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这个，她还是非常在意一件事。
“您知道尘世魔眼的真相吗？法鲁斯说它有造物主的味道，它会不会原本是造物主的一部分，然后被某些力量复活后变成了这样？”
“噢，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法鲁斯的小女孩。”
古帝斯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路娅的敏锐，“没错，你猜的没错，尘世魔眼是造物主的子宫，只是它已经坏掉了，有股力量复活了它，但却没有把它修复，只是把它改造成听命与自己的怪物。因此从造物主的子宫里新生出来的生命全是一些没有自我与灵魂，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什么？！它是造物主的子宫？！”
路娅顿时大惊，她原以为那可能是神明利用造物主的力量制造出来的怪物，没想到那就是造物主本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么复活尘世魔眼的东西是什么？是魔物还是神明？”
“只有拥有同一根源的力量，才能唤醒早已死亡变成大地一部分的造物主。被人类用造物主心脏细胞制造出来的神之子，想取代原本的造物主，成为真正且唯一的神明。”
古帝斯单手撑起下巴，喝了口他那长得像乌木喉的树精管家沏的茶，继续向路娅解释说，“在人类帝国还是共和国的时候，那些古人类在造物主已经风化变成岩石的心脏表皮上，发现了尚未完全死亡的古细胞，他们培育了这些细胞，并唤醒了一个新的意识，也就是现在格拉迪大陆的那个年轻神明——达瑞斯。”
达瑞斯？神权大陆的神是这么诞生的吗？
“所以就是那个达瑞斯为了收割人类的信仰，让自己成为唯一的神明，故意复活并改造了尘世魔眼，人为的制造了末日吗？”
“你很聪明，就连嘎古和魔眼教团的魔物们都没想明白这件事。不，或许嘎古心里清楚着，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古斯帝似笑非笑道。
“……”
千算万算，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
人类的世界被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怪物摧毁了，名为神明的怪物……
路娅听着古帝斯告诉她的那些历史之后，感到唏嘘不已。和她的猜想一样，果然这种世界中的神明一般来说也都很有问题，人类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依靠自己。
“看来泽洛斯想要复兴帝国的话，道路艰难啊……”
路娅感叹一声，又有些忍不住问古帝斯，“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吗？”
“当然，我收集情报的能力可比法鲁斯强多了。”
说着古帝斯看了法鲁斯一眼，戏谑道，“这家伙睡了太久，早就和世界脱节了，要不是遇到你这个小东西，可能他现在还不会离开他的龙巢。”
“行了，古帝斯。”法鲁斯打断了他，“我也是会出去偶尔散散步的。”
“哼，你就完全是个宅龙。”
……怎么回事，总觉得他俩关系很不一般，有点基基的。
但因为古帝斯有读心术的缘故，路娅赶紧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忙帮红龙说话，“法鲁斯才不宅的，他收留了我之后还为了养我，每天都为我去捕猎呢！”
“哦？是吗？你还为了小女孩每天都去打猎？”
古帝斯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这还真是稀奇……”
“因为这是爱的力量！”路娅理直气壮地说。
“不用跟他说这些。”
法鲁斯打断了路娅，他微微别过了头，并不理会古帝斯的戏弄。
难不成是害羞了！
路娅心里美滋滋的，她偷偷盯着红龙看了一会，然后继续问古帝斯，“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没有在帝国首都结界打开的时候，趁机把人类的最后堡垒破坏了呢？”
这也是路娅感到很疑惑的地方，帝都结界打开了起码将近有三小时的时间，除了尘世魔眼自身中排放出来的怪物。没见到任何魔物大军侵入帝都，他们明明可以趁机一举破坏，但却一个都没有出现。以古帝斯的速度从黑暗都市飞到帝都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更何况帝都附近本身也有不少极其危险的魔兽在徘徊。
“你似乎把我想的太没品了一些。”
