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元每人,当场交钱,进馆在手背上盖一个戳,上面写着当天日期。
季巧巧悄悄问池迟归需不需要帮忙垫钱,池迟归拒绝了,跟她说:“我最近打了点工。”
进了轰趴馆,大家干什么的都有,唱歌的,打桌游的,打电动的,玩纸牌游戏的。
池迟归这些都没玩过,有点束手束脚。
等到外出购物小分队买了零食和材料回来,她就躲在小房间里看电影。
隔壁KTV里一直在鬼哭狼嚎,池迟归觉得无聊,还是被拉着在一起唱歌。
他们唱了很多青春的,怀念的歌,池迟归大部分是第一次听,但还是感觉触动。
他们在感怀即将逝去的高中生涯,却又期盼未知的大学。
池迟归却在想:原来我那么那么努力生活的时候,错过了这么这么多美丽的风景。
通宵玩乐,大家随意自己找地方睡着,醒来后哭哭啼啼也好,不舍也罢,终究还是要各回各家。
有了手机的池迟归终于加上了同学们的联系方式,又被拉进了群里,可是她的进群消息成为了群聊的最后一句。
毕业了,终究还是散了。
回到家池迟归发现她的鱼死了。
顶着圆滚滚的肚皮,翻在水上。
罢了,天下人终须一别。
她冷静的像个过客。
池迟归用胶带封好奇趣蛋壳,把它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安息吧,黑蛋。”
等待录取通知书是很漫长的过程,池迟归没再出去工作。她有五百块了,她想稍微休息一个月。
社交帐号里有很多同学们的动态,他们有的出去旅游,有的在学驾照,有的开始紧急培养才艺。
池迟归也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
之前说过,池迟归喜欢海。
她想去看看海,因为首都在内陆,她不知道上大学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出去玩:万一这张代表着幸运的银行卡出了问题呢?
池迟归没出去旅游过,她研究大家的朋友圈,到网上搜攻略,最后决定去海因岛。
海因岛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海岛,网上有很多人写的旅行攻略,池迟归打算按照攻略游玩一圈,时长七天。
先是订车票。从自由民主联合国出发前往行初国的任何一个城市,都需要到距离最近的潞城转车。
池迟归先购买了7月1日从自由民主联合国到潞城的火车票,然后买了从潞城到海因岛的动车票。火车3小时,售价45元,动车6小时,售价375元。
抵达海因岛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
其实有机票,但是池迟归从没出过远门,乘飞机难度太大了,她不想给自己设立太多困难。
然后是订酒店。
现在是海因岛旅游高峰期,网络上有名的酒店基本都800+每晚,还都是紧俏房型。
池迟归上网查了攻略,虽然老人机很慢,她还是尽量耐心的整理好了其他人住过不错的民宿,用民宿app分别在岛上三个地方订了房。这样可以住在哪就去哪个部分的景区。
三个民宿分别是两晚288,一晚258,两晚388。
池迟归刷了一个576,刷了一个258,还有一个776,都在银行卡的最大额度内。她在这方面一向小心谨慎。
最后的一晚她奢侈了一把,因为卡里已经有了2566额度,池迟归在岛上著名的观景海底房预定了一晚,消费2388。
说实话,池迟归过去十年花的钱加起来可能都没这次旅游花的多。
她这还没买返程的车票呢。
池迟打算到时候再买——她想回来的时候在潞城也逛逛。
出发前还有些物品需要准备,池迟归按照网上的攻略,给自己添置了三套新衣服,买了防晒的帽子,需要的护肤品,行李箱,还有晕车药等等,加起来花了小1000。
说实话她感觉自己疯了。
疯了就疯了吧,她想,我如此缺钱,最落魄的死法也就是穷死了。
从自由民主联合国到潞城市,最难的部分在于过海关。
虽然从附属国到国内旅游不需要签证,在进入潞城市前火车还要经过三道检查。
第一道在上火车前。
坐在高大玻璃柜台后的女人先仔细检查池迟归的身份证明,然后充满警惕的问:“你是孤儿,家里人都是本土的吗?”
池迟归并不知道出门旅游还得有这么一茬,老老实实回答:“我父母去世十几年了,我一直在福利院长大,不太清楚。”
“那你在外面有亲属吗?”女人眼神犀利,好像要凭借观察把她看穿。
池迟归摇头:“我没有任何亲属。”
“去潞城做什么?”
“旅游。”
女人要求池迟归拿出到海因岛的车票和酒店住宿证明。
池迟归的老人机速度很慢,调取酒店住宿证明的时候一直在卡顿,在女人越来越怀疑的目光里她有点惊慌:“我真的有酒店信息,就是手机反应不过来,真的。”
这个慢吞吞的老人机终于刷新出了订单界面。池迟归赶紧拿给女人看。
“海森西观景酒店,一晚2388。”女人嗤笑:“这酒店一晚能买你这破手机十次,你真以为我们入关署的都是傻子?说吧,你去海因岛到底干什么,是打算偷渡吗?”
“我没有!”池迟归辩解:“我真的是住这里,我要去一周,这只是其中一晚的酒店,别的酒店也有很便宜的。”
女人打量她:“一周,回程的车票买了吗?”
