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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好像有大病_分节阅读_第24节
小说作者:王锦WJ   内容大小:540 KB  下载:教主好像有大病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3-04-25 00: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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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招娣松了口气,道:“多谢你们。”

  李清露等人跟着姜玉祺去了后宅厢房休息。姜玉明一路奔波,此时也累了。他道:“爹,我娘呢?”

  姜成豪道:“你娘头疼病犯了,吃了药正在休息,你先别去打扰她了。”

  姜玉明有些失望,道:“那我先回去休息,有事喊我。”

  他退出去之后,姜成豪的脸色一直有些凝重。最近镖局丢了货,放人出去找了一阵子,非但没找回来,东西反而落到了业力司的魔头手上。玲珑锁一旦被徐怀山拿走了,就不可能再要回来了。姜成豪自知没有能力跟业力司抗衡,只能自认倒霉,已经开始筹钱要赔偿玉泉山庄了。没想到在这个关头,又出了这样的事。

  他手上拿着个寿山石的把件,在手心里轻轻敲打。

  现在镖局里有三百来个人,另外的两个分镖局一个在杭州,一个在银川,都离此处太远,一时难以拨人过来。若是把此处的人都带去宜昌救援,风陵渡的守备就空虚了。留下妻子和女儿两个女流之辈,只怕要陷在危险当中。

  可若是不去,事后夫人责问起来,他也没办法交代。

  赔偿玉泉山庄需要八万两,这些钱他一时间尚且拿不出来,再给他加三万两的码,实在是要把人给压垮了。

  姜成豪正寻思着,姜玉祺回来了。他道:“人都安置好了?”

  姜玉祺点了点头,道:“爹,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姜成豪喔了一声,道:“说说看。”

  姜玉祺道:“金刀门的人也知道玉虚观没有那么多钱,唯一能出得了三万两的朋友,就是咱们姜家了。他们把人掳走,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

  姜成豪不动声色道:“然后呢?”

  姜玉祺道:“金刀门的人觊觎风陵渡已经很久了。只是慑于父亲的威名,不敢造次。这回他们很可能是施展调虎离山之计,骗父亲带人去宜昌救人,他们好趁机攻打风陵渡,把这里据为己有。”

  她能敏锐地看出这些来,让姜成豪十分欣慰。他点了点头,感叹道:“我这个女儿,生的比儿子好啊。”

  姜玉明一心只想着他的姐姐妹妹,却没想过自家镖局也处在危难之中。若是两边只能选一个,他要怎么办?

  姜成豪道:“玉明还是太年轻了,总想着讲义气、感情。他不当家,不知道当家做主的难处,这么多人若真是调动出去了,咱们镖局就危险了。”

  “那怎么办?”姜玉祺忧虑道,“拿钱赎人的话……咱们现在还欠玉泉山庄那么多钱,哪里拿得出三万两?”

  姜成豪沉吟了良久,道:“拖一拖吧,他们未必就能下得了手杀人。”

  姜玉祺有些犹豫,道:“那……那些姐妹们若是死了……岂不是咱们的过失?”

  “胡说,”姜成豪沉下了脸道,“金刀门的人无恶不作,若是玉虚观的人被他们杀了,江湖中自有正义之士为她们报仇。咱们的能力有限,不必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姜成豪白手起家,建立起偌大的基业十分不容易。如今流年不利,黄河镖局接二连三遇到打击,姜家自身尚且难保,实在难以去照应别人。姜玉祺知道父亲的难处,也明白他能走到今天,绝不是心软无能之辈,有时候就得当断则断,婆婆妈妈的反而会害更多人。

  她轻声道:“女儿知道了,就当是蜥蜴断尾。咱们也在生死存亡之际,得先顾自己,不是咱们不讲义气。”

  姜成豪点了点头,对女儿十分赞赏。他道:“这件事别告诉你娘。等会儿把给她看病的大夫请过来,我要问一问她的病情。”

  姜玉祺的目光微微变幻,知道父亲虽然外表粗犷,内里却颇有心计。如今母亲卧病在床,用的药稍微减一点量,便能让她的病拖得久一些。她一日不起床,便一日做不了父亲的主。只要等这一阵子拖过去了,她就算知道了,顶多生几天气,还能怎么样呢?

