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岚会意,跟鹤栖商量,“你手里有没有鹤舞令的照片?”
鹤栖点头,调出手机相册,“这是我以前闲着没事拍的,我还跟我爸开玩笑,说如果他不传给我,我就去3D打印个一模一样的……”
想到去世的父亲,她眼圈又是一红,悲从中来。
江知岚叹气,抱着鹤栖连连安慰。
江芜接过手机,仔细对比着鹤舞令背后的线条图样,心下微沉。
——今早韩默给她发了张照片,破庙墙上的图腾又亮起了四分之一。
结合鹤家家主的离奇身亡,鹤舞令失踪,基本可以断定,幕后者在集齐四块令牌,一定有什么大阴谋。
可是这四块令牌放在一起有什么用?开启宝藏的钥匙吗?
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让她心中莫名烦躁。
出了灵堂往外走,江芜小声跟江知岚商量,“对方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云家或江家,云家的云山令……”
“知岚?”
前方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江芜念叨的云清明。
他问江知岚,“你也是来吊唁鹤叔叔的?”
江知岚点头,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借”来云山令,云清芳突然上前一步,得意洋洋的说:“我明天结婚,这是请柬,你记得来观礼啊。”
江知岚微微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是鹤家,人家在办丧事,你就这么大咧咧发结婚请柬,不合适吧?
云清明无奈扶额,“清芳,别乱说话。”
早知道就不带她出来得罪人了。
“哼,我还不想来呢,大喜的日子撞上白事,晦气死了。”
云清芳翻了个白眼,毫不在意周围的鹤家人对她怒目而视。
江知岚顺手接了请柬,神色微妙,还有几分好奇,“新郎是谁家的,我认识吗?”
云清芳一向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玄门内能被她看上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谁知云清芳听了她的话瞬间警惕起来,“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未婚夫可看不上你这种单身带孩子的女人。”
江知岚无语,带着女儿转身就走,出了鹤家才想起正事没办。
“算了,明天去云家观礼的时候再说吧。”
她拍了下脑袋,见江芜还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天塌下来也有大人顶着,小孩子想那么多会长不高哦。走,妈妈请你吃汉堡?”
江芜叹了口气,幽幽道:“何以解忧,唯有炸鸡汉堡……”
就算天真的塌了,也要等她吃饱再说!
*
翌日,江知岚带着江家一众小辈去云家名下的酒店观礼。
一路上江荻都在兴致勃勃地八卦,“经过我多方打听,云清芳的老公应该不是玄门中人。她不会是看脸嫁了个小鲜肉吧?”
江知暮态度比较中立,“反正云家以后都是云清明的,云清芳是他亲妹妹,只要她开心就够了,云家也不是没有钱花。”
一片热闹的八卦气氛中,只有江芜在专心思考,如何能把云山令“借”出来。
现在这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还是让她来保管最安全。
她抬头望向车窗外,今天依旧是个阴雨天,而且雨势比昨天更大了些,沉沉乌云坠在天际,让人心情越发压抑。
宴会厅入口处摆着新郎新娘的等身立牌,照片上的云清芳一改往日的飞扬跋扈,满脸娇羞地靠在高大英俊的男人怀中。
江荻吹了声口哨,“还真是个小鲜肉啊,怎么完全没见过?”
长得这么帅,没道理不红啊。
江知暮正在认真念着电子屏幕上的内容,“新娘云清芳……新郎伏青……”
江芜蓦地抬起头,“新郎叫什么?”
“那不写着吗,伏青啊。”江知暮指着屏幕,又开玩笑地问她,“这么简单的字你都不认识了?”
江芜的小脑瓜有点懵。
她当然认识伏青了。
可是伏青……不是她的“父王”吗?
还是说就这么巧,有个人类和他重名了?
“伏青?”
江知岚也注意到了这个名字,皱了下眉,小声嘀咕:“怎么有点耳熟啊。”
江芜心头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她突然松开江知岚的手,朝着走廊另一头的新娘休息室跑去。
休息室里,云清芳正在最后一次补妆,房门突然被推开,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云清芳没好气地瞪她,摆了摆手,“去去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芜不理会,正色问她:“新郎在哪里?”
“你想干什么?”云清芳警惕起来,“是不是江知岚指使你过来的?我就知道她嫉妒我嫁了个好男人……”
“闭嘴。”
江芜冷冷说道。
云清芳面露惊恐,她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休息室并不大,江芜看了一圈,转身就走。
酒店很大,走廊更是曲折环绕,她费了不少工夫才感应到云清明的气息。
他站在走廊拐角处,似乎在和对面的人说话,脸上带着笑意,却突然凝固,缓缓倒地。
江芜看到他魂魄出窍,面露茫然,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对面就有一股更强的力量收走了云清明的魂魄。
“站住!”她大喊一声冲上前,转过拐角,终于见到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他手里把玩着云山令,冲江芜弯起唇角,笑容迷人。
“乖女儿,我们终于见面了。”
*
江芜后退了两步,小脸上浮现出不符合年龄的警惕和严肃。
“你是那个伏青?”
伏青似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唇边笑意加深,点头说:“对,我就是‘那个’伏青。”
“你拿云山令做什么?”
江芜握紧小拳头,语气如连珠般发问:“鹤舞令也是你拿走的?还有影家人说的‘神’……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脑子里很乱,更多的是困惑不解。
伏青作为前任鬼王,幽冥之主,早已得道飞升了,怎么还留在人间,还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小丫头,你的问题太多了。”
他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身形忽地一荡,整个人没入了空气中,原地消失。
只剩下江芜,还有躺在她脚边,生死未卜的云清明。
时间似乎停滞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走廊上响起云清芳的尖叫声。
新郎失踪了,新娘的哥哥“死”了,云家精心布置的盛大婚礼,潦草收场。
一片混乱中,甚至还没有人发现,云山令也不见了。
雨越下越大,雷电交加,电闪雷鸣中,墙上的神秘图腾已经亮起了四分之三。
*
四大家族接连出事,玄门中人人自危,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各地灵案组都传来坏消息,诡事频发,各种恶性/事件如井喷涌出,伴随着漆黑如墨的阴冷天气,好像人内心深处最恶劣不堪的欲念都被勾起来了。
江知岚代表江家,已经和官方达成默契,会全力配合灵案组,派出人手处理各地事件。
“阿芜,这个你拿着。”
临行前,江知岚不由分说,将江海令塞到江芜手里。
她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集齐四块家主令牌,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守住它。”
“可是我……”
江芜破天荒地迟疑了一下。
如果她真的是江知岚的女儿,那她责无旁贷。
可她只是借了肉身来人间历练的准鬼王,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伏青才是同类。
巴掌大的令牌在她手中突然变得重若千钧。
“没什么可是的,你是我女儿,我相信你。”
江知岚蹲下来亲了她一口,目光温柔,“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刚要离开,院子里忽然凭空出现一个穿红袍的年轻男人。
江知岚眼神微沉:“什么人?”
“阿芜!”
商珏满身雨水,头发都被打湿了也不顾,大步走来,抬手布下一个只有二人的结界。
他脸色难看极了,江芜还能闻到他身上沾染的浓重煞气,“下面出事了?”
商珏点头,“罗酆三十六狱的封印突然松动,大量煞气外泄,各个小地狱里服刑的恶鬼被刺激暴动,孟嫦已经组织鬼将鬼兵镇压,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你……”
他皱着眉头打量江芜,“你在人间待了这么久,还没收集到足够的功德吗?”
以江芜现在的力量,还不够重新封印罗酆三十六狱的啊。
“罗酆三十六狱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