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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时_分节阅读_第92节
小说作者:梁韫   内容大小:404 KB  下载:眷时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5-31 18: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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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有天她回家晚他顺口问了一句,才知道她在男装店里当导购。辛辛苦苦看人脸色一个月的工资才有多少一点,就要请他们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

  黑子合起面前的菜单,眼睛看着越可心,话却是在问时温和贺承隽,“我们能换家店吃吗?我吃不惯这些。”

  时温觉得可真神奇,黑子那个被贺承隽掰了好几年都没掰过来的,每句话里都必须要有脏话的习惯,就这么被越可心轻而易举的改过来了。

  最后投票以3:1压倒性胜利,俩面相凶狠的男人一人拽一个就把两个脸皮薄不好意思的女生带了出去。

  时温站在店外十分无奈,说他俩表情要是再狰狞点,指不定店员就要报警了。

  越可心在一旁抬手挡着唇笑,她何尝不知道黑子是想给她省钱,但她更想让他这顿饭吃的合胃口,罢了工,“那你们两个男生定去哪吃吧,我们跟着你们走。”

  麻辣烫,桃花面。

  这是时温下意识冒出的两个选项,毕竟当时的场景太过于震惊,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黑子也不说到底要去吃什么,没多思索就对她们挤眉弄眼,“走,带你们去个好地儿。”

  出了商场又过马路,到了南江东路往某个小巷子里一拐,小马路上有家特别显眼的店:老兴隆菜馆。

  从外面看餐馆的占地面积不大,门口蹲着两座白色石狮子,旁边的白色柱子上整整齐齐贴着副大对联。

  店如其名,确实挺兴隆的,一进门一楼的布置就能尽收眼底,三张方形桌四周都围了人,本就不大的店面被坐了个满满当当。

  店员见他们进来,立马放下手中新灌了热水的壶,手在身上抹了抹来迎他们,让他们上二楼去坐。

  时温被角落里那个亮着火红光的财神爷吸引,小声昂头问贺承隽要不有空给他台球厅里也请一尊吧,生意准能像这里火爆。

  贺承隽揽着时温肩膀让她在他之前上台阶,说台球厅没那么多台子。

  二楼摆着五张长桌,一改楼下的木质椅子,上面全是黑褐色的皮质沙发,只坐了三桌人。

  虽然人多环境却不脏乱,没坐人的桌子上铺着干净整洁的黄桌布,上面压着盏花纹台灯和四套白底蓝花纹的餐具。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无论是墙上有些年代的字画还是三五牌的木质闹钟,都让人倍感亲切,仿佛是在爷叔家里吃饭,让人情不自禁就想放松心情,大快朵颐。

  黑子没和越可心客气,拿来菜单先点了三个菜,金针烤麸、油爆虾和黄鱼面疙瘩。

  把菜单递给旁边的贺承隽,竖了个大拇指给两个姑娘讲,“你俩别看这地小装修不高档,味道根本没的挑,以前我和三哥得空就想往这跑,吃多少回都吃不腻。”

  “你…不是说你海鲜过敏吗?怎么还点那么多…”越可心微拧起眉问对面的黑子。

  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于去哪儿吃饭,而是跟谁一起吃饭。和不喜欢的人吃山珍海味都食不下咽,和喜欢的人吃街边小摊都乐在其中。

  托了时温的福,他们算后者。

  经越可心这么一提醒,黑子才想起之前对她撒的谎,搔了搔短发神情扭捏,“害,我当时就是,就是怕你说要请我去吃日料,那玩意儿太让你破费了还不如这好吃呢,你不会介意吧?”

  “你可真是…”越可心先是怔了下,又饶有兴趣地托腮对上他略带闪躲的目光,装作抱怨道,“说请你吃顿饭都不知道捡贵的吃,没见过你这么客气的人。”

  黑子就在对面憨憨的笑,说没客气。

  这话题时温最有发言权了,挨着给四个人的被子里都填上热水,唇瓣一张一合对面两个男人就都被点了名,“可心姐你是不知道,以前我请他俩吃饭他俩都选的啥,要是知道以后你就会觉得黑子其实已经没和你客气了。”

  越可心闻言兴趣更盛,这馆子都算和她不客气了,那以前和时温得有多客气啊,追问时温到底吃了什么。

  “麻辣烫,桃花面,一个六块一个八块,最后还都没让我付钱。”时温将装满热水的杯子放在越可心面前,朝她努了努嘴,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

  越可心憋笑扫了眼对面两个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没错,就是我们做的,怎么了?’的男人,轻抚额头身体颤抖。

