让人送她过去,自己却跑到帝君的炼器房催促,“人已经过去了。”
“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本君这里还得收个尾,不能前功尽弃。”
“少帝也跟着去了。”
凤濯一边忙活手上的事,一边分心道:“他凑的哪门子热闹?”
阿灼和凤鸣在屋里等了有一刻钟的样子,‘凌耀’才姗姗来迟。
阿灼看到他,一下子就从跪坐的坐垫上弹了起来,“小耀,姑姑又来看你了——”
凤濯接住扑到他身上的阿灼。她高兴得抱着他,脚都翘了起来。
凤鸣跪坐在那里,懵了。
他能认出娘的味道,自然不会认不出爹的味道。
原来小姨才是爹教养的另一个小孩!
凤濯看他肢体动作僵硬,便知道他认出了自己。他点点头,“见过少帝——”
鸣儿伸手抓住阿灼衣摆,仰头道:“凌统领——”
天知道他原本打算喊‘表哥’的。想说大家都不是外人,再重新认识一下。现在哪还敢喊出口?
阿灼抱着小耀还在兴奋,“姑姑上次的担心是杞人忧天了。帝君那样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打算呢?他有后手的。你知道他的后手是什么吗?”
凤濯引导阿灼坐过去,“是什么?”
“就是你姑姑我啊!怪不得姑姑还没被孵出来,帝君就亲自上门关怀。原来他早有打算。”
凤濯适时露出惊讶来,“姑姑,你怎么会是帝君的后手?”
凤鸣跟着一起坐过来,低头吃吃喝喝,不看父君的表演。
阿灼比划着把之前在鬼族,后来在小树林从外界和人身上吸纳灵气的事儿说了。
“你姑姑一个人就能对付千军万马。”
“嗯,姑姑你最厉害!早就说过不必在意旁人说什么了。”
看着高兴得眉飞色舞的阿灼,凤鸣暗戳戳的看看父君一眼。回头等我娘什么都想起来了,看您怎么收场?
等高兴够了,阿灼拿出一个小本本来。这都是媒人给她说的姑娘的信息,她一一记录了下来。
“你看看,挑些中意的,姑姑再去进一步的了解。”
凤濯扫了一眼,“我看看,下个月给你答复。”
“好嘞,不急的。”
凤鸣和阿灼一起离开,然后拐了个弯又回来。
“父君,回头小姨要是让你去相亲怎么办?”
“让凌耀去就是了。”
凤鸣闷笑两声,“父君,不会小姨从小到大见到的‘小耀’都是你吧?”
“那当然。”
“难怪前些年孩儿晚上时常找不到您人。这么说,她真是我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