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成了一只熊。”
鱼香气呼呼踢了男人一脚。
宋书玉一个眼风扫过去,几只崽子立即改口,“妈妈成了一只漂亮又可爱的熊。”
宋家派来的两辆车停在院子外,宋书玉抱着胖胖的小媳妇坐到前面一辆,四宝和小宝也跟上去。
大宝只能带着两个弟弟坐到后面一辆,上车后看到鱼焰齐齐点头,“叔叔好。”
鱼焰也是晚上才知道,那男人之所以答应他可以跟他们一起走,就是想给几个崽子找个免费的保镖,气的恨不得当场扎个小人。
坐火车到海省,途中要转几个站,四五天才能到,应晴真舍不得孙子受苦,让人定的票都是软卧。
鱼焰当初一路北上都是走的乡村小道,到北京后遇到福利院院长才办了个身份证明,这次匆忙买火车票,上了车这个妖怪才知道自己的硬座和软卧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个阴险的男人可以抱着鱼香悠闲自在地躺在床上看书,他却只能和一些人类挤在一起,凭什么!
“哎,小同志,你再往里面挤挤,我孙子没地方坐了。”
鱼焰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被大婶子和她的三个孙子挤到了车窗上。
这些该死的人类!该死的宋书玉!!他也要去卧铺!!!
四天后,一群人在江市转站,中间隔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宋书玉带着媳妇和儿子在附近找了个饭店吃饭。
吃过饭,鱼香闹着要吃糖葫芦,宋书玉不敢放松警惕,牵着人一起走到摊子前买了根。
“快到地方了,吃了糖葫芦就不许再闹了,听见没有?”
鱼香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小鸡啄米般点头,“知道啦。”
话音刚落,耳边刺啦一声,马路对面的鱼焰神情焦急地朝他们挥手。
余光里一辆黑色货车朝他们迎面冲过来,宋书玉瞳孔一缩,下意识将小媳妇往马路边推开。
不对!
电光火石间,宋书玉猛然反应过来,可是再想将人拉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货车减速转弯,车上的人将他一脚踢开,动作干练地将鱼香拽上车,扬长而去。
“香香!”
是章教授和章母,他们怎么会追到这里?
宋书玉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宋家派来的人也紧跟其后,鱼焰和五只崽子的速度却跟风一样,噌噌噌地就撵到了车尾。
货车司机:“……”
眼见鱼焰打碎了车窗,几个儿子爬到车上,货车却在宽阔的马路上横冲直撞起来,宋书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宝带着你弟弟下来!”
车内,货车司机望着后视镜里突然出现的一双红色眼睛,吓得方向盘乱打,尖叫起来,鱼香被这声音吵到了,皱起眉头,捏着章教授脖子的手稍稍使力,咔嚓一声,又一个脑袋垂了下去。
“复盛!复盛!”章母抱着丈夫喊了两声,表情疯狂地看着鱼香,攥着针管扑上去:“我杀了你,你这个怪物!”
鱼香被抓上车时就挨了两针,此刻药性发作,脑袋昏沉沉的,毫无防备地章母扑倒在身下,两人扭打间,货车撞上栏杆,翻了几圈。
鱼焰爬到车里,拉开压在鱼香身上的章母,正打算将昏睡过去的小人鱼拽出来,哪想章母突然睁开眼,死死抱住她不撒手。
是她害了他们,是她,她不能走,她得陪他们一起死,复盛不能白死了,若不是她,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她不能走!
鱼焰对着章母踹了几脚也没用,“放开!放开!青儿!”
青蛇游出来,狠狠在她手上咬了口,章母脸色很快变青,却始终撑着一口气抱住鱼香不撒手。
“婶子,你忘了你女儿章素歆了吗?”
章母眼珠子动了动,看向出现在车边的宋书玉,素歆,素歆……
宋书玉抱着面色衰败的小人鱼,心一阵阵抽痛,他低下头,遮住眼底的冷意。
“现在松手,我放过你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爱你们~
不会出事,别打我,顶着锅盖逃跑
第91章
自那天意外发生后, 宋书玉一行人便在江市逗留下来。
章母一车人在车祸中丧生,宋书玉守在昏迷的小妻子身边, 无心应付当地公安,都是宋家派来的人在处理这些事。
宋书玉痴痴地盯了会飘在浴缸里的小人鱼,走到客厅, 声音沙哑:“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若不是那日他把人抱在怀里确定她还有呼吸,这几日她飘在水里一动不动,小脸苍白,毫无血色, 看上去一点生气也无, 他真是怕了。
“再过几日吧,”鱼焰倒不怎么担心,翘着二郎腿, 夹了块肉一心逗青蛇玩:“跳高点, 再跳高点。”
宋书玉目光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走过去把一碟肉端起来,决绝道:“香香一日不醒,你们就一日不许吃肉。”
“哎不是,香香就是困了,她真没事, 你别大惊小怪, ”鱼焰急忙道,他当然是没钱买肉吃的,打他从海里出来后, 就没吃过几顿好的,先是被人类抓到百般折磨,逃出来后又一路风尘仆仆,顶多吃点野味,到了北京,养好伤他又不想干活,自己连着几个小妖怪全靠福利院院长接济。
这几天跟着宋书玉,鱼焰和青蛇嘴都被养刁了不少,现在乍听见没肉吃,两只妖怪顿时跳起脚来,简直跟要了他们命似的。
什么叫就是困了?宋书玉眯上眼:“你前几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
刚出事的那天,他说鱼香伤的很重,必须和他回海里,要不是宋书玉留了个心眼,再加上江市离海省还有段距离,说不准真会同意让他把小媳妇带走。
鱼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伤好了吗。”
宋书玉想到这几天自己担心害怕地守在缸边、一步都不肯挪的傻样,布满红血丝的眼冷冷地瞥了眼心虚的鱼焰。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不过知道小媳妇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后,宋书玉到底是松了口气,没再跟他计较。
想到屋里那也是条无肉不欢、贪吃的小人鱼,宋书玉时不时就要端盘肉在她面前晃晃,扇扇扑鼻的肉香。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法子奏效了,第二天下午宋书玉坐在缸边,摸着小人鱼坚硬耀眼的鳞片,刚想低头唤她,浮在水面的小脑袋忽然动了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宛如蝶翼般颤了颤,睁开,露出一双漂亮的水眸,迷茫地看向他。
宋书玉怔了怔,眼底浮出喜色,俯身过去,“香香。”
小人鱼眼睛渐渐清明,看清楚是他,瘪着嘴,一瞬间梨花带雨,甩着尾巴从浴缸里一跃而起,扑进他怀里,“哇——宋书玉!”