  她刚刚还以为时温是有意给她台阶下才会那样说,却没想到她听完以后真的觉得,黑子其实已经够不和她客气的了。

  贺承隽添了个香煎藕饼,时温想点草头圈子被他拦住,说里面是放了酒的,圈子是猪大肠,才作罢,改成了毛蟹炒年糕。

  黑子蹙蹙眉,靠近贺承隽耳边不知道叨咕了些什么,贺承隽坦荡道,“咱俩吃完就行。”

  有了前例,再加上贺承隽模棱两可的话,越可心自然误会成他俩觉得菜多吃不完,留着服务员不让她走,抓紧又添了儿时酱油蛋和猪油菜饭。

  时温说想喝酸奶,让贺承隽去给她买,黑子积极地问越可心想喝什么,他去给她买,越可心说和时温一样就好。

  两个男人消失在楼梯转角,时温想起昨天在台球厅里和黑子闲聊问他为什么不谈个恋爱,黑子支吾其词地说以前是觉得谈恋爱没意思。

  可前些天在路上遇见个女生让他很心动,他也突然想试着谈一场恋爱,但那个女生回他消息总是断断续续清清冷冷的,看起来对他没什么兴趣,就有点怂了。

  之前不知道越可心和黑子之间还有这么一出,现在了解了全过程,两个人又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时温故意支开他俩,就是为了问问越可心的意思,还没来得及组织好合适的言语,越可心先询问她,“温温,你能给我讲讲黑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

第78章 沙棘汁 “谁要去选鸭王?”

  贺承隽和黑子刚下去没多久, 又上来了一桌人,一家三口拎着刚从旁边店里买的鲜肉月饼,对话听起来像是来江南旅游的, 就坐在时温她们隔壁。

  小男孩闹腾着想坐南江上的轮渡,爸爸妈妈说坐一趟就去江对面回不来了,他们下午的活动安排是要在南江西路逛街。

  小男孩坐在沙发上瘪着嘴,气冲冲地嫌弃,“和你们女人逛街最累了, 逛一下午就买杯奶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走路减肥呢。”

  被他妈妈敲了个清脆的脑瓜崩, 问他这话都是跟谁学的。

  见越可心投来意味不明的视线, 以为她觉得冒犯, 抱歉的笑笑,训斥让小男孩在公共场合声音低点。

  时温铆足了劲在夸黑子,虽然她和黑子接触的不多,但既然能与贺承隽相处这么长时间,又有以前聊天旁敲侧击过的那些事情在, 她敢拍着胸脯保证黑子的人品绝对没得挑。

  越可心揶揄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黑子是她亲弟弟呢,夸的这么起兴。

  要是时温不知晓越可心之前两段糟心的感情经历还好,她也不会冒冒然多管闲事,就是因为知道了才心疼的紧, 不像让她再被伤害。

  看样子越可心也并不是对黑子没半点意思的, 不然她也不会这样问,时温趁风顺水地推波助澜:

  “真的可心姐,你别看黑子长得凶,其实他和贺承隽一样都是面冷心热, 直爽坦荡,为人特仗义可靠。就像藏獒,你看它够凶的吧,但这辈子就死心塌地地对一个人好。”

  越可心对于其他不敢妄下结论,可她知道黑子面冷心热是真的,直爽也是真的,不然不会把这次碰车的责任不停往自己身上揽。

  “我倒是觉得,他长得更像黑背。”越可心嘀咕着点评了句,她从见黑子第一面就是这样想的。

  男人一身黑衣黑裤,骑着黑而锃亮的摩托车,留着短刺的寸头,深黑的眼眸里像埋着刀,唇边的话却软了刃。

  那是越可心第一次觉得,用‘表里不一’这个词去评价一个人,是褒义。

  “温温,你有没有觉得黑子的脸型留长头发会更好看,怎么他们两个都喜欢剃寸头呢?”

  同样的问题时温也问过贺承隽,在那个给他理寸头的早上。

  他的回答是:小时候家里穷,去理发店剪一次头发要花10块,买个推子才25块就能用好几年,而且还省洗发水和发蜡,不用浪费时间打理。

  男生洗头理发勤,经年累月就是一笔挺可观的数字,攒下这钱来还能做点别的。

  但黑子不是,黑子就单纯是因为要在人堆里混,想让自己显的凶一点,这样就没多少人敢招惹是非了。

  两人一留寸头就留了十来年,都养成习惯了也懒得再尝试新发型。

  用黑子以前的话来讲就是,“我们男人看重的是内在美,内在懂不懂?打扮的那么花里胡哨干啥,又不是要去选鸭王。”

  越可心眼尾笑皱,调侃说如果他要去选鸭王,客人指定都得被吓跑。

  “谁要去选鸭王?”身后冷不丁响起清朗的问话,给交谈入迷的两个姑娘双双吓了个激灵。

  越可心庆幸方才自己没说出黑子的名字,仍然被吓得打起气嗝,时不时嗝一下,手掌放在胸口顺气。

  黑子见状顾不得再深究到底谁要去选鸭王,动作迅捷拧开手中沙棘汁的瓶盖递给越可心,“给你,喝点就不打嗝了。”

  看越可心紧盯瓶身眼睛眨也不眨,黑子又向她面前举了举,“不喜欢喝吗?”

