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听得老君一声冷哼。旋即话锋陡转,“解决了吗?”
他像是自问自答,摇了摇头,“没人告诉过你们,蛊线虫,向来都是一对儿的吗?”
一只被他们察觉后斩断连线。
那么,另一只呢?
老君沉默不言。只看向很远的远方。
穿越过喧闹中又有条不紊收拾残局的人群,跨越过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他似乎看向了更深远、却也近在咫尺的…某些东西。
魔族……
四千五百年了。
魔族…终于还是要出世了吗?
……
白咕咕被狂风裹挟着,从空间裂口处攸地吸了过来。
等风声平息。
自己好容易才稳住身形降落在地。
入目,却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的未知空间。
白咕咕:……??
不是我想怀疑。
我亲爱的龙爹爸爸,您在撕开空间裂缝的同时,是否出现了某些未知不明的小小失误?
一片黑暗的空间。察觉不出任何生物存在的声响,没有风来,寂静到仿佛连她自己的心跳都被放大数倍。
白咕咕幻作龙形,四爪趴地压低身形,尾巴也在不断摇摆着扫射,一点点地开始朝向某个,不知道是不是前方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而这空间似乎也大到清奇。
白咕咕睁大龙眼,一路谨慎,小心摸索,不知道度过多长时间。之前吃过的东西像被消解成水一般地快速化解,肚子都开始咕咕作响。
可这大到离谱的空间约莫也是专程祭出来囚困住她的。总摸不到边,完全看不出破绽。
白咕咕强迫自己定下心来,仔细思索。随即摇摇脑袋,排除掉龙爹术法出错的可能性。
龙爹平日里糙中有细,平时恨不得一双龙眼掰开八瓣也要将自己盯住了。跨越空间界门并非易事,但依他之能,也不可能连自己、幼崽丢掉都发现不了。
那么——
是谁?
究竟…还可能有谁?
白咕咕想不出来。
原地追着尾巴徘徊了好几个圈圈。
啊……
想不出来,干脆不想。放弃了。
白咕咕四爪一瘫,顺势一滚,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那黑漆漆的四周。
周围极静。在她闭上眼睛,刻意平息好自己的心跳躺平后。整个空间内,抛却时间的流逝,似乎只剩下她轻浅的呼吸……
呜…谁会费尽心机的来搞她一条未成年小龙呢?
搞不明白。
只好躺平了。
不,不对。这地方,似乎连时间…也是冻结的?
时间被冻结,用力戳戳贴在额心的金色鳞片,也毫无反应。
她会被困死在这里吗?
白咕咕不得不开始设想起来关于自己最坏最坏的结局。
如果,真就发展到这个结局…等很久之后的将来,或许有人、也或者是龙,同样也因为某种原因,误闯进入这个黑漆漆的、空无一物的空间……
不,现在也不空无一物了。误闯进入的后人,他/她会发现,在这个空间里,有一具干瘪瘪的,连血肉都被风干到无的小龙的骨架。
不对不对,这鬼地方,没有风声,大致也不存在风干。或许连骨架子都不会给她剩下?
谁知道呢?
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着。大概人界走一趟,也确实是累到了龙。白咕咕闭着眼,平躺在地上,意识也渐渐开始迷糊……
“呼…呼……”
她睡过去了。
“居然、睡着了?!”
一个清冽少年的音色,带着三分嗔怪十足地不满愤愤然道:“你居然睡着?你怎么能睡着?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
“谁、谁?”白咕咕从梦中惊醒。猝不及防发现,原本黑漆漆的空间,陡然恰似被人拿针线缝合出来一片绿油油的细嫩草地。
真是奇了怪,明明向草地外的不远处看,还是一片黑暗。偏生在草地范围内,没有照明物的存在,却竟一片光明。
“我果然还是在做梦的吧?”
她喃喃自语般。看着面前悬停半空,穿着简单的陌生少年,于脑海中快速搜索——
半晌。
两眼一闭,向后仰倒,贯彻躺平策略。
果然,还是压根儿,就不认识的嘛!
