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萤转头就举报给了渡以舟。
雪萤闹过以后没人再敢欺负子雅,大家默认子雅被雪萤罩着,没人敢触雪萤眉头。子雅似乎明白雪萤帮了自己,傻颠颠又给雪萤赶着锻造法宝。
雪萤:你赶着做工具人吗?
所幸雪萤是个剑修,法宝用的也不多,迄今为止她就收了子雅一个剑匣,原因还是太玄门不产剑匣。
重做一个观火麻烦多了,雪萤摸出成了两块破布的观火,问子雅能不能抢救一下,“或许能补补?”
这会子雅顾不上看雪萤了,他抖着手从雪萤手中接过被毁的观火,活似自家女儿被人蹂躏了,痛心疾首,“观火刀枪不入,怎么被毁坏至此?”
雪萤干咳一声,没好意思说她这笔有点值,捅了自家师尊的肾。
她和玉衡子打了这么久,第一次伤了玉衡子。
是不是再努力一把,她就可以把玉衡子踢下去,自己当剑仙了。
“补不了,只能重新锻造。”
子雅一改先前的傻白甜,少年青涩的面容上是乾坤尽收的自信,他从袖中翻出一卷玉简,上头记载了制作观火的材料,指尖从玉片上一一划过,亮起表示门中有库存,暗下去的,就是没有。
“缺两样,赤星尘和无涯雨。”
雪萤小心翼翼问,“哪里有?”
她没钱,所以能不能去原产地挖?
子雅老成叹气,告诉雪萤一件事,“都没有。”
“这两样是林家的宝物,林酒酒的嫁妆。”
雪萤:这设定真棒!
……
雪萤和林酒酒的恩怨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小说里两女争一男,林酒酒屡次陷害雪萤,最后被柳君琢一剑捅心,死的干干净净。
小说里林酒酒身体不好,是天生的病秧子,听说是在娘胎里时染了毒,生下来气息奄奄,根本无法修炼,按理来说是没资格待在太初宗的,奈何林酒酒投胎投的好,她爹是太初宗监阁长老,又称财政大臣,简单来说就是有钱。
有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比如身为凡人的林酒酒做了太初宗弟子,再比如修炼用的丹药灵草,乃至法宝,林酒酒的爹都有,硬是把林酒酒拉了上去。
这位在小说里靠着病弱的身体成功一次又一次把柳君琢勾走,把读者气得咬咬牙。现实中嘛,雪萤和温安经常勾走渡以舟,把林酒酒气得哭鼻子。
雪萤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敢和林酒酒近距离接触,温安性别和身份原因也不敢靠近,就剩一个和林酒酒同门的渡以舟。
就一个渡以舟肯和她玩,林酒酒是死抱渡以舟不撒手。
奈何渡以舟脑残。
这位太初宗大师兄小时候有点奇葩,大约是坊间话本看多了,觉得剑修天下无敌,偏生他是个法修,对雪萤和温安格外羡慕,打小就跟在两人屁股后面,至于跟在自己后面的林酒酒。
女人影响我练剑,滚!
小时候就不好了,长大以后就更不好了,被现实毒打过后的渡以舟知道了钱的美好,明白剑修就是一群穷逼,直接踢了雪萤和温安,专心当起太初宗大师兄,对太玄门这群剑修不假颜色。扳回一局的林酒酒那是扬眉吐气,每每见了雪萤都是冷嘲热讽。
这次雪萤求上门来,林酒酒还不得乐疯了。
可观火不做雪萤根本没法见人。她纠结了会,还是决定去找林酒酒。
骂就骂吧,只要愿意给赤星尘和无涯雨,她就给林酒酒立长生牌,早晚三炷香。
从子雅手里要了瓶回灵丹,雪萤不敢多吃,就怕灵气回的太快,嚼了一枚就往碧落峰去,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
别充五块钱你就屁颠颠上线,谛听之声,有点骨气行不。
第5章
林酒酒最后的记忆是柳君琢无情的眼神,那把惊蛰从胸中穿过,她痛到跪倒在地,扯住柳君琢的袖子不可置信。
“君,君琢。”
“你让我恶心。”柳君琢甩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远处的雪萤,他亲吻着雪萤的手背,卑微跪在雪萤跟前。
“师姐,我已经杀了她,师姐疼疼我好不好。”
她捂住胸口的伤口,鲜血从指间溢出,视线逐渐模糊,脑海中浮现着她和柳君琢的点点滴滴。
她是那么爱君琢,从见到君琢第一眼起就爱他,她愿意为君琢献出一切,资源,法宝,乃至身体。可是为什么不肯多看自己一眼,那个雪萤有什么好,她明明死了还要回来,回来和她抢君琢,还要把君琢弃之如敝履。
她恨雪萤,恨到要死,太玄门弟子和魔道纠缠,她就是个妖女,害人的妖女!
