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萌抿唇，“但是超市里面已经没人了。”
“人呢。”安璃冷静的问，目光朝窗外看过去。
之后便不需要舒萌回答她也明白了。
从她们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校门口的超市。
超市的玻璃大门已经碎成了渣渣，而里面，除了几个查看的士兵，已经没有其他活人了。
而超市外面的空地上，那些士兵刚刚杀死的丧尸中，她们却看见了几件熟悉的衣服，她们才刚见过没多久。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低落之余又有一丝后怕。
难以想象，不到一天的时间，之前还是临时避风港的超市就已经全部沦陷。
若是当时他们没有果断的离开那里，恐怕现在那堆丧尸里，也能找到他们的衣服吧。
“那个超市，前不久刚刚经历了一场丧尸潮，里面已经没有幸存者了。”女军官走上车后说道。
她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一转，落到了坐在另一侧的小白脸身上。
小白脸也被眼下的场景吓得不轻。
女军官走过去安慰了他几句，语气温柔。小白脸抬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女军官揉了揉他的头发。
车队很快再次出发。
他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他们要做的是搜救全城的幸存者。
……
很快，到了黄昏的时候。
车队找了个空旷的广场修整，车厢里变得热闹起来。
士兵们带着食物和水过来一一发放。
然而刚放到安璃他们这里，女军官便从后面走了过来。
“几位自己的食物也不愿意上交，所以上面分配的物资也没有你们的份，几位没有意见吧？”
安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完，她就从自己书包里拿出面包来啃，还拆了一盒牛奶。
女军官：“……”
晚餐时间还是很热闹的，虽然末世来临导致整体气氛十分低迷，但是吃饭的时候好歹有些人气。
众人刚吃过饭，之前见过的中年军官带着一些士兵们过来了。
他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过来，然后开始讲话。
前面几句安璃没怎么听，但是后面她注意到了。
首长在召集这支队伍里的异能者。
异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三天时间，很多人都觉醒了异能。
比例大概是三分之一，大多是什么力量异能，速度异能，防御异能等等，这些是属于很常见的异能，比如超市老板的力量异能。
像岳文这样能够转化物质为金属的异能已经是属于比较特殊的。
“……各位，按照计划，我们大概于明天下午会到达江城基地，这一路上，幸存者人数越来越多，我们的军人，也牺牲了一些，接下来的时间，如果单靠我们军队来守护大家，恐怕力有不逮。”
“在座的各位，有不少有幸觉醒了异能，是不可多得的战力。我们希望，各位异能者们，能够加入到我们的军队中来，成立一个临时护卫队，遇到危险，大家一起出力，守护这个队伍。以确保我们，我们所有人，安全的到达基地……”
首长在上面慷慨激昂的演讲，坐在下面的人们窃窃私语，有人的心被他鼓动，也有的人不屑一顾。
安璃牛奶还没喝完，就听到下面有人站起来大叫。
“不行，你们说好了会保护我们的，我们只是普通人，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些怪物。”
中年军官面色未变，“我没有让普通人加入，我说的是异能者。”
“凭什么，那些怪物那么可怕，凭什么让我们出来保护别人白吃白喝。”还是有人不服。
他们站出来据理力争，觉得十分的不公平，凭什么要他们去对付那些怪物，剩下的普通人却躲在他们后面享受安逸？
中年军官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声音低沉的反问：“那我手底下的兵，又凭什么保护你们白吃白喝呢？”
本以为一个反问会把对方问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道理直气壮的回答突然冒了出来：
“因为你们是军人啊！”
这个回答刚一冒出来，就立刻有人附和。
“对啊，当兵的，不就是要保护我们普通老百姓吗？”
如此的理所当然。
“我们每年给国家交那么多税养着你们，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
如此的理直气壮。
“这不是你们的天职吗？”
中年军官都被这一声比一声高的回答给搞懵了。
“首长。”
他身后的士兵在低声叫他。
可出口的语气是如此的愤怒。
每一个军人，不管入伍的原因是什么，或多或少，都是有那么一丢丢英雄情怀在里面的。
天降灾难，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自认为就算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也至少，应该得到被他们所守护的人的感谢。
