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语就跟在菱一身后,菱一挥手扫开灰尘,但凡咳了两声,他就忙过来在菱一背上轻轻拍两下,菱一一看他,他就比个禁语的手势。
而且还笑得十分好看,眉眼弯弯的样子,叫人生不起气来。
菱一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里面在到处翻书籍,外面霄沂不知道在哪抱出来几本书,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舜华好奇心向来重,而且十分关注霄沂,忍不住就凑了过去。
便看到霄沂手中拿的全是佛家心经,不由得道:“大师兄,什么时候对佛修的东西也感兴趣了?”
霄沂看着手中的心经,头都不抬,淡淡的道:“我想着四师弟不是鬼修吗?佛家的功法最是克他,便找几本出来看看,了解一番,若是以后遇到了佛修要对师弟不利,也算知己知彼,方不会慌乱。”
“呃……”舜华想了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拿起了一本看了看,但是也没什么兴趣,只是道:“大师兄果然是听话啊,时时刻刻将师父的话放在心上。”
难怪他明明是个黑心的芝麻馅,但是菱一就是那么信任她呢!
舜华撇撇嘴,“不过,贪多嚼不烂,师兄还是学好自己的,别为了讨师父欢心,就老是弄这些旁的,舍本逐利。”
“多谢师弟关心了。”霄沂终于抬起眼来,施舍了舜华一个眼神,微微一笑道:“我劝师弟也看看的好。”
舜华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去讨好那个女人。”
说罢将书放下,却被一旁的炽墨伸手接过,炽墨笑道:“我倒是想要好好看看,否则岂不是浪费了师兄一番美意。”
霄沂看着炽墨笑了笑,“师弟明白就好。”
炽墨点了点头,坐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舜华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觉得他们两个说的事,跟他说的好像不是一件?
仿佛哪里不对?
他坐在一边想了想,也想不到哪里不对,但是他又是个藏不住事的,疑惑的用手肘捅了捅炽墨,小声问道:“说,你们刚才打什么哑谜?”
炽墨看了舜华一眼,舜华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是个玉雪可爱的小童子,他不由得叹了一声,“师父说你三百多岁,但我看你这样子,你的外貌倒是跟你很是相配。”
“???”舜华皱了皱眉,“说什么呢?”
转眼一想,跳了起来,“好哇你,你是说我只有六岁的智商是不是?拐着弯骂我笨呢?”
炽墨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心经递过去,正好塞在舜华要伸来打他的手上,“看看吧。”
“我为何要看!?”舜华炸毛了。
“席子语是鬼修,平常手段奈何他不得。”炽墨只说了这一句。
舜华道:“我知道啊?那又怎么了?难道你们还真担心他会遇到佛修啊,我看他那油嘴滑舌的样子,讨人厌得很,要是遇到佛修了,正好收了他去,才叫报应呢!”
炽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你高兴就好。”
舜华被他这举动和语气惹恼了,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少摸我,小屁孩。”
炽墨摇了摇头,转身不理他了。
舜华看了一眼静坐的霄沂,眼睛转了转,到底是拿起一本心经看了起来。
他们都看,只有他不看的话,以后说起来,他们都知道,就他不知道,岂不是显得他很笨?
本来霄沂会的东西就够多的了!炽墨斗法又厉害,心狠手辣,还会算计……打不过打不过。
哼,不能被比下去!
看着看着,舜华渐渐的似乎估摸出一点味道来了……
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黑芝麻看心法看得那么津津有味,突然浑身一抖,背脊一凉……
这是要搞死老四的节奏啊!
一般的手段不起作用,大师兄以身作则,亲手将有用的手段给送到眼前来了!
舜华不由得浑身一抖,拿书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小心翼翼的道:“你们两个……真的……太可怕了。”
两人都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竟然没反驳。
特么的,他猜对了!
