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从那天被祁琅逼着亲手收拾了两个忠心于自己的家族,又被反将一击下了面子,不想出去看那些情妇夫人们们阴阳怪气的嘲弄眼神,干脆闭门抱病在屋天天自己生闷气,但是骤然吃到如此大瓜,还是关于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蒂安小贱人的,顿时高兴的不行,病也不生了药也不喝了,听丽塔一众公主梨花带雨地哭诉完,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皇后怜惜地拍了拍丽塔的手,义正词严:“我这就带你们去见皇帝陛下,陛下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丽塔擦拭着眼角,轻轻哽咽着点头,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兴奋。
那个贱人,这一次一定要把她彻底踩下去!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前往皇帝书房,皇帝正在处理公务,皇后带着众人在外面等待了一会儿,才终于能进去。
皇帝一看到这么多人,皱起眉:“你们这是干什么?”
“哦,我尊敬的陛下。”
皇后带着一众人跪下,拉着旁边的丽塔哭诉:“您看看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吧,您无法想象她们受到了多么可怕的折辱和欺负。”
丽塔知道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她膝行向前,美丽的脸上早已挂上自己最柔弱可怜的表情,晶莹的泪珠和斑驳的泪痕足以触动任何冷酷的心扉。
“父皇陛下…”
丽塔泣诉着,嘴里却把整个事件无比清晰地描述了一遍,当然,她省略了她们聊天时那些恶意的讽刺和嘲笑,只狡猾地以一句“姐妹玩笑”给带过去,把自己置于无比无辜的境地。
而与之相对的,在她的描述下,蒂安身上就插满了“娇纵”“嚣张”“冷酷”“贪婪”等等黑箭头。
贝芙娜想了想,其实这些词加在蒂安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身上居然也没什么不行。
但是虽然是这么想着,贝芙娜听着还是觉得怪不是滋味的,她脚步动了动,想站出来说几句,前面的凯瑟琳却侧挪一步挡住她,压低声音,满满恶意地说:“等着吧,蒂安完了,下一个就是你。”
贝芙娜咬了咬牙,输人不输阵,她也恶狠狠小声回过去:“做你的美梦吧,你们都完了,蒂安也不会完,我也不会完!”
“不见棺材不落泪。”凯瑟琳一声嗤笑:“我等着看你一会儿跪在我们面前,祈求我们原谅的可怜模样。”
那一边,丽塔终于把事情始末都说完,低下头,无比委屈地跪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父皇的劝慰声。
她心里有一点诧异,又有些说不出的恐慌,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迅速从自己手中流失。
但是她很快又镇定下来,她告诉自己,这次无论如何蒂安都做的太出格了,父皇哪怕看重蒂安,也绝不会允许她挑衅自己的权威。
她不敢说话,却悄悄给了皇后一个眼神,皇后抬起头,看见皇帝正垂眼看着她们,皮肉松弛的面容上,眼神深沉玩味。
皇后不禁有些瑟缩,即使已经成为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她也仍然看不懂、并且深深畏惧着自己的这位丈夫,这个庞大帝国至高无上的君主。
但是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尊敬的陛下。”
皇后捏着手帕,小心地说:“请求您,为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讨回公道。”
皇帝看了看她,慢慢笑了。
“当然,我的皇后,我会做出最好的判断。”
皇帝对总管说:“把蒂安带过来。”
皇后丽塔终于松一口气,随即心中升起狂喜和得意。
完了,那个贱人要完了。
祁琅跟着总管,还没走进皇帝的书房,就闻到浓郁的香水味道。
得了,莺莺燕燕肯定是都齐了,指不定都跪在那里哭呢。
“看来您已经做好了准备?”
总管先生突然开口,笑眯眯看着她。
祁琅心中一动,却忧伤地长长叹一口气:“哪有什么准备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希望父皇与各位姐妹们能理解我。”
总管先生笑得更开心了:“当然会,陛下向来喜欢聪明的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诚挚的态度,一定可以得到陛下的宽恕。”
祁琅感动说:“谢谢您的安慰。”
“这是我的荣幸。”
总管先生亲自为她拉开门:“那么请进吧,蒂安殿下。”
祁琅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管先生会称呼她为蒂安殿下,而不是公主殿下。
哦吼~~
祁琅走进书房,果然看见一众公主到的整整齐齐,皇后站在皇帝身边,最前面跪着的就是丽塔,听见声音,她们全都扭头看来,看着她的眼神怨恨、高傲又得意,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怜悯,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猪。
“蒂安。”
皇帝冷冷看着她走进来:“关于你擅闯你姐妹宫殿的事,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错。”
有侍女端上茶来,皇后主动接了过来,殷勤地走到皇帝身边,居高临下盯着祁琅,眼中尽是嚣张的恶意,她厉声说:“蒂安,我无法想象竟然有人能做出如此恶劣的行为,你的贪婪与恶毒让我震惊和恶心,你应该为你的行为忏悔,你要向你的父皇与姐妹们承认你的罪孽,祈求他们的原谅!”
