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吃饱了撑的专门过来跟我吵架的?那你可以走了,我没空跟你吵。”
江楚没好气的说。
她还不想跟这个小丫头吵架,小孩子的事,她不想参与。
“江楚,你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不要在这里怨天尤人!”
牧琦深呼吸一口气,声音也变得冰冷,“你明明修的功法没有问题,可你却自己找死偷偷更换功法,你已经拥有了那么多难道还不满意吗?那现在呢,武功没了,你满意了?”
江楚皱起眉,正欲说话,却是心中一动。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牧琦,打量着女孩的神色。
她柳眉紧蹙,眼中全是怒火,除了生气之外好像还有些……
同情?
等等,她发现了什么?
争了一年的老对头,竟然是过来关心她的?
“牧琦,你……该不会是专程过来安慰我的吧?”江楚笑眯眯的站起来,围着牧琦转起了圈,“怎么了,一个月没见到,想我了?”
牧琦人一呆,随后脸色涨红,眼睛里几欲喷火,“你,你胡说八道!我就是看不起你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虽然你武功没了,但你有手有脚做点什么不行,真不行的话,那个器院姓赵的不是一直喜欢你吗,你最不济还能嫁给他,后半辈子也算无忧了。”
江楚听笑了,“赵晰?你在想什么,他那是看上我了吗,他看上的分明是我的实力,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觉得他还会想娶我?”
牧琦愣了一下,怒火却是消敛大半。
“没想到啊,事情出到现在,一些原本的追随者没有一个过来看我的,反倒是你这个老对头过来劝慰我,让我好好活着……”江楚自言自语的说着,替原主感到惋惜,“行了,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好好的,不会想不开。”
“我没有关心你,你是想多了。”牧琦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只留下一个完美的侧颜,还有小巧的下巴,“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以前和我争和我抢,甚至还压过我的人只是一个一打就倒的废物!”
两人一直都是对手,从来不是朋友。对于牧琦来说,江楚是她努力路途上的一个目标,她是想超越她的。
可当有一天,这个目标轰然倒塌了,周围的人全都避之唯恐不及,她看到这一幕却是觉得有点兔死狐悲了。
曾经的“楚派”那么浩荡,可现在却随着江楚武功全失而散的一个也不剩,甚至有人试图转投到她阵下,真是让她觉得可悲可笑。
世态苍凉如斯。
“不管怎样都谢谢你了,你的好意我收下了。”江楚说道。
“学院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牧琦沉默片刻,忽的问。
“我会回去处理的。”江楚想了想说。
“嗯,那我走了。”牧琦看向她,“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你还是冷静想开一些,不要再做些疯言疯举,不然你们江家的名声都得因为你毁掉。”
江楚:……
真是完犊子,脱肚兜的事这么快就传遍了??
呸,才不是脱肚兜,只是捡肚兜!
她脸黑了一下。
牧琦却是走了,不过在走前还快速的在江楚的桌上放下了一个东西。
江楚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小药瓶。
打开闻了闻,江楚却是笑了。
没看出来,牧琦人看着刀子嘴,实际上却是个豆腐心。
凡事果然不能只看表面啊。
不过,这药对自己是没用的。江父在出事后没少找各种药给她吃,可全都不起效。
非天材地宝难以修复这具身体的丹田了。
思索了一宿,次日,江楚打算亲自去暑阳城看一看。
那段突然多出来的意念太过真实,而郝大娘的呼喊太过痛彻心扉,江楚无法视而不见。况且这件事真的很古怪,她觉得,必须去一趟亲自看一看才能解开这个谜题。
出门前,江楚又拿起肚兜看了看。
它还在,摸到是真实的触感,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
“小姐?你又要出门了?”
花澜看到她一副要外出的样子吓了一跳。
乖乖啊,这是闹哪样啊。
昨天小姐出了趟门就引得全城风波,各处都在讨论江家小姐红肚兜的事,今天小姐竟然还要出门!
外面人的眼神堪比刀子啊,小姐哪里承受得住!
