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对着他摊了摊手,无奈道:“我又不蠢。”
她那几年的社会,可不是白混的。
一个经历过三次游戏的人,还会对只会嘤嘤哭泣的她示好,阮白才不信。
阮白不是一个会被甜言蜜语打动的人,在她看来,一个人是真的善心,还是虚伪,是要通过行为来看的。
那女白领除了嘴上安慰了她两句外,有实打实地为她做过什么吗?哪怕随口告诫她一声夜晚别出门,或者不要单独一个人行动这种废话,都会让阮白对她的印象好一点。
而顾三呢,他不像女白领一样会说话,没有安抚过阮白,但他却让身为新人的阮白跟着,教了阮白不少游戏的规则。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她能不拖后腿,甚至可以帮一点忙的情况下。
对于这样的好意,阮白接受的时候,心里才有底,而女白领那种毫无根据的亲近,只会让她心生怀疑。
更别说,无论是她,还是那个高中生王雯雯,都是看起来非常柔弱,容易掌控的类型。
在这种逃生游戏里,她们这样的性格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人利用,沦为炮灰,或者在危急时刻被人当作垫背的扔下。
她怀疑女白领,打的就是这种主意。
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阮白把人鱼铃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了顾三。
“这是我在道观里发现的,”她隐去了自己搬神像的行为,简单地说道,“昨晚的钟声,可能就是它发出来的。”
“这个是你发现的道具,你自己收好。”
顾三接过了人鱼铃,把玩了一会儿,就还给了阮白,淡淡道:“任务道具是可以被夺走的,非必要的时候,尽可能不要让其他玩家知道,如果再遇到一次人鱼,你可以拿出来试一试有什么作用。”
阮白点点头,听话地将人鱼铃收了起来。
两人没有犹豫,朝着秦宇等人借住的房子走了过去。
秦宇那一组原本是四个人,昨晚死了一个,还剩三个。
他们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清理走了,而秦宇等人背着包,似乎是准备换一个地方借宿。
顾三过去后,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来意。他抹去了一些细节,只把木牌的事情说了,告诉他们要选有符箓的房子。
人鱼铃已经被阮白拿走了,呼唤“人鱼阿妈”可能已经没有用了,顾三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没有告诉他们昨晚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好在老玩家都各有各的自保手段,也不会刨根问底,秦宇确认了消息无误后,就把他们今天的发现告诉了顾三。
“我们找到了一个笔记本,是属于五年前过来调查的研究员的,”他说,“他的研究课题是有关人类遗传学病症的,在他的笔记里,他所在的研究所重金购买了一只‘人鱼’,她有着人类的上半身,和鱼类的下/半/身,身上还有鱼鳞。”
“正常情况下的畸形人,智商方面都或多或少会有问题,然而不同于其他研究对象,那个人鱼是有正常人记忆的,还能想起来自己的出生地,以及她有许多同样是人鱼的亲人。”
因为对这类现象感到好奇,研究员只身前往了人鱼村,想要弄清楚这种遗传现象是如何产生的。
“他人呢?”顾三忽然问道,“他的笔记本既然落到了玩家手机……他死了?”
按照游戏的习惯,他应当不是正常死亡才对。
“没错,”秦宇点头,“他的坟墓就在西边的树林里,至于死因,我并不清楚,这里的村民都对此讳莫如深。”
他说到这里,差不多就是在表明“交易”结束了。
顾三也没有继续追问,点点头就带着阮白离开了。
等他们从秦宇找到的新借住地走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刻了。
山野里天黑的都要比平时早一些,此时外面的光线开始变暗,远处的山林一片昏黑,伴随着凌厉的凉风,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阮白回想着刚刚从秦宇那里得知的消息,脑海里对人鱼村的情况,模模糊糊有了个大致的方向——
首先,一切事情的最开端,应当就是这个研究员带着自己的资料和笔记,来到了大山深处的人鱼村。
人鱼村里的情况他们都清楚了,这村子里存在有某种遗传现状,会让生下来的女孩一部分像人鱼。
为了获得利益,村子里的正常人将她们出售到了外界,引起了研究所的注意力。
不过,很明显的,被当作货物一样处置,那些人鱼姑娘内心恐怕是有怨念的。
昨晚他们遇到的女人的怨念,几乎都要写在脸上了。
再加上那吊坠刻着的“心爱的人鱼姑娘”几个字,阮白感觉,她身上一定是有故事的。
那个吊坠,不可能是村子里的人送给人鱼的,在他们眼里,这些人鱼姑娘八成和鸡鸭鱼鹅一样。
所以,会送出这个吊坠的对象,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五年前进入村子里的研究员。
不知道他和人鱼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村民对他们做了什么,总而言之,最后研究员死在这里,人鱼姑娘开始在夜晚进行报复。
为了防止自己人不被攻击,村子里所有房子都挂上了驱鬼驱魔的符箓,这些符箓应当都是从人鱼阿妈那里求来的。
不过根据她拿走人鱼铃后,人鱼阿妈的反应来看,人鱼阿妈的心里,估计也有着怨恨的。
通过老人的话语可以得知,这个村子很久以前,估计是把人鱼当成守护神一样的存在的。
阮白以前看过不少有返祖现象的孩子被部落供为神童的新闻,而那些人鱼的模样又非常像神话故事里的鲛人,古代人会这么做,也很容易理解。
然而在利益的驱动下,一个又一个的人鱼被出售出去,下场凄惨,这些人心里对人鱼阿妈的尊敬,怕也被金钱腐蚀了不少。
只是,既然如此,那人鱼阿妈为何还要庇护他们呢?