古帝斯看了路娅一眼，冷冷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如果我要摧毁你们人类首都的话，根本不需要等这种时候，我有一万种手段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咦？真的吗？那么厉害的吗？
路娅总觉得他是在吹水，不然怎么人类和魔物打了三年，魔物都没有把人类全部灭绝？还是说这些魔物只要确保自己回到食物链的顶层就行？
……当然也可能是要给人类喘口气缓过来的时间，不然魔物们如果想吃人肉的话，人类牧场的不够供应，毕竟猪人族不会饲养人类幼崽。就像人类保护育苗一样，要给族群自己恢复的时间，保持一定的数量才能不彻底绝种……
“看来你很有前途。”
古帝斯凉凉地看着路娅，“你比我很多蠢货部下可聪明多了，我真想把你从法鲁斯手上要过来，留在我的身边为我工作。”
“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法鲁斯打断了他。
“我在问本人的意愿，你可以考虑下来我这里工作。”
古帝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说，“如果你想留在杜因布鲁克的话，这不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法鲁斯不喜欢这里，他更喜欢自由的天空。”
“还是算了吧！法鲁斯去哪我就去哪。”
路娅连忙惶恐地摆手拒绝，饶了她吧！
人类的城市她都没有留下来，魔物的城市更算了吧，偶尔参观一次还行，总觉得在这里呆久了SAN值一定会下降。
而且她上辈子和这辈子最讨厌的都是工作，就算老实加班都会在背后骂老板的人。更何况她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准备和法鲁斯一起过自由散漫的日子了，竟然有人还想让她工作？真是恶魔！
“没错，我确实是恶魔。”
古帝斯喝了口茶，虽然他没什么耐心，但还是回答了路娅的疑问，“我参加了几次重大的战役，后来都是魔眼教团的杰作。一开始我们主张的是从人类手中夺回领土，毕竟是你们人类的祖先先破坏了规定，你们占据这个世界的时间够久了，现在是你们偿还的时候。但就算这样，我也并没有打算过要灭绝人类，所以一直放任着你们自由发展，否则，你们还以为自己能留下几座城市？”
“……那还真是谢谢您的宽宏大量。”
这种居高临下的说法，虽然让人感到不爽，但也没办法，谁让这个世界是实力说话。
不过他现在的意思是，自己已经没太大兴趣跟人类玩战争游戏了吗？
路娅忍不住想道，那如果干掉魔眼教团的话，人类的处境或许会好转起来……虽然有些天真不切实际，但她还是忍不住幻想，要是人与魔能够达到平衡就好了。现在状况不存在人类掠夺资源，普通底层的人光是想活下来，就已经费尽全力了。
说起来，路娅一直不明白一个事。
为什么他们不去格拉迪大陆干掉那个伪神呢？是因为伪神从某种角度与他们利益一致的关系吗？因为伪神放出了尘世魔眼，所以魔眼教团得以发展壮大……那么格拉迪大陆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真的所有人都信仰神明，愿意被圈养在玻璃罩之中吗？
于是她忍不住望着古帝斯问道，“你有攻打过格兰迪大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唉，接到通知，明天要加班了。防疫当志愿者，不过我还是会继续爆更的，大家一定要健康，不要到处乱跑。
第81章
“有啊。”
出乎意料的是，古帝斯非常干脆且痛快地回答了路娅这个问题，让她不由愣了愣。
“毕竟我对你们人类是一视同仁的，除了人类帝国之外，那个伪神的狂信徒们更让我不爽，因此我也进攻了他们的城市。只可惜达瑞斯是个胆小鬼，自己从不敢亲自出战，一直在制造神眷者为自己战斗，让我看不起他。”
“他确实是个怂蛋没错。”
路娅点了点头，她想起在尘世魔眼变身后，本该出现的神明也没有降临，结果是那个一直潜伏在帝都的神眷者红莲发现了自己的人性，牺牲自己拯救了这个城市。
“噢？你自己身为神眷者，这么亵渎你的神明没关系么？”古帝斯饶有兴趣地看了路娅一眼。
“他才不是我的神！我相信飞天拉面教也不信仰他！”
路娅呸了一口，恨恨地说，“身为神眷者又不是我能选的，是那个混蛋自说自话的选中了我，如果给我选择的话，我会往他鼻子上揍一拳！告诉他你算个几把！”
“你需要注意一下言语了。”古帝斯不由皱眉，“我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脏话。”
“真的吗？你明明是个恶魔却不允许别人说脏话，你是什么假正经？”
路娅顿时大惊，心想他也太没劲了，他是米国队长吗？
还好法鲁斯对此并没有什么反感，并在关键时刻给了她支持。
