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珍和老二媳妇站在院子里对视一眼,心道大事不妙,自家婆婆对小妹这么下狠手还是第一回 ,这别是真气晕头了!两人也不再想婆婆教训小姑子不方便管这回事,赶忙跑过去拉架。
棍子刚落到身上时,鱼香还想像条像样的鱼一样滑不溜秋地逃出去,然而王春华同志的大掌仿佛一张密实的网,将她牢牢拢在手里。屁股上接而连三的痛感让鱼香想起了她第一次捕杀小海蛇时被蛇群痛咬的画面,蓝色的鱼鳞伴随着鲜血在蛇群间坠落,她美丽的鱼尾巴被咬秃了……
就是这一瞬间,鱼香眼睛刷的一下红了,兽性的本能让她一瞬间彻底占据了这具身体,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前,伸手将王春华撂翻在地。
赵从军就看着他娘被小妹推倒在地,两眼翻了翻,再没了动静。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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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赵家那个小傻子又被关起来了,早上宋书玉上工时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八卦的时候,距离鱼香被赵家人关在房里已经过了好些日子。
宋书玉头上戴着草帽,默不作声地挥着手里的锄头,旁边说话的人知道他对村里这些八卦一向不感兴趣,说了两句也就没再多说,抬起头却见赵从军从田边地头走过来。
赵从军三步并两步走到两人跟前道:“李哥,李叔那边喊你过去,好像是商量挖河的事,剩下这些我和宋知青点吧。”
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被从军听见,李大壮心虚的同时又不免想起自己刚才竟跟个三姑六婆似的在宋知青面前嚼舌根,当下脸臊得通红,忙把玉米种递给赵从军,讪讪道:“哎,那我就先过去了,麻烦你了从军。”
“这才多少地,你赶快过去吧别耽误事,”赵从军笑笑,见李大壮跑远了,才伸手拎过宋书玉手里的锄头,“我来刨吧,你这有点深了。”
赵从军顾着宋书玉的脸面,没太好意思说就他刨的这个坑,玉米能冒个头就不错了。
“村里就剩下这几亩地没点上,我爹说原本这几块地村里准备种点别的东西,这不临时变了吗,才找了你们这些知青过来。”
“嗯,赵叔说了。”
宋书玉以前没种过地,来乡下这一年平时也不大爱做这些事,每月工分少得可怜,现在他一边跟着赵从军往前走一边撒种子,乐得轻松又自在,旁边地块里流了一头汗的解远洲和江斯齐见他这副闲庭漫步的模样,不由气的龇牙咧嘴。
他们也想不干啊,但这几亩地的活分给他们知青,总得有人干刨地的活吧,这宋书玉别的不行,命那是真的好,干个活都有人抢着帮忙。
赵从军没注意到周围知青望着他渴望的小眼神,他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一番自己要说的话,先象征性地问了句:“我刚才走过来,看到胡文瀚大哥了,他病今天才好吗?”
宋书玉笑笑:“我跟你胡大哥不太熟。”
这下赵从军是真惊讶了:“啊?那你干嘛……”
“怎么?”
“……把回乡名额让给他?”
