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把话说开了,大王不舍得让苏美人再看见自个儿的妹妹,所以说话的地点从他和苏娘娘两个人的寝宫挪到了院子里。
女荒先说些不重要的事情,“妹妹来的时候带了万多人,这万多张嘴,每天光吃饭也是件大事儿,不过我们来的时候都携带的有粮草,妹妹来这里是跟哥哥说,往后也不用给他们调拨粮草,来是妹妹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二来是大荒那边给妹妹送东西的时候,把他们的粮草也押运过来了。”
行军打仗当对运输粮草这件事特别看重,大王也知道行军打仗的时候粮草损耗的比例。
“从西荒千里迢迢地送过来,到妹妹手还能剩下多少?不用跟哥哥客气,哥哥的东西就是妹妹的东西。”
“我不想跟哥哥客气,可是天下人的眼睛都看着,两天也就算了,时间久了那些老臣们肯定不服,再说我也不想占这个便宜。哥哥如果真的疼我,就不如答应我另外件事情吧。”
大王知道这个妹妹肯定跟其他人不样,治理国家也要比其他先王更得心应手些,西荒不缺粮草,对于妹妹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大王也不在这事儿上跟妹妹争执。
大王就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妹妹想说什么?”
女荒把罪己诏的事情说了,又请哥哥下令销毁炮烙。
大王想了想,下罪己诏可以,自己哪怕去女娲娘娘跟前请罪也行,但是炮烙不能销毁。
在大王看来,炮烙这种东西是震慑群臣的。
而下罪己诏是给天下人看的。
也就是说这位大人宁肯牺牲自己的形象,也不肯放弃那些震慑群臣的东西。
这也表露了他其实对天神早就没有了敬畏之心。
兄妹两个都是同对父母教出来的,别人觉得大王做这些事情简直是没头没尾,但是女荒却仔细想了想,哥哥做事担心群臣势力太大。
到将来君权不好压臣权,君臣势必会有场斗争。
想到这里女荒觉得也没必要下罪己诏了。
到时候会留下个把柄给那些大臣们,或者是给那些叛乱之臣。
“哥哥,是妹妹思虑不周,罪己诏就算了。不过妹妹今天来除了这两件小事之外,还有件大事要和哥哥商量。”
大王笑着问,“是什么事情能让妹妹称之为大事?”
“自然是封神之事。”
女荒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但是大王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袍服,“妹妹,此乃子虚乌有之事,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是有封神这件事,难道能左右咱们成汤的江山吗?”
“殷洪被救走之后遇见的那个道人……”
“那些道人都喜欢装神弄鬼,不为咱们所用的皆是邪魔歪道。妹妹你先坐着,你嫂嫂快醒了,我回寝宫里面看眼。”
女荒赶快站起来,小跑了两步,抓住哥哥的衣服。
“昨天晚上有人到东宫行刺于我。”
大王听,用双手卡着妹妹的肩膀上上下下检查了番,看跟昨天没什么两样,才算是放下心来。
“怎么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会不会是姜氏那贱人的手下,如今来找那两个逆子了。”
“跟姜娘娘没关系,我的人昨天用狼犬嗅那刺客的衣服,路找到了费仲门前,刺客是从费仲家里出来的。”
“妹妹,费仲是忠臣,或许妹妹误会了什么,这样吧,寡人允许妹妹将宫外的披甲之士们带入宫,宿卫妹妹周全。你嫂嫂快醒了,我回去看眼,咱们晚上如果有时间再吃顿饭。”
说完之后急迫地离开了正殿,向着后宫寝殿匆匆而去。
女荒想说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心里面想着哥哥果然跟以前不样,哪怕自己是亲妹妹他也不应该允许自己带着甲士门进宫。
甲士们披坚执锐,如果自己真的有反叛之心,那哥哥……
刚才说罪己诏和炮烙的时候,这明明就是个雄心勃勃的君主,怎么说的封神和刺客哥哥就变得这么糊涂。
大王急匆匆地回到寝宫,苏娘娘还在卧床休养,虽然宝剑被拿走了,但是那座大山对她的压迫还没有消去影响,如今她五脏六腑需要养伤。
就躺在床上显得闷闷不乐。
而且昨天刺客去行刺女荒,失手了不说,又惊动了这位女王。
苏娘娘第次觉得费仲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外边的这些人手怎么能比得上自家姐妹?看来需要找姐妹进宫了。
这个时候听见外边的脚步声,她装着重病在身的模样。
大王果然心疼美人,回来就问:“美人今天怎么样?”