  越可心才回神,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

  略酸带温的沙棘汁滑过喉咙落入胃里,舌尖残存挥之不去的甜意,像心口裹了棉花糖,透进来的空气都是甜到发腻的。

  她小时候最爱喝沙棘汁,有次她父母夜里从外省拉货回来,给奶奶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越可心说她想喝沙棘汁。

  父母就披星戴月绕了半座城,好不容易在一家关门晚的店里给她买到了沙棘汁,可后来却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司机疲劳驾驶的大货车撞上,双双丧命。

  爱真的是一种很伟大的存在,哪怕母亲都没了呼吸,双臂仍旧紧紧抱着怀里拿瓶沙棘汁,一直到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沙棘汁的玻璃瓶都没有遭受一点磕碰。

  后来奶奶去世,越可心就带着那瓶过了期的沙棘汁独自来到江南上学,提了汽车的第一时间,越可心就将那瓶沙棘汁摆在换挡杆后的水杯槽里。

  她觉得父母一定会保佑她一路平安的。

  大抵是真的有作用,自她自己开车上路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擦碰事故,就连某次暴雨天路滑,她踩刹车踩的急,连车带人滑了段距离,以为肯定要出事故了,结果后面的车都及时避开了。

  她才没真的出什么事情。

  但是自从父母过世后,越可心就再也没有喝过沙棘汁,她总是将父母去世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觉得要不是因为她那天晚上说要喝沙棘汁,父母早就回来了。

  越可心不知道黑子是怎么看出她喜欢喝沙棘汁的,亦或者只是自己想喝随手也给她拿了一瓶而已,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从心里溢出来的感动。

  或许时温说的对,黑子确实是一个能给别人带去温暖的人。

  而她,就是那个想拼命汲取温暖的人,所以才会不可抑制的被他吸引。

  是真的因为感谢所以才想请他吃饭的吗?她扪心自问确实不是。

  经历过的世态炎凉太多了,人就会逐渐变的麻木,待麻木深入骨髓,便不是一次两次善举能感化了的。

  她那天其实大可以直接硬塞给黑子几百块钱,或者直接当做无事发生般走掉,根本没有必要一定要加他的微信说请他吃饭。

  可她就是毫无逻辑地那样做了。

  微信里以要定衣服为由想和她深入相处的男人不少,可除了公事公办地回一些关于工作上的问题,一旦那些男人说些与工作没有关系的事情,越可心就会打太极或者不再回复。

  唯独只有黑子发来的,和工作完全不沾边的消息,她会一有空就回复他。

  包括暧昧试探的早晚安,包括她偶尔会下意识解释没回他消息的时候在忙什么。

  虽然她前两段恋爱谈的很扯,但也隐约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幸好这次是跟时温认识的人,她相信时温,同样也相信黑子。

  时温接过贺承隽手里的常温酸奶,眼神在黑子身上虚晃一下,贺承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贺承隽不假思索的打算卖队友,慵懒喊了句,黑子。

  黑子正不知道盯着桌布思考什么,听见自己的名字没过脑子就回,在呢三哥。

  完全不知道下一秒贺承隽就把他明晃晃地出卖了,“不是说想追越可心?”

  “三哥!!”

  “咳,咳咳咳——”

  黑子面红耳赤慌乱不堪,瞳孔里的波动不亚于当年智利的8.9级地震,咬牙切齿地瞅瞅贺承隽,又着急忙慌地关注正咳嗽不止的越可心。

  手忙脚乱的抽了张纸巾递给越可心,眼神飘忽始终不敢接上她的目光,挠挠后脑勺又抿抿唇,手足无措极了。

  时温只是想让贺承隽开个球,她好推波助澜,但没想到他直接删繁就简的一杆清了,打的她们三个束手无策。

  饭店里人多座小,碰到结伴而来的人多就只能加几把椅子坐在过道里,把本就窄小的过道占的密不透风。

  两个男人之前常来,知道这里后厨只有一个大师傅炒菜,遇到人多的时候上菜速度很慢,但其他人不知道。

  唠嗑唠一半抻着脖子喊服务员问什么时候才给上菜的,让她下去多催催说再不上菜就饿的要啃桌子的,还有一桌不愿意等直接走了的。

  才刚空下半分钟的桌子转头又被五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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