宋书玉:“我不着急回去,他想回去,就这样。”
这些年来插队的知青过不惯乡下的苦日子,为了争回乡名额私下什么事没做过?赵从军单从村里人的口中就听到过不少,有些腌臜事他都想不到那些号称文明的城里人是怎么做的出来的,如今听宋书玉这平淡的语气,真是吃了一惊。
赵从军不止一次听到这些知青抱怨乡下干活多么累,乡下的日子多么无趣多么辛苦。他是没想到,这个从首都来的,看上去懒散度日的宋知青居然能忍受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
但是惊讶之余,赵从军没忘记自己来的重点:“我前些天本来打算去看看胡大哥的,但小妹她……就是上次宋知青你那事,我娘回家把小妹揍了一顿。”
宋书玉如今脸上早已见不到那晚的狼狈了,他见赵从军垂头丧气,佯装不解道:“婶子打赵香同志了?我不是说算了吗,许是赵香同志自己落了水也不太清醒。”
“我也是这么说的!”赵从军激动道,然后想起他娘王春华同志被小妹掀翻躺在地上好半晌才醒过来,又黯然地垂下头。
那一晚,赵小妹突显神力后就怂的躲床底不敢出来,王春华醒来后捂着脑袋就要把这个敢打自己娘亲的傻子揍死,被赵队长拦在屋里哄了半天,才消了气,谁知气是消了,人却半夜又哭了起来,说自己生了个傻闺女就算了,哪想养到这么大,居然养了条白眼狼,连自己老娘都敢打了。
王春华同志边哭边埋怨自己,话里还夹杂着那么一丝委屈在里面,赵队长想到自己媳妇为这个家劳累了小半辈子,其中的辛苦不必说,那颗原本碍于丫头是个傻的而有点柔软的心硬是被王春华同志哭硬了。
这才导致他小妹被关在家里一关就是半个月。赵从军每天经过偏屋看着小妹望着他渴望的眼神,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才想找到宋书玉头上来。
可他不知道,这宋书玉才是个大坑。
第10章
等宋书玉一伙人将几亩地点完,烈阳高照下大家伙身上的布衫已经湿透,紧实地黏在后背上。
几个年轻的知青蹲在地头的老树下,兴高采烈地问着赵从军过几天挖河的事。
听说龙安镇这几年每年都要组织各个村子挖河道,他们去年来的时候正好错过了。这群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喜欢凑热闹的年纪,前两天一听说村里要组织挖河,一个个都一扫之前的蔫样,兴奋起来。
就连一向不关心这些的宋书玉都靠在一边的树干上,手里颠着草帽,有意无意地看着赵从军。
“听说咱们男人跟往年前辈们打仗上前线一样整天在那挖河,婶子她们这些女的负责送水送饭?”
“我还听说白天晚上就在边上扎了帐子,咱们下工就直接睡那,不能回家的,是不是这样啊从军?”
有人苦恼:“那咱们洗澡咋办?总不能一直臭着吧?”
赵从军笑着看了几个人一眼:“你们从哪听说的?这大热天要不给回家洗澡,总不能大家伙都跑河里吧?而且只有镇上挖大河道的时候咱们才得住在工地上,不过开工前工地上什么都搭好了,不怕没有地方洗澡。”
江斯齐:“咱们今年不是去镇上挖大河道?”
赵从军摇摇头:“我听说今年咱们村只负责咱们河西这一块,到时村里要在山边那块搭些土灶煮大锅饭,就不用咱们白天跑来跑去,太浪费精力。所以到时候赵队长会给咱们排夜班,每晚都要有人在那看着。至于挖河这体力活当然要咱们男人来,我娘还有婶子她们负责用平车推土,队里其他姑娘还有你们院里那些女知青就负责给咱们煮饭送饭。”
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几个年轻知青没受过挖河的摧残,听赵从军这么一说,居然还有点跃跃欲试,特别是个别个对院里一些女知青有意思的,这不,大好的接触机会来了!