  姜玉祺轻声道:“是,女儿知道了。”

  李清露在厢房休息了一下午,想起师父和师姐妹们还在受罪,她实在难以安心。李盈一沾着床就开始昏睡,到了晚上还没醒。秦招娣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摸她脸蛋,感到一阵滚烫。

  她吓了一跳,道:“不得了,发烧了,肯定是这几天折腾坏了。我看着她,你去叫大夫来!”

  李清露不敢耽搁,出了门去找郎中。一人道:“大夫在给夫人看病,姑娘等一会儿吧。”

  李清露想自己自从来了,还没探望过周师叔,便往后院走去。她绕过花园,远远地见姜玉明来到了他母亲的卧房外。他刚要进去,就见姜成豪和姜玉祺从屋里走出来,身后带着郎中。

  姜成豪淡淡道:“你来干什么?”

  姜玉明道:“我来看看娘。”

  姜成豪道:“她吃了药刚睡下,你回去吧。”

  庭院里的树木十分茂盛,月光静静地投下来,清凉的如水一般。李清露站在树丛后面,一时间不方便离开,便站住了脚,没有出声。

  姜玉明还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似乎有话要说。姜成豪道:“你还有事?”

  姜玉明小声道:“爹,你调集好人了么。从这边去宜昌就要花三四天功夫,救人的事耽搁不得啊。”

  姜成豪淡淡道:“这边的人走不开。我已经派人去银川分镖局送了信,从那边调二百个人过来,应该够了。”

  姜玉明十分诧异,从这里到银川一来一回少说要三四天,等人到齐了,玉虚观的人都没命了。

  他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来就迟了!爹你武功高强,只要你亲自带人去,他们不是咱们的对手的!”

  “放肆!”姜成豪脸色一沉道,“我倒是不知道,这个家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风陵渡是黄河镖局的根基,人都调出去了,家被人端了怎么办?”

  姜玉明意识到了父亲是有意拖延,若不是为了给周月蕊一个交待,他连银川的人也不会调动。他一向十分崇拜父亲,觉得他是个豪气干云的大英雄,却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自私薄情的一面。

  他哑声道:“你是不是不想救人?”

  姜成豪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冷道:“你是黄河镖局的少镖头,凡事要为大局着想,不能感情用事,你明白吗?”

  姜玉祺也劝道:“玉明,你体谅一下父亲的难处。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己的家更重要啊!”

  小姜看出他们父女俩一条心了,心中恼怒,朝母亲的房前奔去。姜玉祺伸手拦他,道:“你干什么!”

  姜玉明道:“你们见死不救,我告诉娘去!”

  他大声喊道:“娘——娘——”

  姜成豪刚给周月蕊喂了药,不但减弱了药性,还加了些安神的东西。为的就是要拖过这几天,任凭姜玉明怎么喊,她也听不见。

  堂堂镖局的少镖头,在家里这样大呼小叫的,简直不成体统。姜成豪皱起了眉头,喝道:“来人,给我把他带回屋里去,没有吩咐不准他出来!”

  几名侍卫大步走过来,道了一声得罪,分左右架住了姜玉明的胳膊,把他往回拖去。

  姜玉明被架了起来,两只脚都腾空了还在奋力挣扎,大声喊道:“你们见死不救,都是不讲义气的胆小鬼!姜玉祺,我诅咒你……我咒你嫁不出去,喜欢的人都被别人抢走!”

  他不敢骂父亲,只好对着他姐使劲。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喊道:“姜玉祺,那些姐姐妹妹们若是死了,半夜就来床前看着你,头发上、身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一边伸出手摸你的脸,说水里好冷啊,你来陪我好不好——”

  他的嗓子都喊破音了,说的活灵活现的,透着一股瘆人劲儿。姜玉祺气得不行,觉得有这个熊弟弟还不如没有。她跺了跺脚,皱眉道:“爹你看他!”