“嗯,我出城一趟,可能得个几天回来。”江楚点头,“把无忧叫来,让她陪我同去。”
无忧是个孤儿,是江父和江母外出做任务时从野兽口中救下的孩子,她因为受了重伤所以又聋又哑,但一身武艺却是江父亲自传授的。
她虽然资质中等但刻苦练习到了几欲拼命的地步,实力已经相当不错了,就是放到雨潇学院的武院中也算是中上水平的。
自己现在弱鸡一个,出远门怪不放心的,那就借她用一下吧。
“小姐你不带我去吗?”花澜可怜兮兮。
“带多了不方便,去叫她,听话。”
“是。”
花澜还是很听话的,虽然对于江楚要离城几日很不放心,可现在家中没有人管得住她,她又自愿把会武功的无忧给带上,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听她的了。
片刻后,江楚带上无忧出了江府大门。
第6章 卦摊
“城中何处有卜卦摊子,要有名一些的。”
江楚上了马车,问江家的车夫。
去暑阳城之前她想看看这个大陆的卦师大约是何水平。
“摊子倒挺多的,不过最有名的有两处,一个是在城西,另一个是在三观街的乌木巷。”车夫说道。
说完偷偷打量了一眼江楚。
小姐这是觉得人生无望,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卜卦之术上了?
她以前可是根本不把卦术放在眼里的,常说那都是邪门歪道,跟正统武道不能比。
唉,真是人生无常啊。
“那就去乌木巷。”江楚当即说。
城西太远了,乌木巷很近,正好出城前可以顺道去一趟,也不绕什么路。
江楚和无忧同在马车内坐着,江楚坐下后就看向无忧。
她穿着一件练武用的黑衣,手腕脚腕处的衣服都束着,打扮利落,浑身朴素无华,没有丝毫装饰。
少女白净削瘦的脸庞上五官并不算明艳动人,但有种如水般的沉静气息,点漆眸子平静镇定,带着历尽沧桑的成熟悠远。
她此时正双膝并拢的恭敬端坐着,一手拿着剑,半垂双目,在感受到江楚的注视后就抬头回望过来,眼带询问。
“无忧,你今年……17了吧?”江楚问。
看懂唇语的无忧点点头。
才17岁,也只比原主大1岁而已,但是无忧的眼神和气质却根本不像十几岁的女孩,却像是四十岁有了不少阅历和沉淀的长者。
肆意张扬、明媚动人,这本来就是生活如意的人才有的特权啊……
江楚心中有些感慨,一时没有再说话。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小姐,到了。”
“嗯,你们在车上等我,不用跟着。”
江楚制止了无忧欲起身跟着的动作,自己当先跳下了车。
乌木巷中人来人往,贩夫走卒男女老少都有,而江楚却是一眼就看到一棵老树下的卜卦摊子。
一面旗上的“卦”字正随风飘扬着,而摆摊的老者仙风道骨,花白的头发,灰白色的布衫,正眯着眼睛看着对面树上的一只黑色小野猫。
摊位上有两个人正在排队问卦,江楚看了看就迈步走过去,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听看。
“大师,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再安心等两个月,现在担心的事就会有好的转机?”四十多岁的中年男顾客急切的问。
“时机一到,该来的总会来的,你平心静气,勿急勿怒即可。”
老者抚着长须,慢悠悠的道。
“感谢大师,小小薄礼,大师切勿推辞啊!”
男人欣喜的送上一小包碎银子,然后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卜卦老者很淡然的颔首,一副对送上来的银子不甚感兴趣的样子,但手却熟练又快速的把银子一把揣到了袖中。
江楚:……
“你要问什么?”
卦摊老者看向最后那个排队求卦者。
“那个,我一直打光棍,想讨个老婆。”
说话的人看着二十出头了,穿着一件旧衣,鞋尖都破了洞,他瘦的像个竹竿一样,眯眯眼,蒜头鼻,脸上应是曾起过疙瘩所以满是痘印,坑坑洼洼的惨不忍睹。
他说完话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不仅丑,还穷,这也就算了,人也脏兮兮的,那衣服还有鞋子都被他穿出包浆了,也不知道自穿以来有没有洗过。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楚总觉得鼻端好像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难闻气味。
她默默的后退了两步,离这个人更远了点。
卦摊老者面不改色的打量着这个人,“哦?那你想讨个怎样的老婆?”
“要贤惠的,给为我洗衣做饭的,还得长的好看身段好的,怎么也不能比那个风韵楼的萧娘子差!对了,最好她家有点家底,能有点田地铺面,多点也无妨,我不会挑剔的!如果条件合适,那让我入赘也不是不能商量,嘿嘿……”
那人复又笑起来,然后就满眼希翼的看着摊主,“大师,你快给我算算,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中意的小娘子啊?”
江楚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看向老者。
“把你的生辰八字报上来。”老者嘴角似乎抽了抽,然后就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