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城:【是】
盛卉:【......】
盛卉:【养不起工资这么高的员工】
叶舒城:【我可以倒贴】
盛卉:【......】
盛卉:【886】
叶舒城发出最后两个字,回见,终于下了车。
尽管收到886,但丝毫不影响他今日灿烂的心情。
至少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反悔今早做出的决定。
在叶舒城眼里,盛卉的“我考虑一下”,就全等于答应。
进门之后,转过两道回廊来到客厅,再绕过一面百鸟衔枝的中式屏风,母亲就坐在屏风后面的茶桌旁喝药。
一股清淡的药味萦绕鼻尖,
顾夕手里捻着杯耳,含笑看向叶舒城: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叶舒城:“有吗?”
顾夕:“我还不了解你?”
“我也看见了。”叶聿洲坐在旁边的贵妃椅上伸懒腰,“什么喜事,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
叶舒城:......
他立刻转移话题:“怎么今天就你来了?嫂子和哲希呢?”
叶聿洲:“你嫂子同学聚会去了,哲希我带来了,已经开小灶吃过饭,现在在隔壁李叔叔家玩呢。”
叶舒城:“李叔叔孙子今年几岁了?”
“别转移话题昂。”叶聿洲看透他了,笑得奸诈,“先分享喜事。”
“什么喜事?”
又一道沉厚的声音横插进来,“也让我听一听。”
叶聿洲一见父亲来了,顿时敛了笑,顾夕也收起唇角的弧度,慢悠悠地从茶桌旁站起来:
“走吧,许姐喊咱们开饭了。”
叶正钦停在原地,有些尴尬,莫名感觉自己一出现一开口,似乎扰了他们聊天的雅兴。
一家四口围坐在红木圆桌旁,满桌珍馐令人目不暇接。
叶正钦酷爱饮酒,有一边吃晚饭一边喝高度数酒的习惯,难得今天一家团聚,他便让长子去酒柜那边给他挑一瓶佐餐酒过来。
很快,叶聿洲回来了,手里捧着一瓶瓶身纯黑,口含木塞的威士忌。
叶正钦很少喝洋酒,但也不是不喝。
叶聿洲让佣人换了高脚杯,拔出木塞为父亲倒酒。
倒完酒的瓶子搁在桌上,叶正钦拿起高脚杯,目光扫过瓶身,突然又放下,冷声道:
“我不喝这个。”
其余三人面色皆是一愣。
“谁买的?不知道我从来不喝盛世的酒吗?”
顾夕柔声说道:“是我买的。朋友推荐说这瓶佐餐最好,近三十年的桶陈,以为你会喜欢。”
叶正钦原以为是两个傻儿子买的,所以说话冷硬了些,一听是老婆买的,声调立刻变软:
“你怎么连我不喝什么都忘了。”
话里隐隐还透着伤心,仿佛嗔怪最亲近的老婆对他不走心。
顾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口味变了呢。这瓶真的很好喝,你要不试一试?”
叶正钦仍是摇头:“算了,换一瓶吧。”
“爸。”
始终沉默的叶舒城忽然插话道,“我第一次听说您不喝盛世的酒,什么原因导致的?盛世现在可是申城的活招牌之一。”
叶正钦喉间一梗,顿了片刻,直言道:“他们公司很好,酒也很好,我单纯对盛司年这个人有意见。”
“为什么?”
席上三人同时发问,异口同声。
叶正钦没想到他们竟然对盛司年这么感兴趣。
他踟蹰着:“陈年旧事了,我不想......”
