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在一家酒肆里,幽然正在和一群臭味相投的修士们喝酒划拳。
“诶,我输了,我输了,我喝酒。”幽然抱起一坛酒喝了起来,刚要往下咽,不对劲,嘴里有东西呢。
放下酒坛子,她把嘴里的凉冰冰的东西吐出来,是一片冰雪扶桑叶子。师姐?!
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字:三月三,来雪山相聚!
幽然想,这一别也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师姐过得好不好?她自小长在六元山,不知道在雪山住的习惯不习惯?
想到这里,她问身边的人:“离三月三还差几日啊?”
身边的人答道:“还有十天啊。”
“对不住了,各位,我有点事儿先走一步,咱们回头再叙。”说完就跑了。
幻乐就是要在三月三日这天登上冰雪女王之位,她广发请帖,并且把金色法旨置于冰雪大殿中,以正视听。
六元山接到请帖后,沸腾了。这是我六元仙山教导出来的弟子啊,何等风光,无上荣耀!于是,长仙和灵仙们组团儿来给幻乐撑场子。
当然,我们熟知的有苏隽带着缘何峰的人也来了,许久不见的征唤大神和落落也在赶来。
三月三这天,各路神仙均已到了。大家在冰雪殿落座,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成为了一方女王,都颇有微词,甚至有些不服。但是佛道两家共拟的法旨分明就在那里,很多人也看过了,真的就是真的。
正在大家说话的时候,有人报:“六元山诸仙到!”
只见,金长仙率领一众人等走了进来,队伍之浩大,自信,大气,让人心生敬畏。
幻乐赶紧迎了下来,并问道:“我师尊他,没来?”
金长仙刚要说话,只见大殿上飘下洁白的冰莲花,一朵一朵轻盈落下,美丽,神圣。而桑虞一身银袍,衣袂飘飘地轻落在众人面前。
麻蛋!实在太帅了!晃眼睛!
众人皆是惊叹!角落里,独有一个小仆人撇撇嘴,心想:嗤~毛病,来就来呗,耍什么帅呀!
没错,就是幽然!这家伙早上就到了,绞尽脑汁地想制造惊喜,就没有和幻乐相见。
这风头都让师尊一人出了,自己弄点啥咧?愁人!
看着大家都惊喜之时,幽然也按捺不住了,把之前准备好的红梅枝丫往出一抛,这些枝丫落地生根,长满了整个冰雪殿。红梅暂放,映着洁白,分外喜庆!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哇!
随着大家的惊呼,幽然一个变身,穿着红白的衣衫飞到了众人面前。
周围的议论又开始了。
“这位仙子是谁呀?”
“她你都不知道啊。她就是女王那精神不好,打人打脸,骂人揭短的小师妹呀。”
“哎呀,是她呀,她的事迹我听过……”
说归说,有些人不免有些眼红,心想,那么张扬,且!
在众人的见证下,幻乐登上了女王之座。幽然想,这都是师姐应该得的,真心为她高兴!
典礼结束后,桑虞找了机会把幽然拉到一旁:“你在山下打打杀杀的,想干嘛?”
幽然:“我在除魔卫道。”
“可是精怪不作恶,你没必要打杀。留人一个修行的机会,这些精怪要苦修多少年才能得一个人身,你知道吗?”
幽然:“当然是有错我才动手的。”
桑虞:“那也要先教化之,如若不改再行他法。”
幽然绷起小脸儿不高兴地说:“大喜的日子,你却找我错漏。”
桑虞说:“你若是掌握不好分寸,就不要四处招摇,还是乖乖回神木殿。”
啊,原来这才是师尊的目的啊。幽然心里窃喜了一下,然后说:“回去?那师姐呢?你不怕她伤心?”
桑虞:“她现在是法界认定的冰雪女王,真净使者,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配得起那个王座吗?”
幽然凑到桑虞身边,示意他低下头自己有话说。桑虞矮了矮身姿,侧耳倾听。
幽然小声说:“哈,你要是想我了就直接说,这个理由好好笑。”
桑虞听了立刻直了身子,看着她问:“那是回还是不回呢?”
“不回了。我觉得山下的日子更逍遥自在。”幽然说道。
桑虞一甩袖子就走了。
“你同师尊在说什么?”幻乐问。
幽然看着桑虞转身的背影,对幻乐说:“我说我想在你这住几天,把雪山玩个遍再走,他就生气了。”
幻乐说:“真的?”
幽然:“当然真的。你这里是不错,但是没有那四季轮回之美景,我也想着自己有什么种子,树苗啊,适合种在这里,想给你终年的花季嘛。”
幻乐大喜,说:“真的?”
