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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_分节阅读_第13节
小说作者:山栀子   内容大小:545 KB  下载:招魂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3-05-16 06:5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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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老秀才瞧见那人苍白的手指将一粒碎银放在他的摊上,他反应过来,忙道,“好好好,公子想写什么,只管说来就是。”

  老秀才匆忙磨墨,匆忙落笔,可是越写,他就越是心惊,忍不住道:“公子,您这手书是要送去哪儿的?”

  年轻公子不答,他也就不敢再问,吹干了墨就递上去。

  人已走出老远,老秀才还禁不住张望,瞧见那年轻公子在路旁蹲下去与一孩童似乎说了几句话,那孩童便接了他手中的书信蹦蹦跳跳地跑了。

  光宁府司录司几道街巷之外左边的地乾门内,便是夤夜司所在。

  夤夜司中,知鉴司使韩清正听底下亲从官奏报。

  “昨日官家将张相公原来的府邸归还于他,张相公回府以后,亲自收拾了家中的杂物,在院子里烧了。”

  “杂物?”

  韩清是个宦官,年约三十余岁,眉目肃正,声音清润,听不出什么尖细的调子。

  “回使尊,二十年前逆臣徐鹤雪进士及第之时,他曾赠张相公一幅亲手所画的《江雪独钓图》,其时,张相公赞不绝口,并在画上题诗,其诗也曾流传一时。”

  那亲从官恭谨答道。

  “你是说,张相公将那幅图烧了?”

  韩清端着茶碗,将饮不饮。

  “是,亲手烧的。”

  亲从官说罢,见使尊迟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便小心翼翼地又道:“使尊,如此您也好向官家回话了,张相公对那逆臣,情义早绝。”

  檐外雨露沙沙,韩清手中的茶碗久久没放下。

  “使尊。”

  一名亲从官匆匆进来,忙行礼道:“咱们正门外来了个孩童,说有人让他将这道手书交给您。”

  韩清瞥了一眼,令身旁之人去取来。

  韩清放下茶碗,展开信笺来打眼一瞧,他的眉头轻皱起来,视线来回在纸上流连,随即抬首:“那孩童在何处?”

  那亲从官立即出去将那小孩儿带来,韩清身边的人连着上去问了几番,也只从那小孩儿口中得知,是一个年轻男人让他送的信。

  “光宁府那边,今日是否有人报官?死的可是雀县来的举子?尸体是在西城门外的清源山上被发现的?”韩清又问几名亲从官。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有个才上值的亲从官家住得离光宁府那边近些,来前听家里人说了几嘴,“听说那举子的尸体被封在那尊泥菩萨里。”

  死了个举子,还是来云京参加冬试的举子。

  韩清垂眼,写此封手书之人是笃定他一定会管与冬试有关的这桩事,可此人究竟是谁?

  韩清的视线停在纸上“倪素”两字,“死者的妹妹倪素,如今可在光宁府司录司?”

  “听闻那女子满口荒诞之言,如今应该在司录司中受杀威棒。”

  那亲从官答。

  韩清揉了手书,正色道:“你几个带着我的印信,快去司录司将人提到我夤夜司来。”

  数名亲从官鱼贯而出,冒着绵绵细雨疾奔出去。

  他们没一个人看见立在檐下的一道颀长身影。

  离开倪素身边太远,徐鹤雪便要承受更重的痛楚,倪素昨日为他点的灯盏,全用在这一路来消耗。

  他的魂体越发得淡。

  点滴莹尘淹没在雨雾之中,徐鹤雪一手扶柱,满身的伤口又在撕裂,他疼得恍惚,往前两步,却又倏尔停驻,回过头,他看见在厅中出神的宦官。

  他并不记得这个人的样子。

  因为他当初离开云京时,此人不过才十一二岁。

  徐鹤雪转身,清癯的身形融入雨雾里。

  可脑海里,却总有些人声在盘旋:

  “张相公亲自收拾了杂物,在院子里烧了。”

  “亲手烧的。”

  “张相公对那逆臣,情义早绝。”

  徐鹤雪不禁抬首,青灰朦胧的天色里,檐上垂脊,鸱吻如栩,恰似当年春风得意马蹄疾,他在老师府中敬听教诲。

  “子凌,盼尔高飞,不坠其志。”

  老师满含期许之言犹在耳。

  可终究,

  十四岁那年,他与老师的殷殷期许背道而驰。

第14章 菩萨蛮(二)

  司录司外烟雨正浓,狱中返潮更甚,倪素瑟缩在简陋木床上,冷不丁的锁链碰撞一响,刺得她眼皮微动。

  嶙峋墙壁上映出一道影子,轻微的步履声临近,墙上黑影更成了张牙舞爪的一团,很快笼罩过来。

  一只手猛地扣住倪素的后颈,倪素一刹惊醒,却被身后之紧捂住了嘴,她的嗓子本是哑的,身上也没力气,她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见那人在她身后腾出一只手来,从枯草堆中抓出来那条沾血的汗巾一下子绕到她的颈间。

  顷刻,汗巾收紧,倪素瞪大双眼,她几近窒息,原本煞白的脸色涨红许多,她仰着头,看见一双凶悍阴沉的眼。

  男人作狱卒打扮,仗着她受了刑杖只能伏趴在床上,便一膝抵在她的后背,一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用力拉扯汗巾。

  倪素的脸色越发涨红,像是有一块大石不断挤压着她的心肺,汗巾上湿润的血渍濡湿了她的脖颈,男人见她越发挣扎不得,眼底正有几分阴狠的自得,他手上正欲更用力,却猛地吃痛一声。

  倪素咬着他的手指,她此时已不知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唇齿都是麻的,她只顾收紧齿关。

  十指连心,男人痛得厉害也不敢高呼,他胡子拉碴的脸上更添戾色,更用力地拉拽汗巾,迫使伏趴的倪素不得已随之而后仰。

  纤细的脖颈像是要被顷刻折断,胸腔里窒息的痛处更加强烈,倪素唇颤,再咬不住男人的手。

  男人正欲用双手将其脖颈勒得更紧,却觉身后有一阵凛风忽来,吹得狱中灯火乱晃,可这幽深牢狱里,窗都没有,又怎会有这般寒风?

