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看到他是追着纪镜吟的影踪离去的,而且,她还收到了纪镜吟的信号。
所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对于她的讶异,帝君似乎很是满意,唇角微扬,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轻撩衣,迎着她错愕的眼神,微微蹲了下来,掌心里依旧包裹着她的手,死死往下压去。
地上的人重重地闷哼一声,眼皮子已然一翻,彻底的断了气。
帝君看着她,勾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的神情轻松又愉快,“怎么样,我帮你解决了他,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啊?”
向晚意缓慢地反应过来,猛然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手脚并用地急忙往后退去,胸腔里止不住地喘着细气,脸上的神情难看得很,出口的声音微颤:“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帝君目光微移,看着地上一身血污的尸体,好看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脸上闪过嫌弃的表情,掌心凝出一道真气,随着袖轻挥,那团黑气直直地往容澈的身上攻去,争先恐后地将他吞噬其中,片刻,待黑气散尽时,地上的人影已经不复存在。
对于这事,帝君冷哼一声,没有半点惋惜的感觉,反而像是解放了什么似的,松了一口气:“这样烦人的人,终于消失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一下,你说对吗?”
向晚意顺着他的目光扭过头去,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人呢?”
帝君浅浅地笑了一声,彷佛在嘲笑她的无知,反问道:“不是被你给杀了吗?”
“不是。”向晚意连忙反应道。
顿了顿,她立马补充说道:“我没有真的想要杀他的,刚刚最后那一下,是你捅进去的,不是我。”
帝君笑道:“本君只是,帮了你一个忙而已,太仁慈可不是好事,本君这是在给你上课呢,本君还没有向你收取学费,你该偷笑了吧。”
即便被他轻易转移了话题,但是向晚意可没有忘记,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冷着眸色,目光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帝君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打量着她目前的状况,明明一身狼狈,偏生脸上的神色没有半分慌张和妥协。
他就喜欢这样的人,坚毅不屈,人总是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人、事或物。
毕竟太容易玩死的,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向晚意藏在身后的手,在帝君看不见的角度,银光一闪,悄悄地向纪镜吟发了个求救的信号。
悬在胸腔里的石头依旧没有半点放下来的征兆。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帝君显然并不意外,他抿唇一笑,似乎觉得她离自己有点远,他慢慢地抬起脚步,往她的身边走去,一点点儿的接近,他进一步,向晚意便退一步,他进她退——
最终把向晚意逼到后背紧贴墙身,退无可退,他站在她面前半步之距外,慢悠悠地弯下腰来,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薄唇微启:“你猜。”
向晚意心里不由得吐嘈:“她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啊,这让她怎么猜?”
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脑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其实也不难猜,不在乎就三种可能:第一种,真的帝君在这里,她之前看到离开的人是帝君的替身,是假的,目的只是把她的吸引力给吸引走,让她松懈,而第二种就是,这里的帝君是假的,而在纪镜吟那边的帝君则是货真价实的正主,这里的是迷惑她的人,最后,三种可能,就是其他,她还没有想出来的可能性。
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帝君心情又好了一分,他静静地坐在她的面前,眼底透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感觉:“怎么样,有想法了吗?”
向晚意惊惕地盯着他看,本能地想要往后挪去,但是身后坚强的墙提醒着她,她已无任何的退路。
看着帝君,她的唇瓣几开几合:“你到底是不是帝君?”
在她看来,纪镜吟朝她发的信号肯定是没有错的,凭他对帝君的了解,不可能会认错人的。
而且真的帝君必须要亲自追去,因为纪镜吟不是万分确认他的气息的话,也是不会给她发信号的。
这都是他们约定过的事,他不可能会错的。
所以只剩下两种可能性,要不面前的帝君是假的,只是幻影,又或者说,两边的帝君,都是真的。
帝君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唇角一直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本君知道,你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吧?”
忽地想到了什么,他的下巴微抬,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四周一圈,最终才缓慢地定睛在她的脸上,说:“如果我跟你说,我一直都在这里,刚才你的一举一动,本君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会怎么样?”
向晚意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漏跳了一拍,“那是谁离开了这里,去找纪镜吟了?”
帝君默默跟着她的话重覆了“纪镜吟”这三个字一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道:“原来,你喜欢叫他这个名字啊?”
烦极了他一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的态度,向晚意感到很是生气,“你告诉我,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他语气理所当然地回道:“是啊,本君是离开了这里,但本君又没有离开这里,你能懂吗?”
语音刚落,帝君止不住轻轻笑了几声,眼角弯弯,声音爽朗又轻快,透露着他的好心情。
他是离开了这里,同时,又没有离开这里。
向晚意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脸色苍白,极速思考着他话里的意思。
片刻,脑海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一般,向晚意唰地一下抬起眼眸,瞳仁因讶异而微张。
脑海里想起纪镜吟说过的话。
龙族是被上天眷顾过的种族,即便龙心、龙筋离体也不会死去。
那么,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一个人可以分成两个躯殻?
转眼间,目光微挪,她又想起了纪镜吟说过,即便离体了,能带来的伤害只是削弱了本体的实力而已。
抬起眸来,看着帝君的视线多了几分探究。
她猜对了吗?