还有人鱼铃的作用是什么?昨晚的人鱼姑娘究竟是死还是活?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村子里的成年人和小女孩又去了哪里?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作为“内鬼”的玩家,她会知道多少?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可他们获得的信息太少,一时半会并不能弄清楚。
好在,比起一开始的一头雾水,他们目前起码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知道接下来该往什么地方去调查了。
“顾三,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阮白想到这里,向顾三问道:“去看看研究员的坟吗?”
秦宇他们估计是看过了,不过再去一次,指不定有新的发现。
“不,坟是不会动的,明天或者后天,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顾三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手指慢慢地敲了起来,有些玩味般地勾起嘴角:“你猜,那个要对玩家下手的人,会在什么时候去剪短木牌?”
晚上六七点左右。阮白在心里想。
因为这是刚好天黑的时间点,要是提前一个小时,秦宇他们还能再换一个房子借宿。
“现在已经快六点了,”顾三看了看手表,漫不经心地说道,“走吧,去抓人?”
阮白点点头:“你先去,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一个人出面,躲在房子外堵人。”
她也不能一直让顾三带,这一次,她尽量表现一下自己的作用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新封面!不过封面的名字打错了,文名是我在逃生游戏里做小白花,封面名字是当小白花传进逃生游戏……
第8章
“行,你去。”
顾三听了阮白的话,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但他也没说什么,很快就点头同意了阮白的话。
他和阮白,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确实方便一些。
若是出现突发情况,他也能及时处理。
见他同意了,阮白也就不再犹豫,吃了些东西后,就朝着秦宇他们借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如今他们借住的房子,挂着符箓的位置附近恰好有一个大草垛子,阮白藏在后面,等那个内鬼出现,将她抓个现行。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天已经彻底变得暗沉。
不远处的几户人家已经亮起了灯,气温渐渐降了下来。
阮白的身材娇小,躲在那里倒也没人看得见。她无聊地坐在那里喂蚊子,时间一长,思绪渐渐就飘了起来。
她想到刚刚顾三让秦宇去换借宿的地方,却没有提出他们也换。
阮白猜测,顾三是想继续待在没有符箓的房间,把昨晚的人鱼蹲出来。
毕竟,那个人鱼,是可以说话的。
如果可以沟通的话,指不定能套出来点什么。更别说,人鱼铃在阮白的手里,他们的安全是有一定保障的。
阮白思及此,感叹顾三这个人可真是胆大,如果是她,即使手里有人鱼铃,她一时也不会敢这么冒险。
她转而一想,又觉得顾三表现出来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只经历过两次游戏的玩家。他或许是为了不被人注目,有意隐瞒了自己的次数。
正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惊讶的声音——
“白软软,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阮白回头一看,只见女白领正站在她的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她。
见阮白看过来,她的脸上连忙露出一个温柔和善的笑容,轻声道:“我已经听说了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了,顾三的性子,确实有些难以相处,要是你实在难受,又无处可去,你可以找我的。”
阮白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啥?”
这个人在自顾自地说什么啊?
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配合一脸无聊的神色,看着好像确实有点像被排挤后孤苦伶仃的样子。
可是,她还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先不说这个女白领话语里的深层含义,就单看她出现的时机,就非常不对。
她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找自己?
阮白反应了过来,心一咯噔。
她连忙回过头一看,却见那屋檐下的木牌,已经被人不知不觉地剪掉了。
她中记了。
而那剪掉木牌的人,居然还没有走。
她就站在那里,似乎有些惊讶阮白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的神色,反而冲着阮白露出一个冰冷的、带着些得意的笑容。
是王雯雯。
那个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新人。
不,或许她并不是新人,只是像顾三一样,隐瞒了游戏次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