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然点点头，承认了。

明九伸头一看，嘿，这不是他画得符吗？是了，警察局门口，受不了霍予然嘲讽他没有钱，他拿出一堆符纸让霍予然去卖钱。明明霍予然嫌弃他的符不值钱，结果人偷偷藏了他的符？

虚伪！

李微捏着符纸，“你是道士吗？”

她看到明九穿着道袍，几乎能确定霍予然的身份。人以群分，和道士坐在一起 吃饭的差不多也是道士。可想到霍予然在自家店里发了两天的宣传单，便很玄幻。道士，羽衣翩跹，高深莫测，神秘又清高。发传单的道士，不是骗子的话，难不成是生活所迫？

霍予然没耐心废话，手指在桌面点了点，只问：“说吧，碰了什么？”

另外三个小姑娘一起看向李微，摇了摇头。李微咬了咬嘴唇，问她们：“你们不觉得最近很累，提不起精神，好像生病了一样？”

她们不作声。她们感觉到了，还去医院检查了，医生看了化验单说没事。她们也往这事上想过，可梦里有美男啊。反正身体检查没有事，年轻人精神又好，累就累吧，能看美男就好。

霍予然冷漠的侧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三个小姑娘从他的神色上，也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尤其是，刚才她们互相确认了彼此梦到的古装美男都是同一个人。

太诡异了。

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年纪再不大，也不是傻子。

小说里看多了对高人道士的话充耳不闻，最后没了性命。她们可不愿成为那样的人，看霍予然长得这么好看，总不会骗她们。就算是骗子，说一说这事也没什么，最多笑话她们一会。

以李微为代表，她开了口，“我们与人结了契，也就是结了婚。”

这也是李微对霍予然和白尔说她结过婚的缘由。

四个小姑娘爱看小说，她们正处于春心萌动的年纪，爱幻想。对小说里描写的男主，爱慕至极。她们羡慕女主能遇到这样的男主，拥有让人羡慕的爱情。可她们身边同龄的男生，沉迷打游戏，脸上长着青春痘，不符合她们的审美。

那就看看明星吧。可每部经典小说改编成电视剧，男主的人选和她们想象中的样子总是有所出入。哪怕是选角很契合，但现实会幻灭。君不见吸毒、出轨，比比皆是。人是人，便有缺点，躲过了吸毒，躲过了出轨，没躲过人设崩塌，更有人品不好的，做出的事让人恶心至极。

现实满足不了幻想。她们暗恨，为什么小说里那种完美的男主不能出现在现实中？

偶尔一天，其中一个小姑娘上网从论坛里看到了一篇文章，讲述如何召唤男神。她喊了一宿舍的几个一起看。文章内容很扯淡，跟几年前流行的笔仙差不多。再一刷新，那文章死活找不到了。她们面面相觑，难不成她们就是文章中所说的有缘人？

一开始，她们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互相笑一笑就过去了。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是谁提了一句：“要不，我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吧。

明九忍不住插话：“就这么容易就愿意试试了？”他收徒弟怎么就那么难呢？

李微幽幽一叹：“那是你不知道我们对小说里的男主有多渴切，什么惊为天人，如刀削的五官精致如画，身高腿长，桃花眼，高鼻梁，好看的薄唇，我们想象不出来有多好看，所以想见一见……”

要联系方式的小姑娘指了指霍予然：“若是我们早点认识他，或许就不容易这么去试一试了。”

明九吐槽：“若是早认识他，你们估计会想也不想立刻试试了。”

白尔深有同感。

霍予然：“闭嘴！”

明九发现小姑娘眼中花痴神色更浓，他：“……”

看脸滤镜太强大。

这些小姑娘还是太年轻，年纪轻轻就瞎了，哪像他未来徒弟，独具一双慧眼。

李微继续往下讲。

所谓的召唤男神很简单，仪式感却很强。

午夜十二点，关灯，拉窗帘，在漆黑一片的市内，点蜡烛，然后，手持蜡烛站在半身镜前，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三分钟，说：“我准备好了。”

说完以后，闭上眼睛，冲着镜子的方向，默念“一拜天地，二拜神佛，三拜吾王”，身体三拜以后，再说：“我愿意。”礼成。

中二极了。

但是论坛上说，这样就和幻想中的男神结了婚。而一旦结婚，男神便会在梦中被召唤出来。

很像是鬼扯，跟传说中的鬼新娘一样，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鬼压床的现象，还能见鬼王。

四个小姑娘也不害怕，她们弄完以后，爬上床，静静等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生。“噗嗤”，黑暗中，不知谁先笑出了声，而后大家一起笑起来，嘻嘻哈哈地睡过去了。

距离她们点蜡烛照镜子三拜，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慢慢地，她们都梦到过一个好看的古装美男，一开始各自也没注意，毕竟，谁的梦里不会偶尔梦到个帅哥呢？

