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内心一万个卧槽,但也不能说你去那我就不去了,只好苦逼兮兮地拿了一副自己常用的拍子,带着身边这个反派鹰犬和回来取网球拍的工作人员往网球场那边走。
毫不意外的,跟一堆不太熟悉的高级官僚打网球,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样无聊。
除了薄斳寒外,都是些官场上混了半辈子的四十多岁中年人,各个都十分懂分寸,你赢一局我赢一局,不会伤面子,也毫无激情。
肖瑶上场打了三场就不想打了,这群老狐狸看在她是殿下的份上,根本没出几成力气,都意思意思来个几回合以后就一个‘不小心’输给她,然后还要作秀一般地长吁短叹,赞殿下球技惊人。
虽然肖瑶球技不差,但他们根本不好好打就输给她,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被如此瞎捧,就像是被一群老男人一起当孩子给哄了。
虽然是他们在努力迎合,但肖瑶心情一点不美妙。
后来她索性就不上场了,拿了瓶水坐在球场边看。
薄斳寒倒还在场上打,只是他身为这群人的顶头上司,老男人们再次拿出了对待她的态度来迎合上司,于是薄斳寒打多少把就赢多少把,不光如此,他那平平无奇的球技还被一堆老男人轮流狂拍彩虹屁,几乎要上天。
官场黑暗啊官场黑暗,看他们打几把网球就知道了,肖瑶看得直摇头,心想回去一个人打游戏也比在这看假球和捧臭脚要好,正想拿起拍子走人,就听到有人叫了声殿下。
肖瑶停住,回头看场上。
果然有人在叫她,是之前的秘书长和副秘书长,他们也算是跟肖瑶交锋过两次了,自觉跟公主殿下稍微亲近一些,所以别人不敢随意套近乎时候,他们两个人却敢喊她来下场一起打。
秘书长西装外套都脱了挂手臂上,在那一边解领带一边招呼她,“来吧殿下,薄主任已经连赢五把了,也只有您有实力跟我们主任一战了。”
马屁大王吹捧完自家上司,还要来拍她,最可怕是一群官僚在那跟着瞎起哄,各个都在那叫着殿下来一把,殿下来一把。
肖瑶“……”
真是给官场迷惑行为跪了……就薄斳寒那破技术,还‘只有您有实力跟我们主任一战’,她额角青筋都忍不住都抽搐起来。
要说真的,薄斳寒这种水平的她可以一个打两。
毕竟穿来这大半年啥都没干,整天网球场、海边、游戏室三点一线,无论是网球、游泳还是游戏,都已经算是个中高手了,碾压起常年坐办公室不运动的薄主任还不是轻轻松松。
她跟这些官场老油条不一样,按照肖瑶的性格,叫她嘲讽一下别人打得多臭,或者自恋地夸自己打多好还行,可要她跟薄斳寒打完还要违心地夸几句……对不起真的做不到。
可此时薄斳寒已经在那准备好了,正一手拿着拍子,一边看着她,看样子是等着跟她来一场了。
肖瑶“……”
行吧,反正他都不在意人家写书黑他了,大概也不会为球场上输赢计较什么。
肖瑶颠了颠手中拍子,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腕就下了场,在薄斳寒对面站好。
第一把结束的很快,从发球到她最后一击爆扣,不到一分钟。
薄斳寒输了,还输挺快。
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仍然淡定地继续来第二把,结果第二把没打几个来回,也果不其然地输了。
旁边的官僚们已经开始面面相觑,脸色比连输两把的薄斳寒本人还不好,尤其是那个撺掇着肖瑶来跟他打的秘书长,简直都没眼看了,一个劲地给肖瑶示意放点水,放点水。
其实肖瑶不是不会放水,她跟家里人或好友打的时候,对方要是打得臭她嘲笑归嘲笑,但也还是会时不时放点水,毕竟还是要顾忌一下对方的幼小心灵。
可今天这个场子实在太乌烟瘴气了,肖瑶觉得如果自己也放水的话,那感觉就跟同流合污没什么两样了。
所以当薄斳寒要求来第三把的时候,她还是照样赢了他,这回放了点水,赢得慢了点,但终究还是三连胜了。
薄斳寒低头看了看手上拍子,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再来第四把。
看场边官僚们的惊恐眼神,肖瑶简直都想笑。
她把拍子放手里转了转,也觉得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不然真要惹到大佬了,于是对旁边官僚们道,“我不打了,你们谁上来替我?”
