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晖试探:“你不会有什么条件吧?”
“我们分手。”
她本来是想拿走自己应得的以后再潇洒地离开。但宦晖这人真就有点不要脸了,庄斐不愿意再给他脸,再同他好商好量。
分了手,再无任何情面可讲。
该走法律途径的走法律途径。
“别闹,斐斐。”宦晖一听她要分手,是真的有点着急了:“除了以上这两条,我都可以答应你。”
庄斐从来没有提过要跟他分手,他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他其实是打算跟庄斐结婚的,只是这一天是哪一天,他还没有想好。
但这正就是庄斐给他的两条路,要么撕破脸先分手再走法律途径拿走自己应得的;要么好聚好散,先拿到自己应得的再和平分手。
总之,她的东西她要定了。
总之,她分手也是分定了。
庄斐冷冷地说:不分手……”
是不可能的。
庄斐话没说完……
陈瑜清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他的出现打断了庄斐没说完的话。并且,他就刚刚好,只听见了不分手三个字。
陈瑜清有一瞬间是愣怔的,他的长睫毛颤了颤。
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无人知晓。
他昨晚上故意没回去,因为他知道回家意味着什么,他跟宦晖是认识快十年的朋友了,宦晖那点心思他当然知道。
宦晖一定是会在他家门口堵他的。
他一定会打那股份的主意。
他昨晚不回去,这会儿赶到这里来,他做这些,可不是为了听庄斐说不分手的。
都这样了她还说不分手,这女人是猪脑子?
烂泥扶不上墙,陈瑜清转头就走。
宦晖眼尖,看到他刚来就要走,立马出声喊住了他:“瑜清。”
陈瑜清步履匆匆。
宦晖拔高音量。
“陈瑜清。”
陈瑜清迫无无奈停住步子,但没有回头。
“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宦晖招呼他说。
陈瑜清背着身,他的语气有些冰:“关我什么事?”
那背影很高,却也瘦,肩背微陀,顺着肩胛骨往下拉出平滑而立体的骨骼轮廓。
让人瞧着有些孤独。
他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看着那消失在玻璃门边的男人挽起的白衬衣袖口,庄斐猛烈发觉今天的陈瑜清与从前的陈瑜清相比很不一样。
他早上穿得还很随意。这会儿居然穿上了正式的白衬衣,很显然,他和她分开后去洗过澡了。
另外……
她和宦晖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
谈到工作总是吵,总是吵,没完没了。
经营理念不一样,吵。
对待员工福利的态度不一样,吵。
就连岗位设置和组织结构的调整都会吵起来。
更别说什么质量问题,物流问题了。
……
开个会开得好好的,也能吵起来。
有好多次,他们吵不出个结果来,就像今天这样请陈瑜清作为第三方出来评评理。
他总是懒洋洋地说,随便。
都可以。
我无所谓。
你们定就行。
他像看笑话似得隔岸观火说,你们先吵,吵完了叫我。
但没有一次,他像现在带着一种不耐烦甚至很不爽的情绪在说话的,关我什么事?
等于,关我屁事。
很冷漠。
一个没有追求的厌世祖,也会有如此强烈的厌恶情绪吗?庄斐心里多了一层疑问。
陈瑜清的去留倒也没有太影响庄斐。
只是有一些情绪在胸腔里慢慢放大,庄斐突然觉得今天,此刻,就该是所有事情的终点。
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包揽了公司大大小小的活儿,财务行政人事采购,就连电工和网管都兼了,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些事都该结束了,都该了结了。
“随便你吧,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过,我最近打算买房子了,但我在你这儿没领过一分钱工资。”
庄斐平静地陈述说:“你必须把我这么多年的工资全部结清。”
庄斐强调:“请你以工资的形式支付。”
不要公对私或私对私转账,日后,说起来,这笔钱倒看上去像分手费了。
这女人又犟起来了,她每次较起劲来,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宦晖也终于失去了耐性,冷下脸来:“你想买房子,你缺钱,你不能早点跟我要吗?我难道不给你吗?领工资,你领什么工资?堂堂老板的女朋友,你觉得我给你发多少工资合适?”
“发多发少,不都是让员工看笑话的吗?”
他可是真不要脸啊!
她跟他提了不止一次要买房子,他还能在这儿睁眼说瞎话,说她没跟他讲。
她也不是第一次要工资……
他是怎么说的,说他也不领工资。
事实上呢?他以各种名义没少从财务那请款。
他这嘴脸总算是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吧?
合着就只白嫖了她一个人呗!
庄斐懒得废话,反手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封《单方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甩在了他脸上:“今天就他妈散伙。”
纸张刮起宦晖鼻尖上的绒毛,甚至划破血管溢出淡淡的一层血珠,宦晖抹了下刺痛部位因此暴怒:“趁早滚蛋。”
第11章 他等我分手很久了。 这问号怪有点内容……
庄斐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却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空气中莫名凝固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所有人都坐在工位上低着头,但只要仔细多看一眼,就会发现他们并没有进入工作状态。
庄斐环视办公室一圈,每个人的脑袋上方似乎都挂着一条抹额,上面明晃晃地刷着四个大字:大事不妙。
“怎么了?”庄斐问。
“斐总。”一阵沉默之后,赵晓晗眼圈率先红了:“都怪我,对不起。”
庄斐不明所以:“怪你什么?”
赵晓晗死死摇住下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这性子……实在是太慢了。
庄斐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我说。”张小曼也看不下去了,腾一下从工位上站起来:“斐,你是不是要和宦总分手?”
“是有这个打算。”
分手这事儿既然已经提了便是没有反悔的余地的,公司里的同事也是迟早会知道这事儿的,庄斐没想瞒着揶着,但她好奇的是:“你们怎么知道?”
“我……我刚才听到了。”赵晓晗细声细语地说:“斐总,对不起。要不是为我出气,您和宦总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怕赵晓晗过于自责,庄斐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背,温和地叹了一口气:“晓晗,我和宦晖分手是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有没有发生他难为大家这件的事情,我这次回公司,都是要跟他分手的。”
“为、为什么?”赵晓晗鼓了鼓勇气,问。
“没有为什么。”庄斐望着桌面上的日历有些失神,良久之后,她摇了摇头:“就是不太合适。”
她觉得分手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她不想在宦晖背后去议论或数落他的不是,她也不愿带给她的下属们过多的负面情绪。
终究,她走了,他们还得留下。
宦晖在办公室气得半死。
他猛灌了两杯小清柑茶,也没能平熄满腔的怒火。
他捡起庄斐甩在办公桌上的A4纸展开,双掌撑在桌面上手肘弯曲,整个人成俯视的角度看庄斐写的《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
【根据《劳动法》第四章第三十八条、第四十六条、第五十条等,我单方面与贵司解除劳动合同。本人主张以下经济补偿:1、主张入司7年的工资;2、未签劳动合同,主张双倍工资;3、未缴纳社保,主张全额社保缴纳;4、未缴纳公积金,主张全额公积金。】
看完之后,宦晖整个人气到扭曲,脾气暴躁地将那张他眼里的废纸揉成一团,然后用力地往地上一甩。他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对庄斐的不满。
好啊,她还留着这么一手呢?
不愧是学工商管理的,专门修过劳动法就等着拿来对付他呢吧?
她能走到今天,手里掌握一定的人脉和资源,不全是因为他给她创造了锻炼的机会吗?现在她翅膀硬了,还学会敲诈他了?
宦晖扶着办公桌大喘着气,半分钟后,他缓过来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今晚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