比起皇帝不置可否的一句解释,皇后直接把“恶毒”两个字压在她头顶上,对于任何一位公主来说这都是极大的羞辱。
在皇后审判似的言辞中和皇帝高深莫测的注视下,丽塔微微侧脸,阴鸷又得意地看着祁琅,众多公主也迫不及待地抬起头盯着她,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反应,等着看她惶恐、看她不知所措,看她跪下求饶或者口出狂言,最后都逃不过被重重惩治的下场。
贝芙娜紧张地握住手,紧紧盯着祁琅,她会怎么做?她会说什么?她千万不能冲动,如果她硬碰硬她——
——祁琅扑通一声就跪下,干脆地连眼都没眨一下。
众人还没为她这迅猛而娴熟的一跪而震惊的时候,就听骤然一声惨烈尖锐地几乎掀开房顶的凄厉惨叫:“父皇啊——儿苦啊——”
皇后正端着茶要放下,骤然手一抖,一杯热茶全泼在自己手上;旁边探着脑袋看好戏的公主们被震的猝不及防全惊呼着七仰八叉地往周围倒;丽塔离祁琅最近,承受的音波最强,当时就头脑空白两眼呆滞,只觉得耳朵嗡嗡直震,耳膜八成已经破了。
连皇帝都被震的手抖了抖,深沉莫测的表情挂不住了,黑着脸看着祁琅,眼神凶的像是在看死人。
祁琅只当看不见,在皇后公主们凄厉的尖叫声中继续灌注源能扯着嗓门杀猪似的大喊:“儿苦啊!我没法子啊父皇!我都快死了,我这是要钱救命啊——救命啊——”
“你给我闭嘴!”
皇帝抄起手边的台灯就砸过来,额角青筋直跳指着她:“给我好好说话!”
祁琅敏捷地躲过,那台灯直直越过她砸在后面捂着耳朵尖叫的凯瑟琳身上,凯瑟琳的尖叫一窒,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倒地躺尸。
First Blood~
祁琅都没往后看一眼,紧接上面的剧情继续嚎啕大哭:“我命苦啊父皇!您不知道,自从我特殊源能觉醒之后,我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又是上吐下泻又是食欲不振,前些日子更不得了,我居然还开始喷鼻血了,身上还一直冒电。”
说着祁琅扯下一只手的手套,一把握住旁边浑浑噩噩的丽塔的手臂,电流一闪,丽塔翻着白眼跟羊癫疯发作似的哆嗦,一头柔顺的长发瞬间竖起来,上面电火花劈里啪啦欢快地炸,活像导电天线成精。
“您看,就是这样。”
祁琅松开手,丽塔身形晃了晃,身体软趴趴的就要往下坠,祁琅一把抓住她,仿佛没看见她翻着白眼哆哆嗦嗦爆电花,还体贴地问皇帝:“父皇,您看清楚了吗,还要再来一次吗?”
“…”皇帝:“我还没瞎。”
祁琅“哦”了一声,遗憾地松开手,丽塔顺顺利利软倒地上,吐出一口黑气,终于能放心地昏了过去。
Double Kill~~
“然后我就想,这不行啊,我这身体怕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吧,急得我赶快去帝科院,打听到一个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让他给我做了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祁琅环视一圈已经尖叫成傻逼的公主们,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慢慢转到在皇帝身边捂着自己被烫伤的手惊慌失措的皇后身上,眼神一亮。
“这一查可不要紧,您猜怎么着,他给我出了份检查报告,说我体内源能的潜力峰值太大,每天增长的速度太快,对我身体造成的负荷太大,长期下来我会死的,那我不得着急嘛,我就问他,我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这么死了吧,那我尊敬慈爱的父皇得多为我伤心啊,我不能这么不孝顺啊。”
她一边说着,身体慢吞吞地往前蹭,没一会儿就生生蹭上了两层台阶,几乎快要接触到皇后那华丽的裙摆,而皇后还沉浸在自己精心保养的手被烫伤的慌乱痛苦中,大声叫着侍女,对外界一无所觉。
皇帝对她进行死亡凝视,祁琅只当自己眼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蹭,眼看她就要伸爪子摸到皇后的裙摆了,皇帝嘴角抽搐,忍无可忍指着她,又指了指刚才她跪的地方:“给我回去。”
奸计被识破叫停,祁琅顿住,不甘心地扭捏哼哼:“父皇您好坏~您不疼人家了嘛~”
皇帝又摸上另一盏台灯,掌心强横威胁的源能闪烁,祁琅赶快又蹭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他跟我说,他也没见过我这种情况,他可以为我调制缓解的药剂,但是因为完全没有先例,所以需要的投资很大。”
说到这儿,祁琅又露出委屈的表情,低头柔弱地扭手帕:“您知道的,我有什么钱啊,我只是一个生母早亡的可怜女孩儿,皇后也不喜欢我,姐妹们也欺负我,我在这个宫里,无助,弱小又可怜,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卑微地祈求姐妹们能给我一些支持,祈求她们能施舍我一点东西,让我能继续苟活在这世上,而她们都善良地答应了,所以我就去了…我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误会,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姐妹们的意思,是我不小心拿的太多了,让姐妹们生气了嘤嘤嘤。”