池迟归摇头。
她按了一下窗口的铃铛:“安保,我对面这位女士涉嫌偷渡,或许还有大额不明财产来源,你们跟她仔细聊聊吧。”
池迟归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带进了一间狭小的小房间,她对着墙壁坐下,有人在对面讲话。
“你叫什么名字?”
池迟归心里乱得很,她不知道本来只想出去旅游的自己为什么要被当作偷渡,而且她也害怕自己经不起推敲的银行卡信息暴露。
早知道这样那还旅游什么呢!老老实实待到开学再去上学不好吗?
对面的人又重复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池迟归努力让自己心态稳定下来:“池迟归。”
“嗯。”对面的男人语气不是特别严厉,但是总有种让人不敢撒谎的恐惧感。“介绍一下你自己。”
池迟归不知道要介绍什么,她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叫池迟归,是个孤儿。”她突然想到那个女人最开始也是围绕她是个孤儿做文章的,于是急忙补充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去世了,他们也没别的亲戚,所以我就住进了孤儿院。在福利署的帮助下我长大读书,六月份刚结束了高考。”
她想到人们对学生的特殊态度,没忘记点名自己高考考生的身份。然后她补充:“考试结束后我的很多同学都出来旅游了,我也想去看看海,所以查了攻略决定到海因岛旅游。”
她逐渐冷静下来,并且试图在言语上让自己没有纰漏:“我定了7.1也就是到潞城市的火车票,在那里会转动车到海因岛,我在那定了六晚的住宿,有民宿也有酒店,分别在岛上的北部湾、下南川、中央街还有南海岸,具体的酒店记不清名字了,但是我的手机里有订单记录。
今天我按照出行计划到火车站,但是网上的攻略没说过安检需要被单独放进小黑屋。”
她委婉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 公-'主-号[.闲,闲-.书‘坊]第5章 新城市
男人态度温和了不少:“不要紧张,这只是例行谈话。你刚参加完高考?怎么样,还顺利吗?”
池迟归听出了他关心什么,所以没傻傻地说“我考试前骨折了巴拉巴拉”,她回答:“成绩还不错,629分,我报考了首都经贸大学。”
“不错的学校,相信你的大学生活不会太枯燥。”男人又问:“你为什么只买了出发的票,却没有回程的呢?”
池迟归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应该避开什么话题,选择了尽量如实的回答:“这是我第一次出来旅游,还是到这么远的地方,原本应该是坐飞机的,但是我没有坐过飞机有点害怕,所以去的时候定了动车票。
我打算出去旅游这段时间去看看海因岛的机场,了解一下坐飞机的流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试试坐飞机回来。”
“你的旅游资金从哪里来?”
池迟归最怕这个问题,但是好在之前的聊天已经让她冷静下来,她尽量让这段叙述看起来正常:“三个月前我满18岁,从福利署领到一笔成年福利,但是很不幸我从那里出来时不小心摔倒了,进了医院。”
她避开了离奇的荷花池摔倒和出院后仅剩一元的事实,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是福利署门前有障碍物我才摔倒的,他们给了我一笔补偿。还有一部分是我打工赚来的。”
她没提具体数额,只是补充道:“我的福利领取记录、住院记录都可以在个人信息档案里查到,福利署的道歉信在我家,如果你们需要的话也可以去拿。”
对面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核对她的话。
“我看到你在骨折期间参加了考试,成绩还不错,真是令人敬佩的小姑娘。海因岛是个不错的旅游地点,你想好怎么安排了吗?”
池迟归早就把旅游攻略背得滚瓜烂熟了好吗!
谢天谢地!她简单叙述了自己的旅游计划,对面祝她旅行顺利。
然后小房间的门打开了,池迟归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和行李箱。
行李箱似乎被打开验过了,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手段开箱的,但是箱子朝上的一面已经贴上了验讫的标识。
那两个安保人员又一前一后押送她到了火车站台,目送她检票上车。
发往潞城的火车还是老式火车,池迟归选的是硬座,刚好随机到靠窗的位置。
火车缓缓驶出,蓝顶的旧车站在视线里缓缓后退,原本打算在火车上看看沿途风景的池迟归却没了心情。
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这种感觉既不是因为自己被质疑穷没钱住酒店,也不是因为身为孤儿被有色眼镜特殊对待,她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穷和身为孤儿,都不是她今天遭受突然待遇的根本原因。
但是池迟归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第二道检查在行驶中,在火车即将离开自由民主联合国的时候,工作人员挨个排查车票。
池迟归出示了身份证件和车票,查验无误后就是一片安静的旅程。
火车在潞城火车站缓缓停靠,池迟归跟随人群走出站台,头顶的广播在不停的重复两句话,人群也缓缓分成两波。
“行初国居民凭车票A口自行出站。”
“来自自由民主联合国的旅客请携带身份证件到B口人工通道。”
池迟归沉默的拉着行李箱到B口排队。
明明这里的人和A口的人也没什么差别,大家都穿着得体举止礼貌,却每个人都要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件,进入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格子里。
池迟归的行李箱又短暂的离开了她。
小房间里坐着两个工作人员,一位年轻女性,一位中年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