“他们用针扎我!疼死我了!呜呜呜……”
“我的糖葫芦都没吃完呜呜呜坏人……”
宋书玉张开手臂接住她,托着她屁股,闻言,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哭了,等会我再去给你买一根糖葫芦。”
鱼香好委屈好委屈,眼泪汪汪地瞅着他,诉苦:“他们用针扎我呢!”
“扎你哪了?”宋书玉把人抱到床上,撩开她的发丝,低头亲了亲圆润的肩头,“是不是这儿?哥哥给你呼呼。”
那天回来后,给她脱下衣服,他就注意到了这儿的针眼,上面留着血痂。
鱼香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小指头指着另一边,“这个也扎了。”也要呼呼。
宋书玉笑,应声又亲亲另一边,呼了呼。
鱼香坐在他怀里,噘着嘴娇滴滴道:“你都不知道可疼死我了,一扎完我的脑袋就沉沉的。”
“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推开的。”
想到那一幕,宋书玉仍然很后悔,他应该早有预料对方想要的是她,而不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如果那天他们没有追上,她受了更大的伤害,他会恨死自己。
“才不是,”鱼香不喜欢他现在这个表情,捧着他的脸瞪他,“是坏人的错,是坏人扎的我,不是你,我不喜欢你这样说。”
宋书玉默了默,摸了把她的头,“好,我不说了。”
而后揽住她的腰,抵着她额头,问:“饿不饿?你睡了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小肚子都瘪了。”
他一提,鱼香低下头看了看,果然瘪了,就开始叫唤要吃肉。
宋书玉给她穿上衣服鞋子,牵着人走出去。
一打开门,五只崽子就围了上来,刚才听见屋里有哭声,他们就知道妈妈醒来了,可是爸爸在里面,门关得实,他们也不敢进去。
“妈妈,你好了吗?”
“妈妈,你还难不难受?”
“妈妈……”
鱼香摇摇头,“还没好,有点难受,想吃糖葫芦。”
“……”
大宝看了看散开的弟弟们,望着眼巴巴看着他的妈妈,抿抿小嘴,难以启齿道:“妈妈,我手里的钱还不够买糖葫芦。”
这个得找爸爸。
鱼香垂头丧气,“可是我现在就想吃。”
宋书玉端着饭菜出来,好笑地瞥了她一眼,“鱼香香,你给我过来吃饭。”出息了,连儿子的小钱钱都想骗。
鱼香梗着脖子:“我想吃糖葫芦!”
“吃过饭再吃。”
“可我现在就想吃!”
宋书玉放下碗,看过去,“……屁股痒了是不是?”
“……哦。”
鱼焰从外面回来,见到鱼香醒过来,忙走过去,嘴角的笑还未来得及扬起,就听见她没心没肺的一声。
“咦,你怎么还在这?!”
鱼焰面色僵硬,满腔热情被堵在胸口,憋屈地瞅了她两眼,躲自己屋里了。
章教授的事情结束后,一行人继续往南走,到达海省后不久,宋书玉得到了郑庆兰因经济犯罪被捕入狱的消息。
宋砚在电话里道郑庆兰说想见他一面,“你这个女同学怕是已经猜到这是你和娄国立给她设的局。”
宋书玉语气很淡:“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自己上的钩,怪不了别人。”
宋砚在电话那头笑,“你小子还糊弄上我了,两年前设的局,让人蹦跶了两年,才给人一刀,我该夸你小子能忍了是不是?”
“她自找的。”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郑庆兰是什么样的人,不管怎么变,他都要留一手,两年前章教授回来后,和娄国立的那次谈话更让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管她是不是会预卜先知,她要是真会就不该再来觊觎他的宝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那你要不要回来见一面?”
“没必要。”
“我就知道你这么说,不过你那女同学说话神神叨叨的,我听着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