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了当头一棒,周以谦又拿出甜头诱骗:“不过我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人,少男少女总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忍不住也是正常。只要你一会儿跟着我出去,我就当做没看见,如何?”
留小白脸在宴席上,周以谦怕他会找小皇储告状,这会儿只有让他寸步不离,等出去了,周以谦才能随心所欲地摆布他。
“你可要快点做决定。瞧这时辰,宴席快散了,到时候被人看到你这一身晦气样子,再连累了你的小主子,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周以谦说完,得意洋洋看着面前的小白脸。
远处又是一波烟火升天,等这一轮的烟花放完,王皇后的宴席就歇了。
小白脸似乎被烟火吸引了注意,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周以谦已经在等着他的回答了。他很是体贴地问了一句:“说完了吗?”
周以谦一噎:“……说完了。”
这小白脸什么意思?等出去了,他一定先把他这张脸揍开花。
周以谦暗自构想着出宫后的事,忽然只觉耳中一痛。他下意识去捂耳朵,却从耳朵边抹下一手的鲜血。紧接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通通流出了红色的血,身上各处更是如同锥心一般地疼了起来。
他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整个人痛得蜷缩成一团,脸上、手上全是血,衣服也很快就变得血迹斑斑。
“你……你……”
因为太痛,周以谦张嘴已经没力气发出声音,只能“嗬嗬”喘着气。他浑身发抖,视线模糊,面前的小白脸糊成了好几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小白脸居高临下望着他,最后又轻飘飘重复了一句:“多事。”
周以谦眼前一黑,直接痛晕了过去。
大齐的守护神(×)
迟迟的守护神(×)
迟迟的一次性守护神(√)
老树精:全场最无辜
第10章 疯了
皇后娘娘的宴席结束之后,周以柔跟着其他贵女一起出了宫,她以为她哥哥也应该像她一样,和其他的少爷公子一起回去,但到了陈国公府,周以柔才知道,周以谦并没有回来。
国公夫人立刻就瘫倒在了椅子里:“你不是和你哥哥一起进宫的吗?怎么你回来了,你哥哥倒不见了?”
周以柔拉下脸:“我怎么知道?哥哥又不是没长腿,他自己不回家,关我什么事?”
“什么关你什么事?”国公夫人哭嚎起来,“这府里头生下来的,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你那个姑姑,自己做了太子妃,生下的女儿成了皇储,她以后就是大齐的皇太后,却一点都不想着帮衬帮衬娘家。这十多年没一件事能指望得上她不说,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反倒让陛下与皇后冷落了咱们家。”
“还有你,”国公夫人又指着周以柔嚎个不停,“养了你这么久,也是个没用的东西。亲哥哥不见了,也不知道着急,是不是要把我这唯一的指望给害死了,你才安心呐?”
周以柔冷眼看着,等国公夫人哭声小了才说:“母亲也别哭了。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这会儿宴席散了,正好趁着夜色去花街柳巷溜一圈,快活得很,也用不着我们替他操心。”
这些话戳了国公夫人的痛脚,她千辛万苦生了个儿子,这儿子却不争气。她从小不在乎的女儿倒逐渐硬了翅膀,处处和她作对。
周以柔又说:“本来我就不愿意让哥哥赴宴。他又不是多聪明的人,万一不小心冲撞了哪位权贵,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我们国公府?”
国公夫人马上紧张起来:“你可不要胡说,你哥哥最是胆小,给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人吵架。”
“是是是。我也希望他不要跟人吵起来。”周以柔撇撇嘴,“叫人去宫门守卫那里问问,我们都是在那里下的马车。”
国公夫人有了希望,连忙吩咐人去问了。
但宫门守卫却说陈国公府的少爷并没有从宫门出来。直到凌晨,才有人急匆匆从皇宫出来,请陈国公和国公夫人快快进宫。
周以谦是被洒扫的宫人发现的。他气息奄奄躺在黑暗的角落里,衣襟上全都是凝固的血迹,脸上也被血糊住。宫人吓了一跳,看清躺着的是个活人之后,连忙去叫人了。
王皇后听到禀报也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宫中进了刺客,一面叫迟迟睡到她这里来,一面急忙告诉了明帝。
半夜三更被叫醒的明帝,披着衣服去见完了血人似的周以谦,然后开始叫宫中侍卫搜查,还让人去验了宴席上吃的菜肴。七窍流血这个模样,看上去可不是一般的刺客能弄出来的。他怀疑是有人下毒。
太医也被叫进来了。周以谦好歹是懿文太子妃娘家的人,也是陈国公府的嫡子,明帝不能不卖这个面子。
周以谦被放在御花园的清月阁里,由太医诊治。明帝就坐在外面的明间,等着陈国公府的人上门。
一听到陛下有急事召见,国公夫人的腿先软了半边,她一面跟着陈国公上了马车,一面在心里暗骂周以柔。
呸,乌鸦嘴。要是自己的儿子出了事,她也别想好过。
等见到清月阁里面如纸色的儿子,国公夫人更是另外一边的腿也软了,当即晕倒在地上。
周以谦面色灰白,唇无血色,宫人替他换下的外衣上,全都是已经变成黑色的血。
还是陈国公忍得住,没有在天子面前失态,他朝着明帝跪下,小声询问道:“陛下,这、这……”
明帝沉着脸:“朕已经命人去调查,一定给陈国公府一个交代。”
陈国公连忙拉着半晕半醒的国公夫人谢恩。
太医给周以谦喂了几口参汤,周以谦忽然咳了一声,将参汤全喷了出来。
国公夫人连忙挤开太医,拉着儿子的手喊:“我的儿啊,怎么就成了这样了?你叫你母亲可怎么办啊?”