她该死,雪萤这个贱人该死!
“君琢。”
林酒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她向柳君琢的背影吃力伸出手,她好冷,好冷……君琢,好冷啊。
极度的寒意让林酒酒从睡梦中醒来,望着上方的流云烟纱,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她又做梦了。
她是林酒酒,太初宗监阁长老之女,同时也是《大道》里的角色,是雪萤和柳君琢相爱路上的绊脚石,恶毒女配。
她曾经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雪萤能独得万千宠爱,运气这么好,无论雪萤做了什么,总有人维护她,就算坠入魔道,也有人为雪萤奋不顾身。
而她,更是无可救药爱上柳君琢,发了疯一样去和雪萤作对。
重活一世的林酒酒明白了,因为她是话本里的女配,需要给别人的人生添一些色彩。
别人的……林酒酒眼角不自觉滑落泪水,上一世她为了对付雪萤,不惜动用门派禁宝,害得爹爹替自己受过,结果伤重不治,其后她为父报仇,把雪萤推入剑庐,结果大师兄为了救雪萤,被真火吞没,魂飞魄散,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没了。
爹爹,大师兄。
想到这里林酒酒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的亲人全因她丧命,而她在做什么,亲人死后依旧跑去向柳君琢献媚,甘愿做一个替身。
最后被太初宗除名,命丧柳君琢之手,全是她活该,咎由自取。
但这一世……林酒酒重新破涕为笑,她触摸着幔帐上的玉铃,屋内熟悉的摆设,前几日爹爹的音容,大师兄的身影,她还没有和雪萤结怨,和柳君琢相识,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她恨了一世,怨了一世,爱了一世,如今老天怜悯,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决不会再犯和前世一样的错误,她会远离雪萤和柳君琢,平静过完自己的一生。
她会好好侍奉爹爹,保护好大师兄,做一个严于律己的太初宗弟子。
侍女在外面小声讨论着,见林酒酒已经醒来,其中一个跑来向林酒酒告状,“小姐,那个太玄门的雪萤,居然跑来太初宗,她不知道今天太初宗收徒吗,一个太玄门的,是想来砸场子吗?”
“就是就是。”鹅黄衫的侍女接嘴,“现在外头闹哄哄的,您不知道,清灵师妹就因为雪萤一句话,转头就要追杀怀瑾师兄。”
林酒酒精神怏怏的,方才的噩梦让她额角隐隐抽疼,脸上没有血色,她按着额角,注视这两个自小就跟随她的侍女,上一世,她害得两人被柳君琢所杀。
“不要再讲了!”林酒酒厉声道。
林酒酒一向轻声细语,从不凶人,如今突然发火,两人吓了一跳,跪下来认错。
林酒酒吐出一口气,决定立威,“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我面前提雪萤,更不准找她麻烦,若是被我发现,直接赶出太初宗。”
黄衫侍女不服,“可是小姐,那个雪萤害得您……”
“住口。”林酒酒呵斥她,“我不介意第一个拿你开刀。”
两人果然不敢再讲,林酒酒又亲自扶起她们,婉言相劝,“我一提她就不开心,胸口犯疼,吃不下饭,长此以往,若是被爹爹看出端异,定是要责罚你二人。你我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何必因为一个外人生分。”
一席话将两人讲的热泪盈眶,道小姐原来是为自己好,两人发誓不再谈雪萤,转而细心服侍林酒酒。
林酒酒安下心来,准备这几日安心留在碧落峰,避开雪萤。
结果才饮了半盏灵茶,刚出去的侍女又回来,神色尴尬,“太玄门的雪萤求见,小姐,让不让她进来?”
