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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好像有大病_分节阅读_第102节
小说作者:王锦WJ   内容大小:540 KB  下载:教主好像有大病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3-04-25 00: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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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憾岳从屋里出来了,见桌上摆满了饭菜,咧嘴笑道:“好闺女,对你爹这么好!”

  李清露迅速擦了一下眼睛,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跟徐怀山一起过去了。

  院子里有张石桌,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了。刚过了中秋没多久,天气还不算凉,院子里有清风明月,饮宴正好。用小盏喝酒不如用大碗痛快,徐怀山摆了两个粗瓷大碗。他给铁憾岳倒了一碗酒,自己也满上一碗,道:“岳父大人,我敬你。”

  两人碰了碗,徐怀山先一饮而尽了,辣的半天才缓过劲来。铁憾岳也把酒喝了,觉得十分痛快。他笑道:“你小子每回喝酒都跟我耍滑,这次怎么这么实在了?”

  徐怀山道:“小婿的酒量一般,但舍命陪君子,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陪您喝尽兴了。”

  铁憾岳也不想难为他,道:“倒也不必舍命,心意到了就行了。”

  李清露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道:“爹,别光喝酒,吃点菜垫垫。”

  铁憾岳夹了一筷子扣肉,又撕下一条烧鹅腿,吃的满嘴油花。他吃完了又有点心虚,道:“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李清露笑了,道:“爹你明天才做和尚,今天吃什么都不算。”

  铁憾岳这便放了心。他看着对面的两人,觉得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他看着徐怀山道:“臭小子,好好对我女儿。”

  徐怀山道:“岳父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她。”

  铁憾岳瞪起眼来道:“不光是保护,还要听她的、不能变心、把她当成心肝宝贝来宠着,做梦都要梦到她。对老婆好家里才聚的起财,懂不懂?”

  徐怀山感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缓缓点头,道:“小婿记得了。”

  铁憾岳满意了,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他端起了碗,白色的月光照在酒里,微微动荡。他这次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尝着酒的味道。

  以后当了和尚,就不能再喝酒了。他慢慢地把这一碗酒喝光了,砸了咂嘴,仿佛在回味这半生的滋味。

  酒香缭绕着他,有辛辣、苦涩,也有回甘。铁憾岳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十分满足,觉得没什么遗憾了。

  那两人喝了酒,当晚就在铁府住下了。李清露醒的晚了,天色大亮了,她才睁开了眼。徐怀山还没醒,她推了推他,道:“我爹走了么?”

  徐怀山有点宿醉,道:“没有吧,这才什么时候。”

  李清露起身穿了外衣,洗漱完了去父亲卧房看他,却见屋里空荡荡的,他已经不见了。

  李清露心慌起来,没想到他这样就不告而别了。她让人备了马,向城外追去。徐怀山见妻子先走了,连忙骑马跟了上去。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的。李清露追到城外三里处,见父亲和苦月大师身穿灰色直裰,并肩而行。苦月大师手里拿着竹杖,铁憾岳身后背着行囊,与一般的行脚僧没什么不同了。

  李清露望着他们,心里十分难过。她喊了一声爹,两人听见了声音,停了下来。

  李清露翻身下马,大步过来道:“爹,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

  铁憾岳微微一笑,道:“小施主,贫僧法号了痴,别叫错了。”

  李清露心里越发难受了,低声道:“我不管什么痴不痴的,你是我爹,永远都是。”

  铁憾岳也有些动容,纵使佛门要他了却尘缘,他心里也有不愿放下的人。他双掌合十道:“你放心,我余生的时光,都会为你和你母亲祈福的。”

  他的心境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平和过,选择了这条道路,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徐怀山骑马赶了上来,见她追到了他们,松了口气。苦月大师道:“既然出家了,就该放下了,何必再有分别心?”

  铁憾岳却坚持道:“那我为天下有情众生祈福,自然也包括她们母女。”

  苦月大师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李清露怕父亲受苦,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给他。铁憾岳道:“出家人有不捉金钱律,这钱我不能收。”

  李清露不放心道:“那你渴了、饿了怎么办?”

