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下午天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进来逛的人，少之又少，依稀就看到几个老人家在摊位前走走停停。

　　这种情况下，肖梨就算想自己摆个摊算命，估计也没有客人会上门，便直接跳过那两个算命看风水的摊位，往后面卖老物件的摊位走去。

　　天气越来越热，逛的人少了，大家的生意相对就差了。

　　好不容易看见点新鲜面孔，还是一看就什么不懂的小孩子和女人，本来晕晕欲睡的摊主们，顿时打起了精神。

　　“小姑娘，买古董么？来来来，我这儿看看……”

　　“小姑娘，你看看我这发簪，以前西施用过的，来瞧瞧……”

　　“小姑娘看着还在念书吧？我这有唐伯虎流传下来的状元笔，买一支回去，保你学业一路顺风顺水……”

　　“小姑娘，来我这看看，东西多，不买没关系……”

　　程婧青，“……”

　　现在的古董行业，已经比她们小吃摊的竞争压力还要大，需要这般大声热情的吆喝才能招呼过来客人的么？

　　肖梨微笑着转看了一圈，朝着其中一个面相比较老实的摊主的摊位走过去，“妈，你看看那个玉镯，好漂亮呀~”

　　不远处几个摊位前的老人家，一见摊主们的热情程度，再看看两个初来乍到‘新人’的模样，不禁默默叹息。

　　又来了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冤大头。

　　经常逛古街的人都知道，在这里面买东西，阅历，眼光，学识，运气，甚至是心性，都缺一不可。

　　否则，就只能等着被宰。

　　不过，这里的规矩是，随便看，随便买不买，也不管你看懂没看懂，都不能插嘴破坏人家生意。

　　老人家很快收回目光，继续‘捡漏’。

　　难得有客人，摊主赶忙拿起肖梨所指的玉镯递给她，“小姑娘，我实话跟你说了，这玉镯，是我从一个老人家手里买过来的……”

　　“虽然不是什么古董，也不是什么好玉，但这样式，还是仿得不错，你们要是喜欢，给一百块，我就卖了。”

　　在古街里，这种实诚的摊主，确实少见。

　　肖梨没有因为便宜就立马表示自己要买，而是转向自家亲妈，问，“妈，你喜欢这个镯子么？”

　　程婧青盯着玉镯，眼睛不自觉多了一些光亮。

　　从小耳濡目染，她也喜欢上了一些带有古风的东西，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她一袭古装，弹指古筝名曲，惊艳所有人。

　　只，嫁给肖文明之后，每天除了照顾家里，就是辛苦赚钱，根本没心思和闲钱去坚持自己的爱好。

　　这玉镯，不管真假，程婧青，都是真的喜欢。

　　可，喜欢是一回事，花钱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笑着摇头，“不喜欢。小梨，妈妈没有喜欢的东西，你要是想买，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好了。”

　　“……”

　　明明就是喜欢。

　　亲妈说出口，为什么就变成‘不喜欢了’？

　　肖梨有点茫然茫然。

　　“我觉得这个镯子就挺好看的，就是……要一百块，有点贵……老板，不如这样，我花一百块买这个镯子，你再送我一样别的东西，可不可以？”

　　摊主是个老实人。

　　但，也正因为他太老实，在这一行里，容易受到别人排挤。

　　加上，他家里有老人生病，已经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需要人跟在身边随时照顾，他准备，把老人接回老家度过最后的日子。

　　今天，是他决定好的最后一天摆摊时间了。

　　这些东西，今天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也只有放在家里闲置着。

　　“好。小姑娘，你随便挑，挑中哪个，我送给你。”摊主想了想，又加了句，“这里别的东西，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低价卖给你。”

　　肖梨微怔。

　　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玉镯，确实不是什么好玉，只是非常廉价的现代工艺品。但，里面暗刻了部分法阵，只要补全，就可以起到护身的作用。

　　当然，她的本意，也不只是为了这个玉镯，而是这个摊位上另外一样东西……摊主用来压摊位角的石头。

　　肖梨一脸天真的抬起手指，“我想要那块圆圆的石头~”

　　“……”

　　摊主嘴角一抽，表情就有点一言难尽了，“小姑娘，那块石头是我随手捡来压摊位角的，你要不，再换一个？”

　　肖梨嘟嘴摇头，“不要别的，我就要那个石头！”

　　“……”

　　肖梨不高兴的斜视着摊主，“你刚刚答应了，我选中什么，你就送给我……现在我选中了，你又让我另选，老板，你是想耍赖么？”

　　摊主，“……”

　　他不是想耍赖。

　　他是好心呐。

　　“算了，你喜欢，就给你吧……”