那个秘书长连忙示意他可以,肖瑶正准备把场子让出来,结果对面薄斳寒却抬头道,“殿下。”
肖瑶一愣,“嗯?”
“再来一把。”
她不敢置信,“……还打?”
薄斳寒点点头,“最后一把。”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肖瑶便也只好跟他来了最后一把。
这回她没有使出全力,来来回回跟他打了好几十个回合,算是特意照顾了一下薄主任的面子,只是她没跟那些官僚一般装样子,就在场上跟散步一样地打着,摆明了是‘我正在放水’的姿态。
最后薄斳寒下场的时候满头是汗,衬衫也湿了,西服外衣都脱下来搭在了手臂上,但就算胸膛不停剧烈起伏,他神色居然还挺平静,甚至颇有风度地在遇到场下肖瑶时道了一句“殿下打得挺好”。
肖瑶没忍住,一下就笑了。
她点点头接受了夸奖,真心实意地回了一句,“薄主任心态也很稳。”
一群高级官僚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出去,又一个个领带歪斜,衬衫皱巴地回来,把会客厅中那些办完手续,刚刚回来跟薄斳寒汇报的基层官僚都看呆了。
尤其是见到向来淡定如万年磐石的薄斳寒也一副‘残花败柳’、‘面色绯红’的样子,更是吃惊不已。
按理说既然这边手续都办好了,其实已经可以回帝都了,但肖瑶再怎么说也在这边待了十二年,甭管怎么说,一个饯别宴总是要有的。
其实这本该是内部工作人员跟肖瑶的最后聚会,有些像是家宴。但是这些官僚在难得运动后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带他们一起实在不够人道,再说那些基层官僚们不远千里跑过来给庄园办理种种手续,请他们也是应该的。
于是最后庄园内部工作人员、帝都来的王室办公室官僚们拢共四五十人,就都参加了管家给肖瑶办的饯别宴。晚餐摆了特别长的一条长桌,大家一起挤在长桌边用餐喝酒——本来是说政府官员不能在外出办理公事时喝酒,但是后来有人说已经是周五晚上了,掐点算是下班时间,再说公事都办理完了,这不是殿下的饯别宴吗,喝一点没关系的。
所以最后还是上了酒。
本来众人还算生疏,但酒一上头后,气氛一下就闹腾了,几个基层官僚甚至开始开始勾肩搭背起来,就连平时老成稳重的管家喝了两杯小酒,也开始热气上脸,抓住肖瑶的手就开始流眼泪,说殿下就跟他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孙女似的,这下要去帝都了,舍不得,真舍不得。
肖瑶虽说没亲身在庄园度过十二年,但至少这大半年来,管家对她真的不错,所以她也就跟着有点红了眼眶。
结果还没感动几分钟,管家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公主殿下小时候的事儿,老人家说喜欢的孩子,甚少说什么好事,大多都是孩子怎么出糗啦,怎么不听话啦,有什么什么坏习惯啦,于是当着一大桌子王室办公室官僚的面儿,原主前面十二年和肖瑶这半年多的那点幺蛾子破事儿全都给抖落了出来。
那秘书长和副秘书长两个酒喝得最多,笑得也贼响亮,肖瑶凉凉地瞥了他们一眼,这两人仍然酒气上头,毫无所觉。她长叹一口气,只得拍拍老管家的背,低低道,“差不多了,您上去休息吧还是。”
她给两个还稍微清醒点儿的工作人员使眼色,于是两人一边一个把老管家扶起来往他房间里扶,但谁想到老管家抽抽噎噎地不想走,还一把抓住了桌边一个官僚的手,跟托付女儿的老父亲似的。
“好、好好照顾我们殿下,千万不要让她在帝都里受了委屈。”
肖瑶一看就忍不住捂脸,桌边四五十个人,老管家一把捉住了最不该捉住的那个人——著名反派鹰犬薄斳寒。
作者有话要说肖瑶这官场捧臭脚免疫的性格,换了别的鹰犬她估计得死,所以薄斳寒虽腹黑,但是至少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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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等肖瑶代老管家安顿好客人住处,筋疲力尽回卧室时,已是半夜一点。
她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却不可避免地想起刚刚桌旁的乌龙事件。
当时老管家拉着薄斳寒的手,力气大得出奇,怎么拉也拉不开。
于是就见薄斳寒在桌旁正襟危坐,一脸沉静地听老管家东一句西一句地嘱咐他,什么公主殿下爱吃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老管家每嘱咐一句,还一定要薄斳寒再重复一遍,看他记没记住。
讲真,人家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根本没必要记她这摊事,肖瑶连忙起身上前,试图让老管家放开人家。
