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自己所指的地方传来异响,隐隐传有人的呵斥着:“你们干什么!”
剩下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大厅里众人的惊愕和讨论声中。
圆脸小护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她身边问路的姑娘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腿朝着声音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市政府大楼,后门。
谭浅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头发散乱,脸颊上不仅印着鲜红的掌印,还有几道划痕。
抹了把嘴角的血渍,谭浅云握紧了手术刀:“别过来。”
她的面前对峙着两个黑衣成年男人,其中一个平头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带着威胁:“谭医生,真的是市长病了,派我们来接您,您别逼我们下重手。”
原本想着一个医生而已,有着市长批文,政府护卫询问过后都不敢动,他们两人随手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医生,会格斗。
还不是花架子,是动作扎实,出手利索,一看就受过专业的那种。
要不是性别体能差距摆在这,他们人数上占了优势,被突然的出手反抗,可能今天真栽在这了。
“市长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从来不在外面召医生。”谭浅云低声喘了口气,眼神带着狠绝,“你们是楚家的还是谭家的……”
两个黑衣男子对视一眼。
首都星的楚家和谭家?
“不会这么巧,这么个偏远小地方地方,一个诊所医生,怎么会认识那些家族。”平头侧过头去跟同伴低声说,“时间来不及了,先带回去再说。”
两人不再磨蹭,同时出手。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了谭浅云面前。
谭浅云看清来人:“笑笑?”
楚笑将目前往后一推:“您先躲着点,剩下的交给我。”
突然闯入另外一个人,并没有让两个男人的袭击就此作罢。
楚笑面无表情,躲开第一人的一记勾拳,她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身影一闪,就绕开了其中一人,来到了平头男人的面前。
她以肘为武器,狠狠撞击对方的肚子,闷哼声还没有发出,打头的男人只觉得膝盖一软,仿佛被人生生踢碎。
面条似的半跪下来。
楚笑没有丝毫放松,身体高高弹起重重落下,连着自己的体重,以肘击攻向对方的颈侧,让对方瞬间失去的战斗力。
双眼发白,几乎当场要晕死过去。
就在这时候,谭浅云惊呼声响起:“小心!”
楚笑单手撑在跪倒在地的男人肩头,凌空而起,身体扭转了九十度,一记腿鞭挡住了另外一个人的攻击。
在对方噔噔蹬倒退出去的时候,楚笑几步跟了上去,单手抓住他的衣领,将对方拽了回来,反方向一个后背摔。
“碰!”
狠狠砸在了地上。
楚笑回过头,走向母亲,接过她手里的手术刀,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妈,谁打的你巴掌?”
谭浅云看向平头。
“我知道了。”
楚笑半垂下眼帘,走到平头面前,手中的手术刀一翻。
刀刃破肉而入,扎穿地上人 的手掌心,将他的右手钉在了地面上。
——
贫民窟,地下仓库。
“嘶。”
谭浅倒抽一口凉气,微微侧开头,躲开了楚笑的手:“你这是上药呢,还是搓泥呢?”
楚笑手拿着药,有些哭笑不得:“妈,您就忍忍,不及时上药会留疤的?”
谭浅云一想也是,有些不情愿的把脸凑到了楚笑手边,这一次无论她嘴上怎么喊疼,脸却没有挪开。
脸上的药擦的差不多后,楚笑将药品放回收回去,拿热毛巾给母亲敷手,低声问道:“妈,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问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身手?”谭浅云实现扫了一圈四周,“还是问你这个仓库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占地几百米的仓库,里面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原料矿石和仪器,机械仪器大多是二手,不少已经泛起了锈迹。
在仓库的角落,被隔开一个生活区,里面有床、有书桌、有小厨房、有运动器械,还有一个一人用的卫生间。
集生活工作学习研究于一体。
这是楚笑从未对外透露过的秘密基地。
楚笑垂眸:“只要您想问的,都可以。”
谭浅云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整理着楚笑的刘海,语气带着怀念:“你中学的时候,个子小又瘦的厉害,学校老师找了我几次,说你总是被人欺负,也经常打架。”
“我见你身上没有带伤回来,就跟了你几次。”
“有一次你放学,在巷子里被人堵住,一个人对着一群少年还赢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身体素质继承你爸。”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你的体能上升了几个档次,刚刚你就是一打十赢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
“至于仓库,哪个孩子没有点自己的秘密。”
谭浅说到这叹了口气:“你这样的天分,跟着我耗在这,是我对不起你。”
楚笑将了的毛巾再次投进脸盆,拿出来拧干,双手被热水烫的发红。
她热毛巾再次敷在自己母亲手腕上:“如果回到二十年前,重来一次?”