  铁憾岳淡淡道:“化缘就是了。”

  李清露四下望了一眼,道:“那你等我一下。”

  她快步去路边的茶摊买了十来个刚出锅的馒头,回来用布包着塞给他。这些馒头吃不了多久,却总是她的一番心意。铁憾岳接了过去,道:“多谢小施主了。”

  苦月大师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铁憾岳看着女儿,有些伤感。他轻声道:“回去吧,有缘还会再见的。”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两个人迎着太阳向前走去,身影一个高大一个枯瘦,渐行渐远。

  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跟父亲见面,李清露心中一酸,落下泪来。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父母,他们却又一次离开了自己。她十分难过,哑声道:“我没有家人了。”

  徐怀山道:“我就是你的家人。你是我的妻子了,咱们以后一直在一起。”

  他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带着一股安慰的力量。长风吹过小路,几片黄叶飘落下来。李清露望着远方的路,心中充满了怅然若失的感觉。

  回去歇了数日,李清露的心情渐渐恢复了。徐怀山在书房里坐着,见她从外头进来,招手道:“过来。”

  李清露靠着椅子扶手坐了,低头看着他,道:“怎么了?”

  徐怀山把一叠账本推给她,道:“这些是你爹留下的账目,包括从金刀门手里接过来的和宜昌坎泽堂的产业,这几天我让人整理明白了,你收好了。”

  李清露道:“有多少钱?”

  徐怀山翻了一页给她看,李清露看了一眼下头的数,顿时睁大了眼,十分震惊。她道:“一年的?”

  徐怀山道:“一个季的。”

  李清露倒抽了一口气,有点头晕,没想到这就成了有钱人了。她道:“这么多铺子,怎么管的过来?”

  徐怀山道:“让铺子每个月向所属的堂□□账,堂里留下四成开销,堂主一个季度一回向本教交账。你要管么,给你个堂主当当?”

  李清露见过他们争堂口的情形,还心有余悸,道:“我不想当,要算账、还得管人,晚上睡觉都不安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打过来了。”

  徐怀山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做不来?”

  李清露道:“别寻我开心了,我去外头当堂主,你日子还过不过了?”

  徐怀山便笑了,道:“那这样吧,我看宜昌那边的陈副堂主管得不错。你挂名当个正堂主,让他定时跟你交账就行了。我再派几个人过去看着,出不了乱子。”

  李清露松了口气,把担子分出去也好。她寻思了一下,意识到徐怀山这就把宜昌的地盘划到他麾下去了,道:“那坎泽堂就归业力司了?”

  徐怀山道:“并进来管着方便啊,地算我的了,钱还是你的嘛。”

  李清露哼了一声,道:“就你会打如意算盘。”

  徐怀山这段时间一直在相人,地盘扩充了,也该招纳些新人了。他道:“铁府的产业都是你自个儿的,你爹选的那个薛管事很忠心,这边让他打理就行。天覆堂就在城东,有赵鹰扬盯着,不会出问题。”

  李清露跟那个薛管事打过交道,知道他办事沉稳,是个能信得过的人。她道:“那就这么办吧。”

  说完了正事,徐怀山把账本撂在一边,将她搂在了怀里,道:“想点开心的。有钱了,你打算怎么花?”

  李清露也没什么想要的,开玩笑道:“买一车糖葫芦?”

  徐怀山:“……”

  李清露认真起来,道:“要不把玉虚观扩建一下吧,再给师父她们些钱养老。剩下的钱就存在钱庄里,我也省心。”

  徐怀山提醒道:“你不买点首饰、衣裳什么的?”

  李清露下意识道:“家里那些还戴不完呢,出家人要朴素一点嘛。”

  徐怀山又好气又好笑,道:“什么出家人,都嫁给我了还出家人,我让你出家——”

  他说着伸手掏她咯吱窝。李清露被挠的直笑,一边躲道:“我错了,夫君,放手!”

  徐怀山道:“那你求我啊。”

  李清露被挠的眼泪都出来了,只好道:“饶了我吧,好哥哥。”

  她这话带着几分撩拨的意思,虽然求饶,却一点也不服软。徐怀山就知道她不服气,把她抱在桌子上,低头吻了下去。

  窗纱上的人影融在了一起,嬉闹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细细的喘息声。竹影映在窗户上,不住摆荡。屋檐上的小鸟得儿一声飞了起来,向远处去了。

  天气渐渐凉了,院子里的叶子开始凋零。钟玉络的忌日快到了,每年这时候,徐怀山都会去祭拜姐姐。朱剑屏想起从前的事,也有些伤感。申平安在院子里遇见了他,道:“教主成亲快一个月了吧?”

  朱剑屏道:“差不多了,怎么了?”

  申平安道:“我有点事想跟他说,不知道他得不得空。”

  朱剑屏道:“什么事?”