倒是被紧紧抓住不得脱身的薄斳寒最为平静,不但保持了他那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万年淡定,甚至还能抽空安抚地看她一眼,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就真的现场将老管家口述的《关于肖瑶殿下你不得不知的十几件事》给一件不错地背了一遍……
老管家满不满意肖瑶不知道,反正她当时羞耻感都快破表了。
明天还要跟着他回帝都,这一路上得多尴尬……不敢想。
次日是周末,安排了下午1点的专机直飞帝都。
肖瑶早上八点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卧室空了许多,桌面上的个人物品全都不翼而飞。
她换了衣服到外面起居室一看,发现是管家正带着保姆替她收拾去帝都的行李。
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昨夜醉成那样,今天居然就能头脑清醒地安排工作了,肖瑶十分敬佩。
不过管家大概也为昨晚闹的那场尴尬不已,此刻正处在一种杜绝交流状态,只低声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埋头继续跟保姆嘱咐该带上哪些东西,肖瑶看了一会儿,发现整理的都是她的东西,但她却没什么能插得上手的地方。
穿成王室成员后,肖瑶就很少自己买东西了。因为平时津贴都是财务人员在管理,一般是问明需求后有专人替她去采买,买来以后也是专人替她在管理维护,所以她根本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有些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该带什么,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管家和保姆两人井井有条地忙碌。
一个可怕想法冒了出来——如果以后她没有这些随行人员的辅助,是不是都不会自理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退一万步讲,万一以后不再拥有王室成员的身份,她还能适应作一个平民的日子吗?
肖瑶站着发了一会儿呆,就被保姆催着下楼。
“殿下先去楼下用餐吧,您在这儿待着,我们反而束手束脚的。”
好吧……
出去之前,肖瑶回头看了一眼。
外面的阳光从复古典雅的窗户透进来,不再摆满东西的卧室与起居室显得格外空旷。
未来这个房间将迎来新的主人,就像在她之前,这里也住过不少位王室成员一般。
……
肖瑶转身走出房间,独自下了楼。
这个点大多数宿醉的官僚们还在客房里昏睡,餐厅里除了工作人员外没有别人,肖瑶吃完自己的早餐后,既没回卧室,也没去游戏室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外面,第一次一个人在清晨的庄园里散步。
这时夏季已快过去,秋天马上就到,雇的园林工人早早地给庄园里的各种树木修剪好了枝子,新的枝叶还未长出来,被修过的排排树木看上去格外凄清,还好有几只麻雀仍然蹦蹦跳跳地在一片新剪的灌木丛中来回觅食,好歹添了点生机。
肖瑶盯着几只觅食的麻雀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去海边和小树林最后走了一圈,像一只即将离开领地的动物,最后一次巡逻自己的领地。
这一圈她走得挺慢的,所以等回到庄园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管家把两个行李箱交给薄斳寒手下的私人助理,司机们已将七八辆政府专车开过来等着了,工作人员们也都过来为她送行。
一片忙乱之中,肖瑶也来不及跟管家他们一一告别,只挥了挥手,就转身坐进了第一辆车的后座,片刻之后,车门再次打开,薄斳寒坐在了她身旁。其他官僚们也纷纷坐进了各自的车辆,很快车队便启程向机场开去。
一路无话。肖瑶看到薄斳寒就想到昨晚的乌龙,不过还好他一路都在埋头处理公务,她也乐得清净,自己一个人靠在车窗上,看外面景色飞掠而过。
庄园去机场不远,很快便到了,肖瑶跟薄斳寒下了车,往机场里走。一群政府官僚也拉着各自的行李箱浩浩荡荡跟在后面,机场保安和警卫左右护航,跟旁边的普通乘客隔离开,很有一种莫名的拉风气场。
大概是这行人太过引人瞩目,一路上机场的普通乘客们都在回头看他们,走在最前方的肖瑶和薄斳寒被人指指点点得最多,人们纷纷猜测这一群是什么来头不小的神秘人物。
“这些都是政府官员吧,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
“没听说过近期有什么会议或是活动在这办啊。”
“我们这种偏僻三线城市,居然也会有大人物莅临吗?”
“会不会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