所以说,他现在的实力是不是只有本体的一半?
心里被无数的疑问充斥着,乱成一团。
帝君看着她的表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些可惜:“唉,这么快就猜到了吗?本君还想着可以亲自揭晓这个谜底呢。”
似乎看穿了她刚才的想法,他声音里包含着过人的自信:“只有一半的妖力又如何?”目光带着些鄙视,上上下下地扫了她一眼,唇角一勾,嘲讽道:“想什么呢?别说一半,凭现在的你,连本君的一百分之一都不到呢。”
尾音拖长,他又说:“至于他,你觉得缺了龙心和龙筋的他,还能有几分实力?”
向晚意视线冷冷地看着他,脸上的线条绷紧,抿了抿唇,她说:“你现在的妖力,只有一半,你在我面前嘚瑟什么呢?”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敢把本体分离,你就不怕纪镜吟将你解决掉吗?”
帝君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忍不住笑了几声,又说:“你以为,我的目标是他吗?”
心跳猛然加速了一下,向晚意看着他,眸底多了一分惊讶的情绪。
“本君的目标,是你啊。”
向晚意忽然觉得,她和纪镜吟是不是算错了什么?
压在脑海里的话再一次被唤醒,纪镜吟曾经说过,帝君最喜欢做的不是伤害他的本人,而是通过剥夺他身边的一切,最终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的目光又深了一分。
见她的这副样子,很是满足了帝君心里的欲望,他说:“我就是要赌一把,我要让他,再一次被本君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只剩下一条路——”
迎着向晚意的视线,他轻轻地弯了弯唇,眼里居然冒出了几分柔意,“自尽。”
向晚意心跳像是停顿了一瞬,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忽然想起了刚进这里时,她所看到的景像,纪镜吟绝望的表情、胸前狰狞的伤疤、刺目的鲜血......
所有的所有都在眼前变得无比的清晰。
心里隐约有种感觉:她看到的,或许不是假象,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真真实实的,在过去曾经发生过。
纪镜吟是被他逼得自尽的。
第85章 正文完结上
向晚意定定看着帝君,他脸上除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上扬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眼里像是一泉汪潭,映着她的倒影。
带着幽森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我进来时看到的影像是真的吗?”尽管觉得说出这话很是愚蠢,但是,她还是想问一遍,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她很想知道,
帝君看着她,微微侧了侧头,眸里闪过几分疑惑的情绪,片刻他又抬起眸来,这一次眼睛里含的是带着胜利者姿态的目光,闪过了然的样子,他的嘴里呢喃低语:“你说的是,他自尽时的画面对吧?”
向晚意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对上他的目光,不放过他脸上表情任何一分的变化。
片刻,他迎着她的目光,微微往前靠去:“喔,是真的。”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像是在敍述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不带半分的在意。
帝君的目光明明在看着她,但又像隔着她,目光穿透了她,看着另一个人,他说:“当年我被他毁了元神后还留有最后一抹残魂,正是这抹残魂让我看到了他自尽的经过,这一幕我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面。”
“后来我建了这个地方,把这个画面提取出来,作为进入这里前的观赏画面,你说,是不是很好看啊?”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肯定很好看吧,不然我怎么看了这么多遍,都没有看腻呢?你能看到,真的是你三生的荣幸。”
向晚意看着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可怕得让她无法估计,指尖不由自主地抠着地上的石头,用力得泛白。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帝君声音带着一分盅惑人心的感觉:“你很怕我吗?”
等了一下,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他走上前来,手一挥,向晚意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回事,全身上下顿时半分都动弹不得,像是成为了一尊石像一般,没有半点人该有的知觉。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不由得慌了一分。
所有的所有,立马变得不可控一般,无法掌握的挫败感深深地将她包围着。
她在他的面前,弱得连一根手指头都能掐死她,再加上,经过刚才的体力消耗,她早就超出她能承受的负荷,丹田里面炙热一片,身体的不适感让她不禁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
突然有点后悔朝纪镜吟发了求救的信号,若他回来的话,另一个追着他的帝君也会随之回来,纪镜吟自己一人的话,全身而退还不一定能成,更何况他回来之后,还会多上她这个累赘。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只有束手就擒。
简直就是要死一块死啊。
“想什么呢,小东西?”
帝君指尖轻轻托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逼得她抬起头来,他的目光直接不带半点阻挡在她的脸上流连,语气带着些疑惑:“原来,他喜欢的是这个模样的吗?”
姆指沿着她脸上的线条轻抚,抚过眉毛、眼睛、睫毛......一路落在唇瓣上面。
向晚意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的指腹有点粗糙,带着几分强硬的气势落在她的唇瓣之上,让她很不舒服,下意识地她想要开口咬他,但下一瞬她的眉头又紧蹙一分——
她动不了,就连话都说不口来,更何况说想要咬他。
让她很是懊恼。
帝君微微眯了眯眼睛,指腹轻轻磨蹭了几下,柔软温暖的触感传到他的指间上面,意外地,他似乎觉得这样的感觉有点让他迷恋,居然没有生出半分讨厌的感觉来。
有点意思。
这样的认知道让他不禁浅浅地笑了一声,声音里隐藏着几分诡异的感觉,他又往前凑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