  申平安想了想,道:“你也来吧,去了一起商量。”

  两人去了书房,屋里光线昏暗,徐怀山坐在太师椅上,拿着钟玉络的金璎珞端详着,有些想她了。他的神色落寞,打算过几天回无量山祭拜姐姐。

  前段时间金刀门倒台之后,白子凡便扔下离火堂跑了。徐怀山让蜈青和蛛红去南阳走了一趟,瞧瞧那边什么情况。两人回来说树倒猢狲散,离火堂的人都已经逃光了。白子凡走之前,把能变现的东西全卖了,一点没给人剩下,看来是早就打算要走了。

  徐怀山心里十分恼火,暗骂白子凡比乌龟还能藏,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他见了两个军师,放下了金璎珞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准备回无量山了。申堂主多帮我留意白子凡的下落,一有消息就回禀给我。”

  申平安微微一笑,道:“属下正要跟教主说这件事。白子凡的下落,我已经找到了。”

  徐怀山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还有些不敢相信,道:“在什么地方?”

  申平安道:“在西北大漠中的一片废墟中,原来是个小部族的遗留地。他花了几年的时间,让人在那里修了个田庄,院墙修得像城墙一样厚,叫白骨堡,田庄里养了三百来个人。那边常年掩盖在风沙之中,人迹罕至,因此一直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徐怀山十分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申平安道:“先前我在长安城中见到了花如意,想着她整天替白子凡办事,应该会去跟他汇合。我便悄悄地跟了上去,暗中跟着她转了半个多月,总算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羊皮地图,递了过来。他道:“这是属下凭着记忆画下来的,上头还有罗盘的具体位置,错不了的。”

  徐怀山看了一眼,见上头详细地标注了白骨堡的位置。从中原千里迢迢地追到大漠,申平安实在是辛苦了。徐怀山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他,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申平安先前没能帮徐怀山治愈头疼的宿疾,心中一直有些自责。这回终于能帮到他了,心里十分高兴。朱剑屏看着地图,见确实画的十分细致,感慨师兄真的是闷声做大事的人。他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申平安搔了搔头,道:“我之前想说来着,教主忙着成婚的事,我不方便提,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先前徐怀山也想通过跟踪花如意等人来找出白子凡的下落,可那时候他们都十分警惕,根本不会回老巢。他们就算被徐怀山折磨到崩溃,也不肯去见白子凡,最多只去离火堂歇一歇脚,便又出来祸害人。也亏得过了这么久,他们放松了提防,这才被申平安找到了线索。

  徐怀山仔细看着地图,心中百感交集。钟玉络的忌日就快到了,这莫不是上天开眼,给自己报仇雪恨的机会。他喃喃道:“姓白的,找了这么久,原来你躲在这里。”

  朱剑屏道:“教主有何打算?”

  徐怀山的眼神沉了下来,道:“他欠我这么多债,早就该还了。调集风息营和雷霆营的兄弟们,跟我一起去白骨堡,找他算总账!”

  一道弯钩般的上弦月挂在夜空中,大漠中沙丘连绵,一片寂静。

  青惨的月光照下来,映出了荒漠中的白骨堡。这里原本是一处部落遗弃的废墟,有不少断壁残垣。数年前白子凡相中了这个地方,让人一点点把此处营造起来,建成了他的藏身之地。

  他把积攒下的钱财都运了过来,藏在田庄里,打算等风头过去便重出江湖。若是实在等不到好的时机,一直待在这里,也能衣食无忧地活下去。

  白子凡虽然给自己铺好了后路,却又不甘心这样躲藏一辈子,总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号令群雄,叱咤风云。他一直在修炼天罡无上真气,这心法是当年他从钟玉络手中哄来的,他习武的资质尚可,好不容易把此功修炼到了第七重,却不知为何,最近总是一阵阵地头疼,脑中也经常出现幻觉。

  这种情形半年前就出现了,他总觉得周围阴风阵阵的,仿佛有鬼魂跟着他。

  他夜里总是做噩梦,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看着他。白子凡恐惧的难以忍受,常日让花如意陪着自己,夜里睡觉时也让卧室灯火通明。

  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觉得堡主怕不是个疯子。可他却切切实实地能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叹息,又有人在他身后窃窃私语,嘻嘻直笑。

  他恐惧到了极点,便开始大发脾气。经常过的好好的,忽然就抓起身边的东西往地上砸去。下人们被他整治的十分紧张,常在背地里抱怨。若不是大漠离中原太过遥远,恐怕人早就要逃光了。

  别人都怕他,只有花如意心疼他。只要她陪在他身边,白子凡便能好一些。但他还是会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冒出来。

  方才他听见外头有枭鸟叫了几声,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连声道:“夜猫子笑了,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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