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苏梓临抱臂确认道，“嗯，好像确实也可以算做飞行。”

　　“可是你后半段不是昏过去了吗？”看到他的表情， 陆朝南嫌恶戳穿。

　　尹赫：“对啊，不然我为什么要那么形容。”

　　“？”

　　“来来来，这是一袋手雷，两袋土地雷，总共两百颗， 以它们的范围和威力， 全部丢完之后， 想必我们的大学城会比刚刚疏通过的下水道还通畅！”

　　何兴言和其他工大友人把装在蛇皮袋里的武器一个接一个搬运过来， 顺便说了一个很难听的比喻。

　　实际上自制的土地雷和手雷区别不算太大。一款是点燃引线之后爆炸，一款是拔安全栓之后爆炸。土地雷的威力稍稍大上一点， 最好在相对空旷一点的区域使用， 手雷的爆炸范围小一点， 可以在街道上使用。

　　总之， 这两样在飞机上都很好操作。

　　已经不记得当时科大向自己介绍这款直升机的时候说的那个幸好是由哪几个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了，但是就科大自己交易捏导弹的材料那趟，还顺来拎着几棵果树回来这一点来看，这种直升机的载重确实还可以。

　　三个人加上两百颗雷不在话下。

　　打破僵局的关键就在这架直升机上面了。高架桥方向已经暂时停止了输入丧尸进大学城，只要能用这些雷空投进街道，适当削减两三千只丧尸，丧尸潮就能重新涌动起来，各种装置也可以重新开始使用。

　　直升机的油一共就那么多，得争取在这一趟行程里面完成任务。

　　而其他人现在也没法闲着。得趁这个丧尸进不来学校，学校的人也出不去的空档期，抓紧时间在学校内部的地道出入口布置装置，也就是所谓的“保卫草坪套装”。

　　等到街道疏通之后，这些学校内的出入口将会成为巷战的最终变形形态，狭窄的通道口向丧尸潮敞开，作为将丧尸潮分流的几个重要渠道。所以工大友人们就急忙回自家学校的地下去东西去了。

　　学校的几周城墙则不断再用投石机和弩箭消耗附近的丧尸。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并不能造成什么太有效的伤害。怀疑其中可能已经消灭了不少丧尸，但是这尸挤尸的尸群，就算哪只丧尸毙命了，也照样会被队友们架着来回旋转跳跃。

　　所以大家也只是在直升机前观摩了一会儿，顺便祈祷这全大学城最大的希望能飞行顺利。

　　所谓的祈祷“飞行顺利”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套路祝福语，其中隐含的意思则是“球球你们了可千万别坠机啊！”。

　　围在南城墙外的人走光了，分别开始各自的任务内容。

　　只剩下一架直升机，两百颗雷，和三个紧张的缘由各自不同的人。

　　其实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好奇的小麻雀，蹦蹦跳跳地歪着脑袋注视着这一幕。

　　人员到位，武器到位，没什么好多说的了，现在就是起飞的时候！

　　陈访桐深呼吸一口

　　，隆重地坐到驾驶座，把双脚踩在脚踏板上，盯着面前各种各样的操作按键和摇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一分钟过去了。

　　风在刮，麻雀在叫，丧尸在咆哮。

　　沈未：“不好意思，我提个问，请问这是直升机起飞之前必须的静默仪式还是什么？”

　　“不是。”陈访桐说，“我只是在等你开始。”

　　“？”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操控台：“如果从第一步开始就是靠大脑来控制的话，这一路是没有办法开下去的。”

　　沈未：“？”

　　“肌肉记忆是连贯的记忆，只有从一开始触发了之后，才能准确地进行下去。”

　　“？”

　　“所以，要想唤醒隐藏的肌肉记忆，你得从现在开始模仿。”

　　一边是这样，另一边是尹赫一直在双手合十自言自语：“站起来的次数能够比跌倒的次数多一次你就是强者我们的生命就是以不断出发的姿势得到重生如果放弃太早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辞”

　　“但是你当时开的飞机上应该没有左边这个一直在念经的人吧。”沈未用大拇指指了一下，“要不要我干脆把他手脚绑起来嘴塞上？”

　　“有的。”陈访桐说，“当时确实还有爷爷的一个方丈朋友，就像他一样一直在念经。”

　　最后沉默了片刻，沈未豁然开朗，“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宝宝啊！”

　　压低嗓音，沈未瞬间进入状态，“别理刚刚那个黄头发洋人！要带我们自家人上云霄飞行，不是剑也行，这个玩意也可以接受，但是必须得由咱们自家血脉来爷爷奶奶才放心！”

　　“不错不错，大道无形，生育天地，这座库什么雪山一看就是修炼根骨的好地方，所谓福人镇福地，正适合我们来闯一闯！”

　　“没开过有什么大不了的？爷爷奶奶也没跳过伞，这不还是坐在这里了吗？你也没开过，爷爷奶奶也没跳过，就是因为这样才平衡调和啊！”

　　“尹方丈别念了，这里是新西兰，你搁这儿超度树袋熊呢？？？”

　　陈访桐犹豫地“嗯”了一声：“虽然有点刻板印象，但是意思大体上是对的。”

　　说完，她呼出一口气：“可以了。我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机器。”