  姜成豪也嫌他晦气,道:“给我把他的嘴堵起来!”

  便又有几个侍卫奔过去,掏出手绢塞住了他的嘴。姜玉明口中呜呜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降住了这个臭小子,姜成豪长叹了一口气。他道:“给我守好了风陵渡,一个月内都不准离开,好生戒备外敌。”

  姜玉祺答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玉明一直喜欢清露妹子,若是这次不去救人,这桩姻缘怕是就成不了了。”

  姜成豪冷冷道:“若是成不了,就是他们没有缘分。天底下的好姑娘有的是,重新给他找一个就是了。以咱们家的财力,怎么讨不到一个知书达理的儿媳妇?”

  李清露在花丛后面都听见了,神色黯然。去救援确实要冒很大的风险,黄河镖局的人不愿意去,也不能勉强。可师父她们还在敌人手上,时刻都在受苦,实在耽搁不得了。

  李清露不知道除了姜家的人,还能找谁帮忙。这时候郎中走了过来,见她站在这里,十分诧异。他道:“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李清露想起了自己的来意,道:“我师妹生病了,烦请先生过去看一看。”

  郎中刚给夫人看过了病,身上还背着药箱。他道:“好,你带路吧。”

  李清露带着郎中到了厢房,一路上都在寻思对策,却没有任何办法。她看着郎中为李盈诊脉,心中十分难受。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师父对她有养育之恩,她若是不管,连自己良心这一关都过不去。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想办法救师门的人。

  她的身份低微,不知道还能向谁求助。正在心烦意乱之时,耳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若是你改变了主意的话,就来附近的长生山庄。就算我不在,庄上的人也会去无量山通报的。”

  月光静静地照下来,黑夜如潮水一般蔓延,就像他阴悒而又沉静的目光。

  一想起徐怀山,她的心中就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既觉得安心,又有些危险。他的武功那么高强,若是他出手,一定能把人救下来。

  那人喜怒无常,犯起病来六亲不认。自己好不容易才从他手心里逃出来,若是再回去,只怕就没有机会再摆脱他了。

  她犹豫了片刻,除了徐怀山之外,自己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求了。她把心一横,大不了豁出一条命去,若是能换其他人活下来,也不算太亏。

  秦招娣在床前守着李盈,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李清露下定了决心,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默默地跟她们作别。

  这一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但就算有一线希望,她也要试一试。

  她拿起了剑,轻轻地走出门去。她一跃翻出了院墙,白色的身影融进了月色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十九章

  长生山庄座落在无量山东南方向, 原本是钟玉络置办下的产业,自从她过世之后就一直空着。去年徐怀山从这边经过时,见宅院宽阔整齐, 废弃了可惜, 便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了。他有时候会在这边盘桓几天, 或是清修,或者单纯地放空一段时间。

  当初白子凡跟钟玉络在一起,天天抱怨没钱又没权力,大家都瞧不起他。钟玉络便买了这个宅子,本来是想送给他的。却没想到宅子还没修完, 白子凡就叛变了。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当年钟玉络就是依着长生殿这名字,为她和白子凡的家取名为长生山庄, 本以为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没想到却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到头来她竟也像杨妃一样, 孤零零地死在了一个小山坡上。

  这宅子是按照苏氏园林的形制来建造的, 有假山、也有荷花池。白墙黑瓦, 移步异景, 修建的十分精巧。从外头看就是个富裕人家的宅子, 里头留了些仆人, 每日打扫、维护房舍。

  附近的百姓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什么来头, 只知道他叫徐员外,年纪轻轻的,模样生的很英俊, 只是不怎么回来, 家里的人也深居简出的, 很少跟外界来往。

  徐怀山来到长生山庄时,青将军与红将军已经在这里等待他了。先前这两人外出巡查各个堂口,将业力司众人的所作所为都记在了功过簿上。徐怀山一到,那两人便把功过簿呈上来给他过目。