“真的,真的。我总要把这里的花种满再走。你那殿上的红梅就不错。我还想着,给你种一些碧色的梅花,这样红的绿的,映着这白雪,也是难得的仙境了。”
幻乐说:“答应我的,可是要兑现了,不许中途觉得无趣自己跑了。”
“放心吧,不会的。”
客人们逐渐告辞了,最后剩下的都是相熟的人。幽然先是和征唤,落落聊了半天,送走了他们。
然后和有苏隽,苗甜,伙计们又说了一堆,加上六元山神仙小分队,依依不舍,告别。
本来幽然和幻乐还想和桑虞说几句体己话的,谁料桑虞看都没看她们,径直走了。
小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表示很无奈。
幽然没有食言,在这冰雪世界里,种了一片又一片的梅花,直到这里快要变成花的王国了,才住手。
住了几个月,幽然决定走了。幻乐虽然不舍得,却也没有办法留住她。
出了雪山,幽然有些不知所措,接下来去哪里呢?想了许久,没有答案,就这样随意地走。
先是到了红海滩,她看了世上最火红的花海,然后用法术传了一朵给师尊。
再然后,去看了丹顶鹤,在野生动物群混了三天后离开。
之后,她去了极乐佛国,看见了圣母佛莲,参加了几次法会,听着经睡着觉。然后又去了净山,看了舅爷和落落……每走一个地方,都会给桑虞传一片叶子。
最后,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回了忘川。
在忘川,和阿翁见了一面,吃了顿饭,阿翁又去摆渡了。自己收拾了一下掩仙洞,住下了。
每晚,在三生石下看星辰,白天去山上采花。曾经的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又好像做了一场梦。
这梦是要结束了吗?醒了吗?曾经,自己在云梦泽和师姐说过,要一场现世安稳,如今是实现了吗?
可心里分明还有着不甘,这不甘的原因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毕竟,走过的路,做过的事,都没有办法抹掉痕迹。
七月,幽然呆在忘川,已经安稳下来,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了。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燥热的七月呀。
这日,天气阴沉,风很清凉,她在山坡上采花,看着游走的流云,心想:下雨吧,下雨吧。
于是,她坐下来又躺在山坡上,闭着眼睛,等着雨来。没一会儿,风似乎更大了,雨点簌簌下落。幽然咧着嘴笑了,好盼望能淋一场雨。
记得小时候就是这样子,下雨的时候躺在山坡上淋雨,淋得很湿,然后一身狼狈地回去洗澡,烤火,喝汤。
正在她期盼大雨浇透自己的时候,只闻雨声,不见雨落。睁开眼睛,一把硕大的油纸伞在头顶,一双俊目在看着自己。
幽然无奈地坐起来,说:“师尊来了,怎么也不事先说一下?”
桑虞问:“怎么通知?”
好吧,算自己什么也没说。把师尊请回了掩仙洞,煮茶倒水。
幽然问:“师尊怎么想着来到这里了?”
桑虞:“过来看看你。”
“是专程来看我的?”
“去了一趟净山,顺路。”桑虞淡淡地说。
咔嚓!去舅爷那里,然后顺路?好像十分不顺路吧。哎,他是师尊,他说的算,他高兴就好了,自己也没必要戳破。
于是,幽然说:“舅爷还好吧?”
“嗯。”
“落落呢?也还好吧?”
“嗯。”
就会嗯嗯的,连个天也不会聊,没劲!那就这么呆着吧,看看他尴尬不尴尬。
可桑虞一点儿也没有尴尬的意思,坐在那里就像坐在自己的神木殿一样自然。
就这么坐着,大眼对小眼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桑虞开口了:“回到忘川,感觉如何?”
“挺好的。”幽然说。
“还打算出去云游吗?”
“不打算了,我走了很多地方,终究觉得自己的家最好。”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桑虞问。
“就这样呗,没什么打算。呆烦了,就挨个去拜访。”
桑虞看着她,严肃地问:“你真的不想回神木殿了?”
幽然说:“不知道,可能不回了吧。”
“还是因为幻乐吗?”
“也不是,只是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桑虞看着她又问:“你,不想念我?”
这句话倒是把幽然问住了,不过在忘川这些日子,她倒是没有过多思念谁。于是,她摇摇头。
桑虞沉默了。趁着幽然去添水的时候,桑虞离开了忘川。
幽然有些气,心想:这个人真是的,一声不吭就走了。
第40章 闹一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