　　“你可以的！”沈未咬牙切齿攥紧拳头鼓励道。

　　尹赫紧紧用后背贴着座椅，呈军姿状艰难开口：“你可以的！”

　　缓慢打开油门，螺旋桨旋转。

　　拉动集合体。直升机开始离开地面。

　　从垂直运动转换为向前运动，抖动，机头抬起。

　　速度增加，转子叶片升程。

　　随后就是——

　　正式升空！

　　随着螺旋桨越来越快的哒哒声，停机坪四周草地上的落叶枯草全部散开，窗外的景物越来越不同，直到大部分的建筑通通消失在视野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起飞咯！”沈未举起双手大笑。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起飞了啊啊啊啊！”尹赫大叫。

　　再往下看时，已然离地十几米了！

　　“唧唧唧！”那些麻雀竟然也跟着飞了起来。

　　等到升到离地大约25米时，差不多是一个合适的高度，直升机进入了平稳的运行时期，噪音也变得小了许多。

　　于是出于各自不同的原因，后排的两个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该执行重任了。

　　在“如果我能飞就好了”的问题得到解决之后，眼下的任务就变得有趣了起来。

　　飞到哪里丢哪里，简直就是散装的轰炸机。天高任我行，这么一大片大学城，每一寸都是丧尸的土地，闭着眼睛扔都能命中。

　　但是也不能瞎扔。首先就要远离学校的区域，以防自己把自己家给偷了。

　　然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分布着许多地下空间入口，那些地方也是绝对不能破坏的。

　　纵横交错的街道，目的是要最高效，并且要把破坏程度拉到最低，争取做到每投下一枚雷，就能让堵塞的丧尸潮交通重新通畅。

　　“好！那么我们先去哪里空投？”沈未一手抓出一个地雷。

　　“唧唧唧！”一整个麻雀群飞到窗边。

　　“嗯？”她转过头，“等等，这些小玩意真的不会被螺旋桨转进去吗？”

　　说完这句话，离直升机最近的十几只麻雀扑腾着无影的翅膀，平移了一段，前后横跳了一条，然后还空中转体了360度，最后重新回到打开的窗户旁。

　　有几个干脆钻进来了，三只站在尹赫的腿上，两只站在他的头顶。由于他应该还处于开机再启动的阶段，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应。

　　“好吧，反正比我强。”沈未得出结论。

　　“唧唧！”麻雀说。

　　外面的麻雀群变幻了队形，飞到了直升机前，似乎是在示意跟着它们走。

　　陈访桐没犹豫，当即跟上。

　　掠过学校，所有建筑尽收眼底。能看到北城墙、西城墙处都聚集着一堆正在布置装置的人，四面城墙上投石机、弩箭还在坚持不懈地削减学校四周的丧尸潮。

　　被宿舍楼围绕的喷泉，校史馆，四周是跑道的温室大棚，蓝色看台，篮球场。玻璃结构的多媒体教学楼，四个学院的学院教学楼群。松树林，水田，鱼塘。然后是广场，食堂，游泳馆。最后到高耸的电视台大楼，信号塔，广阔的文泽湖，上面的栈桥还闪烁着氛围灯。

　　广大的学校区域，也不过是一分钟的飞行。

　　随后，便正式进入大学城的区域。

　　麻雀继续飞在前面带路。

　　时间正是晚上十点，整片大学城灯火通明。

　　并不仅仅是笼统的银白色光芒，通电之后亮起来的是正常生活时所有种类的光亮，居民楼的白炽灯，高亮的街灯，商圈的霓虹灯

　　如果忽略街道里外全部都被塞满丧尸的事实的话，这就是往前无数年的大学城的每一个寻常夜晚。

　　不过一会儿，直升机便来到了中央商场的上空。

　　麻雀群停了下来。

　　巨大的广告投屏在夜幕中印出红的蓝的绿的光芒，照在挤满十字路口的丧尸潮身上，像泼洒下来的颜料，伴随着丧尸潮的暴躁拥挤而不断流动。

　　“十字路口。”沈未说，“果然，要想疏通大学城的街道，又要把破坏缩到最小，先清空这里是最合适的！”

　　瞭望塔的功能在空中只能查看地面地下人类和丧尸的点位，却没法在空中确认自己的位置。当视野放置到广阔的空中时，中途相隔的距离过长也仍然容易失去方向。

　　正好这群麻雀不知道为什么来带路了。

　　这里是大学城曾经最繁华的商圈，以十字路口为中心向四周散步。而中间则立着一个巨大的粉色大熊，好像当初是什么品牌联动之类的产物，总之放在了这里做广告。

　　就从这里开炸！

　　至于这个熊，就作为牺牲品，等着灾后重建吧。

　　“我会一直转圈圈。”陈访桐说，“你们看好时机。”

　　以四个路口为点绕城的圆圈，直升机开始减缓速度圆圈状飞行。

　　这里空场大

　　，没必要用手雷，直接上土地雷就行。拉开装满土地雷的蛇皮袋，拿出打火机和点火器。

　　“我点你扔还是你扔我点？”沈未问。

　　“我等等，这真的有区别吗？”尹赫宕机了一会儿，下决心道，“交给我吧！”

　　刺啦一声，土地雷的引线点燃。

　　从点燃到引爆大概要用6秒钟时间，准确的说是67秒。此时此刻，直升机刚好掠过中央商场门口，前面正是一块被丧尸塞满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