  徐怀山看完了功过簿,心里有了数。那两人坐在一旁,都是二十出头年纪。青将军是个高大的男子,名叫蜈青。他脑后戴着一张黑底儿的哭面具,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衣裳,外头穿着银色的鱼鳞护甲,腰间别着一双短刀,善于刺杀。此人性情沉默寡言,铁面无私,专门记载教众的过失。红将军是个秀丽的女子,名叫蛛红。她头上歪戴着个白底儿笑脸的面具,面具上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身披软甲,专门记录教中之人所作的功德。这两个人一向形影不离,大家见了他们便如见教主亲至,对这两位将军十分敬畏。

  徐怀山的手指搭在功过簿上,轻轻地摩挲着纸页。他的手指修长,思考的时候常无意识地拨弄身边的东西。他道:“我刚从天覆堂回来,赵鹰扬对本座一向忠心,洛阳这边可以放心。长安我有一阵子没去了,你们两个刚从地载堂和人和堂回来,感觉如何?”

  青将军和红将军对视了一眼,蜈青道:“人和堂堂主庸懦无能,内部也十分混乱。地载堂堂主有不臣之心,对我们十分怠慢。”

  他的话一向不多,说什么都简明扼要。徐怀山微一扬眉,想听更详细一些的内容。红将军道:“回教主,人和堂堂主张大新贪恋酒色,连妻带妾娶了七个。咱们在长安的铺面众多,生意本来应该不错,但他交出的账目却连年亏损,八成是做了假账。他手下的人也不齐心,整天勾心斗角的,从上到下都是一团糟。”

  “纳了七个妻妾?”徐怀山架起了腿,淡淡道,“我记得他长得跟竹竿似的,能吃得消么?”

  蛛红道:“面黄肌瘦的,头脑也混混沌沌的,从里到外都淘虚了。”

  徐怀山嗯了一声,道:“他做堂主的那点钱是不够养活女人的,不贪才怪了。”

  蜈青道:“要不要从主教派个人去,好好查一查他的账?”

  他的账目肯定有问题,若是查了,就势必整饬到底。张大新仗着长安离无量山远,贪了不少财物,俨然活成了个土皇帝。陡然动他,这人免不了要狗急跳墙。徐怀山最近的心思都在跟金刀门的对垒上,暂时没准备好对付手下的人。再说要换新堂主也不是一件小事,徐怀山还没选好找哪个人来代替他,不想打草惊蛇。

  “瓮中之鳖而已,先不急着收拾他。”徐怀山摆手道,“地载堂怎么样?”

  蛛红道:“地载堂的堂主穆广添不把主教放在眼里,一直装病不见我们,只让他女儿穆拂衣出来打了个招呼,堂中的一切事物也不让我们过问,账目更是推三阻四的不交出来。”

  徐怀山冷笑了一声,道:“这人也是有意思,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了。”

  他揉了揉眉心,道:“地载堂的人不服管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姐在的时候,他们就不听招呼,想自立又不敢,刁滑的要命。”

  徐怀山知道各堂的人一直在观望主教这边的动静。孙孤诣在的时候,这些人都服服帖帖的,不敢造次。自从钟玉络继位之后,各堂口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仗着自己资格老,欺负他们姐弟二人年轻,不听主教指挥,每年缴纳的收入也大打折扣。

  地载堂与人和堂的堂主仗着与本教距离遥远,教主就算想管他们也鞭长莫及。却忘了星辉、月练、雷霆、风息四个营的人都在无量山驻扎着,加起来有几千人。徐怀山不但自己武功高强,人马也充足,若是要踏平那两个堂口,也不是一件难事。

  徐怀山寻思着,头隐隐约约地有些疼。他最近旧疾总是复发,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那些人。反正都是陈年的痈疮,他喝了口茶,打算休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蜈青见他不时揉眉心,道:“教主头疼病犯了么?”

  “没事,”徐怀山道,“明天你把郑神医找来吧。他早就让我静养一段时间,立秋之前我就不出去了。”

  蜈青答应了,徐怀山回了卧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把玲珑锁收了起来,下意识摸了摸手腕,想起了李清露。这几天来他一直跟她待在一起,陡然分开了,他心里竟然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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