“这很可爱，你不要凶她，古帝斯。”
法鲁斯：我怕我的宝贝承受不住。
“哇……法鲁斯你真好！你总是这么理解我！”
路娅感动极了，她捂着脸高兴地扭了扭，结果突然之间头顶被古帝斯赏了一个暴栗。
“够了，我不想看你们在我面前展示你们有多亲密。”
“呜啊……好吧……”妈的痛死了！他肯定是条单身狗，嫉妒她和法鲁斯要好。
路娅暗暗腹诽，但被古帝斯白眼盯着，这个恶魔坏得很，还有读心术，于是她不得不转移话题。
“那么你和他们打的怎样？是什么让你放弃进攻他们了呢？”
“说来很有意思，他们绝大多数神眷者都拥有达瑞斯的力量，每次的战斗中都会出现一个神眷者，最后因为无法承受达瑞斯的力量而爆体而亡。因为有神眷者在战场中，魔物们的军团一开始并没有在格拉迪大陆的战役中占到多少便宜，我们只清除了他们6-7个城池，这和帝国大陆的伤亡是无法比拟的。”
“他们的斗志和信仰可比帝国的士兵强多了，这些人类都很有意思，一个个都像是不要命的疯子。达瑞斯似乎消除了他们的部分感情，让他们不会感到悲伤，这样就不会沉浸在朋友或者亲人死亡的情绪中无法脱离，在第八座城池即将沦陷的时候，那些狂信者做了个非常疯狂的决定——他们引爆了整座城市，同时献上城内数万人的灵魂，召唤出了古魔人泰坦，击退了全方面进攻的魔物大军。哪怕就连是我，也不得不在那一站中撤退了。”
“这也太疯狂了吧？就没有人觉得这不对劲吗？”
路娅不敢置信地喃喃，这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和承受力了。她以为红莲已经够无法理解了，没想到格兰迪大陆的人竟然都这样。
他们竟然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方式来换取胜利吗？这和不可说教还真像……
“倒也不是，也有人不愿意被达瑞斯统治，想要换取自由的。”古帝斯说。
“那他们得到自由了吗？”
“你觉得呢？”古帝斯看了她一眼。
“达瑞斯虽然说是不勉强所有人非得成为他的信徒，信仰他是自己的选择。但那些神官可不会这么宽容，所有渎神者，想要离开达瑞斯的人都被公开处死了。在格拉迪大陆的野外，是见不到普通人的，当然他们也接纳了帝国逃过去的难民，只要愿意信仰他们的神。”
“帝国有难民逃过去了吗？不是说没人能穿过那片密林火海吗？”路娅惊讶道。
“对达瑞斯有恶意的人，会在火焰中化为尘埃，但如果是一心想要成为信徒，得到伪神拯救的人，就能通过那片火焰。”
古帝斯似乎来了兴致，非常细致且详细地回答了路娅的问题，“达瑞斯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魔眼教团的大神官嘎古发现占不到什么便宜后，就把主要战场放在了格拉迪亚大陆。格兰迪大陆虽然有魔物在，但它们并不像帝国这边一样是具有智慧的魔物军团，几乎都是贝希摩斯那种类型的巨兽。除了人类之外，它们也会自相残杀，神明的信徒们都会主动避开它们，因此一直相安无事。”
……原来还是定向选择的，真是狡猾。
有能力抵达板块尽头密林火海之处的，也是自身就很有实力的强大冒险者，通过神的火焰再筛选一遍，只留下那些渴望投靠神明的人，加强了自己国家的实力，等于削弱帝国，根本是只赚不亏。
而那些巨型魔兽估计是本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它们未必像魔兽军团一样有目的的疯狂袭击人类的城市。神明让信徒避免与它们发生冲突，一直不消灭威胁让它存在着，实际上可能是为了利用它们制造恐慌的效果，来巩固统治。
达瑞斯释放出魔物摧毁了人类的世界，再以神明之姿接纳人类，让人类都信仰自己，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
路娅飞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禁啧啧摇头。
“噢，你真是出乎意料的聪明，许多魔族们都想不通这个道理，被那个伪神利用了却不自知。”
古帝斯轻哼了一声，然后盯着路娅说，“嘎古的魔眼教团现在已经在杜因布鲁克城外埋伏起来了，准备在你和红龙离开的时候围攻你们，我建议你们可以晚一些离开。比较有意思的是，尼德霍格倒是拒绝了魔眼教团的条件，他们要求他来帮助来截杀法鲁斯，但尼德霍格没有理他们，也没有打算出战的意思。”
“唉？为什么邪龙拒绝了？他不是想杀我们吗？”
路娅有些诧愕，她有点搞不懂邪龙为啥不趁机来干掉他们了。之前他在法鲁斯的身上造成了可怕的诅咒，导致他们被帝国擒获，红龙变成了试验品，她拼了命的努力才让他们脱离了危机。她和红龙活下来了，对尼德霍格而言难道不是耻辱吗？不存在突然和好了的可能性吧？
“这要问尼德霍格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