林酒酒一下子攥紧帕子,脸色苍白,收徒大会那天自己见过雪萤吗?那么久的事她早就记不清了,眼下雪萤突然来访,林酒酒咬了咬唇,她告诫自己,不用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料想在太初宗雪萤也不敢放肆。
“来者是客,让她进来吧。”林酒酒两个食指相钩,试图冷静下来,她又嘱咐另一位侍女,“你拿上我的玉牌,去请大师兄来。”
安排妥当后,林酒酒按了按胸口,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她一定能行。
……
雪萤没料到林酒酒这么快会答应自己,搁平时林酒酒还不是把自己晾个半天,不过……
雪萤碰了碰自己的脸,也有可能是观火没了,林酒酒不敢乱来。
这对雪萤来说是个好消息,至少求取赤星尘和无涯雨的可能性就大了几分。
侍女从阵法现身,邀请雪萤前往栖霞阁。因为林酒酒无法修炼,所以碧落峰设置了大量阵法供林酒酒使用,雪萤低头踩在阵法上,边上几颗上品灵石叫雪萤羡慕。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如此简单。
整个碧落峰四季如春,终年温暖湿润,林酒酒住的栖霞阁更是花费大量灵石打造,在外头抢破头的凝心石搁这就是地暖,一寸一金的鲛纱被用来做窗纱,更不用谈林酒酒平时穿的,吃的,用的。
搁太玄门都是供起来的宝贝。
还没到门口,雪萤就看见了林酒酒。她生来有不足之症,身子骨柔弱,此刻站在风中,更显腰肢不堪一握,略带病色面容给了林酒酒添一份病态美,男人见了她没有一个不疼的。
说实话林酒酒会是女配,有一部分是她和女主雪萤太像了。
一样娇软,只不过雪萤偏甜美风,林酒酒属于病弱系。
两人很久没见了,突然碰面怪尴尬的,雪萤和林酒酒大眼瞪小眼干站了会,最后还是雪萤开口,“外头风大,要不我们还是先进去。”
林酒酒沉默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到了屋里头气氛也没缓和过来,雪萤捧着来之不易的灵茶,没敢牛饮,她抿了小口瞧瞧打量林酒酒。
小姑娘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平时的骄横,反倒老实过了头,安安静静坐那,简直像原书里头的林酒酒。
雪萤又觉得不可能,她都穿越了,怎么可能还来个重生女配。八成是林酒酒怕谛听之声扒黑历史,所以不敢造次,想到这雪萤也不墨迹,直接开口。
“师妹我欲铸观火,子雅师弟说赤星尘和无涯雨只有你这里才有。特来向你求取,只要师妹肯赠予,他日定当厚报。”
雪萤刚说完边上的侍女就叫开了,“赤星尘和无涯雨都是稀世珍宝,你一句话就想要走,和强取豪夺有什么区别。!
“珍儿。”林酒酒终于开口,她轻声呵斥侍女,“休得放肆。”
林酒酒美眸又转向雪萤,很快移开,轻声道,“雪萤师姐既然要赤星尘和无涯雨,我给便是。”
雪萤松了口气,刚想说句谢谢,脑子里‘叮’地一声,那个破玩意又上线了。
【重活一世的林酒酒只想远离雪萤和柳君琢,不希望和他们再有纠缠,她累了,真的累了。】
雪萤:……她忘了,碧落峰的灵气比其他地方要浓郁许多。
林酒酒手里的玉雕杯摔落在地,脸上毫无血色,她惊恐看着雪萤,两两相对之下,雪萤只能尴尬打哈哈,“师妹哪得来的机缘,真不错。”
林酒酒身影摇摇欲坠,余光见渡以舟赶来,不容多想,高声喊道,“大师兄快走!”
渡以舟刚从收徒大会上回来,身上的鹤氅都没脱下,风尘仆仆的,他见两个侍女把林酒酒护在身后,林酒酒又是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没好气质问雪萤,“你在干什么?”
雪萤不好意思搔脸,“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