对于她一点诚意没有的鬼扯,皇帝不咸不淡:“是啊,拿的太多了,连床板都给拆走了。”
祁琅羞涩地低下头:“父皇,别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
皇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平白砸死一个女儿没有任何价值,他说:“是谁给你检测的,把你的检测报告拿过来。”
“他叫阿诺德,是帝科院院长的关门弟子。”
祁琅坦荡把自己的检测报告递过去,反正这都是真的,只不过是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而已。
听到阿诺德的名字,皇帝眼神闪了闪,他接过报告单,随意翻阅着,直到看见最下面源核潜能那一行写着的,鲜红硕大的超三S红字,瞳孔微微一缩。
他缓缓摩挲着报告单,抬起头,盯着状似乖巧跪在地上的祁琅,她也抬着头,微笑着,坦然地回视着他的目光。
如果总管站在这里,他就会发现,这一刻这对父女俩的表情,出奇的相似。
皇帝深深注视着祁琅许久,终于开口:“你的投资攒够了吗?”
祁琅心头一喜,哀愁地摇摇头,意有所指地长叹口气:“还没有呢,至少还差六——”
“好了,你可以走了。”
没有捞着油水,祁琅脸一塌,哀哀戚戚又要开始嘤嘤嘤,皇帝指着她,语气说不出是纵容还是警告:“这段时间给我安分一点,明白吗?”
祁琅一顿,久久看着皇帝,突然咧嘴一笑:“当然,我尊敬的父皇陛下!”
第二十五章
见祁琅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帝还算满意:“你可以走了。”
祁琅“嗳”了一声, 刚站起来要走, 那边皇后终于回过神来, 看见祁琅安然无恙就要走了,瞪大眼睛下意识喝止:“你给我站住!”
祁琅其实完全可以无视她大摇大摆地走了, 但是祁琅刚刚想搞皇后被皇帝制止了, 正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三杀的机会自己屁颠屁颠向她狂奔而来, 她能拒绝吗?她能吗?
不能,她的良知不能答应。
所以祁琅二话不说又跪了下去,凄凄切切捂着心口:“父皇——皇后凉凉~凉凉她不让我走啊!她恨我,她想我屎,我好怕, 人家好怕啊~”
你好怕, 为什么还要往前蹭,眼看又要蹭上两层台阶,离皇后的裙摆就一步之遥。
皇帝太阳穴一涨一涨的跳, 冷冷盯着祁琅, 祁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眼睛里挂着一泡永远不会落下来的虚伪泪水, 悄悄伸着爪子往前够啊够。
皇后对两人之间的风云暗涌一无所知,被愤怒和失望冲昏了头脑的她还在指着祁琅不敢置信地质问皇帝:“陛下!您就这样放过她了?您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她擅闯姐妹寝宫, 囚禁了各宫侍卫, 把您亲自任命的几位侍卫长打了个遍, 她把皇宫的规矩放在哪里?她把您的威严放在哪里?!陛下!她太放肆了,您必须得狠狠惩治她,您不能让整个皇宫和帝国的贵族们看笑话——”
皇帝眼看着祁琅就跟一坨长腿儿的巨型炸弹欢天喜地撒丫子扑向皇后要把她炸上天,而皇后尖锐而张狂的呱噪声就显得那么孱弱而可笑。
皇帝突然感到不耐,他打断皇后,声音阴鸷冰冷:“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皇后?”
皇后的尖声一窒,她对上皇帝幽冷的眼神,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的身体像被抽出了支撑的脊梁慢慢软了下来,她跪倒在地上,恐惧又仓惶地看着皇帝:“陛下,我不敢,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一时冲动…我太生气了,一时口不择言,请您宽恕我,请您宽恕我陛下!”
皇帝波澜不惊的眼神定在皇后身上,直到皇后全身发抖的快晕过去了,他才缓缓开口:“皇后,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她们的身份,你是皇后,但她们却是欧格拉的女儿,你们之间并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如果你能压制住她们,那你就是她们真正的母后,如果你不能,那就是你作为后宫主母的失职,你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并且忏悔,而不是妄图让我为你讨回公道。”
皇后的脸唰的惨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