“什么可怕?”菱一的声音传来,舜华只觉得眼前一花,等他回过神来,菱一已经从深处走了出来,笑眯眯的抱着几册书,倒是不见席子语的身影。
想到昨晚席子语跟炽墨这黑芝麻一起睡的,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这一整天都不见个鬼影了,心中不由得同情。
等他回过神来转眼一看,桌子上那些佛家心经,哪里还有什么踪影啊?
他震惊的看了一眼炽墨和霄沂,两人手中一人摸了一本阵法,姿势端得规整!
舜华恍惚了一下,已经被菱一摸了摸脑袋,问他:“怎么了?不好好看书,我今天可是要检查的,叫你背的基本心法,都背下来了?”
“啊……”舜华这才想起来,一下午都去看心经了,背什么背啊!?
菱一一看这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你啊,罚你今晚将落风掌练习十次。”
“……”舜华差点哭了,一指炽墨和霄沂,“他们也没背,师父不能偏心,要罚一起罚!”
“哦?”菱一倒有点意外了,看向一本正经的霄沂和笑着的炽墨,“当真?”
霄沂先站起身来,规整的行了礼,“师父,我已经背好了。”
“我也是。”炽墨随后。
“你们!”舜华震惊的看着两人,“你们什么时候……”
炽墨和善的冲他一笑,“二师兄少看两本杂书,自然也能背下来。”
“我没有我不是你瞎说!师父,明明是他们……”舜华正要告状,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炽墨的笑容,还有淡然的霄沂,他突然住了嘴。
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第55章 第55个坑
寒来暑往便又是一个春秋,叫菱一疑惑的是,那个系统再没有出现过,也再没有了下一个徒弟的指示,菱一想也许她的任务便就是这四个徒弟吧……
说实话还真的是松了一口气了,这些徒弟一个个虽然看起来乖巧可爱,又长得漂亮,非常讨人喜欢,但是一个个问题都不小,这已经四个了,再来一个……菱一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
如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菱一将手中衣衫上的针线头咬掉,将衣服展开,正是一件湛蓝的外衫,做工精细,面料柔软,这料子及其细腻,加上蓝色如水,拿在手中就似流水一般,柔光隐隐流动。
再看看手边几件款式差不多但是颜色各异的衣服,总算是都完工了。
如今再将防御阵纹绘上,便就是一件件极好的法衣了。
霄沂和炽墨两个人到了少年时期,个头猛长,仿佛每次见到都觉得他们又高了一点,身形也开始抽条,从原先的清瘦细长,变得身形挺立,肩也宽了,更结实可靠了,人也成熟了……
去年的那些衣服眼看着就已经有些短小了,特别是炽墨,所有人中除了成年的席子语,就他最高,这一年已经和菱一齐头并进,并且隐隐有些超越的架势了。
才十三岁啊……也不知道以后得长多高。
席子语因为魂散过一次,这次凝结魂魄虽然艰难了些,修为也大不如前,但是灵魄却被洗涤了个干净,十分纯净,修炼起来一日千里。
不过一年时间,进步很大,身形已经越发凝实,只要不是烈日高照的时候,他几乎都可以在外行走自如了。
因为他性子实在太跳脱了,满脑子总是些奇奇怪怪的思想,特别面对菱一的时候,不论被打过多少次,总是三不五时的就要调戏一番,十分不正经。
菱一恼了,也就不亲自教他识字看书了,直接将他交给霄沂教导基础知识。
霄沂基础打得牢,又各方面都有涉猎,很多事情菱一不一定知道,但是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他教导席子语绰绰有余。
而且他还很有办法,能叫席子语乖乖听话,甚至欲哭无泪。
菱一将制作好的衣服拿着,走去书房,徒弟们都乖乖的在里面看书做功课,炽墨跟舜华坐在窗前,舜华抓耳捞腮的不知道遇到什么难题,一副想问又不甘心开口的模样。
炽墨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在写写画画。
阳光照进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眉眼都是阳光的余晖,显得很沉静温柔。