可他们听到的是什么呢？
他们所守护的人，对他们的付出毫无感恩，这些人理直气壮的觉得，军人即便为他们牺牲性命也是应该的。
可即便是军人，谁不是爹生父母养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思想。可这样的人确实存在，就眼前的这些人而已，白眼狼也不在少数。
所有的士兵都愤怒难当，却偏偏因着一身的绿皮军装，强忍下自己的愤怒，到头来，还不是得继续保护他们？
第十六章 清理商场
现场气氛十分僵持。
隔得老远，安璃也能清晰的看见中年军官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厌恶。
她猜他此时此刻，心里一定非常想要舍弃这些人带着自己的兵离开，但又因为一身军装没有挪动步伐。
她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将牛奶盒捏扁扔到一旁，然后站了起来。
“首长。”
她走到了中年军官面前。
安璃这张脸无疑是有吸引力的，在大家争吵不休的时候她突然站出来，一下子就成了焦点。
中年军官居高临下，目光审视着她。
安璃完全不被他的气势所扰，平静道，“首长，我是安璃，很遗憾我没有觉醒异能，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把自己的生命完全交给别人守护，良心上过不去。虽然我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我觉得我拿着刀，也可以出一把力。”
说着，她将身后的唐刀取下来，抱在了胸前。
中年军官静静的看着她。
女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有着一张伤疤纵横的脸，丑陋到极致，可她却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黑是黑，白是白，是一双很纯粹的眼睛。里面没有什么情绪，冷静，淡定。
她不是在说笑，她是认真的。
这是一个瘦弱的女生，但此时此刻，她比在场的那些叫嚣着军人天生就该保护普通人的汉子们要爷们一百倍。
不知道那些怂货看着这个小姑娘，自己会不会害臊。
害不害臊安璃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说完这句话后，后面嘈杂的人群已经安静下来了。
首长深吸一口气，说道：“姑娘，你很有勇气，比那些人，有勇气多了。”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人群，冷声道：“连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小姑娘都这么勇敢，你们这些异能者，却怂成这个样子，只知道躲在别人后面求保护，你们羞耻不羞耻？脸疼不疼？”
“军人以保护人民为天职，可他们的命也是命，凭什么别人就该为你们流血牺牲还得不到你们一点点的感激？”
“现在已经是末世了！”
“这几天来，你们被保护的太好了，末世是什么概念，也许你们并不是特别清楚。接下来的这番话说出来本来是不妥当的，但是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们。”
“这是全球性的灾难，整个华国，甚至整个世界，已经全面沦陷。你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在我看来，你们不知道。”
“意思就是，人类社会，已经全面崩坏了！”
“你们所仰仗的，所依附的法律法规，道德法则，已经全部不存在了。”
“现在，我带着我的兵来救你们，请你们记住，这是末世之后你们欠的第一个人情，这不是本分，这是他们拿命施与你们的恩情！都给老子记清楚咯！”
“这就是真相，本来也许你们要过两天才能明白，但是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们！”
“现在我宣布，所有的异能者，全部加入护卫队。普通人，做好后勤工作。每个人都要出一份力守护所有人，这其中，包括你们自己。”
“如果不服从命令，请从现在开始滚出我的队伍，我手底下的兵，不保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也不保护胆小如鼠的怂货！”
中年军官声如洪钟，一番话下来，成功的将刚才还嚣张叫嚣的一群人们给镇压了下来。
人往往都是欺软怕硬，等人家真的严肃起来，就很少有人敢像刚刚那么猖狂了。
特别是，在首长讲完之后，有一个异能者不怕死的唱反调，当场被几个士兵架着扔出了广场。于是剩下的人就蔫了。
有些人只有在强权之下，才学得会顺从。
最后没有人离开，在这个末世中，跟着人群才能活的久，所以最后所有的异能者都或情愿或不情愿的加入了进来。
当天晚上，他们在广场后面的商场里过夜。
因为末世爆发的时候是深夜，所以商场里并没有太多的丧尸，端着枪的士兵们和临时组成护卫队的异能者们前去清理。
安璃想了想，也抱着刀跟着去了。
事后首长来跟她聊过，告诉她是普通人，不需要那么拼，前面有军人和异能者带头。
安璃想了想，还是坚持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