赵从军想起去年挖河的那段日子,并不想打破他们的幻想,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也得你到时有那个精力想才行。
几个人还在那畅想,宋书玉的脸色却有点差,他之所以到乡下插队多数是有躲清静的意思在里,这人从小娇生惯养,这二十年来做过最累的活也就是在这河西村种地了。
这会一听说要一整天雷打不动地挖河,有时值班还不能洗澡,宋书玉当即戴上草帽往村里走,解远洲好笑地跟在后面。
你说宋书玉这人吧,说他懒受不了累那也不是,插队前,宋家大哥每天早晨傍晚拎着他跟部队一块训练,解远洲也没见他说过一个不字,估计还是受不了脏,也不知从哪养的习惯,有时比那些女同志还讲究。
解远洲心里念叨几句,也不敢说出来,他可没忘记这人再讲究,也是个男人,还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结果两人还没走几步,就见前面一个拎着木篮的女同志往这边走来。
赵从军和后面几个知青看到人后,脸色都有点怪。几个知青是因为认出来这人是之前宋书玉从娄国立手底救下的那姑娘,这英雄救美,自古以来都相当具有话题性。赵从军脸色怪异却是因为见到这人想起了自家和宋书玉的另一个梁子。
见人走近,有胆子大的知青当场起哄,把那姑娘脸臊得通红。
何秀秀走到宋书玉面前,羞怯地看了他一眼道:“宋知青,上次那事,一直没来得及谢谢你,正好我娘让我给我爹送些水,我爹说你在这边让我过来送点水给你。”
女同志模样秀气,虽说比不上赵家那傻丫,但胜在说话细声细语,裹着粗布衣裳都可见身段玲珑,是个像水一样的姑娘,难怪娄国立那孙子会做出那种事来,解远洲啧啧转过头,却见宋书玉一脸仿佛此时才认出这人就是自己上次无意间救下的姑娘的模样。
宋书玉:“何叔上次到镇上看我时已经道过谢了,麻烦你跟何叔说一声,不用再给我送水来。”
见到这人,宋书玉想起自己额角的疤从何而来,再想起谢老女士的信,心里压下去的那团闷气又浮起来。
而余光里出现的那个人,活蹦乱跳的样子,仿佛一根导火线,兹的一声就把那股气体点燃了。
赵从军欣喜地看着跑过来的小妹,惊讶道:“小妹,你怎么来了?!娘给你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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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妹,你怎么来了?!娘给你放出来了?”
什么叫娘给你放出来了?几个知青听到这话,对了个眼神,心道村里之前传赵家把这傻子关家里还真是真的,怕是这傻子上次跑丢把赵队长一家给吓住了,怪不得这些天没见这傻子去找胡文瀚。
赵从军问完,才想起来这宋书玉还在一旁呢,担心小妹会做出什么举动,赵从军忙上前挡住鱼香的视线:“娘怎么让你过来的?还是……”他放低声音:“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这要是偷跑出来的,怕是回家又跑不了一顿揍,他娘王春华同志最近的脾气可不就跟□□似的,一点就炸。
鱼香没反应,赵从军这些天也习惯自己妹子不说话了,他看着鱼香,却发现自己刚才似乎是多此一举了,因为自家小妹非但没再像之前那样扑倒宋书玉,甚至都没有瞟他一眼,反而盯着站在宋书玉面前的何秀秀不放。
那种目光,就是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你,也不说话,怪吓人的,不光是被盯着的何秀秀觉得不对劲,就是其他几个知青也觉得怪异。怎么看上去跟这何秀秀偷了这傻子东西似的?
赵从军离得近,还未来得及欣慰小妹从宋书玉的苦海中脱离,就一眼就看到了鱼香眼底的敌意,行了,这落趟水,连情敌都会分辨了!
怕她再突显神力掀翻了人家何秀秀,到时两家人脸面都不好看,赵从军只好赶忙拉着鱼香往回走。边走还边斜了宋书玉一眼,心道都怪这个宋知青!
这个点正好是上午收工的时候,其他几亩地里的知青拎着锄头,三三两两从另一条道走过来,正好碰到宋书玉一行人。
“那不是赵小妹吗?怎么和宋书玉他们在一起?”