另一个玉雪可爱,这么多年也没见长,还是小小一只,肉呼呼的,叫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捏捏那小肉脸。
另一边角落里便是霄沂和席子语,为了方便席子语,两人就在角落里避着日光,席子语一般在这群他所谓的小娃娃面前,都不保持本体形态,都是一个一岁大小的鬼娃娃形态。
对于这一点他十分坚持。
霄沂拿着一本书,并没有打开,闭着眼在听席子语背书,席子语委委屈屈的坐在他身前,身子被一个金光罩子罩住,根本动弹不得,想跑都没地方跑。
若是哪里背错了,或者迟疑了,那金光罩子就会缩小一分,若是席子语的魂体触碰到那金光,魂体就会被灼烧,伤处会冒出一缕黑烟。
伤害不算很大,但是疼是真的疼,席子语那大脑袋的鬼娃娃脸上,已经是一副快要哭的表情了。
看如今这金光罩子的大小,今日席子语错得有点离谱了,已经缩小得不能再小了,他噘着嘴,满眼委屈又不甘心,却还是要乖乖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背书。
没办法的事情啊,谁知道这些小孩子怎么都那么厉害,个个都会一两招佛修的招式,对付他是百试不爽。
以前仗着是魂体,还想着能在一群小孩堆里作威作福了,没想到……世界变化太快了。
他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鬼,被十几岁的小娃娃管束着。
鬼生惨淡啊,早知道菱一说的修炼就是这么个玩意,他还真不如孤魂野鬼在外吞噬生魂呢,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菱一站在门外看了看,只觉得岁月静好,心里也十分安慰,如果大家都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一进门,徒弟们就都抬起头来了,一般论狗腿,席子语认第二,没有人敢说是第一,平常他绝对是第一个扑上来的,今日不过刚动了下,手上就被烧了一下,顿时黑烟直冒,疼得龇牙咧嘴。
委屈的喊了一声,“师父……”
如果他是个白白胖胖的玉雪团子,那么倒是极为惹人心疼了,可惜他是个浑身黑乎乎的鬼娃娃,大脑袋上只有一双大眼睛,还有一说话就会裂开的一张大嘴……
也不知道怎么叫人在这副尊容下看出他委屈来的,总之叫人不忍直视。
霄沂睁开眼睛,菱一朝几个徒弟招招手,笑道:“都过来。”
炽墨放下笔,舜华更是第一时间将手中的书丢开,三人很快就一排的站在了菱一身前,菱一看着被困住的席子语,又看了霄沂一眼。
霄沂的手微微一动,金光罩子就散开了,席子语果然是第一时间扑了过来,哭惨了,“师父,师父你不能放任他们如此欺负于我啊……师父,难道我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
“不是。”菱一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伸出一只手,抵住了席子语的大脑袋,不让他扑到自己身上来,好笑的道:“站好了,没个正行。”
席子语哼了一声,站到了最末尾,要不是看到炽墨手间似乎金光闪烁,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开的!
无时无刻都在威胁他,现在的小孩子真的太不乖了!
大人的事情,他们懂个屁。
菱一看了看几个徒弟,将手中抱着的衣服放在了一边的桌上,拎起其中一件,对霄沂道:“我看你们的衣服都小了些,这几天闲着没事,就给做了几件新的,试试看。”
“谢谢师父。”霄沂柔柔一笑,伸手接过菱一拿给他的衣服,这衣服的料子拿在手中十分柔软,就像是温柔的水在手心缓缓流过一般,霄沂看着上面细密平整的针脚,精致又灵光溢满的阵纹,可看得出来,菱一是下了功夫的。
以前的衣服,都是出门历练时在外面买的,好虽好,但却不如眼前这一件来得独特和珍贵。
霄沂活了两世,都已经忘了是不是有人给他亲手做过衣服,大概是没有的吧……
也许是这几年日子实在过得太安静美好了,霄沂的心也容易柔软了,对菱一道:“师父……你真好。”
“应该的呀!”菱一笑着拍了拍霄沂的肩膀,“只是我这手艺,跟着木霜师父也只学了个七八层,你们不要嫌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