“等等等!你难道不好奇,我是谁吗?”
少年音色似乎急了。他拂手挥过,伴随星星点点的光点,漆黑的背景渐次褪去,袒露出雪白的穹顶,雪白的墙壁,和地面一团嫩色的草地。
“不好奇吗?不感兴趣吗?”
注意到白咕咕的一脸面无表情。少年音自己反倒纠缠起来,“真的难道一点问题都没有吗?如果你开口提问的话,或许趁我心情好的时候,没准就会回答你呢!”
“一点都不。”
白咕咕故作板起脸来,下意识又想笑。看吧,果然,这位困住自己‘未知生物’,必然是要跟自己当面谈话的某些理由。
她本龙不急的话——
那么这‘东西’,就一定会绷不住地、自己猴急着蹦跶出来!
“不过你都诚心实意的恳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开口问下吧。”
白咕咕昂起龙头,点了点自己盘坐的草地对面。示意对方最好能够降落下来。
被人从半空中俯视和自己却仰起脑袋看人,不大符合做龙的基本原则。
“呵…”
少年音色约莫也知晓她们这群做龙的物种,在某些层面上的龟毛性格。轻笑过一声。
祂的衣角翻飞,缓缓降落在地,却换了副与此前相貌大不相同的脸孔。
“真不愧是吾一直关注中的的小咕崽,果然美丽可爱,聪明动人。”
祂落地后,简单的休闲衫五分裤搭配白运动鞋的着装,也随之渐淡褪去,身量明显有了拔高,长长的卷发生出,前凸后翘的极好身材,几乎达到让人血脉喷张程度。
只是声音转换上……
“想知道问什么关注你?”
“唔,这个,其实也不难猜出来吧!”
祂骨子里也许还是个略带点点俏皮的少年。自言自语地说罢,便半蹲下来,张开双臂,大敞开怀抱,像是这世间所有母亲那样,微笑着。等待着自己的孩子一如往常般,默契地扑进自己的环抱。
等雏鸟投怀,一个温暖的,至少对于幼崽来说,绝对爱意满满善意满满的肢体动作。
“小奶黄包,你也可以称呼我一声,‘妈妈’的哦~!”
绝对肯定百分百的出了差错!!
白咕咕如遭雷劈,傻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一张口,一口纯正地道带着大冰棱块呼啸拍来的大胡茬子味儿!
下意识团紧瑟瑟发抖的自己——
爹呀,人妖!!
“人妖?”
祂解读出来白咕咕此刻心情。有些困惑,不解:“很奇怪吗?”
“绝对肯定的不正常啊!”
白咕咕龙爪捂眼。妈耶,辣眼睛辣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从爪爪缝儿里盯着看,好腰,好苗条,好身材啊。是她此生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了……呜。
“是吗?吾曾小范围读取种族记忆,人类对于‘母亲’这个角色,概念印象中…”
深井病啊!!哪有人印象和记忆中的妈妈是大大咧咧穿泳装的?!岛国伦理片吗!这么刺激?!
啊呸,不是。
这玩意儿,真的适合放给她一只未成龙,小幼崽看??
也不对,等等,他刚说什么?母亲?
妈…妈妈?!
“小咕咕该不会真的天真到相信,以那废物天帝和那条金龙相争斗间的术法碰撞,就足够以能开天辟地,划分两界吧?”
祂变幻着形态。
这次是位银发满头的老太,背着手臂,蹦蹦跳跳地彰显存在。仿佛一位功劳被抢没吃到糖的小学生:“是我啦,是我啦!”
“你,到底是谁?!”
白咕咕猛然间回头,那银发的老太,足尖点地,身形飘忽不定,才眨眼就又变幻成了一位年轻男性。西装领带,带着黑框眼镜。俨然一副社会精英模样。
“不是说过的嘛,吾乃…我就是…妈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