  男人后脊骨发凉,才要回头,却不知被什么击中了后颈,颈骨脆响,他来不及呼痛,便重重倒下去。

  颈间骤然松懈,倪素禁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息,又一阵猛咳,眼皮再抬不起来,她只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背,又唤了声“倪素”。

  木床上的姑娘连咳也不咳了,徐鹤雪摸索着去探她的鼻息,温热的气息地拂过他没有温度的指节,竟有轻微痒意。

  “她是受了杀威棒,但田大人也找了医工,还叫了人给她上药……”值房内的狱卒领着夤夜司的几位亲从官过来,正说着话,不经意抬头一瞧,却傻眼了,“这,这怎么回事?”

  本该绑在牢门上的铁链铜锁竟都在地上。

  夤夜司的亲从官们个个色变,比狱卒反应更快,快步过去,踢开牢门,牢头和几个狱卒也忙跟着进去。

  一名亲从官试探了床上那女子的鼻息,见他们进来,便回过头来,指着地上昏迷的男人:“认识他吗?”

  “认,认识,钱三儿嘛……”

  一名狱卒结结巴巴地答。

  那亲从官面无表情,与其他几人道:“咱们快将此女带回夤夜司。”

  随即,他又对那牢头与几名狱卒说:“此狱卒有害人之嫌,我等一并带回夤夜司,之后自有文书送到光宁府尹正大人手中。”

  牢头吓得不轻,哪敢说个不字,只管点头。

  倪素在睡梦中只觉自己喉咙好似火烧,又干又痛,她神思混沌,梦里全是清源山上的那座泥菩萨庙。

  她梦见那尊泥菩萨后背残破,露出来空空的内里,犹如萤虫般的魂火密密麻麻地附着其中,慢慢地在她眼前拼凑成兄长的模样。

  倪素猛地睁眼,剧烈喘息。

  此时她方才发现自己好像又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零星几盏灯嵌在平整的砖墙之上,精铁所制的牢门之外便是一个四方的水池,其中支着木架与铁索,池壁有不少陈旧斑驳的红痕,空气中似乎还隐约弥漫血腥的味道。

  一碗水忽然递到她的面前,倪素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抬头却对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

  徐鹤雪没听见她说话,也感觉不到她触碰瓷碗,他便开口道:“喝一些,会好受许多。”

  在她昏迷的这几个时辰,他就捧着这一碗水一直坐着。

  倪素口中还有铁锈似的血味,是她咬住那个男人的手指时沾的,她不说话,顺从地抵着碗沿喝了一口,又吐掉。

  血味冲淡许多,她才又抿了几口水,这已然很费力气,待徐鹤雪将碗挪开,她又将脸颊抵在床上,哑着声音问:“这是哪儿?”

  “夤夜司。”

  徐鹤雪摸索着将碗搁到一旁,垂着眼,“比起光宁府的司录司,夤夜司于你要安全许多。”

  夤夜司受命于天子,掌宫城管钥、木契,督察百官,刺探情报,不受其他管束,担得“人间阴司”之称。

  “你做了什么?”倪素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低弱。

  “我请人代写了一道手书,将你的事告知给夤夜司的使尊韩清,官家再推新政,冬试便是他的第一道诏令,你兄长是参与冬试的举子,夤夜司闻风便动,绝不会轻放此事。”

  其中还有些隐情,譬如夤夜司使尊韩清旧时曾受当朝宰执孟云献恩惠,此人应是心向于孟,而孟云献这番拜相,第一把火还不曾烧。

  既还不曾烧,那么不如便从冬试开始。

  “只是不料,这么快便有人对你下手。”

  徐鹤雪之所以冒险送手书给夤夜司,便是担心藏尸之人一旦得知事情败露,会对倪素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比起光宁府司录司,夤夜司才是铁桶一般,外面人的手轻易伸不进来。

  “能这样快收到消息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光宁府推官田启忠带人将兄长的尸体与她带回城内时天色尚早,也只有靠近光宁府的少数人看见,能在官府里听到消息并且知道她在司录司中,又如此迅速地买通狱卒来杀她,怎么看,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手段。

  她沙哑的嗓音透露几分颓丧哀恸,“徐子凌,若按他们所说的时间推算,我兄长被害时,我与你正在半途。”

  徐鹤雪静默半晌,才道:“一旦夤夜司插手此事,自会有人让其水落石出。”

  “会吗?”

  倪素恍惚。

  “那你可要放弃?”徐鹤雪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循着她的方向,“倪素,你若真要放弃,在光宁府司录司狱中,你就不会花钱请狱卒去太尉府送信了。”

  倪素没说话。

  她让狱卒送去太尉府的那封信其实是岑氏亲手所写,当年南边流寇作乱,倪素的祖父救过泽州知州的命,那位知州姓蔡,他的孙女蔡氏如今正是太尉府二公子的正妻。

  岑氏写这封信提及这段旧事,也不过是想让倪素在云京有个投奔之处。

  “你哪里有钱请人代写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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