胡文瀚听到赵小妹这三个字,脚步顿了一下,又紧跟着听到宋书玉这个名字,那颗原本就不着地的心陡然跳了起来。
自从那日赵香被赵家人找到后,胡文瀚就觉得自己要完了。赵小妹他是知道的,人虽然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话却还是会说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把她推下水的事很快就会暴露,或许更糟的是连着他诱骗她的事一起被捅出来。
胡文瀚认了命,原以为当晚赵振国就会带人去绑他,他蹲在窗边,打算一看到赵振国推门就扯布自裁,与其被流氓罪枪毙,他宁愿自己选择去死。但他提心吊胆一整夜却未见到人,甚至他称病没上工,过了几天,赵振国还亲自上门慰问了他几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胡文瀚不放心,明里暗里提到赵小妹落水,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关心,这才从赵队长口里套到了些话。原来这赵香,自从落水后,就没再开口讲过话,可能是被吓哑了,所以到现在赵家谁也不知道她怎么落的水,都当作是赵香自己不小心才掉进湖里了,毕竟这小鬼湖本来就有点邪门。
得知了这个消息,胡文瀚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回乡证明很快就会批下来,只剩下两个月他就可以回家了,胡文瀚希望赵香最好可以这样一直哑下去。
此刻听见赵香和宋书玉在一起,胡文瀚有点慌,他想起那日宋书玉瞥过来的那一眼,又想起前几天院里有人说宋书玉第二日就去了赵家吃饭。
胡文瀚越想越慌,等再抬起眼,赵从军和鱼香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胡大哥,你身体还好吧,这几天家里忙我也没时间去看你,真是不好意思。”
那张被自己死死按在湖里的脸此刻就在自己面前,胡文瀚眼前却浮现出他将赵香踢下水的画面,他手心发热,心虚极了,却见赵小妹只是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转而盯着身后的宋书玉看。
这不像是赵小妹,见到他既不像以前一样欢喜又不害怕,她好像完全忘了他,胡文瀚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逝,但他并没有留意,反而在心底庆幸,不记得也好,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反正……她不是也没死吗。
宋书玉将胡文瀚的慌张、担心、放松等一系列变化的情绪以及后来嘴边的那抹笑意都收入眼底。随之他看着前面盯着他的那个姑娘的眼神也就变得愈发意味深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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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和胡文瀚打了声招呼后,赵从军扯着鱼香的手往家走:“你看什么呢,要是再让娘看到你缠着宋知青,你看到时候我还护不护你!”
这话声音不大,却恰巧被走在后面的宋书玉听进耳里。
鱼香委屈地瞥了宋书玉一眼,转过头:“我饿。”
“饿了就回家吃饭……不是,”赵从军激动地看着鱼香:“小妹,你能说话了?!”
胡文瀚嘴角笑意还没下去,听到这声,捏紧了手。
“胡文瀚你干嘛呢,回去走这边,咱们和从军不是一条路。”
“哦,走神了。”
那人笑:“你这一场病把脑子都给烧糊涂了吧。”
这边鱼香还瞪着眼:“我饿!”
赵从军收不住笑:“好好好,知道你饿了,咱回家吃饭,娘在家估计把饭都做好了。”
“没有肉,穷!”还不如那个俊美的雄性呢。
鱼香这些天被关在赵家,吃不到肉就只能望着同样被关在家里的大牛二牛解解馋。可林淑珍和老二媳妇陆红云哪里肯让她接近自己儿子,那晚鱼香把自家婆婆撂翻在地的画面她们可还记着呢,就怕这傻妹妹玩的时候不知道分寸伤着孩子。
林淑珍和陆红云的样子像极了海里护崽的母鲨,于是最害怕虎鲨的小海妖每天就只能闻着肉香,却始终没尝过肉味,晚上做梦都流着哈喇子。她开始不断想起那个雄性人类,被揍了一顿后,鱼香也知道了那不是自己能吃的人类,现在比起宋书玉,鱼香想的更多的是他上次带来的肉。
那晚揍过人后,王春华同志生气归生气,在赵队长面前哭完后却想起闺女晚饭还没吃,又立即刀子嘴豆腐心地爬起来把剩下的饭菜热了热,冷着张脸喊人起来吃饭。
鱼香本来还不敢下去,但她鼻子灵闻到了熟悉的肉香,立刻就拱着小屁股,慢吞吞地爬下床。鱼香只吃了一口,就觉得整条鱼从头至尾、从里到外都舒坦了,她没有吃过比这更香的肉了!小海蛇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