听完以后，明九点评：“一下娶四个老婆？都什么年代了，还想一夫多妻？一点都不讲究，这是犯重婚罪，要坐牢的！”

他笃定道：“一定是个老鬼，生前肯定风流，妻子小妾一大堆。”

李微她们不干了，长得那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像明九说得那么龌龊？可她们梦见的确实是同一个人啊。

霍予然却说：“不一定是鬼。”

她们眉目间的黑气中无死气，那古装美男不一定是鬼，也可能是妖。

李微：“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会死吗？”

霍予然：“不会。”

四个小姑娘刚松了口气，便听他接着道：“你们会日日虚弱下去，最终生不如死。”

四个小姑娘：“……”

霍予然嗤笑，眉间一片冷傲和嘲讽：“少女醒醒吧，那不是结契，也不是你们以为的结婚，那是献祭！”

霍予然手伸到李微额前，捏了一缕黑气，附着在餐桌旁的一盆小盆栽上，鲜嫩的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李微她们这时才感觉到害怕，“那怎么办？”

总不可能不睡觉，难不成让霍予然她们进她们的梦里面抓古装美男？

“献祭，再次献祭。”然后等他被召唤到镜子里接收祭品的时候，趁机抓住他。

谁献祭呢？

对方喜欢年轻的姑娘，在场七个人，除了四个已经献祭过的，只有白尔一个符合条件。

明九看向白尔，他未来的徒弟，即将堪当大任。

但是，白尔回看明九的眼神，那意思似乎是让他上？

霍予然冲着明九勾唇轻笑。

明九：“……”

☆、第14章 献祭

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献祭让他上？

醒醒，他是个男人！

明九：“……”

李微不太确定地问：“是让明九……献祭？”

白尔和霍予然齐齐看向她，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就是她想得那样。

霍予然对白尔的反应满意极了，果然是兄弟，多么默契啊。

李微惊讶地语调都变了，“可他是个男的啊。”

论坛上说得很清楚，需要女孩子才行。召唤男神，是召唤男神啊。虽说现在男女平等，不搞性别歧视，可人家明确说了要女孩子。换成明九去，能召唤出来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有什么关系？霍予然淡淡开口：“知道泰国什么最出名？”

人妖。

男人变女人很简单，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遇事要发散思维，脑洞大开，肯定能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明九幽幽问他：“你的意思是，献祭之前，我先去趟泰国，变个性？”

“如果你想，尽管去。放心，你想做女人的心我能理解。”霍予然话音一转，遗憾道，“时间紧迫，你想去泰国的事先放一放，今晚就委屈一下，穿套女装，戴个假发吧。”

他抬眼上下扫视一圈明九，将目光落在明九精心吹洗做了造型的短发上，不满道：“早让你留长发，配上道袍才更像个道士，你偏不听，你看，现在还要买假发，多麻烦。”

明九：“……”

所以，还是他的错喽？

“为什么不是你？你那张脸长那么好看，不扮女人可惜了。”

霍予然勾唇，模样欠扁“不好意思，我太高了。”

“而且，”他扬了扬拳头，“你打得过我？”

明九屈服了。

可怜弱小又打不过，他最终屈服于恶势力。

白尔不懂明九：“你怎么不和他绝交？”

依照她这两天看来，明九不仅不绝交，还硬贴到霍予然身边来，他这是爱得深沉？

明九沧桑点烟状：“大概，我是以身饲鹰，想感化他吧？”

白尔：“……”明明是受虐狂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本来打算晚上去医院抓鬼，现在改成去捉疑似是妖的古装美男。

白尔听见霍予然给他堂哥霍盛然打电话，说晚上不过去医院了。结果，霍盛然以为霍予然耍脾气，他这些年心都放在钻研医术上，满脑子都想得如何治好病人的疑难杂症，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处理完医院的那些不愿承认自己死去的鬼们。找天师联盟，身为霍家子孙的他，放不下面子。

霍盛然咬牙：“你是不是想加钱？我给你再加五百，行不行？”

以往从不在乎金钱的霍予然：“不行，五百太少了。”

霍盛然：“你怎么不去抢？我当医生的收入能和你比？五百块钱是我累死累活加班好几天才能有的钱！”

哦，也不对，捡垃圾不能比。

霍予然：“不愿加钱就明天。”

舍不得金钱的霍盛然退了一步：“……那就明天吧。”

看到白日里都敢出没的小鬼探头往办公室里张望，霍盛然不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霍予然可是他霍家多年未见过的天才，就算干出离家出走的中二事情，又去捡垃圾，但他相信霍予然道术应该没丢，对付这些不入流的鬼物，能够手到擒来吧？

霍盛然拿出病例，缓步迈出房门，他还是去查房看看病人吧。

李微宿舍四个姑娘家境都不错，否则也不会来这种高档的餐厅吃饭。像李微，过了十八岁，她妈直接给她买了套房子。

此次献祭，就在李微的房子里。

已经简单装修过，李微偶尔会在房子里过夜，或者带同学过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