周以谦眼神混沌,没有焦距,等国公夫人喊了几声之后,才猛地一抖,尖叫着拼命朝角落缩去。
他双目圆瞪,嗓音嘶哑,已经没了人样。
还没等国公夫人发话,周以谦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浑身发颤,说了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有、有怪物!御花园里有怪物!皇宫里有怪物!”
*
“皇祖母。”
王皇后被叫得回了神,朝着小孙女轻笑:“哎。心肝怎么还不睡?”
迟迟半张脸藏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睛:“我睡不着。皇祖母突然叫我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呀?”
王皇后拍拍她:“怎么会?只是皇祖母想迟迟了。新年第一天,皇祖母想和迟迟一起睡。”
听了她的话,迟迟把被子拉到头顶,然后在里面打了个滚。
打完滚,她又露出小脑袋,顶着被弄乱的长发说:“我也想皇祖母。”
王皇后把她的头发轻轻压下去:“睡吧,皇祖母拍着你。”
但是迟迟又喊她:“皇祖母。”
王皇后笑着问:“这是怎么了?”
迟迟看着王皇后,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为什么皇祖母不喜欢太子妃娘娘?”
从小迟迟就不亲近懿文太子妃,王皇后又有意疏远,她不让迟迟喊懿文太子妃为母妃,而是让迟迟像其他人一样,喊太子妃娘娘。
听见小孙女的问题,王皇后的笑容滞了一瞬,不过在迟迟看出来之前,她就转开了话题:“皇祖母喜欢迟迟就好了。皇祖母的心很小的,只装得下迟迟一个人。”
迟迟知道今天还是像之前一样,问不到答案。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很快将疑问抛去脑后,趴在被子里,对着王皇后软软地说:“还要装下皇祖父。”
“好,把皇祖父也装进去。”王皇后替她掖好被角,“早点睡。”
迟迟一觉睡到天亮,而王皇后等她睡熟后,就起身去外面等候明帝的消息。
她太不放心了,生怕是因为迟迟当了皇储才出了这种事。她可怜的小孙女,要是有人想害迟迟,王皇后一定会把这个人千刀万剐。
只是天意弄人,过去十多年里,王皇后最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偏偏就是刚才迟迟提起的懿文太子妃。
明帝在清月阁里待到快要破晓的时候才回来,他的脸色不太好,冒着寒风,披着厚厚的斗篷,进了王皇后的柔仪殿。
看见等候的王皇后,又知道小孙女已经睡下,明帝才稍微安心一点。
他坐在椅子里,王皇后过来问他:“陈国公府的嫡子怎么样了?”
明帝嘴角紧绷:“疯了。”
王皇后被吓得一颤:“疯了?”
明帝“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在周以谦喊出“皇宫有怪物”的时候,他就只剩下死亡这条路。天威神圣,怎么能容许他这样亵渎污蔑?
太医想替周以谦重新诊脉,但他疯疯癫癫,只知道一个劲瞪着眼睛喊“怪物怪物”,最后被灌下一整碗的安神汤之后,才逐渐阖上眼皮,没了动静。
国公夫人已经又晕了过去,陈国公牙齿打战,朝着明帝下拜:“犬子犯了疯病,冲撞了皇室,还请陛下恕罪。臣一定将他好好看住,以后再也不打扰圣驾。”
他想把周以谦的举动归到疯病上,虽然名声不好听,但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等了很久,明帝才缓缓说道:“那就送回老家去修养吧。”
处理完了周以谦,明帝去了王皇后那里,说了上面那些话。
王皇后还在吃惊,又问:“这病,总不会传人吧?”
明帝失笑:“不会。”
太医说周以谦没有中毒,这样一来,周以谦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东西,然后才被伤成这样,又被吓疯,不然他也不会一醒过来就没了命喊“怪物”了。不过明帝并没有将地宫里的魔尊往凶手上贴,他知道魔尊一向深居简出,不屑理会外人。
但是“皇宫里有东西,御花园里有东西”这个话,还是让明帝有了隐忧。他决定等天亮了,就去地宫找魔尊。好歹魔尊也住在这里,要是真有了什么东西,他或许会出手消灭。
做好了打算,明帝也不忘派人盯着疯了的周以谦,要是他把在清月阁的话对外说出一个字,就会有人立刻断了他的命。
外面闹得人仰马翻,地宫里,弄出这些事的罪魁祸首,正懒洋洋躺在王座上,闭着眼睛假寐。
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底下的老树精已经快哭了。
虽然掰一点撅一点并不疼,但薛惊莫名其妙把它的“腿”送给迟迟,老树精还是有点难过。
它坐在地上,看着只剩一只的树枝腿伤心:“怎么不撅这条,比送给迟迟的那条好看多了。”
又哀求:“尊上,再为我做一个身体好不好?”
金鸡独立也不是做不来,就是站久了风一吹就倒了。
尊上,没有理它。
老树精自给自足,单腿跳到原来的那颗树旁,试图去折一段合适的枝条。它才爬上第一步,忽然身体一轻,悬空朝着后方飞速冲了回去。
薛惊懒懒靠在王座上,一手拿着老树精,一手拿着一根树藤,似乎思考起了要怎么改造。
片刻后,他用树藤把老树精手脚一捆,绑成了一条——
毛毛虫。
老树精: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我没有脾气。
第11章 拜年
老树精根本不敢反抗,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装了一会儿毛毛虫,薛惊又手指一勾,把它的五感放了回去。
恢复成一棵大树模样的老树精,还有点恋恋不舍之前的小人身体,当着薛惊的面,偷偷把树枝小人藏了起来。
薛惊终于开口说话,他说:“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