“如果重来一次。”谭浅云脸上的愧疚转瞬即逝,“我还是带你来到这。”
楚笑手一顿,笑起来。
她就知道。
母女俩坦诚完心结后,楚笑将罗家父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母亲。
谭浅云意外的冷淡,她收起了之前温和的脸:“这事情无论起因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已经不是你能够参与的,你把小元藏好,其他的事情不要去尝试,也不要去打探。”
楚笑:“但是罗叔叔——”
“你把小元藏好,就是对罗叔叔最大的帮助。”谭浅云声音冰冷,“你记住我的话了吗?”
楚笑从母亲脸上除了看见警告之外,没有能看出其他情绪。
她若有所思:“记住了。”
这之后,母亲整个人看着虽然还算正常,但是无论是反应还算动作,都变得迟缓了起来。
倒热水的时候,水满了溢出杯子,还是烫到手了才发现。
走路的时候,撞到板凳后,好一会儿才想起扶。
说话的时候,更是没有说上三五句,就会走神。
……
就是吃完助眠的药上床睡觉,她也是皱着眉,神色不太安稳。
楚笑等母亲熟睡后,掀开被子下地。
她到厨房的储物柜里,翻出了一瓶好酒,找了几袋真空包装的肉食打开用盘子装好,顺手将餐桌上的桌布团一团塞进口袋里。
一手夹着两个杯子,放轻了脚步,安静离开了仓库。
——
贫民窟不比繁华地带彻夜灯火通明,这里一到深夜,各家各户关门闭户,街头巷尾的人寥寥无几。
楚笑找了个干净又背风的巷角,将餐布铺在地上,席地而坐。
她拿出烤肉、熟食一一摆好,再把两个杯子和两双筷子面对面放好,打开酒瓶瓶盖,巷子里霎时间弥漫起一阵酒香。
深夜街头野餐,布置完成。
楚笑给对面的杯子倒了一杯:“今天夜色刚好,正适合喝酒聊天,先生觉得呢?”
巷子尽头,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影子因为主人的移动,越拉越长,最后和楚笑的影子相重叠。
第十章
男人今日穿一身黑衣。
上衣最普通的休闲款,因为不太合身,肩膀有些垮,粗布裤子洗得发白,短了半截,露出半截脚腕。
可能是路过哪家顺来的衣服,他却像是身穿一身礼服赴宴的绅士,步履平和从容。
男人学着楚笑,盘地而坐,端起酒杯,轻轻闻了闻:“酒是好酒,不知道姑娘想聊什么?”
楚笑拿着刀,将切好的肉放在盘子里:“和先生也算相处过一段时间,该怎么称呼先生?”
“邵,在家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邵三。”
“邵先生。”楚笑端起酒杯,摆出敬酒的姿势,语气真诚,“今天还要谢谢你的提醒。”
“要说谢谢,也该我说谢谢。”邵三回敬,“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又忍耐我到现在。”
楚笑:“忍耐?”
“今天在政府大厅后门,偶然旁观了姑娘的出手,现在回想起来,之前的多次打搅,姑娘对我算得上十分忍耐”
楚笑:“……”
这货属狗么。
夜风很凉,巷子尾的地砖也传来阵阵寒意。
楚笑没有虐待伤员的意思,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人相两次酒,都是礼貌回答和商业互吹。
眼看半瓶酒见底,楚笑觉得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正准备开口。
邵三放下杯子:“今天降落的贵族,飞船外形常见,没有标志也没有家徽,只是在落地后,才挂上了贵族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