顾夕:“老公,现在网络上最烦的就是你这种人,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又让人吃不进去饭的。”
“是啊是啊。”叶聿洲连忙附和。
叶正钦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他非常不愿意在眼下这个家庭和睦其乐融融的场景里说起那件破事。
“十几年前的一场商会晚宴上,我不小心走错休息室,看到他把他老婆抡在地上。”
叶正钦瞥了眼顾夕,眉心拧紧,
“他那个动作,一看就知道,非常顺手,不像初犯。我控制不住上前找他理论,差点也被打了一顿。”
话音落下,餐厅内一室沉寂,落针可闻。
叶舒城不禁屏住呼吸,他还算有心里准备,就已经震得不轻,更别提顾夕和叶聿洲了,他们不知道盛卉幼时的经历,脸色几乎刷的变成惨白。
“喝他调的酒让我感觉恶心。”
叶正钦摸了摸喉咙,声调显出几分苍老,
“后来听说他们一家全都出车祸死了......唉,让那个疯男人死了就行,为什么要殃及全家......”
叶舒城闻言,瞳色暗了暗,忽然开口澄清道:“没有全死,他们有一个女孩留了下来。”
叶正钦怔住,顾夕和叶聿洲也呆呆地看向他,很快,他们的表情转变为惊诧和担心,意识到舒城可能要向父亲坦白了。
第60章
在昨天之前, 叶舒城完全没想过要向父亲坦白。
可是经过了昨夜的电闪雷鸣和倾盆暴雨,他搂着盛卉睡了一夜,得知了她惨痛的过去, 又在今早收到了她的一份大礼——
她愿意陪他出席兄弟的宴会, 这就说明,她已经正视他们的这段关系, 并且不介意被更多人知道了。
除了这些心理准备之外, 刚才父亲说的那番话, 也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他的冲动。
父亲厌恶盛父卑劣而粗暴的行为,同时对盛家的其余亲眷表达了惋惜和同情。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盛卉在这时出现, 会立刻处于父亲心理位置的制高点。
叶正钦果然被次子的话勾住了:“什么意思?”
叶舒城:“全家殒命是谣言,只有盛司年和他的妻子去世了, 他们的女儿那天并没有在车上。”
“竟然有这种事, 可这谣言传了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有人澄清?”
叶正钦忽然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此时, 圆桌另一侧, 叶聿洲向母亲传递了一个眼神——要不要阻止他?
顾夕接收到, 飞快思忖了下, 然后摇了摇头——就这样吧。
她也认为, 现在确实是个不错的坦白机会, 就看舒城怎么把握了。
叶舒城闻言,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却没有立刻喝, 而是拿着杯子过去碰了碰父亲的酒杯。
然后, 他牵起唇角, 眼睑微垂,淡声说:
“我之前和您说的那位,追了很多年的女生,就是她。”
“研究生一毕业就认识了,一直追到现在——”
他顿了顿,眼尾笑意渐渐消失,“都没追到。”
叶正钦/顾夕/叶聿洲:?
叶正钦是单纯的震惊,另外两位是震惊且懵逼,不明白他为什么采用这套说辞。
叶正钦闻言,大意地拿起桌上高脚杯,喝了他十几年来第一口盛世的酒。
然后被呛到——
“咳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她很多年,但是一直追不到。”
叶舒城的表情故作淡定中又透着一丝荒芜,看起来真像郁郁不得妻的苦情男一枚。
叶正钦:“这......”
他看了眼老婆,老婆朝他吸吸鼻子,一脸心疼儿子的模样。
长子也是一副“弟弟好惨好同情”的模样,叶正钦被他们感染,本来有一点大男子主义导致的生气和不甘心,现在也全部化作了心疼。
如果给这个四口之家的情商搞个排名,前三名不分伯仲,老父亲一定远远地落在另外三人的后头。
母亲和哥哥已经看明白叶舒城在唱的是哪一出了。
不仅看明白,他们还能接上戏。
顾夕忍不住拿指节擦了擦眼角:
“儿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追到人家,你说,妈妈一定全力帮你。”
妈妈的好大儿叶聿洲紧随其后:“是呀是呀,哥哥也帮你。”
叶舒城:“难就难在她什么也不缺。爸,虽然盛世的公司体量没有咱家大,但是据我所知,盛卉,也就是那个姑娘,盛家唯一的继承人,她一个人就拥有整个盛世半数以上的股权。照这样算来,她的身价比我要高。”
顾夕:“啧啧,太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