　　肖梨顿时眉开眼笑，“谢谢老板~”

　　满心期待自家女儿能够撞一次大运，捡到一次漏的程婧青，看到那块石头，脸色垮下来，闷闷付了一百块给摊主。

　　肖梨又在其他摊位转了一会儿，发现，那些摊主一个比一个黑，手里没几样真东西，瞎吹的本事倒是更大。

　　很快便在外面逛得没兴趣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肖梨知道亲妈手里已经没什么钱，根本就不允许她继续‘捡漏’行为。

　　再看向那几个店铺，见其中一家写了赌石解石字样，犹豫了下，抬脚走了进去，“您好，请问，这里可以解石么？”

　　黄均刚才就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儿，见那对‘大冤种’母女走进自己店，下意识的打量了两人身上的穿着。

　　女人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地摊货，也不知道穿了多久，颜色都洗淡了。

　　女孩穿得好一些，新的，但，也不是什么昂贵品牌，就是普通的专卖店衣服。

　　黄均有些失望，态度瞬间懒散下去，“可以。”

第12章 变废为宝

　　见店老板说完就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肖梨心中了然的一笑，“我想解石，你们这里怎么收费？”

　　“不同原石，不同解法，收费标准也不一样。”黄均回答有些敷衍，却也让人挑不出什么太大毛病。

　　肖梨往前走了两步，摊开自己的手，“像这样的呢？”

　　“……”

　　黄均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抬头，看见躺在肖梨手中的那块极其眼熟的石头，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下。

　　“小姑娘，我店里是可以解石，但，我们解的是玉石翡翠，你这个……”

　　“我这个应该是翡翠。”

　　黄均，“……”

　　那块石头，是他上星期从云市花高价买来的原石，解开一片空白后的失败产物。一气之下扔出去，被蔡云川费用利用捡起用来压摊位角。

　　要不是这小姑娘看起来人畜无害，他都要怀疑，她是故意拿着这块破石头来嘲笑他来了。

　　“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回家看看偶像剧，追追星，实在不行，找两本书学习打发时间，不要留在这里打扰我做生意！”

　　见店老板赶人，程婧青都忍不住羞红了脸，正要伸手拉女儿走，却见她把那块刚刚买东西赠送的石头，啪地一声放到店老板面前。

　　“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是来解石。”

　　“……”

　　“你放心，不管这里面有没有翡翠，该给的钱，我照给。”

　　黄均，“……”

　　这是钱的问题？

　　这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见老板还是不为所动，肖梨朝着店里斜上方的某个架子上瞥了一眼，“老板，你帮我解石，我卖你一件法器，如何？”

　　“法器！”黄均抬眼，看向肖梨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审视。

　　他这家店，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单纯的做古董生意。实际上，除了古董，赌石，还涉及了一些玄门需要用到的东西。

　　法器，便是其中利润最高，也是玄学师和一些商业大亨最需要的东西。

　　肖梨‘嗯哼’了一声，“只要你帮我解石，我就卖一件法器给你。”

　　黄均再次将肖梨上下打量了一遍，总觉得不太敢相信，“你确定自己身上带了法器？或者说，小姑娘，你知道什么是法器么？”

　　肖梨负手而立，唇边扬起一抹淡定从容的微笑，“你可以不相信我，但……”

　　“那就意味着，你会失去拥有比你目前店里摆放在外头的唯一一件下品法器，等级还要高的法器的机会。”

　　黄均顺着肖梨的目光看过去，见她停留在斜上方那把小玉如意上面，眼睛便不自觉睁大，“你是玄学师？”

　　能够一眼看出法器的，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肖梨淡淡笑，不点头，也不摇头，“现在可以帮我解石了？”

　　“可以，可以！我现在就帮帮您解！”

　　店老板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把程婧青给吓了一大跳。更多的，是看向女儿时带上的疑惑和好奇。

　　小时候，她跟着父亲去过几次类似的古街，她的父亲在当地小有名气，那些店老板才会对他客气又尊敬。

　　小梨这个年纪，短短几句话就能受到如此待遇……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黄均抱着石头来到解石工具前，方才的一腔热血，似乎又被泼了一盆冷水，有点无从下手了，“小姑娘，这石头……你看要怎么解？”

　　肖梨想了想，拿起旁边的记号笔，在石头上画了几下，“先顺着我画的记号切开，再慢慢打磨，嗯……打磨的时候小心一点，容易擦到翡翠。”

　　黄均一心想着法器，肖梨说什么，立马就点头称是，“嗯嗯，放心，我解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这里面有东西，就绝对没有毁掉的情况！”

　　肖梨‘嗯’了一声，后退让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