“大王放我回家吧,我在这宫里待不下去了,公主视我为眼钉肉刺,我就害怕大王哪天不在我跟前了,公主剑捅死了我,我与大王就阴阳相隔了。”
第11章 延庆宫同胞约定
“美人想多了,妹妹容人的心胸还是有的,她做事向来是光明正大,不会行些鬼魅伎俩。”
苏娘娘心暗恨,“大王……大王,可是我害怕公主,这往后可怎么办呢?公主在东宫住着,我这心里总是担惊受怕……”
要按照往常,只要自己说声害怕,大王都会知情识趣的把某些人赶出宫去。
可是大王这次却没有,“美人只管放心,往后我们兄妹再见面就去正殿上,不来寝宫里面。你们见不了面,美人就不用害怕了。”
苏娘娘不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的,但是自己畏惧那西荒女王是真的,这个时候对着大王眨了眨眼,含情脉脉地盯着大王看了会儿,大王只是觉得头晕目眩。
只听见旁边美人儿娇娇俏俏的跟自己说,“大王把公主赶走吧,让她回西荒去。”
大王晕晕乎乎地放美人躺下来,“都听美人的,寡人这就把她赶走。”
说完之后出了寝宫,站在寿仙宫门口呼唤着甲士们。
“来人,告诉武成王,让他把公主请出朝歌,护送公主回西荒去。”
甲士们飞快地出去传令,这个时候武成王和干大臣都站在女荒跟前,女荒旁边坐着两个侄儿,大家商量着过几天去女娲庙请罪的事情。
宗室里面的老辈儿都说用什么样的祭品烧什么样的表,冷不防有甲士来跟黄飞虎传令。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女荒想着自家哥哥肯定是被妖怪迷惑了。
“这……不该是这样啊,公主才回来多长时间,按照大王和公主近日的相处来看,应该会留公主多住段时间。更何况还有两位亲王在太庙里为苏王后祈福呢。”
没错,大哥二哥这对儿倒霉蛋现在还没从太庙里出来呢,如今苏娘娘还病着,没有大王的命令,她日病不好,这两位哥哥就日出不了太庙。
真正意义上兄妹们还没有正儿经吃顿团圆饭,更别提坐下来多说几句话了。
殷郊殷洪兄弟两个已经站了起来双双挨着女荒。
女荒安抚了两个侄儿,对武成王说:“既然要我走,我也不会在这里留着,把三哥请出来,我们兄妹两个告别了之后我再走。”
武成王拱手抱拳,“这是人之常情,公主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末将进宫去把大王请出来。”
武成王进了宫,把话递进了进去。左等右等等了好久,才终于把大王等了出来。
大王刚出来的时候十分不耐烦,“让你护送公主离开你,怎么现在还没动身?”
“大王,公主想与大王话别,还请大王出去和公主见上见。”
大王点了点头,“确实应该与妹妹告别次,这就走吧。”
两个人出了分宫楼来到前面九间殿附近,看到群武大臣簇拥着女荒站在路边儿等着他们。
女荒快步迎上去,“三哥,刚才有人传话说,三哥让我尽快回去……”
正说着话呢,股热气从女荒身上涌动了出来,犹如烈火扑面,大王突然觉得浑身被灼伤了般。
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了起来,耳朵边又听见妹妹说:“……只是我还没有跟大哥二哥告别……”
大王下意识的问,“为什么要与大哥二哥告别,妹妹这么着急回去为了什么?难不成是西荒有人叛乱,急需妹妹回去平定?”
众位大臣左右交头接耳,武成王向前步,“大王刚刚传出令来,要让末将护送着公主出朝歌,再护送的公主到边境去。”
“大胆!寡人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妹妹,寡人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定时那传令的甲士传错了,左右与寡人……”
“三哥,算了吧,就饶了甲士命吧。这命令传到这里的时候,妹妹也不相信。”
“妹妹,这件事儿你不用管,哥哥来处理,那甲士今天能传出寡人话,过几天就能传出信儿要诛杀大臣,这样的人不能留着,定要将这种人诛杀。”
大王身后就有人去捉拿刚才传信的甲士,没过会儿首级被捧了上来。
大王看着周围的人,见群臣的眼神都有些躲躲闪闪,又回头看了眼武成王。
武成王低着头。
心顿时冒出种不好的感觉,他上前部拉着妹妹的手。
“妹妹与大臣们在这里商量什么,是不是过几天要去祭拜女娲娘娘的事情?既然要向诸神请罪,那寡人就答应妹妹了,让人把炮烙这项刑罚废去。”
众位大臣赶快抬头看向大王,女荒也觉得哥哥今日好像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主动提出来这件事比什么都强。
群人又重新欢喜了起来,趁着这会儿高兴,大王下令让人去太庙把两位哥哥接出来。
“苏娘娘的身体快好了,可见有成汤的列祖列宗保佑,也多谢两位王兄为王后之事费心费力。”又让人赏赐两位王兄,传令到两座王府里面,说是今天晚上请两位王兄和妹妹块儿到延庆宫饮宴。
随后这位大王主动去了九间殿,把剩下的竹简翻看了番,把这些积累的朝事并处理了。
君臣其乐融融的时候,大王左右看了看,叹息了声,“以前商容老丞相为寡人的左右臂,如今他老人家不在,顿时觉得这大殿上空荡荡的,左右来人,将些贵重药材和皮毛赏赐给老大人。”
其他人这个时候松了口气,不少人相信刚才真的是那甲士故意传错了大王的话。
又有人对大王重新有了信心。
直到天快黑了,众臣才离开王宫,而大哥和二哥也到了宫。
大哥和二哥今天特意换了身衣服过来,上衣下裳头戴高冠。
兄妹四个再见面儿,俱是喜气洋洋,然后手拉着手到了延庆宫。
延庆宫是当年他们母亲所居住的宫殿,兄妹几个都曾在这宫殿里面生活过,如今这宫殿里面没有什么主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有处临水的栈台,上面摆放了桌酒菜,远远的又放了不少的火把蜡烛,在月光火光的照耀下,兄妹四个落座。
大王做了主位,女荒做了客位,两位哥哥在边作陪。
“这第杯酒是祝咱们殷商和妫荒的江山永固。”
兄妹四人同时举杯将酒喝了下去。
就有侍女从远处走过来,从桶盛了酒之后给四个人满上,随后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大王又举杯,“这第二杯酒是贺咱们兄妹十二年之后又重逢。”
兄妹四个再次高举杯子,将酒饮了下去。
重新把酒满上之后,大王又举起杯子,“这第三杯酒是我与妹妹敬两位兄长,祝愿两位兄长长命百岁。”
女荒跟着举杯,与三哥两个站起来对着两位兄长弯下腰去。
两位兄长也赶快站起来,弯腰接过了酒,口喝了下去。
大哥就说:“何必如此客气,咱们母同胞,血缘最近,自该同舟共济,敬酒就有些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